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走,遲雲歌的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薄汗,而身後鵲兒的臉色更是有些蒼白不堪。
“鵲兒你不舒服我們就歇歇吧。”
鵲兒有心疾,而那佑心草遲雲歌又還沒求到,所以此番遲雲歌很怕鵲兒心疾突犯。
“沒事,公主鵲兒不礙事的。”
頂着日後,鵲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
“不行,你的臉色越加蒼白了,算了陌華池可能也就在前面,我自己去行了,你就且找個陰涼處歇歇。”
距離遲雲歌她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亭子可以遮陰避陽,於是遲雲歌拽着鵲兒便往那兒走。
“公主沒事的,鵲兒堅持的住,就讓我陪着您吧。”
“算了,陪什麼啊,那連城……王上還能吃了我不成?你啊就在這裡歇一下等我回來吧。”
鵲兒性子很倔,但是遲雲歌亦是個拗性子,將掙扎的鵲兒一把摁到了亭子裡的石椅上,接着遲雲歌轉身便走。
“公主。”
鵲兒是還想起身再追遲雲歌來着,可是她心口一陣不正常的沉悶卻是又阻了她的腳步。
“好好呆着吧,娘娘我很快回來。”
沒有回頭,遲雲歌揹着身子同鵲兒擺了擺手,但是那擺手的動作卻怎麼看怎麼像是遲雲歌在藉機用手扇風……
這天,太熱了。
“王后娘娘,到了。”
又走了一會兒,最後那引路的小宮女終於說到了!
“陌華池不是個池塘或者是湖泊什麼的嗎?怎麼原來是個亭子啊?”
剛剛這小宮女給遲雲歌指陌華池的位置的時候就指了一個八角紅瓦頂的亭子,遲雲歌當時只是以爲那陌華池是在亭子的旁邊,但遲雲歌是真沒想到……原來這陌華池其實就是個亭子!
“回王后娘娘,這陌華池的地方原本確實是個池子,只是後來這裡淹死過一個小宮女,宮裡的主子覺得不吉利,所以就將這裡給填平,改建成了一個亭子,後來因爲宮裡的主子覺得再想名字麻煩,於是這地方就一直用着陌華池這名字。”
“額……”
聽完小宮女的話,遲雲歌表示好想翻白眼,連城翊怎麼挑了這麼一個地方來和她見面?
這地方吧,說好聽一點就是幽靜清雅,說難聽一點就是人跡罕至,鳥都不拉屎的地方……
“奴婢將王后娘娘引到這裡,如果王后娘娘沒其他吩咐的話,奴婢就先下去了。”
“王上呢?他在哪裡?”
疑惑,不是說連城翊在這裡等她嗎?人呢?怎麼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北漠王……”
“雲歌你還真以爲是他約你?”
小宮女的話語一頓,接着遲雲歌身後便有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遲雲歌聽過那聲音,那聲音的主人是……司雪臣。
“是你!”
猛地轉過身,遲雲歌微慍的看着此時立於她身後的男人。
一襲普通白衣,司雪臣和椋月分別穿出了兩種不同的味道,但是相較之下她還是比較喜歡椋月穿白衣的感覺,溫潤,優雅。
只是不知今日司雪臣特地引了自己單獨前來是要作甚……難道是想興師問罪?
“是我。”
將遲雲歌眼裡的疑惑收入眸中,司雪臣白衣淺笑。
“額……司國主有禮。”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遲雲歌隨即旋身便朝司雪臣優雅一笑。
“何時與我也這般客套了?”
此時陌華池萬物俱靜,人跡不見,就連剛剛爲遲雲歌引路的那個小宮女都消
失了。
“本宮與國主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何來‘何時這般客套’之說?”
表面上裝的鎮定非常,但是遲雲歌此時心裡卻是非常忐忑的,這司雪臣趁連城翊不在單獨讓宮女引了自己來這裡,他是……意欲何爲呢?
