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之餘,她也同時暗暗舒了一口氣,自己沒有賭錯。
容歸的玉佩終於在這一刻起了作用。
兩人沉默以對,扶延身後的人卻開始不安分,望着隻身一人的蘇珝錯,不斷的竊竊私語想將她拿下。
蘇聞猛力的咳嗽了幾聲,數日的囚禁加上瘟疫症狀的加重,使得他的身體已經瀕臨極限。然而蘇珝錯在他的身前,他本不打算將自己這樣不堪一擊的一面展現出來,但是他卻控制不住。
“蘇相。”楚銜玉見蘇聞咳嗽得厲害,呼吸帶着急喘,有些焦急。
蘇相的身子他是清楚的,本就是年事已高,加上被感染的瘟疫病症日益加重,若再不治療,怕他會熬不住。
蘇珝錯聽聞蘇聞一聲又一聲幾乎是嘔心般的咳嗽,望着扶延的目光更是冰冷,“不管他們如何,本宮今日必須帶走他們,而你沒辦法攔住我。”
說着她橫向跨出了一步,將二人擋在了身後,內力提至丹田,準備出擊。
扶延見她有所動作,有着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他向後揮了揮手,一道纖細瘦弱的身影自人羣中走出,往城樓的方向走去。
“那就得看娘娘到底有多高的本事了。”
扶延話音一落,蘇珝錯就見到鬼詣的身影自城樓的樓梯處出現,很快又沒入了城樓之中,而朝着他步步走近的人便是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的福全。
鬼詣進城一定是爲了給外面的溫陌君等人打開城門,但是他沒有武功,若是被深藏不露的福全攔住,怕是不好。
她身子一晃,快速的搶過就近看着的人手裡的劍,直接朝着福全那頭扔了過去,又重新回到了邢臺上。她不能離開這裡,若是離開扶延一定下令將二人斬殺,蘇聞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
福全走着走着就感覺一道殺氣從背後發出,他回身舉劍相抵,卻被裡面灌入的內力擊得連續後退了兩步,這時鬼詣已經走至了地面,朝着大門走近。
他只是看了蘇珝錯一眼,直接展身朝着鬼詣揮劍而去。
蘇珝錯身子一動,扶延身後的人就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她不得不收斂心神與對方糾纏,那些人雖然不是她的對手,但是卻混淆了她的視線,讓她分辨不出前方鬼詣的身影。
她當機立斷,對身後執刀站在蘇聞與楚銜玉身旁的劊子手下了殺手,哪知五大三粗的兩人卻遊刃有餘的與她纏鬥,身後的劍光飛至,她分身一躍,內力細若針鋒密集掃下,離得近的人慘呼着倒下。
接着空隙她繼續與了劊子手交手,望着對方橫空劈來的一刀,她握着對方的手腕,身子越過他的肩頭往後一落,就聽聞卡擦一聲,腕骨擰斷,他發出痛呼的低吼。
蘇珝錯抓住機會,一腳將體型龐大的他踢出去,直接就從涌來的人羣中掃出了一人寬的道路,正好見到鬼詣正被福全執劍相逼的狼狽逃竄,她一腳將劊子手的刀踢飛了出去,試圖爲鬼詣謀得一時半刻。
福全敏銳的察覺身後的殺氣又至,以劍身擋在身側擋住,劍身與刀尖相接,發出了清脆的叮嚀
聲,泛着銀光的劍身竟然不堪承受裂開了一絲細紋。
他驚訝的擡眸,望向與其他人纏鬥不休卻還能趁亂擋住自己的蘇珝錯,果然厲害!
難怪陛下出行點名要她相隨!
