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被太后這麼一問,當即就啞了口,若說是前一問,就算自己說了實情也沒關係,反正太后的話語是擺明了知道了細節,自己想瞞也是難了。可是這第二問怎麼答?說不是自己嗎?不可能的,太后已經是知道了,可是是自己這舞又怎麼會的呢?該怎麼答呢?
蟬衣一時陷入困頓把自己難住了。可是太后卻並不給她時間思考而是直接拉上了她的手,直視於她:“是什麼就是什麼,說吧。”
蟬衣頓了一下,只好說到:“舞的內容是如何泄漏的,蓉兒說實話也不清楚,只是在比舞當日大王突然命我更換舞蹈,當時說似乎鑰王有察,未免爲真叫蓉兒有所準備,未曾料想竟是真的,我便離席變了舞蹈。”
“那麼說你都不知道舞是怎麼泄漏了的?”太后蹙了下眉。
蟬衣搖搖頭:“蓉兒並不知道,是大王告訴蓉兒蓉兒才明白,大王說也許,也許是有奸細……”
“什麼叫也許,這是擺明了有奸細。”太后聲音突然變的利了起來,蟬衣忙低頭。
“對了,和你一起舞的男人是誰?”太后轉身問到。
“哦,是個舞者,叫做流顏。”蟬衣的心有點緊張起來,慌慌地。
“流顏?哀家怎麼不知道宮裡有這麼一個人?”太后歪着腦袋看着蟬衣。
“因爲他不是宮裡的,是,是大王在兆河那邊尋來的。”蟬衣忙往大王身上推。
“兆河那尋的?這麼着說大王還做了個準備?”太后一臉的質疑。
蟬衣見狀不敢多言,畢竟說多錯多,乾脆就應了一句:“這些只有大王清楚,蓉兒怕是無法回答太后了。”言畢就一掛着一份也迷糊的樣子看着太后。
太后看着蟬衣地模樣。再又看了她幾眼以後一笑說到:“罷了,王兒是有些事會自己個知道卻不告訴別人的,哀家還以爲你能例外。看來你也是沒能知道。”
蟬衣眨巴着眼睛,一臉的迷糊變做失落,眼中也流露着一些傷感。
太后見蟬衣如此。認定了她怕是真地不知道也就不再繼續這個問題而是問到下一個:“那麼舞是怎麼回事?”
蟬衣很乾脆的搖了頭:“不知道。”
“不知道?”太后的眉一挑,臉上立刻浮現了不快。蟬衣見狀只好一臉傷感地說到:“唉,太后把蓉兒問住了。我怎麼會這舞,自然是蓉兒學的,可這舞是和誰學的,蓉兒怎麼記得呢?說實話,自打摔傷之後。蓉兒忘記了太多,若是太后有問過我孃親我忘記了多少,只怕也就不會這麼問蓉兒了。”
“什麼意思?”
“不瞞太后您說,蓉兒當時連孃親和爹爹都忘了,甚至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呢。”蟬衣說着嘆了口氣。
“有這等事?你竟忘的如此乾淨?”太后顯然是沒想到她摔的這麼嚴重,竟然連父母與自己是誰都能忘記。
“是啊,說實話到現在蓉兒這腦袋還是記不起的。所有知道的也都是貼身丫鬟提醒着地,要不然還不惹了麻煩去?”蟬衣掛着抱歉的神色起了身,對着太后跪下了:“太后請原諒蓉兒的欺瞞。蓉兒真的是不記得了。孃親說太后對蓉兒寄予厚望,叫蓉兒千萬不能令太后失望,故而纔沒告訴太后您蓉兒忘記了多少,只說有些事記不得了,還請您多包涵……”
“起來吧。”太后說着對蟬衣伸出了一手:“既然你忘了這也沒辦法答了。哀家今天問的兩個問題結果你都答不上來,哎,算了算了,哀家操心那麼多做什麼呢?”
“太后……”蟬衣喃喃着一臉的愧疚。
“行了,快起來吧!”太后說着將蟬衣拉了拉。蟬衣便起了身。
“蓉丫頭這一路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哦,你聽着。夜昭容的事不必放在心上,一個女人再得寵生不下孩子也沒用,你把心思還是多用在你那肚子上吧!”太后說着就往軟塌上一靠,閉了眼。
“是,蓉兒知道了。太后您好生休息,蓉兒這就退下了。”蟬衣說着便要告辭。
“恩,你最好空了也想想,樂舞地事是怎麼泄漏出去的,畢竟這事是你在負責,哀家想查也不能大張旗鼓,免得牽扯了你進去,你就私下裡查查看吧。”太后閉眼交代着,蟬衣應了才告退了出來。
乘了車輦回到朝陽宮棲梧殿,蟬衣令秋月給她去了冠,她便一頭躺倒在大牀上話都不想說一句。
秋月見主子如此,小心的到了跟前,跪在腳踏上給蟬衣捏起了腿,口中輕問:“主子,看您地樣子可是累壞了,要不要奴婢給您衝……”
“秋月,你說我這身邊的人可信嗎?”蟬衣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把秋月問的愣住了。
“說話啊。”
“主子,您問的是奴婢可信嗎?”秋月想了半天,現在主子跟前就剩下自己兩姐妹了,妹妹又沒跟着,主子犯不着這麼問話,興許是主子還在爲那天和她和舞伎說話的事心裡梗着,看來她還是有所顧忌,可是那天自己也沒聽到什麼啊。
蟬衣蹭的一下坐了起來,看着秋月說到:“你說你可信嗎?”
