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長串人影迅速地從那片叢林中衝了出來,相互掩護着沿着林子間被趟出的小路直跑了過來,打頭的冷班長據抵着自動步槍,揹着作戰背囊,滿臉都被他用迷彩油墨塗畫出斑斕的條條槓槓。我操,老子在這裡又是殺人,又是審訊地,他倒好,還有閒情在那裡往自己臉上塗抹迷彩油墨。真他媽的是閒的發慌。我不由得哼哼了起來,不公平啊,不公平,我汗然。
我將哨樓的警戒交給隨同來偵察的戰士,要他調轉敵人的機槍,將火力對準敵人的營地大門處,一旦有情況,立即用機槍火力封鎖敵人的正門,將敵人壓制住,絕不能讓他們有任何反擊的機會。同時我還將倒黴的蒂拉爾捆綁了起來,嘴裡塞上這小子身上那條髒兮兮的毛巾,堵住他的嘴巴,將他整個人捆得跟個糉子樣,綁縛在哨樓的一角。我倒是不想一下子要了這傢伙的命,但也沒打算留下活口,我對吸毒者向來沒好感。
“頭兒,人到齊了。”冷欣衝着戰士們用力地擺擺手,讓戰士們建立起半圓形防禦陣勢,自己一溜煙地跑了過來,跟我請示到“時間快到了,頭兒怎麼樣。”
“我操咧,頭兒,你怎麼搞得自己跟個殺豬匠一樣,渾身都是血。”沒等我回答,這小子倒是驚訝滿面的看着我,他被我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的模樣給駭住了。至於嘛,搞得好像我就是個嗜血者似的。
“還能夠怎麼樣,活兒幹得不利索唄,搞得這模樣。”我苦笑着搖搖頭,手裡做了個劃脖子的手勢,“喏,屍體在那邊丟着呢。”我努嘴將藏匿沙斯特羅阿米佐約上尉屍體的草叢指給冷班長看。
“頭兒,你現在是不是特嗜血啊,殺個人都搞出這架勢來。”冷班長看着我,一副讓我說不清意味的表情。操,這小子是在譏諷我呢,還是在批評我呢。的確我最近是下手越來越狠了,搞得我自己都是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嗜血。不過雖然是這樣,可我殺的畢竟是敵人,何況我自認爲我所做的這一切並沒有錯,消滅敵人的手段是否殘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否達到目的。我一直認爲消滅敵人最好的手段就是從上消滅他們,而摧毀一個文明最好的手段便是消滅文明的承載體-文字、書籍和寫下文字、著作書籍的人。所以我儘管認爲自己的手段激進了點,但根本點卻是和最終的戰略沒有差別,只要能夠復興中華,重現漢唐雄風,我願意將自己充當鋪路石,哪怕是這條通往盛世帝國的道路上的所有鋪路石都是皚皚白骨、哪怕我需要將自己的這七尺之軀丟在這裡,我亦是義無反顧。因爲我很清楚,我自己嚮往的是什麼。人生的目標定義很明確,我又有什麼遲疑呢。
“算了,不說這個了,讓他們幾個過來,我將任務部署下。”我對冷班長說道,時間已經快是到五點三十分了,按照計劃,我們就該準備突襲行動了。我必須將偵察到的情況給戰士們做一番說明。
其實對於這棟建築,我也並沒有太過於熟悉,僅僅從蒂拉爾嘴裡得到的情報和我剛纔的那番偵察肯定是不夠的,因爲事實上我們並不瞭解敵人的情況,以及這棟建築內部的構築情況,我們沒有圖紙,沒有偵察情報,甚至都沒有進去過,怎麼樣去了解內部的情況也就成了一個大問題,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點恐怕敵人正在睡覺,這倒是給我們進去提供了一個時機。
“這是一棟全竹木結構的建築,從你們看到的情況下,整個建築有護牆,有鹿砦,倒也做得甚是防禦到位。內部的情況,從我們處於在塔樓的方向看,起碼有四個區域,然而具體的情況我們看不清。”我開始在軍用筆記本電腦上用光筆畫出草圖,並就着草圖給戰士們做情況說明“這裡有個側門,沒有發現有什麼哨兵這類崗哨。”我指着不遠處那隱沒在樹枝叢中的入口,再筆記本電腦上點出位置。
“冷班長,你帶一組人從這裡攻進去,沿着側門的入口向內攻擊前進。”我指着屏幕上被標出的入口方向,對冷欣說道。“進去之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火,以免驚動了敵人。”
我們的人數有限,全排三十九人,我只抽出了二十人,以冷班長的三班殘部爲主要骨幹,幾個新兵,全部分隊力量二十人,算上我和連部的費鳴,一共也不過才二十二人。但現在路一鳴帶着五名戰士負責警戒安靜、王勇他們,我們事實上的作戰人員只有十六人,而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兵力卻是多達兩個連,根據蒂拉爾的口供,在巡邏站內的敵人至少有兩個排,近百人。根據這一兵力情況,我初步判斷了下情況之後,決定實施正面佯攻,側面迂迴的戰術。