鬼詣見蘇珝錯幫他,快跑着往門口跑去,福全回眸就見鬼詣已經離城門不到十步的距離了,心下一急,朝着他疾步追去。
蘇珝錯看着將她包裹得不留縫隙的人流,看着虛軟的坐在其中蘇聞和楚銜玉,她邊禦敵邊對身後的兩人道:“你們找一處安全的地方,等待陛下來救你們。”
楚銜玉苦笑搖頭:“對方不僅是封鎖我的經脈,還挑斷了我的腳筋,我走不了。”
蘇聞躬身以手撐地,一臉的無奈:“臣病入膏肓,怕是命不久矣,已無力奔逃。”
蘇珝錯聽後,只能瞪着兩人,握着從另一個劊子手搶來的刀橫空一揮,最裡層的人中刀倒地,她身子騰空而起,再聚力一揮,中間的人羣紛紛被刀氣所傷,掀翻在地。
見福全又要追上鬼詣,再將手中的刀扔了出去。
福全見自己的劍即將刺破鬼詣的後背,哪知這時後背的殺氣再至,一而再,再而三被蘇珝錯偷襲後背,他十分惱火,不得不再次將劍收回,擋住攻勢。
本已有裂紋的劍,再這一次抵擋之後斷裂,他驚駭的看着刀尖勢如破竹的刺入了他的胸口,殘留的內力使得受傷的他往後滑行了一小段距離後才站定。
這是鬼詣已經來到城門前,開始取門栓。
扶延雖然一直安坐於刀光劍影下,但是見到福全被蘇珝錯所傷,鬼詣正在打開城門,臉色一怒,展身而起,朝着城門邊奪風破影而去。
蘇珝錯見扶延陡然拔高的身影,眼底騰起了濃郁的殺機,將身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擰斷了頸骨,抓着已經無力步行的楚銜玉與蘇聞,一躍而起,踏過人羣,扔到了外圍。
蘇聞被她扔至地面,就挪着身子與她和楚銜玉來開了距離,瘟疫是會傳染的,雖然他不清楚爲何扶延的人沒有被他傳染,但是他也擔心會傳染給楚銜玉與她。
蘇珝錯落地卻未站定,身影立刻如旋風般朝着人羣襲去,紅影翻飛,宛若旋轉之蝶,絢麗而清美,所過之處殺氣四溢,血腥四濺,隨着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人影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當她收身站回原地時候,她有些力竭的單膝跪下。
但是不容她多做休息,就聽到一聲重物落地,她回頭就見到鬼詣被扶延所擊,打出了十米遠,落在了她身後的不遠處。
扶延看着自己的數百人手在蘇珝錯一人之力下被各個擊破,邢臺四周更是鮮血蔓延,血痕交錯,忍不住大笑出聲:“娘娘果然非凡物,竟然以一人之力殺去了我五分之一的人手,那麼接下里的戰鬥我將不留餘力了。”
說着,寂靜的城內傳出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除去城樓那邊其他三面牆後都跑出了人,人羣不斷的壯大短短几秒的時間,就形成了一圈密不透風的人牆,將他們死死的圍困在其中。
溫陌君一行人在外等候了許
久,聽着裡面發出的慘叫與兵器相撞的聲音,他臉色一變,算了算時間,已過去了半個時辰之久,城門卻依然未開,那麼說鬼詣已經被攔住了,而阿錯正在與他們交戰。
“陛下,鬼詣沒有打開城門,我們要不要試圖破門。”嚴崇見夜色加重,若是再晚一些,光線在暗,他們破門也找不準方向了。
而且若是對方以多取勝,再派人將城口嚴防死守,那就功虧一簣了。
“陛下,裡面的戰況怕是十分激烈,但是我方人太少,怕會撐不久。”莫崢也覺不妙,縱然莊妃娘娘有蓋世之姿,但是對方人數過於龐大,她也難敵數萬之衆。
加上已經受傷的楚銜玉,還有感染瘟疫的蘇聞,與不懂武功的鬼詣,她恐怕也是舉步維艱。
“想辦法破門,必須得快。”溫陌君也十分擔心,不敢再耽擱。
“是。”
嚴崇與莫崢朝着士兵走去,一番討論之後,莫崢吩咐了跟他在一起的十人準備,他們纖瘦輕盈能夠輕易的被拋上去,而且武功不錯,能夠爲裡面的人起着支撐作用。
嚴崇如法炮製利用之前送鬼詣的辦法吩咐自己的人成十人的踏石,讓他們借力入內,是人不負衆望奪牆而入。
纖阿早已心急如焚,奈何身手不夠,只能焦灼的等待,她相信她急,陛下會比她更急,他一定會設法營救娘娘的。
溫陌君望着他們之後,目光變得急切,等一刻鐘若是門還是不開,那麼他就越牆而過,這樣煎熬的等待讓他備感折磨,他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十人入牆後,纔看到裡面的情形,紛紛震驚,偌大的牆後被一羣執刀執劍的人圍住,被圍困在中間的便是莊妃等人,而之前上來的鬼詣嘴角溢血,半撐着身子躺在地面,看起來受了不輕的傷。
而城門處便是兩個內力不俗的領頭人。
清楚戰況之後,幾人快速的作出了策略,八人越牆而下,兩人開門,達成共識之後,並分兩路開戰。
蘇珝錯短暫的休息之後起身,朝着鬼詣走去,不等他說話就在他身上點了兩處要穴,道:“你沒有內裡護體,現在可還撐得住?”
被蘇珝錯點穴之後,一直覺得自己胸口火辣辣的疼着的鬼詣突然好受了不少,望着蘇珝錯泛白的臉色,他牽脣一笑,“死不了,不過他也不會比我好多少。”
說完,就聽見身後的扶延憤怒的一吼:“你竟然渾身是毒,果然不負鬼醫之名,”
蘇珝錯與鬼詣一齊側頭,就見扶延握着自己的手眥目欲裂的瞪着鬼詣,彷彿要將他挫骨揚灰一般。
“哈哈。”鬼詣恢復了精神,大笑了兩聲,“告訴你,若是半個時辰沒有解藥,你就等着化作一灘血水吧。”
身負鬼醫之名,他不單單是醫術非尋常人所及,更是用毒如麻,手段詭譎。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扶延大怒,掌心的黑色短短兩句話的時間已經蔓延至整隻手掌,讓他怒火中燒。
膽色過人,武藝不凡的他,何時受過這等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