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天災1——草原

小劉通清楚趙嶽戒心極強,除了母親和極少幾個人,趙嶽誰也不信,這裡面甚至包括父親,因爲趙大有首先是孝子,其次纔是國王、父親、丈夫,聽母親的,而寧老太太在關鍵的時候卻未必會真關心趙嶽的利益。

趙嶽很冷酷,用鐵石心腸不爲過,但同時又包容並儘可能的救助了天下人,包括目標內值得改造接納的那些野性難訓的愚昧異族,手段多暴烈,實際帶給這些異族的是美好有光明前景的劃時代嶄新生活,表現出一種聖人一樣的大慈悲。

趙嶽的這種極矛盾的激烈性格特質,一手把趙嶽精心養大的母親張倚慧心裡是極清楚的。

神棍道長無量也看得透。

無量對困惑的張倚慧說過:“偉大領袖有兩個層次。一個是慈悲的冷酷,一個是冷酷的慈悲。二者是意思似乎差不多的文字遊戲,卻是有很大區別。慈悲的冷酷歸根結底仍然是冷酷。冷酷的慈悲,落腳是慈悲。自古至今,有偉大的君王做到了慈悲的冷酷。但從無哪個君王能做到冷酷的慈悲這個境界,除了限於時代、私心,還有能力缺陷。”

治國需要不得以的冷酷。這不必多說。

慈悲的冷酷,這層次的君王對蒼生子民有憐憫愛惜心,但爲了達到一些目的,比如戰爭,比如爲了建立心中那偉大強國或成爲偉大君王的理想,他會毫不憐惜地讓人去死,不管死多少都不眨眼,會把萬衆拘得死死的奉獻犧牲,強行當牛馬、釘子、磚石、武器......隨意用,甚至當拋棄的犧牲品餓死累死理所當然犧牲掉,死多少也只是個紙面的數字,再悲慘他也不會真痛惜自責真的在意,他只在乎他的目標。只要對他的理想有益,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天下人願意不願意當工具那樣生活那樣犧牲,他不關心,他會說爲了XXX,爲了長遠大計不得不如此。成就史冊上的豐功偉業,卻是冷酷的結果。而冷酷的慈悲則不然。他對天下有一顆真正悲憫仁愛的人性心,對自己一樣真正關心天下人的幸福榮辱。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力領導萬民不用那麼長期牛馬工具一樣悲慘犧牲奉獻就能讓國家民族強大,能讓將士不用奮勇死那麼多就能戰勝一切敵人。這不但需要極高的政治智慧,而且需要把一個國家民族強大富裕起來的根本——科技發展成至強的能力。”

沒本事把科技發展強大,沒本事讓國民富裕,更沒本事去搶外人的財富補充國家減輕國民負擔的才一味施愚民手段防止民“醒”反抗無窮無盡的冷酷盤剝索取以及變相奴役,一味強調國民要奉獻犧牲,要對外謙讓有大國風度甚至有愛......

無量道長說:“國母,你生了個古往今來最出色的好兒子啊。他正是那個能做到冷酷的慈悲的領袖。我們這代國民趕上了時候,是有福的,太有福了。貧道以前做再美妙荒唐的夢都未想到我們華夏人能有今天的幸福美好......誰若是想害嶽哥兒,貧道與他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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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嶽不知母親和無量道長之間會有這樣的秘密談話。

他此次回家後不管任何事,什麼政治軍事,什麼科研技術,統統一邊去,第一次放下一切,只專心陪伴父母親人開心,專心陪女友玩樂,大海游泳,露營野炊燒烤,朝陽夕陽下沙灘漫步,騎馬開車兜風,摘果採花,高爾夫球,遊艇、鞦韆,電影、逛街......拍照,.瘋玩。

整天牽掛的心肝就在身邊,趙嶽他媽出外玩也總算能真的玩輕鬆開心了,臉上或大或小的笑容就沒斷過。

趙嶽的女友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兩人年少輕狂戀愛時有憂慮阻礙卻格外甜蜜難捨的時光,歡顏大開,唯一遺憾的是趙嶽對她......太好了,太遷就她太慣着她如意.......前世的時候趙嶽可不是這樣的,總會在愛她的同時又常常故意使壞逗她生氣甚至發怒。而她也會在精心照顧他的生活中時不時捉弄他狼狽惱怒。這是一種生活情趣,同時也是兩人之間的鬥智鬥法較量。較量與征服一直存在於他和她的愛情中。趙嶽喜歡傻白甜的女孩,卻不會娶這樣的女孩當老婆。他需要一個一個眼神一個微妙的暗示就能領會到他意圖的靈慧愛人。到得後來,趙嶽歸國心日益迫切,又無法捨棄她狠心而去,就下意識越發如此讓她產生厭惡而自動離去。可她太瞭解他,識破了,就是不讓他得手.......現在,趙嶽的心態變了,無疑是在一心補償她,這很好,但又不是她想要的前世那樣的生動有趣自然的完美愛情。趙嶽並不真欠她什麼。生活也不應該是這樣......

