蘇流螢沒有問李修,青杏是不是他殺,而是問他爲什麼要殺她?
在她心裡,她卻已是認定了李修就是殺害青杏的兇手。
面對蘇流螢質問,李修並不奇怪,眉頭都未皺一下,眸光冷得嚇人,冷冷道:“我納青杏爲妾,是爲了讓她們主僕反目,從而讓善妒的榮清出手收拾她,以報青杏對你的斷手之仇!”
“而她的死,卻是我拿來對付皇后母女。我說過,她們加諸在你身上痛苦,我會幫你一一討回……”
說這些話時,李修神情自然坦蕩,並沒有一絲的愧疚與後悔之意。
那怕再恨樓皇后與榮清,蘇流螢也不想牽涉無辜。青杏雖然可恨,卻罪不至死。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蘇流螢心口的寒意沿着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冷得她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退步,這樣的李修她從未見過,太陌生太可怕!早已不是她熟悉的那個善良溫雅的翩翩君子……
看着蘇流螢臉上的驚恐與失望,李修眸光一滯,下一刻卻是湊近她的身前,聲音激動到戰慄:“我所做一切,皆是爲了你……爲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那怕爲你拿下這天下,我都可以……”
李修神情間的瘋狂越發的讓蘇流螢害怕。
她怔怔的看着他,艱難開口勸道:“李修,你可有想過,此事萬一暴露,讓人知道壽宴當晚所有一切是你做下的,且不論你陷害樓皇后她不會放過你,單憑你破壞皇上的大好壽宴,將皇上玩弄股掌之中,皇上就不會放過你的……”
“你趕緊收手吧,不要再泥足深陷。將榮清接回府去,別讓皇后懷疑到你身上……”昨日的宮宴結束後,雖然慧成帝對外聲稱青杏是爲了報復自盡在禮箱裡。可轉身就罷免了樓皇后的掌宮大權,而李修也撇下榮清獨自回府,將榮清留在宮裡不理不問。
可青杏一事疑點重重,就算她是受盡折辱而死,樓皇后又怎麼會自取滅亡的將她放在自己送與慧成帝的畫箱裡曝光於衆人前?
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爲了對付樓皇后做下的……
所以蘇流螢知道,此事,樓皇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些李修何曾會想不到,但他一點畏懼都沒有,涼涼打斷蘇流螢的勸告,語氣深沉道:“棋子中有一種叫‘過河卒’,只要過了河就不能再回頭。而我如今就是那‘過河卒’,只能向前,不能後退了……”
蘇流螢心肝一顫——
這原本是她與樓皇后榮清之間的怨仇,她也從未想過將李修也參與到這當中,因爲這場仇恨註定是你死我活的廝殺,可他卻是不管不顧的插足進來……
心裡涌上無奈與絕望,蘇流螢無力道:“我已同你說過,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們之間也無關係……所以,從此往後,不管你做什麼,都與我無關!”
說罷,她再不想與李修過多糾纏,離開承乾宮往長信宮走。
然而堪堪走到半路,前路卻是被瓔珞攔下。
此時遇到瓔珞,蘇流螢心裡一緊,冷冷看着擋住前路的瓔珞,“姑姑有何指教?”
瓔珞臉上擦了一層厚厚的胭脂,可還是看得出臉上隱隱可見的紅腫印。
她心恨毒了蘇流螢,而一想到昨晚之事也有可能是她做下的,瓔珞恨不得親手掐死她。
面上,她涼涼道:“昨晚你不是在爲昭儀娘娘尋瑪瑙珠子麼。珠子可有找到?”
聞言,蘇流螢心裡一凜——
果然如她所料,樓皇后開始行動了。
昨晚爲了幫青杏脫險,蘇流螢假借是在爲寧昭儀撿紅瑪瑙珠子幫青杏遮住了地上的血漬。
瓔珞此時來問她,卻是對她起疑了。
而關於她昨晚遇到青杏之事,還有她撒下的這個謊,蘇流螢已同寧昭儀說過。寧昭儀爲了幫她圓這個謊,特意將她的那串紅瑪瑙滴珠步搖上拆下一顆扔了……
蘇流螢淡淡道:“那麼小的珠子不太容易找。暫時還沒找到……”
“我昨晚倒是撿到了一顆紅瑪瑙珠子。你隨我回永坤宮去看看,看是不是昭儀娘娘的?”
