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有些詫異,立刻四處尋找,卻看到從主殿跟前過來個小太監到了自己跟前,一欠身說到:“姑姑,宴會已經備好,這會可以入殿了。”
紫瞳有些茫然地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告訴主子……誒,你是纔過來的嗎?”
小太監被紫瞳問的有點蒙,點點頭:“是啊,小的剛過來。”
紫瞳想想也是,自己也是纔看到他過來的,也許剛纔看到的是哪個路過的太監吧。想到這裡朝裡看了一眼蟬衣,看到蟬衣的目光正朝向自己,便又問到:“對了,那我家主子說的那些可都安排好了?”
那小太監立刻應到:“安大總管已經交代置辦,都已經安排好了。”
“行了,知道了。你去吧!”紫瞳打發了小太監便進了殿回到了蟬衣跟前,小聲地說着可以入殿了。蟬衣恩了一聲便起了身,雙手一擡說到:“衆位姐妹,今日大王爲咱們設宴,咱們可要讓大王開心啊,來來來,咱們入殿吧!”雙手一滑做了個相請的動作,衆人便謙恭同請,蟬衣便帶着大家出了偏殿,進了流音殿。
流音殿是用以宴請或是歌舞賞的大殿,此殿不但大而高,還裝飾的很是奢華,不說雲柱與畫飾,不說珠簾和玉臺,單單從頂懸下飄忽在大殿上空的層層錦帳紗羅就足以奪目,更何況此刻大殿內燈盞成排擺放兩側,燭火成列照耀着禮器件件,不單大氣非常還無形中令人緊張起來。
蟬衣看着眼前的輝煌,內心有些震撼。先前看到殿內忙碌,已見了殿中裝飾,那份奢華尚覺還好。可這會過來,燈盞點燃搖曳出光亮,長條几案擺放着器皿,在加上羅列在兩側的太監宮女,倒真是叫她的心砰砰直跳,有些激動和緊張了。
蟬衣在門口略停了下,才步入殿內。她一邊保持着步調的平穩與臉上的微笑,一邊在心中安撫着自己:緊張什麼呢?自己以前可是郡主,難道類似的場面都沒見過嗎?就算這裡的氣氛別處不能比,但自己現在可是昭儀,千萬不能緊張啊!
她步行到大殿的輿臺前,一位太監伸手要扶她上輿臺而坐。她伸手給出的那一刻掃了一眼輿臺上放着的三條長案,在太監扶着她要邁步的時候,她卻沒有動,反而又縮了手,轉頭掃了下週圍的條案,然後對那太監說到:“我做這裡吧。”
那太監看到蟬衣指了右列首位,便輕聲說到:“昭儀娘娘,您的位置在上面,你是和大王與太后同做的,這個位置是柳充儀的。”
蟬衣一笑對那太監說到:“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太監顯然很詫異,擡頭看了一眼蟬衣也就應着退到了一邊。蟬衣轉了身對着柳充儀一笑說到:“柳充儀,今晚上我就坐你的位置了,你和葉充容坐一起可好?”
柳充儀忙點頭說好,雖然心中不解她爲何不上座,但也不敢多問。在蓉昭儀道謝入座後也便和葉充容坐在了一起,大家都陸續的按照身份入了座。
才坐下,就見殿內側簾一掀,一位太監走了出來唱諾到:“大王駕到,恭迎!”
衆人又趕緊起身立在條案之後,低着頭紛紛跪了。立時腳步聲聲,似有不少人魚貫而出。
“大家都到了啊,平身落座吧!”大王那慵懶的聲音懶散的響起,衆人謝恩起身低頭落座之後纔敢擡頭看向大王,可這一看,衆人也有些意外。
大王今日的打扮有些奇怪。他穿的是一身金黃龍袍這倒沒什麼,但是他卻沒有束冠,而是披散着他的發,額上配帶了瓔珞,那正中鑲寶不是東珠不是金玉而是一顆閃着墨色光耀的石頭,說不出是什麼奇寶。
蟬衣看着大王此刻的樣子,心跳的有些快。
昨夜,大王那本就英俊的龍顏就已經被蟬衣在心中勾畫。雖然他是慵懶的腔調,雖然他眼眸偶然會冷,但是他撫琴時的微笑,他星眸中的光耀,還有那份癡心時的迷茫與馳騁時的雄姿都在蟬衣的心中一筆筆的勾畫着,好似講述着她今生交付之人是多麼的英俊,是多麼的優秀。
可是今日的大王看在眼中卻偏偏多了一份魅惑,說不清是什麼,只叫蟬衣覺得有所不同。他的眉眼依舊帶冷,但脣角有笑,可笑的卻不溫柔倒有些戲謔……
“戲謔?我怎麼會這麼想?”蟬衣內心詫異着自己的感覺,還沒等分辨清自己的感覺,就看到大王看向自己,帶着那被自己定爲戲謔的笑容對自己說到:“咦,蓉兒你怎麼坐到下面去了?怎麼不上來坐?”
蟬衣起身低首而答:“大王,輿臺之上是沒有臣妾位置的,臣妾只是坐在該做的地方。”
大王的笑放大了一些,伸手指着兩邊的條案說到:“蓉兒在說笑?這裡怎麼沒你的位置,一張是母后的,一張不就是你的嘛?”
蟬衣擡了頭,目迎向大王那若星的眸淡淡一笑後,輕輕地搖了頭:“輿臺之上是大王,王后,還有太后的位置,臣妾無資格坐。”
蟬衣的話一落,大王脣角的笑就收了一些,但臉色未變。他看着蟬衣那並不閃躲的眼,兩人對視片刻後,才聲音有些溫柔地說到:“孤不曾立後,蓉兒不知?難道蓉兒是打算要孤封你爲後,你纔要坐到這裡嗎?”
大王的聲音是溫柔的,語調甚至在慵懶中有些隨意的玩笑般,但蟬衣卻在帝王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快,甚至有些寒氣。
蟬衣心中詫異自己這討好竟沒討到地方上,但隨即明白過來,大王的這點心思還是太后曾給自己提過,別人只道大王沒選下合適的,怎麼會知道他心中裝着人。即便大王昨夜在自己面前有所展露,但這樣的事誰會希望別人知道呢?都是自己大意,想太多反而做錯了。
蟬衣心中責怪着自己,但臉上保持着平靜,她看着大王聲音輕柔地說到:“蓉兒被大王封爲昭儀已是榮寵,已經知足,王后之位蓉兒不求。蓉兒之所以不坐其位,不過是相信大王心中早有王后人選。大王繼位以來便不曾立後,蓉兒曾想過,在大王心中一定有爲未來的王后刻畫過肖像,定了選,將來衆位姐妹裡大王尋得了心中那合適之人自當封后,去坐那後位,蓉兒就在這裡看着大王找到王后。”
大王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化,臉色也還是那般,但是他的眼裡卻閃動着說不清的情緒,看的蟬衣都快以爲自己這般圓話還不成的時候,那眼中莫名的情緒流逝漸漸充盈了笑意。
“蓉兒真是孤的知心人啊,孤一直在等,在等一位王后,希望孤真的能尋到她,不過現在,你是孤的昭儀,來,到孤的跟前來,孤不要你去坐那張條案,你就坐在孤的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