最開心的卻是小妖公主。

這個當年趙嶽一時心軟生了憐憫而收養的妹妹竟然是個智商奇高的女娃,也就趙嶽和女友以及母親閒暇時隨便教教,加上老師間斷着到家裡系統連貫一下課本內容,這孩子一天學沒上,每天的時間主要就是吃吃玩玩,就已經掌握了遠超同齡人的知識,到如今,除了語文等需要人成熟才能真正掌握的水平,其它課目,尤其是數學物理這樣的與人生閱歷和見識無關的功課,小妖的水平已經足以上趙嶽前世的初三甚至初四了並且是學霸,其妖驚掉了太多人一地眼珠子。

而小丫頭在遇到趙嶽時實際年齡只有四歲。

那時,她雖瘦卻長得高,一個是遺傳,她父母都是大個子,一個也是帶她生活的那個女真部落長老對她雖嚴厲甚至冷酷卻也努力照顧她讓她能多吃上肉奶長身體的緣故。小傢伙太早慧懂事,爲顯得自己是大孩子有用不被拋棄,當年就對趙嶽謊報她是六歲......讓趙岳母子後來知道實情後抱着小妖好一番難過.......如今幾年過去了,小妖也不過是剛上小學的年紀。若認真點學習,小傢伙應該能夠在十歲就足以上大學,而且是頂尖的理科重點高校。

世上真有神一樣的天才。

人的智商差距真的能大到令人絕望。

因爲不愛上學,也不用上學,趙大有和張倚慧夫婦都疼愛她不強求她,小妖就自由了,這時候就能天天跟着瘋玩。

哥哥、哥哥的歡叫着,清脆的童音,無憂無慮的笑聲嗄嗄的響.......

小妖終於相信了這個家,忘卻驚恐戒心和昔日苦難險惡,徹底恢復了幸福小孩子天性該有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而趙嶽的侄子侄女們,大的雖然個個也聰慧卻得苦逼的上學,只有假期纔能有機會跟出來瘋玩。

相對於父母,孩子們更喜歡趙嶽。趙嶽對小屁孩實質是沒有耐心的,但這卻就是不影響孩子們喜歡他。

就在趙嶽輕鬆快活得幾乎忘乎所以時,在大陸逛了幾個月的無量道長和趙嶽的師傅回來了,招了趙嶽專門說了些事。

“今年氣候反常。”

照例是無量道長說。

宋國那,南方雨水偏少,江南到處都是的小溪很多都乾涸了,但整體看對莊稼和人們生活影響不大,受慣了潮溼的南方人甚至感覺今年這種氣候太好了,乾爽的空氣呼吸着太舒服了;而北方則雨水明顯偏多,就連一向乾旱缺水的西北內陸都顯得雨水充足了很多,但也多了些風暴災害,整體看卻是喜悅的豐收年,頑強的野草更是瘋長。

去年,海盜大軍洗劫西軍造成的新西軍與大宋內地之間的廣大無人區更是成了綠意森森的地帶,草原一樣,很多地方的野草(牧草)茂盛得真正到了風吹草低才現牛羊的程度,成了牧民會喜歡瘋了的(人造)優良牧場,但,遊蕩隱沒其間的野獸也空前得多,毒蛇多了、兇悍的野豬、野狼成羣結隊的,這本已經夠可怕了,也不乏豹子、熊甚至西北似乎根本就沒有的老虎,成了要命的真正荒野兇險地帶,這讓懦弱膽小的宋人越發不敢進入這個無人區,當然也是無牛羊牲畜可放牧,不需要去。連朝廷維持和西北軍閥關係而不得不供應一些西軍索要的由軍隊護送的物資運輸都暫時中斷了。

