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只能將頭低得更低了,上去福了禮,“奴婢參見皇上。”
明弘帝擡起頭揉了揉太陽穴,道:“免禮。”
“謝皇上。”安寧起身,明弘帝卻直未講話,安寧有些尷尬,可又不敢出口詢問,好半晌,明弘帝方纔開口,“你可識字?”
安寧一怔,一時不明白皇上爲何這麼問,她自是識字的,可也討厭識字唸書,對書她向來無甚麼好感,當即腦子發熱,便答了:“回皇上的話,奴婢未曾識過字。”
話剛說出口,安寧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可是欺君之罪啊!她想改口,不慎對上明弘帝似笑非笑的眼神,疑惑陡然而生,皇上莫不是知道些什麼?
還沒等安寧想出個所以然來,明弘帝又道:“朕剛喝了點酒,看着這書有些眼花,本想叫你給朕唸的,現在看來倒不用了。”
聞言,安寧更疑惑了,莫不是長生殿的人都目不識丁?魯公公身爲長生殿的大總管,即使說不來幾句大道理,字總該認得,還非要叫她來念?
“罷了,過來給朕揉揉肩。”明弘帝放下手中的書,說道。
“是。”安寧福了一禮,走了過去。
不得不說,皇帝就是皇帝,那龍袍質地果真柔軟,安寧的手剛落在明弘帝肩上,小手便極爲舒服,不像她身上的衣服,不說宮中隨處可見這粉色的宮裙,光是那料子,在宮裡也是常見的下等貨,不過是外邊下等料子裡最好的那種罷了。
明弘帝享受着安寧的“伺候”,眼睛微眯,牀邊的燭火照得他臉頰紅潤,安寧不大喜歡明弘帝,對他沒什麼好感,可其實,拋開他花心不說,對於花癡的安寧,他的側顏不是一般的好看。
在安寧的角度上,她可以清晰的看到明弘帝的側顏,即使身在人間,卻有種說不出來的不食人間煙火。
安寧正想着,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好看的人,突然一股大力拉住了她的手,安寧順勢倒下,鼻尖充斥着龍延香和着淡淡的酒味,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安寧措手不及,她只覺得頭暈腦脹,好久才反應過來。
安寧倒在了明弘帝身上,兩人曖昧的姿勢叫安寧臉紅心跳,掙扎着想起來,上頭卻落下一吻不輕不重,可也夠安寧受得。
“皇……皇上。”安寧卵足了勁,想要推開明弘帝,無奈對方力氣太大,她也不過是得了點緩氣的時間。
不一會兒,安寧的小臉通紅,不是因爲害羞,而是被憋的,彷彿是個溺水的小孩,除了死死的抓住明弘帝的衣角,別無選擇。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上面壓着他的人才說了句“換氣。”
換氣怎麼換啊?安寧無語望天,就想着快點憋死吧!
可還沒等她憋死,明弘帝便翻身將她徹底壓在牀上,一淺一深的吻起來,手上也不安分,摸索着她的腰帶,安寧被吻得七葷八素,最後,腦子只剩下了四個大字:酒後亂性。
魯福海望着緊閉的大門,心下納罕,這安寧怎的還沒出來,再不出來,子時都要過了,想着靠近看看,不料裡邊竟熄了大半的燈。
他正要再看看,一隻小蜜蜂倏的飛到他鼻尖前,嚇得他險些叫了出來,踉蹌後退幾步,趕忙叫人驅了這隻蜜蜂,順便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麼蜂窩,省得哪天一窩子飛過來禍害皇上。
魯福海帶着長生殿的人好一通忙活,竟把原先要做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次日一早,明弘帝是被魯福海給喚醒的,身邊亦早沒了那人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陣失落,不過並未表現出來,十分平靜的由着宮人伺候,魯福海無意間瞥到牀上,那抹刺眼的紅色映入眼簾,心下一驚,“皇……皇上,您受傷了?”
明弘帝一愣,轉眸至龍牀,臉色沉了沉,“此事莫要聲張。”
魯福海還想說什麼,卻被明弘帝瞪得說不出來,只能默默的去把那血跡處理了。
除卻清晨的插曲,一切在外人看來很正常,可魯福海卻隱隱覺着皇上腦子又不正常了。
就像午時用膳時,上來奉茶的換成了襲月,然後皇上不高興了,他解釋了安寧今個兒身體不舒服,請了假,結果皇上給了一記冰涼的眼刀子,冷冷的眼神彷彿是在看將死不久的蠢貨。
可英明的魯公公也沒覺得自己蠢啊!
再然後就是下午,他戰戰兢兢的侍候在一旁,近距離的感受着皇上從裡到外散發出來的冷氣全身都忍不住的發哆嗦。
就這樣過了一天,皇上瞧着襲月瞧了很久,終於發話了:“把安寧找來。”
於是,魯公公也顧不上安寧還在“養病”,忙命人把安寧給拉起來了。
安寧躲在被窩裡,等着進位的聖旨下來,被突然衝進來的太監嚇了一跳,還以爲她犯了什麼事,可仔細想想,她真的很安分了。
即使在前天,不安分的,也是皇上。
再看到明弘帝,安寧沒了從前的忐忑,唯有滿腔視死如歸,總歸都被眼前的人強佔了,沒上去直接把他掐死就不錯了,哪還會害怕。
見安寧那死了爹孃,生無可戀的表情,明弘帝不禁發笑,輕咳了一聲,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來,只道:“朕不會給你名分。”
話音剛落,安寧猛地擡頭,不顧尊卑,直直的對上明弘帝的眼睛,看得明弘帝心裡一陣內疚,剛想解釋,卻不經意的捕捉到她臉上的一絲喜悅,臉驟時便拉了下來。
安寧見明弘帝黑了臉,以爲他覺得自己想討個名分,當即正義凜然,道:“皇上放心,奴婢定不叫皇上爲難。”
明弘帝怒了,正要發火,殿中忽響起一陣好聽的男聲,喚着“景昀”,隨着二字落地,門口處轉進一俊逸男子,白衣勝雪,顏色竟與明弘帝不相上下,只多了份隨意和溫柔。
好一個翩翩少兒郎。
安寧驚豔的神色盡數被明弘帝收入眼底,火蹭蹭往上漲,隨手抓了只筆便向那男子擲去,男子一個偏身,方纔躲過了那隻筆。
回過頭的男子目光呆滯,不知自己哪惹了這尊大神的黴頭。
見狀,安寧忙退了出去,明弘帝連一句挽留的話都還沒說出口,臉色更是難看。
安寧剛走出長生殿,就聽到裡邊傳來打鬥的聲音,可門外的宮人包括魯公公都沒有一絲反應,就像沒聽到似的。
許是早習慣了罷。安寧如是想。
既如此,想必方纔那位男子便是宮裡常說的神醫歐陽秋風。據說歐陽秋風是皇上從小的玩伴,與皇上可謂生死之交,尤其醫術高超,愛好白衣,與那男子倒是不差。
且又是神醫,人品必定比皇上要好得多。
想到那晚,安寧的眼神便黯了幾分,這兩天她躲在房間裡裝病,怕的就是皇上會將她納入嬪妃之列,到時候別說出宮,只怕一進後宮,連命都保不住。
這樣一想,她便從開始打算自我了斷,到了後來的忐忑不安,好在皇上並沒有給她個什麼名分,至於那晚.....罷了,就當被豬拱了吧>...>
ps.現在親們該知道男主是誰了吧?男主的名字叫景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