“主子請您相信奴婢吧,奴婢那日雖然在門口可真沒聽到什麼,奴婢跟您實話說了吧,您進去後不久那些舞伎的就散了都在一邊收拾,奴婢本是站在門口的,可是瞧見了和您一起舞地那位流顏公子,奴婢就,就……”秋月說着低了頭。
“就什麼?”
“就像是被勾了魂,只注意他去了,直到他走遠,奴婢纔回了神。可那時您卻出來了。”秋月說着將身跪地筆直:“主子請您相信奴婢吧,奴婢都以妹妹發了誓怎敢欺瞞主子,若是主子真的不能相信奴婢。那奴婢也唯有一死……”
“行了,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剛纔太后與我說起了我們在兆河地事。我見太后知道的如此清楚,便……算了,既然你沒做對不起我地事,也沒必要如此,起來吧。”蟬衣說着又躺下了。
秋月沒有起身而是繼續給蟬衣捏腿,口中卻已經答話:“主子,我們王行的隊伍裡有太后的眼線這不稀奇地。想這次奴婢就見過幾個都是曾在那張成跟前轉悠的,相比是他們把知道的都告訴了張成,張成又告訴了太后吧。”
蟬衣一聽到張成忽然想起了藍嬤嬤說地話,立刻故作隨意的說到:“那個死太監說就說吧,搞的本宮如此狼狽,本宮可真不喜歡被人監視着,哎。這老頭當真是惹人討厭。”
“難道是他說了主子什麼壞話或給主子造了謠嗎?”秋月擔的問到。
“他也不是說我什麼壞話,只是怎麼能安插人監視我與大王的私事然後……實在叫本宮今日尷尬到底了。”蟬衣說着擡了半個身子以手撐頭:“誒,你說他說壞話和造謠是什麼意思?他難道還敢編排謊言擾亂後宮?”
秋月聽到蟬衣這話。臉上浮現一抹怨恨:“他有什麼不敢?只要他想弄死的,他就能變着法折騰。要是有了機會,他更是不會放過。”
“呦,這老頭這麼能耐啊,我看他不也什麼都不管了嘛!”蟬衣故意說的隨意。
“主子您可別小瞧了他,宮裡地人到現在都還對他十分客氣,不就是怕被狗咬嗎?當初奴婢被他困做對食時,聽他說過當初有位藍修容都被他整治的可以,雖然後來那位藍修容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可有不少人都以爲是他把人給……”秋月說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是嗎?他那麼厲害?”蟬衣故作驚訝。
“可不是?他那人心小。現如今都在還記恨着人家,連人家身邊的宮女太監都不放過。能整的就整,能下狠手的就下狠手,奴婢看着倒像是他當初被那藍修容整治的有氣撒不出,說實話奴婢倒覺得那位娘娘失蹤怕是令有蹊蹺。”秋月說着繼續給蟬衣捏了起來。
“那些宮女太監地都被他給整死了嗎?”蟬衣追問着。
“好像宮裡沒什麼人了,哦,對了,上次那花園裡不是死了個花奴嗎?當時他還爲難人家老餘頭來着,聽說老餘頭就是當年藍修容跟前的人,不過還好太后保了他,要不然只怕他也沒了命了。”
“老餘頭?”蟬衣沒見過什麼老餘頭,這麼一聽並不清楚。
“他也是花奴,因着他種一手的好花,是御花園裡地那些花奴的班頭,上次死了個花奴,張公公就爲難過他來着,後來說的話聽意思要不是太后保了他,只怕他也就……哎,爲奴的就是這樣,沒了主子,連個依靠都沒。”秋月說着嘆了口氣,似是想起了當初她那些困苦的日子。
“放心吧,只要你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我自然會給你榮耀的。”蟬衣說着故作一臉好奇的問到:“至於你說太后保他?他一個花奴值得嗎?”
“主子您不知道,那老餘頭種出來的花總比別人種地好看,不但如此,他呀還總能倒騰出一些稀罕地花來,見都沒見過。太后喜歡,所以是留着他的,要是他真不在了,只怕園子裡地話要少許多稀罕的了。”
蟬衣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行了,你去和秋葉玩去吧,我累了休息休息,別來鬧我。”蟬衣說着揮了手。“是,主子您歇着吧。”秋月應着退了出去。
殿門一關,蟬衣一頭倒在牀上就開始盤算:看來這個什麼老餘頭就是藍嬤嬤說的和他一起倒騰花草的人了,那麼他也該是宮裡的老人或許能知道些關於芙兒的事。
蟬衣想着轉了個身,頭上的步搖墜子碰到了額上,蟬衣便伸手抽了下來,看着那步搖她又陷入了新的問題:怎麼辦?太后是知道了,這個自己是一定要和大王說一聲地。免得麻煩。而且太后還問起自己怎麼會那樣的舞,雖然自己現在是推到了忘記這上面了,但到底不是個事。我改怎麼辦呢?要不要和大王說說太后都問了什麼?