打斷她的話,瓔珞皮笑肉不笑道,精光四射的眸光緊緊的盯着蘇流螢,不放過她臉上一絲的神情。
而瓔珞話音一落,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身寬體粗的嬤嬤已是攔到了蘇流螢的身後,幾個人將她團團圍在了中間。
蘇流螢心裡一緊,知道終是避不掉了。
面上,她神色平靜道:“如此,倒是要麻煩瓔珞姑姑了。”
陪着寧昭儀晨昏定省,蘇流螢沒少來皇后的永坤宮,可今日的永坤卻與平日裡分外的不同——分外的冷清沉寂。
說是帶她來看珠子,瓔珞卻直接將她往偏殿領。
永坤宮的西偏殿裡間,設有一個小小的佛間供着佛龕,樓皇后脫簪着素服跪在蒲團上。
此時日光已近傍晚,屋內尚未點亮燭火,佛間裡光線昏暗,看不清樓皇后的面容,鼻間是淡淡檀木清香。
聽到腳步聲,樓皇后眉頭微微一跳,卻沒有擡頭,繼續閉着眸子,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理佛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蘇流螢心裡異常的諷刺——
明明是最狠毒殘酷之人,卻要裝模作樣,連佛祖都要欺騙!
“你信佛嗎?”
樓皇后開口問道。
蘇流螢冷冷一笑,道:“不信!”
“那你信什麼?”
“信我自己!”
聞言,樓皇后驀然睜開眸子,瓔珞上前小心翼翼的攙扶着樓皇后起身。
她回身定定的看着一臉淡然的蘇流螢,鳳眸淬滿冰雪,冷冷笑道:“所以你就殺了青杏,以爲就憑你、憑青杏那個賤婢在壽宴上鬧一鬧就可以扳倒本宮?!”
如果說整個後宮,誰與樓皇后的仇恨最深,當然是蘇流螢。
別人不知道她們之間的深仇大恨,可樓皇后心裡明白,從瓊妃死的那一刻開始,許多藏在陰暗之下的事情都浮出水面。
樓皇后知道蘇流螢的再次進宮就是找她尋仇來的,所以昨晚之事,她自然而然的說想到了蘇流螢身上。而在聽到瓔珞講起昨晚遇到蘇流螢的種種後,心裡更加肯定青杏之事與她有關。
蘇流螢眸光冰冷的看着一臉陰寒的樓皇后,腦子裡全是阿孃身中十七箭慘死眼前的樣子,心裡的恨意翻騰着往上涌,勾脣冷冷笑道:“雖然不能完全置你於死地,可也讓你丟了掌宮大權,也算戰果頗豐!”
面對她毫不遮掩的直接承認,樓皇后卻是震住了。
下一刻,她眸光裡寒光乍現,怒極而笑道:“果然是你做的!”
蘇流螢咬牙恨聲道:“是啊,我就是要讓天下人看看,人前溫婉嫺淑的一國之母,是如何的歹毒!我就是要撕開你虛僞噁心的假面具,讓天下人認清你的虛僞惡毒……”
一旁的瓔珞從聽到她親口承認開始,已恨得目眥欲裂,揚手拔下發髻間的鋒利簪子朝蘇流螢脖子上抹去。
可蘇流螢動作比她更快,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寒光閃閃的鋒利匕首,率先將刀鋒架到了瓔珞的脖子上。
自從從蘇詩語那裡要回包裹後,樓樾給她的匕首她就一直帶在身邊,而從進入永坤宮那一刻開始,她已將匕首悄然握在了手中……
匕首觸肌生寒,可瓔珞卻一點畏懼都沒有,白着臉惡聲道:“娘娘,不要顧念奴婢,殺了這賤婢,從此一了百了……”
蘇流螢冷聲笑道:“放心好了,娘娘不會要我的命的。但她也不是爲了你,娘娘爲的可是太子的宏偉前程,更想着讓我出面爲她澄明昨晚一切,還她清白!”