“歌兒,你是生朕的氣了嗎?”
柔情泛泛,遲雲歌此時感覺司雪臣看她的眸光好似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但是抱歉,現在的遲雲歌已經不是那個當時的傻女孩了!
“本宮同國主這乃是第二次見面,所以何來生氣之說,還有請國主莫要叫我歌兒,我們沒有那麼熟!”
遲雲歌記得上一次她也拿這話來堵過誰的……還有,歌兒,歌兒,這麼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名字就連連城翊都沒有這麼喚過她,而這司雪臣也真是夠噁心的了!
“額……歌兒你!”
“本宮說了,莫這麼喚我!”
說都說不聽,遲雲歌此時已是有些惱了!原本這麼大熱的天被騙出門已是很煩躁了,而且這見的還是一個遲雲歌很反感的感情騙子,所以這廂遲雲歌就更煩躁!
“遲雲歌,你翅膀硬了是嗎?”
一把拽住遲雲歌的手臂,司雪臣此時已是沉了臉色,好好的酷夏極暑司雪臣此時的臉色卻幾乎是可以將一碗水給生生凍結成了冰。
“國主,我說過我們貌似不熟吧?”
怎麼?柔情牌打不走現在就準備來強的嗎?
“雲歌……我知道你是在生氣,你知道前夜子時,朕等了多久嗎?你是因爲生朕的氣,所以你才未來的嗎?”
斂去了鋒利的眉眼銳氣,司雪臣此時一瞬間又恢復了剛剛溫柔清雅的模樣,而且不僅是神色模樣,甚至於就連帶着拽住遲雲歌手臂的力量都溫柔了許多。
“本宮未曾被人邀約,司國主你怕是誤會了吧。”
掙開被司雪臣握住的手,遲雲歌斂眉諷刺一笑,很好,表情可換的真快,像是帶了人皮面具一樣!
“怎麼,雲歌是忘記了?”
前夜子時,司雪臣等了遲雲歌很久,大雨傾盆,風雨蕭兮但是遲雲歌卻一直未去赴約,遲雲歌未赴約司雪臣心裡十分惱怒,但是卻又不好對還有利用價值的遲雲歌趕盡殺絕……
“雲歌不記得。”
遲雲歌只記得前夜她參加了司雪臣爲他們準備的接風宴,那夜大雨,遲雲歌失眠了,其餘的遲雲歌什麼都不記得。
“雲歌,這裡沒有旁人你不用在裝了,我是雪臣啊,是賞花宴上的雪臣公子,你不記得了嗎?”
見遲雲歌好似故意避開話題似的,於是司雪臣有些急切的雙手握上了遲雲歌的肩膀!
“雪臣公子?哼,你現在明明是璃國的皇帝!”
用力掰開司雪臣握住自己肩膀的手,遲雲歌嘲諷的冷笑,但是可能遲雲歌這嘲諷冷笑的弧度沒把握對,結果遲雲歌這嘲諷的笑,竟是被司雪臣理解爲了是失望,生氣的笑……
“我是璃國皇帝,但我也是你的雪臣公子啊!你不記得了嗎?那時候我們心心相印,我承認讓你去北漠做細作是苦了你,但是我的心裡是有你的!雲歌!”
“……”
此時遲雲歌真的好想冷笑一句,司雪臣你想多了,我不是她,所以我不在你的心裡有沒有我!
其實事情說到這裡好像也是到了一個必須要揭秘的時候了……
那時候丞相之女遲雲歌賞花宴上一舞傾國,美名傳三國,接着三個月後遲雲歌這個身子的原身就落入荷花池不幸殞命,而後來異世的一抹靈魂就穿越過來頂了丞相之女遲雲歌的身
子……
那時候遲雲歌穿越過來有了這個身子原身的記憶,遲雲歌這才曉得,原來這個身子原身的那傾國一舞就是爲司雪臣這個微服私訪的‘雪臣公子’跳的……
那時候在賞花宴之前司雪臣就和遲雲歌在璃國一座寺廟裡‘一見鍾情’了,接着在一見鍾情之後遲雲歌就爲司雪臣跳了那傾國一舞,之後幾月遲雲歌就完完全全被溫潤的‘雪臣公子’給迷了心思!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白癡,這話遲雲歌覺得不假!若不然遲雲歌那時候怎麼會被司雪臣下了那月十三劇蠱?
