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國皇宮。
拙勤殿內此時堆滿了上奏的摺子,而那些摺子的全部內容都是請司雪臣給北漠王和北漠王后一個交代,免得到時候避免兩國交戰生靈塗炭。
而這其中尤其遲相的帖子寫得最爲義憤填膺,那帖子裡的滿腔怒火怕是將帖子放在那裡,那帖子都會自己燃起來。
“哼!那老匹夫不想活了嗎?竟然敢質問朕,還說要告老還鄉?他以爲朕一定要儀仗他嗎?”
猛地將手裡繪着蓮花的帖子扔到地上,司雪臣氣憤的一拍龍案。
“你!想到禦敵之策了嗎?”
又扔了一本帖子下去,而這次帖子直接砸中大將軍裴毓的腦門,原來裴毓昨晚收到了邊關動亂的消息,於是今晨一早裴毓便來向司雪臣稟告,但是司雪臣卻要裴毓給出一個禦敵之策,要不然就讓裴毓跪着不要起身。
因爲裴毓實在是想不出禦敵之策,所以裴毓這番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
“你說啊,你不是大將軍嗎?連這麼個禦敵之策你都想不出來,朕養你是好看的嗎?”
司雪臣一掌拍在裴毓的背上,接着裴毓頓了一下,而後裴毓的嘴角便潺下了絲絲鮮血。
“回稟皇上,臣剛剛就說過了,以現在我國三十萬的兵力,我們根本就不能同北漠聞名天下的鐵騎相抗衡,而且皇上您纔剛登基國內事務百廢待興,而且……民心不穩,所以此番這仗着的不能打,要不然璃國必亡。”
挺直了脊背,這已經是裴毓第三次說這話了。
“朕要聽的不是這個,你不是大將軍嗎?排兵佈陣,計謀奇思,或者是你給我利用奇險以少勝多啊?”
要是司雪臣想聽這個話,他還會要裴毓在這裡跪這麼久?
“皇上,臣……無能。”
提了一口氣,最終裴毓還是那句話,這仗不能打,若不然璃國必亡。
“你……給朕滾!”
將龍案上所有的奏摺都掃落在地,司雪臣衝裴毓吼到。
“是,臣告退。”
忍着後背火辣辣的疼痛,裴毓向司雪臣行了禮,而後慢慢的退了出去,但是在他退出拙勤殿的時候,他看到拙勤殿內跑進去了一個……額,瘋子。
“皇上,臣有事稟告——”
而最後裴毓聽了那‘瘋子’的聲音才知道,原來那是御林軍首領,就是上一次在端午宴上被連城翊一個杯子砸破腦門的那個。
“給朕滾,你這是個瘋子嗎?”
拙勤殿內司雪臣嘶吼的聲音傳來,而裴毓都能想到等下那御林軍首領要被司雪臣砸多少的奏摺,而最後也果然不出裴毓所料,在裴毓還沒有走遠的時候,裴毓就聽到了一陣像是下雨一樣的噼噼啪啪聲。
“你說百姓全都反了,說要推翻朕?”
拙勤殿內,此時司雪臣忍受着御林軍首領渾身髒髒兮兮的樣子,皺眉問他。
“是,那羣刁民還編了一首歌在民間傳唱!”
“唱的什麼?”
“額……就是——“璃國君主迫人命,孃家美人留不得,削權殺伐沒人性,客人半夜逃相府,相府整夜燈火明,爲救王上心尖人,璃國君主迫人命,小小孩童留不得,半路劫持求國寶,心狠手辣似毒狼,相府整夜燈火明,王后
憂心嘔鮮血——”
“啊——”
隨着御林軍首領的話音落下的同時也是他的慘叫聲,因爲司雪臣將龍案上的筆洗砸到了御林軍首領的腦門上!
只能說,上一次被連城翊用杯子砸的傷口還沒好,這一次又被司雪臣砸中了同一個地方,那痛不言而喻。
“給朕滾,給朕滾,你們這羣沒用的東西!”
司雪臣當然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所以此番他是不可能派人去抓了那些百姓的,要不然璃國的其他百姓都得全部反了,那到時候司雪臣就別想收場了。
不能打殺百姓,但是司雪臣的心裡又有一腔怒火沒地方發泄,所以此番司雪臣就將全部的怒火都發泄到了御林軍首領的身上。
“是,是……”
捂着滿是鮮血的額頭,御林軍首領連身都不敢起,就那麼爬着出了拙勤殿。
“這些沒用的東西!”
將拙勤殿內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在地,書籍,奏摺,筆墨紙硯,包括那屹立在龍案旁邊的落地宮燈都無一倖免。
這時候司雪臣算的上是內憂外患了,而這一切內憂外患的緣由,就是因爲現在正站在拙勤殿門口的——宸妃。
“皇上,您怎麼了?”
每天這個時辰宸妃都會過來給司雪臣送羹湯,而這次宸妃沒想到她會見到這樣的場景。
這樣的司雪臣就好像瘋了一樣。
“賤人,你還敢來!”
一拍桌子,此時司雪臣的火正沒有地方發泄,剛好宸妃就來撞到了槍口上。
“皇上怎麼了?”