“皇后娘娘。我說得可對?!”
樓皇后的臉早已變得鐵青,狹長的鳳眸裡閃着危險的寒芒,眸光死死的盯着蘇流螢,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神情。
她萬萬沒想到,樓樾竟是什麼事都告訴給了蘇流螢,竟是知道自己投鼠忌器,在樓樾回宮之前不會要她性命……
正在劍拔弩張之際,有小宮女慌亂的跑進來,附在皇后耳邊小聲的稟告着。
聽到稟告,樓皇后眸光徹底暗下去,握在袖下的雙手死死握緊,臉上寒得可以結出冰霜來。
看着樓皇后突變的形容,不光蘇流螢心裡一怔,連瓔珞一顆心都‘咯噔’一聲開始往下沉。
下一刻,樓皇后突然勾脣冷冷笑了,轉身在一旁軟榻上緩緩坐下,眸光冰冷的看向門口,語氣已是冷到沒了一絲溫度——
“本宮等的真正的客人來了!”
聞言,瓔珞神情一愣,而蘇流螢心裡一凜,不由自主的隨樓皇后看向門口,心裡卻驀然冒出可怕的念頭來——
難道是!!
下一刻,一道人影飛快的跨進門來,看到屋內的陣勢,來不及等蘇流螢開口阻攔,已是開口道:“母后,此事不關她的事!”
來人正是李修。
看着李修現身,再回想樓皇后最後說的那句話,蘇流螢心裡恍然間已是明白過來,從一開始樓皇后就已懷疑到殺害青杏的兇手是李修,而叫她前來卻是故意引李修現身的。
寒意從腳步蔓延至全身,蘇流螢慌亂的看向一臉擔心着急的李修,心裡又恨又悔——
她主動擔下昨天的一切,就是希望樓皇后不要再懷疑到李修的身上。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顧忌着樓樾與太子的前程,樓皇后哪怕再恨自己,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對自己下毒手致命。所以她不介意在她與樓皇后的血海深仇中再增添一筆仇恨。
可李修不同,若是此事被樓皇后發現,他也會被捲入這場你死我活的戰爭中來,這卻不是她想看到的。
然而,到底是她低估了樓皇后,她竟是早已發現一切的真相。
原來昨晚承乾宮壽宴出事後,在李修在殿前申明此事乃李府家事後,慧成帝也沒再多做追究,隨即親自送太后回慈寧宮,卻在一大早就下旨撤了樓皇后的掌宮大權。
而樓皇后回宮後去了徹底未睡,第一次動手摑了瓔珞耳光,隨即開始調查是誰殺了青杏放進自己送出的壽禮裡。
樓皇后同樣清楚,青杏雖然飽受折磨,卻傷不致命,因爲爲免讓李修心生芥蒂,從一開始,榮清與她就沒想過要青杏的命,只是教訓她勾引了駙馬爺。
她都還有力氣從永坤逃走,怎麼會無故死在了畫箱了。
而青杏從來都是貪生怕死之徒,更不可能自殺……
所以,青杏是死於他殺。
樓皇后最先懷疑的人是蘇流螢與寧昭儀。
連夜喚來了當晚值守偏殿放置壽禮的小太監,詳細問清楚當晚進出偏殿的人員名單後,樓皇后卻發現,從頭到尾蘇流螢與寧嬪都沒出現過,連長信宮的人都沒出現過。
而在開宴前,樓皇后因爲不放心還親自去過偏殿查看過畫箱,一切都好好的,所以青杏的屍體也不可能是在壽宴開始之前被寧昭儀她們放進去。
何況瓔珞還告訴她,青杏是在壽宴開宴後才逃出永坤宮。
所以在徹底打消對寧昭儀與蘇流螢的懷疑後,樓皇后想起當晚李修說過的那些明爲請罪、實則定了榮清罪名的話,再加上他在偏殿出現過,終是懷疑起他來。
一想到自己的親女婿這樣陷害自己與女兒,樓皇后心如刀割……
看着急切將蘇流螢護到身後的李修,樓皇后按捺住心頭的怒火,眸光冰冷的看着李修,冷冷道:“既然不關她的事,駙馬可否告知,昨晚一切,究竟是誰做下來陷害本宮與清兒的?!”
