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夜裡飛奔而去,軒轅墨仿若一點都不擔心耶律楚會如何抉擇。是選擇相信,然後殺了耶律綺?還是繼續隱忍,順着軒轅墨的心思往下走?
誰知道?天知道!
回到丞相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軒轅墨推開房門,牀榻上的耶律綺依舊昏迷不醒。玄武掌燈,漆黑的房內瞬時通亮起來。
緩步走到牀榻上,軒轅墨探了探耶律綺的額頭,而後握了握她的掌心,“有些回溫了。”
玄武頷首,“千歲爺的藥,自然是可行的。只是到底能不能熬過來,卻要看受藥人的體質能否承受。”
“她不是尋常人。”軒轅墨爲耶律綺捏好被角,幽然輕嘆,“虎師營地那頭怎樣?”
“爺大可放心,沒有爺的吩咐,番子是不敢擅自行動的。”玄武將房內的燈撥得更亮了一些。
軒轅墨眉目微垂,“等着吧!”
玄武自然明白,軒轅墨今夜怕是不能安寢了,故而纔將燈火撥亮一些。
“爺去休息吧。”玄武小心的爲軒轅墨鋪好軟榻,“這裡有屬下守着,必然不會有事。爺累了,還望保重自身。”
軒轅墨看着牀榻上的耶律綺,面色的黑霧日間散去,但要醒過來,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許是明日,又或是……
“那隻白鼠還在嗎?”軒轅墨起身走向軟榻,他委實累得慌,整個人顯得格外虛弱。
玄武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個籠子,裡頭豢養着一隻白鼠,看上去白鼠精神奕奕,“爺,還在呢!”
“留着吧,許是就快能派上用場。”軒轅墨低低的咳嗽幾聲,上了軟榻,隨手攬過大氅蓋着,“又是便叫醒我。”
“是!”玄武將白鼠放回桌子底下,也不知軒轅墨到底有何用途。
如今軒轅墨睡得格外的少,臨睡前總是叮囑玄武,若是有事便要叫醒他,好似生怕自己一睡不醒似得。軒轅墨睡得淺,稍有動靜就會醒來,故而玄武一直小心翼翼的候着,不敢有輕易響動。
玄武搬了凳子就在坐在門後頭候着,時刻不離軒轅墨左右。
及至天色漸亮,外頭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玄武陡然睜開眼睛,銳利的眸子迅速凝成冷光。還不待外頭的人敲門,他已經開門跨出去,速度極快,“什麼事?”
來的是管家,“石國來人了,說是狼主召見大人。”
說着,管家便探着腦袋往裡瞅。
玄武擋在門口,眸色無溫,“現下不是早朝時間。”
“狼主說是赤峰殿召見,並未提及金殿上朝。”管家笑了笑,卻沒能看見裡頭的任何動靜。
“知道了。”玄武后退一步直接回房,將房門妥善關閉。疾步走到軒轅墨跟前,躬身輕語,“爺,狼主召見,赤峰殿。”
軒轅墨陡然坐起來,面色素白,但眼底的光依舊鋒芒不減。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保持着最原始的冷靜。
“赤峰殿?”軒轅墨起了身,“去給我打盆水,我梳洗一下。”
玄武頷首,轉身便出去。
管家還等在外頭,見狀,玄武凝了眸,“怎麼,還有事?”
“大人起來了?”管家說着便要往裡走。
玄武手一攔,“沒有爺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入房間半步。怎麼,你想試試自己的腳步快,還是我的劍快?”
管家一愣,卻聽得裡頭的軒轅墨道,“不必候着,去給我備車,我梳洗一下就去石國。”
聞言,管家纔算作罷,急忙笑着行禮,“是是是,奴才這就去。”
看着管家離開,玄武這纔去打了一盆水,如今軒轅墨身子很虛弱,很多事情玄武也不敢假手他人。若是教人看出端倪,對軒轅墨絕對不利。
軒轅墨看一眼門外,天色矇矇亮,顯然不是早朝時間。
“爺?”玄武猶豫了一下,“小心有詐。”
擦了一把臉,軒轅墨換去外頭的袍子,“算算時間,也是時候了。”梳理了自己的髮髻,軒轅墨大步流星往外走。
外頭的風有些涼,軒轅墨劇烈的咳嗽着,手心一片濡溼。
“爺?”玄武心驚。
軒轅墨搖頭,從袖中取出帕子拭去掌心的血漬,“無礙,走
吧!”
出去的時候,府門口的馬車已經備下,管家正躬身等着軒轅墨。見狀,軒轅墨稍稍扳直身子,斂了眸中月華,二話不說便上了馬車。
臨出發前,軒轅墨撩開車簾看了管家一眼,“不許任何踏入公主的房間,否則公主若有閃失,唯你是問!”
管家稍稍一怔,卻看見軒轅墨冷戾的眸子,當下變了臉色,“奴才明白!”
“走!”軒轅墨放下簾子。
玄武駕着車,送了軒轅墨入石國。
一路上,軒轅墨依舊低低的咳嗽着,彷彿越發的厲害。
等到了石國,車內的軒轅墨卻沒了聲音。玄武心驚,急忙撩開簾子,卻見軒轅墨靠在車內大口大口的喘氣。
“爺?”玄武進了車子。
“沒事。”軒轅墨忍着,“把藥給我吧!”
“爺?”玄武猶豫了一下,“以毒攻毒只能暫時緩解,時日長久,您的身子怕是受不住的。”
軒轅墨搖頭,“給我吧!事情沒有結束,暫時我還不能躺下。”
玄武取出懷中的一個小瓷瓶,而後倒出一顆藥丸,塞進軒轅墨的嘴裡。軒轅墨吞了藥丸,緩和了許久,面色乍青乍白,難看至極。
“爺?”玄武有些慌。
軒轅墨劍眉緊鎖,哇的一聲將黑血吐出。彷彿鬆了一口氣,軒轅墨這才道,“好了,不必再耽擱,扶我下去!”
玄武站在外頭,看着軒轅墨喘了口氣,一如往常的朝着赤峰殿走去,步履沉穩,面無波瀾。一轉頭,不遠處有一輛板車緩緩而來,玄武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不由心下一怔,板車上疊着一摞的死屍,都是被亂刃砍死的。
然等到看清楚這些人的面目,玄武不由的攥緊了自己的手中劍。
這些人,竟然就是昨兒個夜裡隨他們去義莊認屍的奴才。
想不到今日,都已經死在了這裡。
心下一顫,玄武不禁有些慌了神。
這意味着什麼,玄武比任何人都清楚,東輯事處事慣來也是秉承這個道理:殺人滅口!
那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