蟬衣正想着,殿門外就響起了秋月的聲音,與此同時殿門也被她推開了:“主子。主子,大王來了。”
蟬衣立刻起身下牀,將手裡地簪子一把插在了頭上。穿好鞋履,才整了衣裳,大王就踏着太監的唱諾進了殿。
“臣妾見過大王。”蟬衣才福身行禮,就被大王一把抓了手帶入懷中緊緊擁抱着。她睜大了眼枕在大王的肩膀上,有些茫然地看向了秋月。口中輕喚:“大王……”
“不要說話,孤只想抱着你!”大王的聲音帶着痛心帶着一份壓抑。
秋月知趣的退了出去,還將殿門掩上。陪着殿門口的幾個太監和秋葉一起立着。
蟬衣感受着發緊的擁抱心裡猜想着大王這是在演哪一齣。她沒有說話,而是乖乖地任景灝將她抱着,自己則輕撫着景灝的背,直到那份緊窒的相擁讓自己地肋骨都覺得痛了才叫喊了出來:“啊,痛。大王,您弄痛我了。”
蟬衣的聲音從殿門裡依稀傳出,秋月臉一紅。想到主子將才說了令她尷尬,便擺了手招呼着那些太監們和自己一起退離了殿門,退得開了些。
景灝急忙鬆了蟬衣,看着蟬衣他十分的抱歉:“孤,不是故意的。”
蟬衣淺淺一笑:“大王您這是怎麼了?這會您怎麼不休憩還到臣妾這來了?”蟬衣此時問着心底卻想着要怎麼讓夜昭容知道大王這時跑自己這來了呢?要是她知道了,今夜只怕她的醋勁就更大了。
“孤,孤想多看看你,孤……”大王的話吞吞吐吐着,似是掙扎爲難着什麼。
蟬衣見狀以爲是景灝色心又起。便笑言:“還好大王來的是時候。要是再早些,臣妾還在太后那呢。那您不就看不到臣妾了。”蟬衣說着妖嬈一笑,伸手就隔着錦袍在景灝地胸口輕撫。
“太后已經見了你?”景灝一愣忙抓住蟬衣的手急急地問道:“她和你說了什麼?”
蟬衣垂了眼嘆了一口氣,將手從景灝手裡抽出,然後跪了地:“請大王責罰臣妾,臣妾無能,在太后那裡實在無法隱瞞。”
“你和太后都說了?”景灝頓了一下。
“是,太后似乎在隨行裡安插了人,她什麼都知道,叫臣妾過去直接就問臣妾那舞是怎麼泄漏的,明顯已經是知道了答案,臣妾也沒辦法隱瞞,就只好推說是您說要臣妾更換樂舞內容以防萬一而已,可是太后顯然也是知道了對方是什麼舞,直叫臣妾去查誰是奸細。臣妾也沒辦法啊。”蟬衣說地萬分委屈,語句倍含無奈。
“你起來。”景灝皺着眉將蟬衣拉了起來,一臉凝重的問到:“你說是你跳了舞嗎?”
“太后是直接問臣妾跳的這舞跟誰學的……”蟬衣低着腦袋。
“什麼?我就知道!”景灝有些氣惱的般說到,然後急忙問着蟬衣:“你怎麼答的?”
“大王,我哪裡記得我爲什麼會這舞啊!太后說我的舞都是和教司學的要我說說這舞和誰學的,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怎麼回答呢?那時我不過是被逼地想着怎麼能贏,後來看到流顏那雙眼就想到了這個舞,想着只能如此,可我哪裡知道我怎麼就會這舞呢?當時還是流顏公子幫臣妾選地樂,臣妾只能就這麼着啊!”蟬衣說着眼中就含了淚,似是十分委屈一般。
景灝無奈的擡頭看了殿頂然後說到:“那麼你是怎麼和太后說地?”於是蟬衣只好把和太后說的那番推脫之詞告訴了景灝。
“很好,推到孤和流顏的頭上,太后那裡就應該查不下去了。”景灝看着蟬衣嘆了口氣。而蟬衣則低着頭,依舊十分無奈。
景灝看着蟬衣咬了下脣後,將她拉到了牀邊一坐,然後看着蟬衣說到:“眼下到了這個地步,看來你和孤是要撒謊了,可撒謊之前,孤覺得有些事也改告訴你了,畢竟我們可以一起瞞太后,但是你自己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蟬衣愣了一下。
“是啊,你一個郡主怎麼會跳如此妖嬈的舞姿?你明明是我瀾國的郡主,爲什麼會唱出一些鑰國的曲調,難道你自己都不奇怪嗎?”
“鑰國曲調?”蟬衣假意做着迷糊,可心中卻已經一片冰涼。
“你不是問過孤,蟬衣是誰嗎?孤現在告訴你,蟬衣是你,你就是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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