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鄰的南美海軍強國智利與玻利維亞、秘魯聯軍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而在戰爭中期,阿雷基帕行省作爲秘魯最靠近智力一端的行省和重要軍事要塞,多次遭到智利海軍和陸軍的襲擊。
秘魯軍隊可以說是全面落後於智利軍隊,其中甚至混雜了大量使用弓箭的印第安土著,這與已經全面使用火槍、擁有兩艘新型裝甲巡洋艦的智利軍隊相比,顯然是落伍不少,所以需要抽調大批軍隊到阿雷基帕行省的海岸城市伊洛、莫延多等地加強要塞周圍的防守。
阿雷基帕行省的最高軍事長官西皮少將顯然對於空虛的城市防守力量十分擔憂,在權衡再三後,他與維爾斯家族爲首的當地權貴達成了協議,從礦區抽調大批私家武裝進入阿雷基帕要塞外圍的伊洛、莫延多城進行防守,而西皮少將的主力軍隊爲這些大家族提供保護。
這看起來不錯的計劃,卻恰恰忽略了一直來隱忍未發的華人苦力,就在幾個月前,一場醞釀已久的暴動終於在沉默中爆發了,被限制自由的華人礦工揮舞着手中的鐵鏟攻入了潘卡科爾卡山礦區的工廠內,爲數不多的守衛在數千憤怒的礦工面前,僅僅示威性的開了兩槍後就落荒而逃。
奪取了廠子內少量的步槍、刀具後,這批華人苦力推舉了暴動的組織者、來自錦州府的漢人廖仲爲首領,準備展開與當地秘魯軍隊的對抗,這廖仲是五年前被騙來的苦力,在臨渝被買辦騙上船後,一路顛簸,沒想到竟然被人當豬仔給賣了……
他倒是個從過軍的漢子,不過北方的軍隊,閒得很,根本無所事事,像他這種小兵也只有給軍官做苦力的份,還是沒工錢的那種苦比勞力,他幹了兩年就不幹了,自個兒進了山海關到臨渝琢磨着混個出路,沒想到竟然上了賊船!
被賣出豬仔後,他可是沒日沒夜都在琢磨着如何反抗,好在秘魯人在前期壓迫華人苦力幾年後,見華人苦力並沒有反抗,倒也放鬆了警惕,而且讓華人住在一片區域內方便管理,這倒是讓廖仲逮到了機會,在幾年內已經串通了不少人苦等機會。
現在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並且一舉襲破了幾處工廠,獲取了重要的糧食和少量武器,他倒是非常有遠見的立刻把隊伍按照清軍的規矩整頓成了7個營,每營500人,整個義軍一共有3500人。
而整片華人苦力居住區帶上老少婦孺,足足有15000多人,他立刻任命了6個營的軍官讓他們分兵襲擊山區那些秘魯官員、貴族的金礦、銀礦廠,他作了重要指示,儘量活捉對方的人員作爲人質,將糧食、武器等生活必需品運入山區。
而他親自回到華人苦力聚集區,號召所有的華人苦力加入軍隊,很快就完成了這近一萬八華人的全民皆兵運動,趁着秘魯人消息閉塞的當口,還走出了山區,襲擊了幾處村鎮,獲得了重要的武器、糧食等資源後,廖仲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
他讓副手、他的弟弟廖達領兵3個營,依照秘魯俘虜提供的消息,想西進軍尋找港口,試圖找到逃離這個國度的辦法,而他領兵剩餘的全部勞力和老弱進入潘卡科爾卡山區進行防守,準備對抗秘魯軍隊可能的反撲。
這一次,低效率的秘魯軍隊出動十分迅速,駐軍西皮少將下達的反撲可謂是飛快,在山區發生***後的第三天,第一批一個旅團的秘魯正規軍出現在潘卡科爾卡山區,他們***了出山的道路,並且迅速推進到了起義華人苦力駐防的一處山隘。
戰鬥進行的非常慘烈,維爾斯家族和當地的官員、貴族發出了懸賞令,每個華人苦力的頭顱可以兌換2個銀幣,而活的華人苦力則可兌換5個銀幣,所以裝備有步槍和野戰炮的秘魯軍隊,爲了奪回這後方的金銀礦區,在重賞下發起了極其兇悍的衝鋒。
而華人苦力軍隊在僅有的幾十支老式火槍、前膛槍、少量弓弩和原始冷兵器的支援下,利用地形,與秘魯軍隊進行了殊死的搏鬥,敗則全亡、勝尚有一線生機的情況下,戰鬥絕對是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一個進入山區內部的小小關隘上,華人義軍付出了超過1500人的生命代價,面對超過4000人的秘魯正規軍,整整阻擊8天。秘魯軍隊一次又一次的突破關隘簡陋的陣地,但是在陣地上的白刃戰面前,一次有一次的敗退下來,非但損失了大量兵員,更要命的是損失的武器。
8天以後的深夜,當廖仲看到秘魯軍隊後方出現了他弟弟約定好的返回信號後,義無反顧發起了一次大規模的夜襲,不勝則敗、你死我活的殘酷現實面前,他調集了所有能夠參與進攻的青壯!
