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此刻雖然裹了披風,但行動之間不免會露出春色,立時臉上浮現了些擔憂,便大着膽子問到:“主人,奴婢可否穿上……”
“安德!拿身衣服進來!”門外一聲應,過了一會,門被推開,先前的老人拿了身衣服走到了蟬衣的跟前,遞給她。
蟬衣一手拽着披風不敢卻接,怕一接,自己就被看光,這時那公子開了口:“放一邊,你去外面侯着吧。”
那老人忙聽話的把衣服放在了琴旁,退了出去。
蟬衣見門一掩上,忙拿了衣服,退了兩步取下了披風往身上穿套。
“在我眼前裸露,你爲何不見羞?”
“奴婢從被主人救下的那刻,就已經將自己視做主人的人。”蟬衣邊穿邊答着。
公子的眉微微擡了下,沒再說什麼。
待蟬衣穿好,再繫了披風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忽然想到說了半天自己連公子的身份都不清楚,便低頭說到:“主人,奴婢感激主人收留,可奴婢到現在還不知道主人的身份,這……”
“你暫且就稱我爲‘主人’,行走再外,人稱我‘龍公子’,至於我的身份嘛,日後你會知道的。好了,你下去吧,安德會安置你的。”
蟬衣應着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他便看着地上那朵已被踩過的白花,口中喃喃:“芙兒,是你知道我要用人,便送她來找我的嗎?白蘭花,當日的誓言,是你要這般提醒於我嗎?”
安德剛將蟬衣交給了個黑衣人帶着退去了後,就聽到房內主子喚自己的聲音,急忙應着進了房間。
“叫人去查問下,日前是不是有什麼公子在醉夢樓裡救過這個丫頭,查清楚是誰,還有那叫如意的,叫人留下過兩日買了她帶回來,另外叫大家準備下,咱們也該回去了。對了,叫幾個人留在這裡給我摸清楚這醉夢樓和那邊的醉夢樓是怎麼回事,又牽扯着什麼,明白了嗎?”
“是。”
……
蟬衣看着牀上幾身華麗的漂亮衣裳,心裡樂開了花,那是今天早上黑衣人送來的。
剛選了一身好看的暗花雲綢穿上身,還沒等配着衣裳換了髮髻,黑衣人竟然來告訴她,收拾一下,準備上路。
上路?是不是和主人一起回到鑰國然後在他的身邊做個寵妾?還是說,自己真的變成個奴婢?不,不會,這麼好看的華麗衣裳怎麼會穿在一個奴婢的身上,再說了,他奇怪的那份舉動,似乎和那白花有些牽扯,看來自己日後還是要多留心了。只不過,無論是鑰王的想法還是刑姑的安排,只怕自己都是完成不了吧?因爲他可並沒急於和自己那般啊。
蟬衣胡思亂想着,將幾身衣服收拾起來,紮了包袱,想了想,對着菱花鏡將髮梳理了下,這才抱着包袱出了屋。
門外停着兩輛馬車,還有數匹馬上了鞍,都已經準備好了要上路。幾個黑衣人將一些包袱放在了後面的馬車上,昨日的老者還在囑咐着一些人手腳利索點。
蟬衣抱着包袱站在門口,無聊的看着院子裡的人就發現好象少了些人,忽又想到昨夜裡看着出去了些人,便想着是不是公子還打算去贖呢如意。正在這個時候,房門一開,公子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風出來了。
蟬衣剛想湊過去,就看見四下裡的黑衣人已經下跪,蟬衣也不敢立着,只有也跟着跪下。
公子擡了手,衆人默默地起身繼續忙碌,而這時有幾位看似驛站裡的行官湊了上來與公子小聲地說着什麼。
蟬衣扶着膝蓋站了起來,在那裡瞧着他們說話,很快那幾位行官也退到一邊,公子則大步上前,行往頭輛馬車。
踩了腳踏上了車轅,公子似乎終於感覺到蟬衣的目光,向蟬衣處看一眼,說了句話就進了馬車。這時有黑衣人跑來叫蟬衣去第二輛馬車。蟬衣應着跟着去了,卻心裡有點失望。
才上了馬車坐定,那車裡又上來兩個人,馬車便動了起來,開始上路了。
蟬衣動手掀了窗簾看了一眼,那些行官還在那裡恭送,這讓蟬衣又開始疑惑,瀾國的驛站行官會給鑰國的人行禮嗎?
她看着前方已經行到門口的數列馬匹,那些一臉嚴肅和冷酷之色的黑衣人,這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等到車子出了驛站上路之後,蟬衣已經明白,自己一定哪裡弄錯了,因爲車隊並不是朝去鑰國的方向出發,而是朝相反的方向上路了。
難道他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位公子?
蟬衣沒有答案,只能想着是不是自己弄錯了,再想到這隊伍里根本沒出現的如意,想到着急於上路的隊伍,她忽然笑了。
錯了,他,不是。
蟬衣的笑,惹來了身邊的黑衣人的注目。蟬衣將苦笑變成微笑,對着兩人點點頭,放下了手裡的簾子,看着懷裡的包袱,輕聲的哼起了調子,哄着自己的心。
錯就錯了吧,這一路我似乎都在錯着。
……
馬車在路上停停走走的行了十天。這十天裡蟬衣都只能是遠遠的看着公子,而沒有近前的機會。她也想上去端茶遞水,討好下主人,但是黑衣人會阻擋她。她也想到前面的車上給公子捶腿拿肩,和主人套些近乎,但是她總被按在第二輛車裡,沒有機會進入第一輛。即便是夜裡下榻在驛站或是客棧,她都只是被安排在不近不遠的房間裡,好吃好喝着,卻再也沒有與主人相近和對話的機會。
直到第十天。當馬車停頓在了“上京”的城門前時,蟬衣才被叫到了第一輛的馬車裡。
蟬衣整理了下衣妝,扶了鬢出的發縷,上了第一輛馬車。
馬車裡漂浮着香氣,主人閉着眼眸斜靠在層層的錦墊軟羅上。他的身邊有張琴,還有着不少詩書,此刻正在老者的手裡被歸整着。
“安德,你去那輛吧。到了地方再換過來。”主人閉着眼眸交代着,那老者停了手裡的活,應着退出了馬車。
蟬衣看着這車內主人這幅休憩的模樣,舔了舔脣輕聲說到:“奴婢蟬衣見過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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