事到如今,在場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李修冷冷道:“母后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問?”
那怕答案已瞭然於心,樓皇后的心還是徹底冷了下去。
榮清嫁到李家後,每次回宮都強顏歡笑,精明如樓皇后如何不明白李修對女兒的冷落?!
只是,再冷落不滿,樓皇后也想像不到一個丈夫會將自己的妻子往深淵裡推,何況妻子的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
樓皇后氣怒李修的背叛陷害,更恨他對自己女兒的無情!
怒極的她一聲厲喝,大殿周圍竟是涌出了樓家影衛,寒厲的殺氣撲面而來!
樓皇后此生中最在意的就是她的一雙兒女,欺負陷害她她尚可忍,可欺負陷害到了榮清的頭上,她卻是失去了最後的理智。
“傷我心者,尚可忍。欺我兒者,殺無赦!”
將手邊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摜,樓皇后渾身的肅殺之氣讓人膽寒!
聽了樓皇后命令,樓家影衛手中的長劍齊刷刷的出鞘,劍劍指向李修。
李修是會功夫的,只是相比樓樾的張揚,他素來收斂,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顯露身手。
此時,他手無兵刃,卻多了一支竹笛擋在了蘇流螢的身前,眸光涼涼掃過佛龕,冷冷道:“皇后娘娘今日是要在這大內禁宮,在這佛像前大開殺戒麼?”
看着他至此還在護着蘇流螢,樓皇后心口更恨更痛,眸光寒戾,冷冷道:“這是本宮的永坤宮,本宮就是翻了天也不怕。你如此欺負清兒,欺負樓家人,本宮就將你交由樓家人來處置!”
自從瓊妃慘死蘇流螢重新返宮,並與慧成帝在長信宮單獨密談後,樓皇后已明顯感覺到慧成帝對自己的疏離。
昨晚青杏一事,疑點重重,可慧成帝卻自動疏忽掉那些疑點,只是將眸光專注在青杏受虐被折磨上,更是在今天清晨不顧她的脫簪請罪撤了她掌宮大權。
樓皇后明白,慧成帝此舉並不是爲了一個小小的婢女之死,只不過心中早已對她生出防範,就此機會拿下她的大權罷了……
所以,那怕她將李修抓到承乾宮申冤,只怕也會不了了之。
而且,她並沒有實質的證據證明李修是殺害青杏的真兇。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若是說出李修殺了自己的小妾,以及來陷害自己的妻子,根本沒有人相信。
若不是她拿蘇流螢做誘餌,李修也不會承認……
李修冷冷道:“既然娘娘要找我復仇,就衝我來就好,放她走!”
“讓她爲你通風報信搬救兵麼?!”
樓皇后冷冷一笑,復又起身緩緩走到佛龕前跪下,閉上眸子雙手合十,頭也不回冷冷道:“動手吧!”
從樓家影衛出現在的那一刻起,蘇流螢完全震驚住了!
她自是知道樓家影衛的厲害,若是李修死在了這些影衛的手裡,不管是誰指使的這場殺戮,做爲樓家影衛的創立者,樓樾都脫不了責任。
而想到樓樾,蘇流螢急亂的腦子裡突然閃過靈光。
下一刻,她從脖子下取下了樓樾給她的玉牌,遞到影衛的面前,厲聲道:“這是你們世子爺給我的玉牌,見牌如見人,我讓你們放過他!”