兩面夾擊的夜襲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從後方率先突入秘魯兵營的廖達部成功的擾亂了秘魯軍的指揮,而正面,雖然秘魯軍隊挖掘了溝渠、佈置了柵欄和牢固的射擊火力點,但是在義軍前赴後繼的無畏衝擊中,秘魯軍隊最終崩潰了!
3000多秘魯軍隊撤出的營地,在軍官的指揮下逃出了山區,除了1200餘人抱成團撤出來之後,其餘的秘魯軍隊全部被殺死或者俘虜!但是,以血肉之軀和火牆之間的對抗,最終還是造成了義軍的極大傷亡。
作爲夜襲的主力,廖達在進攻中受傷,廖仲卻不得不看着弟弟,最終因沒有藥物進行治療而在傷痛中死去,整個戰爭中,受傷的大批義軍士兵,存活率不到3成,一共有超過3000人死亡,還有500餘人因傷殘廢。
而繳獲的武器、彈藥雖然極大的提升了義軍戰鬥力,但是精銳士兵的損失,卻不可能得到任何的補充,當晚的混戰中,雖然殺死了大批的敵軍,但是義軍幾乎所有的編制都被打散,戰鬥人員幾乎都是各自爲戰,這也是未能形成對潰散之敵進行致命打擊的原因。
廖達最終帶回來了重要的消息,他們突出山區,抓到幾個俘虜後,沒敢去莫延多和伊洛這幾個軍事要點,而是轉向去了一個相對偏僻、處於阿雷基帕行省和普及奧行省交接處的卡馬納的私港,在那裡,他們偷偷進入港口,不過沒找到任何一條華人的商船。
最終他編造了一個謊言,告訴了一個葡萄牙商人,若是把那封記錄秘魯華人苦力消息的重要信件送到清國政府,將會得到清國的賞格,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秘魯軍隊潰敗後,並沒有解除對山區的***,西皮少將面對後院失火,顯然不能坐視不管,立刻徵調了奇瓦伊、聖路西亞的一萬軍隊,協同阿雷基帕的兩個旅團再次發起的對潘帕克爾卡山區的討伐。
這一次,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戰的華人義軍,無法面對如此龐大的秘魯聯軍,雖然這一次的秘魯聯軍中甚至有不少揮舞着腰刀和弓箭的印第安土著士兵,但是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加上還有火炮的助陣,在進行了激烈抵抗後,獲取撤退時間後,廖仲最終選擇了撤入深山去進行遊擊戰術。
而秘魯軍隊在控制了金銀礦區後,立刻失去了繼續進攻的動力,當地官員和大家族忙於重新開始從礦區賺取利潤,而一部分聖路西亞的士兵,被當地僱傭,在礦區周圍進行掃蕩兼顧保護礦區的安全!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些消失在深山的華人苦力,雖然讓這些當地的官員、貴族恨的牙癢癢,不過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去追殺這些毫無價值的苦力,而是繼續礦區的開採,反正不斷會有從美國商人從東方運來新的豬仔,到時候再購入就是了。
但是,歷史的軌跡早已發生的悄悄的轉變,8月1日,以一艘懸掛這龍旗的裝甲巡洋艦爲首的、兩艘商船輔助的一支小型艦隊出現在已經被智利海軍攻佔的秘魯首都利馬港口,站在艦橋四處觀望的南洋水師參將陸志遠看着周圍各式各樣的船隻,嘴角不屑的微微上揚。
“報告大人,前面有智利海軍巡邏艇靠近,他們發出詢問信號!”瞭望哨軍官跑進來大聲彙報。
智利人……大人的情報還真準確啊,這些智利人竟然攻入了鄰國的首都,陸志遠饒有興趣的看着手中的電報,琢磨了一下,咱要登場,那也得是閃亮亮滴登場,他立刻大聲的下達了命令,“掛出信號旗,向英勇的普拉特艦長致意,所有火炮鳴禮炮!”
剛從港口內出來了兩艘智利巡邏船,看到對面那艘戰艦掛出來的旗語,緊張的氣氛頓時散去。
普拉特艦長對於智利人而言,就如鄧世昌於中國海軍一般的深刻印記,即便這位普拉特艦長指揮着一艘木製老舊的“埃斯美拉達”號對抗鐵甲艦“胡阿斯卡”號,依然做出了決定這場硝石戰爭走向的英勇行動,在戰鬥中與鐵甲艦接舷,並且成功攻入了“胡阿斯卡”號的甲板……當然,他也是一位悲情英雄!但最終他的英勇行爲激勵了智利海軍取得了海戰中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