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紫鸞到慢慢晃到榜前面,榜前面已經沒有人了,紫鸞樂得沒人擠,從上往下一個個看名字,越往下看心越涼,最後從頭開始又看了兩遍,還是沒發現自己的名字。
“所以,還是失敗了嗎?”
紫鸞心裡一痛,“我要怎麼辦才能替父伸冤?難道要扎個小人兒做法嗎?”
越想越難過,傷心的無法自已。
“喂喂!你叫什麼名字?榜上沒有就趕緊走吧,不得在榜前閒逛!”
“我叫沈……什麼名字呢?”紫鸞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才把話咽回去,這纔想起自己現在叫燕百歲。
守衛上前來推搡紫鸞,紫鸞左搖右晃,踮起腳從守衛肩膀上面去看榜,終於在上面找到燕百歲,這才放下心,大聲對守衛喊道:“推什麼,榜上也是有我名字的!”
說完學着陳蕭童的樣子甩甩袖子走了,毫不在意守衛們的譏笑。
紫鸞無處可去,便在街上閒逛。京城繁華,街道兩邊茶肆酒樓節次鱗比,各種成衣百貨花樣百出,紫鸞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逛京城。
一座酒樓的菜香勾的紫鸞饞蟲都出來了,剛要邁步進去,就見裡面有兩個夥計攙着一個人丟了出來。
“吃霸王餐吃到我家來了,也不看看咱家牌子!這次饒你狗命,下次再來鬧事,打折你的脊樑骨!”
紫鸞摸摸懷裡全部身家——四兩多的銀子,默默的走開了。
走過地上趴着的那個人的時候,那人突然一把抱住紫鸞的小腿。
“姑娘,留步!”
紫鸞嚇了一跳,連着踹了好幾腳,才把那人踹開。
“神經病!”
說完紫鸞轉身就走,那人在她身後大喊:“姑娘!你近日有血光之災!”
紫鸞停下腳步,回頭認真看那個還趴在地上的人,只見那人形容猥瑣,一雙綠豆眼,塌鼻子,大嘴厚脣,衣服上還有自己踹的幾個鞋印,然而他並不着急彈灰或者從地上起來,只是瞪大眼睛,雖然效果並不明顯,看着紫鸞。
“你說我有血光之災?”紫鸞眯起眼睛問道。
“是的!我可是龍國第一謀士天殘子,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上可觀星!下可探穴!我……”
紫鸞拔下頭上的髮簪,向自己左手食指上猛的一刺,可惜髮簪畢竟不夠鋒利,只刺出一個小小的傷口,紫鸞只好用力擠了又擠,擠出了一滴血。
“好了,應了你說的血光之災,滿意了?”
天殘子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紫鸞冷哼一聲,把髮簪插回頭上,轉身離去。
“喂!姑娘若一意孤行,我可助你一臂之力!”天殘子在紫鸞身後不懈的遊說,然而紫鸞再未回頭。
看着紫鸞的背影漸行漸遠,天殘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任性啊!不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掙扎着坐起,衝酒樓裡面喊:“喂!你們這麼大的酒樓,竟然會賴我的一根柺杖!”
有人從酒樓裡丟了出來一根歪頭木棒,正砸在天殘子的頭上,又彈出好遠。有酒保罵道:“快滾!莫要把晦氣傳給我們。”
天殘子爬了幾步撿回木棒,撐地站起,嘴裡嘀咕着慢慢走遠——竟然是一個瘸子。
“世人皆被皮相所惑,不識真神,不識真神啊!”
紫鸞心裡琢磨着那句“血光之災”,毫無目的的閒逛,突然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燕公子留步!”
紫鸞回頭一看,是陳蕭童的貼身小廝,跑的滿頭大汗。
那個小廝跑到近前,氣喘吁吁的說:“燕公子,我家少爺有請,說你不回去,他就不出來見人,家裡客人都等着呢,還請燕公子跟我速速回府。”
紫鸞趕緊跟着小廝一起回府,邊走邊好奇的問:“我自己都迷路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像我這樣的小廝,陳府派出來十七個!一人一個區的找,誰先找到誰有賞,所以還得謝謝燕公子,讓我平白得了一筆錢。”
“……果然是大戶人家啊,辦事效率就是高。”紫鸞感嘆。
到了小院,紫鸞發現書房的門窗緊閉,陳蕭童只肯讓紫鸞一個人進去。
紫鸞進去後,陳蕭童趕緊拉住她,緊張的問道:“你總算回來了,快來看我的臉,是不是左邊和右邊不一樣?”
