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走出三個耶律德,都是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衣服。
軒轅墨轉身,順手關閉了叔王府的門。這兒所有的東西都燒得面目全非,所幸這扇門卻還是好好的。關起門來好辦事,委實是不錯的選擇。
“當然好玩,你沒看見那耶律楚嚇得屁滾尿流。”其中一人笑得樂不可支,“哎呦喂,還是一代君主,青天白日也相信有鬼。”
一聲輕嘆,中間那人卻冷了聲音,“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鬼不驚。殺的人多了,自然是懼鬼怕神的。”
聞言,軒轅墨冷笑兩聲,“如今連狼主都親眼所見,耶律德化身厲鬼之事,將會不脛而走。接下來就看你們的好戲了!”
“作死的東西,下次別在我身上弄這些個骯髒之物,否則我就弄死你們,讓你真當去做鬼!”最後那人憤憤至極,嫌惡的打量着自身,“簡直豈有此理!”
“嫌髒就滾回去,沒人求着你來。看看你這死德性,就跟那老妖怪一個樣。”爲首的男子冷斥。
這話一出口,那兩個耶律德就要開始幹架。
軒轅墨揉了揉太陽穴,“別吵了。”語罷,又開始低低的咳嗽。
那兩人直接教上手了。
“混賬,敢跟你師叔祖動手!”
“什麼師叔祖,老不死的,馬不停蹄的給我滾!”
“呦呵……還跟你們家那位學了這麼一句,了不得啊!”
“……”
無奈的搖着頭,最後一名耶律德終於撕開了臉上的皮面,熟悉的面龐,不是葉年又是何人。
“你怎樣?”葉年上前一步,伸手便扣住了軒轅墨的腕脈,眼底的光黯了幾分,“你不該冒險。”
“橫豎都要死的,不如搏一搏。死了也不過是順應天命,若然死不了,那就搏一個地久天長,有何不好?”軒轅墨的嘴角微微溢着血。
葉年輕嘆一聲,“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軒轅墨搖頭,拭去嘴角的溢血,“來得恰當好處。”
“接下來你要怎麼做?”葉年冷了眉目,“你可知自己時日無
多?”
軒轅墨睇他一眼,一如往昔的清冷笑着,“那又如何?於這一生,該得的不該得的,該有的不該有的,我都嘗過了滋味。雖然捨不得,但若真到了那一日……”他頓了頓,“當愛無法地久天長,那就恨吧!”
葉年冷笑,“到底還是你夠狠。”
“是嗎?”軒轅墨輕笑,睨一眼還在那裡打鬥的兩個人,“收拾好他們,別露出馬腳。”
“你到底想怎樣?”葉年忽然問。
軒轅墨頓住腳步,望了望外頭的天,“你說她最渴望的是什麼?”
“自由,還有家。”葉年素來是知道的。
“若我死了,那我就給她一個天下,沒有自由,沒有家的天下。”軒轅墨眸色肅殺,“困住一輩子,也能恨一輩子,多好。”
葉年冷然,“你太自私!”
軒轅墨笑而不語,轉身離去。
有了責任,就不會消沉頹廢;有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就不會生死相隨。這樣,不好嗎?雖然活着痛苦,可是死去的人,總不希望自己心中所愛,以死相陪。也許真的很自私,但哪個深愛的人,不是爲對方着想?
走到叔王府門前,軒轅墨一口黑血吐出,深吸一口氣,還是上了馬車。
玄武駕着車,快速離開。
軒轅墨無力的靠在馬車內,眼底的銳光緩緩潰散。可是他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很多……所以現在,他不能死,無論如何都不能躺下。
“爺,現在去哪?”玄武問。
深吸一口氣,軒轅墨勉力撐起身子,想了想才道,“去鷹師營地吧!”
玄武頷首,“是!”
馬車飛速朝着鷹師營地而去,如今的鷹師,因爲大規模的擴充,人數已經翻倍增長。然……也有詭異的事情出現,比如失蹤……時常有人在軍營中失蹤,但不知是何緣故,最後的結果皆以逃兵處置。
途徑護城河的時候,前頭圍着一大羣的人,馬車過不去。
“爺,前面有情況。”玄武道。
軒轅墨挑開車簾子,睨一眼外頭的情況,不由
的凝了眉,“下去看看。”
聞言,玄武快速下了車,撥開人羣往裡頭擠。
玄武一直都蒙着面,故而此刻所有人看見他都有些心驚,紛紛給讓出一條道。只見幾個捕快正從河裡撈出一具屍體,因爲被水泡得不成人形,已然分辨不清模樣。但依稀可見,是個女子。
眸色一沉,玄武快速回了馬車,“爺,死人了。”
“死人有什麼好奇怪的?”軒轅墨低低的咳嗽着。
玄武壓低聲音,“可是爺,屬下看見死屍的胳膊上,有一塊桃形胎記。”
軒轅墨的眸子陡然眯起,語氣沉重無比,“你說什麼?果真?”
“屬下絕沒有看錯!”玄武頷首。
長長吐出一口氣,軒轅墨冷笑兩聲,“沒想到竟然被沉了河,她可真夠狠的。不過也對,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爺,現在怎麼做?”玄武忙問。
軒轅墨冷着眉目,放下了簾子,“什麼都不用做。被找到也算一種幸事,借力打力不是更好?你派個人留意一下,別讓人輕易處置了屍體。”
玄武點頭,“屬下明白!”
“走吧!”軒轅墨靠在車內養神。
撥開人羣,玄武駕車快速朝着鷹師營地而去。
軒轅墨想着,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小。一具死屍,泡得面目全非,誰知道是什麼人?只要不捅到上頭,便算是一樁無頭公案。死人何處不在,更何況這個戰亂的年代,連自己的生死都管不了,還管誰的生死。
不過,如果事情捅到了耶律楚那裡……
嘴角清淺笑着,軒轅墨眼底的光掠過一絲陰寒,又是一場好戲。他的棋局,果然又增色不少,火中取栗險中勝,越發的精彩了。
這頭軒轅墨忙着鷹師擴充,那頭葉貞已經開始着手處理虎師的重患。
營帳大門緊閉,葉貞執筆坐在帳內,眉目微冷,扭頭望着咕咚咕咚冒着熱氣的藥罐子。從懷中取出那張藥方,這便是從被子裡頭取出來的紙張。彼時不是妙用爲何,現在她卻知道了,這根本就是一張解毒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