其實,蘇流螢並不知道樓樾這塊玉牌對這些樓家影衛起不起作用,但想到這塊玉牌是樓樾最珍視的東西,希望拿出來能拖延一下時間。
她被帶回永坤宮的消息一定會傳進寧昭儀的耳朵裡,她盼着玉牌能爲她爭取時間,等到寧昭儀來救他們。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樓家影衛在見了她手中的玉牌後,一個個竟是毫無遲疑的跪下領命,不到片刻已是從永坤宮中消失……
面對如此變故,不光李修瓔珞怔住,連跪在佛龕前的樓皇后都震驚回頭,不可思議的看着蘇流螢尚未來得及收回的玉牌。
小小的玉牌套在紅頭繩上,在光亮的映照下,樓皇后卻是清晰的看到了上面鐫刻的圖文圖案!
全身劇烈一顫,樓皇后身子軟倒在了蒲團上……
李修收起竹笛再不做停留,拉了蘇流螢的手朝外走去。
堪堪走出殿門,榮清公主卻是一臉蒼白的在院子裡站着。
灰暗陰寒的眸光落在李修握緊蘇流螢的手上,榮清全身一顫,差點站立不穩,扶着丫鬟的手咬牙站直了身子。
然而當她的眸光落在李修的面容上時,眸光裡的陰冷一掃而光,悻悻的開口:“駙馬……你是來接我回家的麼……你看,我的行李包裹都準備好了……”
蘇流螢正要將自己的手從李修的手裡抽離,卻感覺他的手一緊。
擡頭看去,李修的臉白了幾分。
她用力一掙,終是甩開了李修的手。
李修回頭看了她一眼,折又回頭看向榮清,冷冷道:“公主,方纔發生的一切你都已看到,我們之間……”
“不,母后只是嚇唬你的,你是我的駙馬,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母后不會真的要你的命……駙馬,我們回家吧!”
榮清一步一步的朝李修走來,主動撲進了李修的懷裡,伏在他懷裡哀哀的哭道:“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諒我吧……”
在榮清走向李修時,蘇流螢已獨自離開永坤宮。
走出永坤宮的那一刻,蘇流螢才發現自己的褻衣早已溼透,身子抑不住的輕輕顫抖。
她手中緊緊的攥着樓樾給她的玉牌,以此來抵禦心中的寒冷。
她不敢想象方纔若是沒有樓樾給她的玉牌,永坤宮中殺戮會成什麼樣子。
真的會如榮清所說,樓皇后只是嚇唬李修嗎?
不,她不相信,她清晰的看清了樓皇后眼眸裡的殘忍殺意!
她手指細細的摩娑着玉牌,擡頭怔怔的望向北方的天空,她從未像這一刻這般思念樓樾……
正在她傷情中,前方宮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卻是寧昭儀接到消息急匆匆的趕來了。
見到她的那一刻,寧昭儀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急亂的臉上露出釋然的神情,問道:“皇后可有爲難你?”
蘇流螢疲憊的搖搖頭,擡頭間卻是發現寧昭儀身上換上了妃位的品服,心中一片瞭然,斂下心神對她恭喜道:“恭喜娘娘晉升妃位!”
寧妃來的晚了,正是因爲接旨去了,如今見到蘇流螢沒事,而自己又晉至妃位,真正開懷的歡笑起來。
然而蘇流螢知道還有更高興的事在後面。
果然,菲兒眉飛色舞的上前告訴她,激動得聲音真打哆嗦:“娘娘不但晉了妃位,還……還重掌後宮大權,真是雙喜臨門啊!”
蘇流螢再次向寧妃道喜,寧妃鄭重道:“我能重新站起,你功不可沒!”
不到片刻時間,寧妃晉妃掌後宮大權的消息就傳遍整個後宮。
當消息傳到了永坤宮時,樓皇后堪堪抖着手親手寫完一封手書,交給瓔珞咬牙道:“飛鴿傳書,速招安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