紫鸞仔細觀察了一下,道:“沒有啊,我覺得很好啊!”
“你敷衍我,就是不一樣!”陳蕭童有些委屈。
“呃,好吧,我覺得左邊是有一點點白。”
“那有,明明是右邊。”
“哦,哦,我這邊看是左邊。”紫鸞悄悄擦汗。
“你也看出來了?快來幫我彌補一下。”
說完,陳蕭童規規矩矩的坐在桌前。
“……好吧。”
紫鸞拿出隨身帶的藥粉,扶起陳蕭童的下巴,把他臉上原來的擦去一些,又再塗上一些,如此反覆了半天,然後問道:“你看現在可好些?”
陳蕭童一直呆呆的望着紫鸞的臉,聞言收回視線,乾咳幾下,照了照鏡子,滿意的點頭道:“好多了!”
紫鸞鬆口氣,收起易容用的小包裹。
“和我一起出席宴會吧?”陳蕭童熱切的看着紫鸞,“我怕我臉上的易容會花掉。”
紫鸞沉吟一下,點頭答應。
陳蕭童大喜,乞求道:“以後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陳兄玩笑了,過幾天你就休養過來了,那裡還需要我一直跟在你身邊啊?再說我這也只是雕蟲小技,保養好身體纔是正途。”
陳蕭童低下頭,失望的說不出話來,還是紫鸞拉起他,一起出去見客。
酒席上,賓客的阿諛奉承之詞潮水一般涌向陳蕭童,陳蕭童彬彬有禮的一一回答。
如果說陳蕭童是衆人的太陽,紫鸞就是太陽下小小的螢火蟲,並沒有人去注意她。
紫鸞樂得自在,別人寒暄她吃菜,別人敬酒她吃菜,別人叫她她吃菜……
“這位公子好大的架子啊。”有人不滿的說。
陳蕭童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紫鸞,替她回答:“燕兄不勝酒力,想必是喝高了。”
“啊?對啊對啊!我的頭好暈,你剛纔說什麼來着?”紫鸞把手裡的雞腿放下,問道。
“我問燕兄是否高中?”
陳蕭童也看着紫鸞,等她回答。
“有啊有啊!”紫鸞連連點頭,慶幸自己榜上有名,要不然衆目睽睽之下豈不是要顏面盡失。
果然,衆人聽說紫鸞也是榜上有名的,臉上都和緩了許多,只有陳蕭童臉上有一絲失落劃過,很快就被很好的掩飾。
又有嫉妒的人蹦出來說:“陳公子與燕公子親密無間,如今又一起榜上有名,將來關係一定會更進一步吧?”
“這個……”紫鸞竟然無言以對。
“我們會結拜爲異姓兄弟!”陳蕭童順勢宣佈。
“……”紫鸞想要推辭,可其他人已經開始紛紛祝賀了,紫鸞只好閉口不言。
主角不變,酒席從外間換成裡間,最後換成小桌,陳寶書細細的叮囑明天殿試如何應對進退,陳蕭童連連點頭,回頭看紫鸞已經撐的雙眼發直,揉着肚子一心只想早點回去睡覺。
等紫鸞終於如願以償的躺倒在牀上,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你幹嘛說要和我結拜啊?我只是個無名小卒。”紫鸞不解的問。
“正因爲你是無名小卒,所以我纔要和你結拜啊,這樣你以後在朝堂上纔有所依託,要不然肯定會步履維艱的。”
“彎彎繞繞好麻煩……”紫鸞睏倦的睜不開眼睛。
“沒事,你以後看我眼色行事就好,我保你富貴榮華。”
可惜紫鸞已經睡去,沒有聽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