今年,上天似乎在特意關照遭受過海盜洗劫太慘痛的宋王朝。

宋王朝是幸運的,那麼北邊的遼國就是不幸的了。

遼國也遭受了海盜的瘋狂洗劫,損失太慘重,實際比宋國更慘,由一個騎兵無敵的強悍遊牧大國幾乎一下子成了不得不爲的農業國。但上天卻一點不同情它,並且似乎極厭棄了它,不再保佑它能恢復生機。

去年,草原上的降雪量就大減,會嚴重影響來年的雪水滋潤草原煥發綠意,結果今年從開春到現在幾乎就沒下過雨,下了也只是雷聲大卻雨水短暫而微不足道的地皮溼。野草貪婪吸光了從陽光蒸發那奪來的雪化水分,長了出來,一片綠油油的喜人,餵養了飢餓了一冬天的草原雜胡的牲畜,然後就陷入乾旱,漸漸地陷入深秋一樣的枯黃,牲畜開始捱餓,直接威脅到的就是人沒吃的。而乾旱似乎還只是開始,還不到夏天天熱時蒸發量更大能曬得地乾裂的更乾旱可怕時候。

在歷史上,遼國正是遭受了這一次草原幾百年怕也難遇的恐怖大旱,承受了天災無情也無法可治的沉重一擊,人馬牲畜損失慘重,國力猛降了數成,原本就失去血性驍勇的國情變得更加萎靡不堪,直接導致遼國失去了憑國大底子厚能慢慢耗死小小金國的實力根基,加速了滅亡進程,最終被小小女真族毀滅了政權一口吞併了。驕傲的契丹人成了女真奴隸。

人說,天人相應,人間若出現奸賊大惡就會有天災顯現。君王若是荒淫無道作孽,統治階級糜爛,上天有感應,顯靈驗就會降下慘重天災證明其國家有該死的禍國殃民大惡,並加速滅亡其腐朽統治斷其享樂。

回顧歷史,似乎還真是這樣。

看看宋代時絕對是世界第一大國的遼國。再看看也仍然是世界絕對第一大國的明朝。

前者是君王荒唐,統治階層陷入儒弱享樂,自覺國大文明先進自己高雅風流,自大,卻失去了立足的根本——驍勇善戰不怕死。後者則是儒教形成的無恥懦弱僞君子嘴炮無敵讀書人遍地,士大夫們操控國家,架空皇帝,霸佔無數田地,撈滿腰包,卻裝滿身正義清廉嚴肅正經一心爲公的“衆正盈朝”,不顧國家與民衆死活,玩廢了軍隊,鄙視拋棄了華夏文明立足的根本——科技文明先進........也變得不堪一擊。都是在拼命自私腐朽享樂自殘作死,由天災成全了加速滅亡。

不過,在這個世界,遼國似乎是因禍得福,沒歷史上那麼慘重打擊。

趙岳家這些年來不斷搶掠走遼國的漢人,直至把忠於遼國的漢奸以外的漢人洗劫乾淨。沒了漢人耕種織布.......步步迫使放牧的契丹人不得不越來越多的分出人來笨手笨腳學習耕種並逐步精通起來,到如今有大量的契丹人會種地弄糧食吃.......

牲畜被海盜洗劫幾乎乾淨了,原本要餓死在草原的無數牛羊馬匹駱駝這下也不用成片成片死掉因吃不及白白腐爛掉,趙嶽的戰略計劃無意中拯救了這些草原生命並獲得了寶貴的牲畜財富,讓海盜國高度重視的畜牲業在全國全面推廣有了雄厚資本,加上從世界別處搶來或侵佔的,也讓百姓家家有了牛羊可放養,有了馬拉車牛馬耕地。而遼國也不用心痛牲畜在旱災下似乎要滅絕似的失去了,有糧食吃,並且會種地,不用高度依賴牧業。

這其中有個極重要的因素:草原大旱,到處一杆子煙,簡直成了死地。但遼國的糧食生產基地燕雲地區,以及今春時借海盜洗劫渤海國人口之利趁機收復的遼東半島地區並不大旱,甚至和宋國北方一樣雨水偏多。麥子豆長得不錯,會豐收。又有趙岳家流出去的土豆等耐旱高產作物和衆多蔬菜品種補充食物。遼國不會出現歷史上的餓死大量人口的慘況。

但,遊離在遼國嚴密統治外的草原雜胡就倒黴了。

他們對草原人最害怕的雪災白魔和旱災很有經驗,從去年的降雪暴減就預料到了今年春會大旱,有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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