端着手中的玉帶湯,宸妃不解的看着司雪臣,同時也爲司雪臣的震怒而感到心中打顫。
“你給朕過來!”
步履匆匆的走到了宸妃身邊,司雪臣猛地打翻了宸妃端着的湯,而後揪着宸妃胸前的衣服就將宸妃往前拖。
而這個時候見勢不對的宮女和太監們都退了出去,並且爲司雪臣關上了拙勤殿的宮門。
“咚——”
厚重的殿門被關上,此時宸妃的心中如擂鼓一般忐忑,但是宸妃面上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伸手去掰司雪臣揪住她衣服的手。
“皇上您到底怎麼了?您告訴臣妾啊!皇上,您放手臣妾要被窒息了……咳咳……”
因爲司雪臣的手實在是揪得太緊了,所以掰不開司雪臣手的宸妃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賤人,你不如死了算了!”
一路拖着宸妃在到了龍案前的時候,司雪臣鬆開揪住宸妃衣服的手,一把將宸妃推倒在地。
“砰——”
沉悶的一聲,是宸妃的頭撞上了龍案角的聲音。
“啊,皇上,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讓您這麼生氣?”
不知所以的宸妃捂着額頭潺潺流血的傷口,絕望的問司雪臣,她到底做錯什麼了司雪臣要這麼對她?
“你還好意思問,你自己看地上的奏摺!”
扔了一張奏摺在宸妃的臉上,司雪臣此時像地獄的魔鬼一般死死的盯着宸妃,眼裡滿是怨恨。
“這……”
撿起地上的奏摺,宸妃一本一本的看起來,等她看到第三本的時候,她就基本上了解了事
情的大概和司雪臣如此震怒的理由。
“你說你是不是該死?上一次夕草行刺朕那是你的宮女,那一次你讓朕在連城翊和椋月的面前丟盡顏面,而這一次三國戰亂,又是因爲你!宸珠,宸珠你真的是要成豬嗎?這樣一點小事你都辦不好!!”
因爲太過於生氣,所以此番司雪臣什麼髒話都罵出來了,而司雪臣在那裡罵宸妃就在那裡捂着額頭嗚嗚懨懨的哭,一時間拙勤殿內的氣氛尤其緊張壓抑。
“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真的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告訴遲雲歌的,絕對沒有一絲隱瞞。”
今日宸妃本就化了濃妝,而這番又是哭又是拖的,宸妃的妝早就哭花了,而頭上的髮髻也早已是散亂不堪,此時宸妃就和一個女瘋子沒有什麼區別。
“沒有一絲隱瞞,那你是不是還多說了什麼?朕只是讓你拿連曦去威脅遲雲歌,但是你怎麼說的?你還說了朕要削遲相的權,朕有讓你這麼說嗎?你這個自作主張的瘋女人!”
“臣妾……臣妾只是一時口快。”
捂住刺痛的額頭,宸妃低下了頭。
“口快?你以爲朕會信你,你分明就是妒忌遲雲歌的父親是丞相,而你的父親只是翰林!”
原來司雪臣是讓宸妃威脅遲雲歌,讓遲雲歌下毒去害連城翊,但是司雪臣是讓宸妃用連曦去威脅,而不是用削遲相的權勢一事……所以此番因爲宸妃的一時妒忌搞得司雪臣內憂外患,司雪臣當然暴怒!
“臣妾沒有……”
抽抽搭搭的掩着脣,宸妃此時還覺得她自己是美的,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啊。
“還敢說沒有,再對朕撒謊小心朕拔了你的舌頭!”
俯身,司雪臣猛地捏起宸妃的下巴眼神狠戾,似鬼似魅。
“臣妾不敢……嗚嗚嗚,臣妾錯了,臣妾錯了。”
宸妃原本想着反正威脅是威脅,就算遲雲歌知道了司雪臣也不會知道,但是她不會想到今日璃國的大街小巷都已經傳遍了一首歌謠,而也就是那首歌謠讓她漏了餡!
“你何止是錯了,你簡直就是該死!朕只是讓你威脅遲雲歌,但是你怎麼將她逼的吐血,而且肚子裡的孩子也差點流掉了,你個笨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朕快要被你害死了!”
原本司雪臣是打着威脅遲雲歌的算盤,但是誰知這下遲雲歌病重,一下子他的計劃全被打亂了。
現在司雪臣可以說是三方受敵,內憂外患。
三方分別是連城翊北漠那信誓旦旦說要爲北漠王后討回公道的五十萬北漠大軍,和璃國百姓對國主不信任的民意動搖,民乃國之根本,要是璃國的百姓全部都站起來反司雪臣的話,那司雪臣這皇帝也就乾脆不要當了。
再加上就是以遲相爲首的百官勸諫,其實遲相明面上是勸諫,但暗地裡就是要司雪臣給遲雲歌和連城翊一個解釋,要不然以丞相爲首的百官肯定會罷朝請求回家辭官養老,那麼如此一來,司雪臣的朝堂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內憂是以遲相爲首的百官勸諫和璃國百姓的民意動搖,而外患便是北漠的五十萬大軍。
此時司雪臣才真的是被逼到了死衚衕裡,原本的如意算盤在頃刻之間土崩瓦解,現在司雪臣有的只是窮途末路,幾近崩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