沒錯,遲雲歌現在身子裡這個有半年之久的月十三劇蠱就是當時司雪臣給遲雲歌下的!
而司雪臣爲什麼要給遲雲歌下這劇蠱呢,就是因爲司雪臣要遲雲歌去北漠爲他做細作,但是他卻又害怕遲雲歌背叛他,所以最後司雪臣便給遲雲歌下了這劇蠱,好用來控制遲雲歌!
可能那時候遲雲歌真是被愛情迷暈了心思,竟然連司雪臣給她下蠱她都不在乎,而且她還答應了司雪臣會幫助他去北漠做細作,奪得北漠國寶,助司雪臣得天下!
這些都是遲雲歌身子的原身做的傻事……而等後來遲雲歌這抹靈魂穿越過來的時候,遲雲歌直想把司雪臣給剁了!
這男的真卑鄙!居然以感情之名騙這個身子的原身去爲他賣命!
什麼一見鍾情,根本就是司雪臣事先安排好了的,什麼傾國一舞,都是司雪臣爲了讓遲雲歌名揚三國而讓她跳的!什麼真心以待,根本就是騙子說胡話!
司雪臣原本是做好了一切佈置的,先以感情的名義誘惑遲雲歌爲他所用,接着他又向司嶠建議與北漠和親,並且推薦了和親人選遲雲歌,後來司嶠答應了,聖旨也下來了,但是誰知道在那之前……一抹靈魂早已代替死去的遲雲歌活了過來。
遲雲歌穿越過來,事情已成定局,所以沒辦法,木已成舟的事情遲雲歌怎麼去改變?所以無奈的她就只好披上一身嫁去了北漠!
到了北漠,遲雲歌根本就沒想司雪臣交代她原身的事情——尋北漠國寶,惹北漠紛爭,挑撥北漠和椋失國的關係,讓北漠吞併椋失國,接着便他又趁着北漠氣弱之時來吞掉北漠成爲天下王者!
遲雲歌早已不是那個被他迷得團團轉的傻女人,所以對於司雪臣的話,遲雲歌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遲雲歌骨氣雖傲……但是卻算掉了那月十三劇蠱……
上次毒發,司雪臣沒有給她解藥,現在想想那時候要不是有連城翊取血救遲雲歌,遲雲歌現在恐是連命都沒有了吧!
這一切太亂,亂世紛爭,家國仇恨遲雲歌真的不想理會。
“雲歌,幾月不見你瘦的好狠。”
還以爲遲雲歌是當初那個只知道愛他的傻女人,司雪臣淺笑盈盈試圖以愛之名再控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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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看了司雪臣一眼,遲雲歌毫不掩飾她眼裡的嘲諷。
笑什麼?你以爲你笑一笑我就會被你收服?拜託了……你不是連城翊,你沒有那色誘我的資本!
說起來……只要連城翊對遲雲歌用美男計,那絕對是百試百靈,但是這司雪臣吧,雖然也算美男一枚,但是美男計完全不來電!
“雲歌你莫生氣了,生氣對身體不好。”
好吧,遲雲歌的嘲諷,司雪臣又誤會了。
“本宮沒生氣,國主說說吧,你今日單獨讓人將本宮引到這裡來,究竟是想說什麼?”
前塵往事早已翻過揭去,遲雲歌此時只想和司雪臣快快說完,然後回了卿夕殿……哦,對了鵲兒還在那亭子裡等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