“費鳴,你和一組人跟着我,我們從上面過去。”我指了指那巨大的樹冠,對費鳴說到,“機槍火力按照原來的計劃展開,封鎖敵人的進退之路。”
我這樣的部署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卻也有一個最大的隱患,那便是我們始終沒有搞清楚哨站內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況,這個問題始終困擾着我,也隨時會給我們帶來大麻煩。不過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很清楚的是,我沒有時間重新去偵察,而且敵人也不會給我們機會去偵察,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能夠搞清楚外部的環境已經實屬不易了。我們現在沒有選擇,只能去放手一搏。這是在賭博,而我只能去賭一次,我沒有辦法不去賭,因爲我們本就沒有選擇。
帶着費鳴和五名戰士,我們爬到了哨樓之上,在那裡,我們用拋繩器將鋼索射到了對面大樹上,做成了一條空中鋼索橋,連接起了兩株大樹,從而使得這條空中走廊也因此橫跨在這座巡邏站之上。我看了看腕錶,已經快是五點三十分了,冷班長衝着我豎起大拇指,示意部隊準備行動,而我在下達命令之後,則是帶着費鳴他們準備行動。我將掛鉤卡上鋼索,衝着部隊發出了“準備行動!”的命令。
“突襲的要領是快、狠、準,所以我們必須在第一時間內能夠衝入進去,解救人質,然後快速撤離,注意不要和敵人發生太多的糾纏。”我再次重複了下行動的細節,反覆強調不要太過於和敵人糾纏。
我不知道敵人現在是否已經有所察覺,但我知道的是,這間巡邏站內關押有我們的戰友,有最爲重要的情報資料,有前指的高級指揮員們需要的重要敵情,那裡面所具有的信息關係到我們正在展開的雅加達之戰,即將對雅加達城發起的總攻。我們沒有選擇,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們也應當義無反顧。有時候要做出一種抉擇其實並不難,難的是做出這樣的抉擇之後,是否會後悔。不過我們想我們都不會去後悔,我和我的戰士們有這種決心和覺悟。
最後一次檢查了下彈藥,我掏出一盒木糖醇,塞了幾片嘴裡,這就當是我迎接新一天到來時,用來清理口腔衛生的牙膏吧。我們所有人此時都在靜靜地等待,等待腕錶的指針最終指向五點三十分。
四下裡一陣死寂,據槍瞄準的狙擊手仔細調整好了瞄準鏡的倍距,機槍手架起了機關槍,所有的戰士都躬身蓄勢,隨時準備行動。按照我們的計劃,在戰鬥發起前三十秒,老鷹編隊將實施空襲,於第二渡河點以西三公里處開闢機降場,而隨着空襲的開始,也就是我們行動的開始。我們所有人都在等待空襲的到來。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由路一鳴副班長帶領鄧小毛等五名戰士和安靜他們組成的第二分隊是否已經到位,計劃要求是他們務必於清晨五點三十分之前到達第二渡河點,並實施渡河,並在第二渡河點東岸建立掩護線,接應我們,最終匯合後,向機降場撤退。如果他們不到位,對於我們來說,也將意味着任務失敗。
就在我還在擔心的時候,費鳴衝着我豎起大拇指,又做了個“2”的手勢,這是第二分隊到位的意思,我點點頭,示意我明白了。
遠處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低沉轟鳴,這是老鷹編隊開始進場了,空襲很快就要開始了。我看了看腕錶,時間就要到了。我將自己的保險帶再次檢查了一番,衝着冷班長點點頭,“活着回去,我請喝酒!”
轟轟轟,如同暴雨前的悶雷樣,一陣沉悶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大地似乎在微微顫抖,空襲開始了。我想老鷹編隊這個時候又用“氣體炸彈”硬生生地在雨林中開闢出了一片空曠了。
“行動!”當我聽到巡邏站一陣嘈雜的時候,我果斷地鬆開緊握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