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有那麼一瞬間,喧囂的戰場詭異的安靜了下來,等靺鞨族的士兵藉着火光看清龍桂手裡的人頭,俱都大吃一驚,然後就如被抽取脊樑一樣,兇猛狂暴的猛虎變成了溫順的羔羊任人宰割。

“他騙人!”巴扎幹大吼,然而他的士兵並不相信他,戰爭爆發了這麼久,狼王沒死爲什麼沒有出現?每次他都是出現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啊!不光狼王,連其他的將領都消失不見,只剩下巴扎幹一個將領,平時腦筋還不太靈光。

“我們被騙了!他們早都溜走了,讓我們在這裡送命!”

“投降之後可以活命呢!”

靺鞨族士兵們紛紛扔下手中的武器,跪下投降。

巴扎幹見大勢已去,怒吼一聲,向龍桂衝去,卻被身邊的隨從死死拖住,“將軍,給靺鞨族留點種子吧!”

巴扎幹滿懷不甘和怨恨仰天長嘯,卻只能領着誓死不降的人馬拼死衝出包圍,向恆城退去。

龍桂攙扶起紫鸞,小心避讓着走近風童嶺老將軍。

“老將軍英明神武!”龍桂讚道:“多虧老將軍見機行事!”

可風童嶺毫無反應,就連他身邊的親衛隊隊長張猛都緊靠在將軍身邊一動不動。

龍桂不解的看向風童嶺老將軍,見他嘴角隱約有一絲血跡溢出,他身邊靠着的那個士兵,也是面露哀慼,用手悄悄攙扶着將軍。

龍桂冰雪聰明,一看便知老將軍身負重傷,恐怕不能言語了,當下也不點破,對老將軍一拱手,說道:“龍桂明白,戰事未完,不可拘於虛禮,現在我就帶兵去追殺敵軍。”

說完就要上馬,紫鸞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不言不語,可擔憂和留戀的眼神已經述盡千言萬語。

龍桂心中一蕩,隨即收斂心神,把衣袖一點點從紫鸞的手裡扯出來,拍拍紫鸞的手錶示安慰,低聲笑着說道:“我去去就回。”就如在說自己要出去應酬一下輕鬆。

說完把紫鸞推向張猛,把那顆“狼王”的人頭丟給身邊一個士兵,攀上馬後,伸手從懷裡摸出虎符舉起,大聲說道:“皇上賜我隨意調動軍隊的權利!現在,我命令你們給我三千士兵,隨我追擊敵軍!”

衆將下意識的看向風老將軍,見風老將軍沒表示反對,默認了自己的軍權的移交,於是聽從命令分出三千人,隨着龍桂追擊。

巴扎幹帶着殘存隊伍,一路快馬加鞭向恆城飛奔,盼着郭儀能協助自己反敗爲勝,至少可以放自己入城躲避一時。一連跑了約有四、五個時辰,眼見恆城遙遙在望,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前方一聲炮響,喊殺聲頓起,四處一看,自己的隊伍已經被三面包圍。

巴扎乾等人本就是敗軍,氣勢已弱,又跑的筋疲力盡,此時被包圍,頓時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巴扎幹悍勇,大喊道:“莫怕!看我取他將領首級!”

廝殺中徑直闖到將旗下,見火把映照下,端坐馬上指揮的竟然是郭儀,氣的大罵:“郭儀你這個反覆小人!”

郭儀假裝自己聽不懂,側頭問身邊的副官:“他說什麼?”

副官曹彬恭恭敬敬的回道:“他說他寧死不屈。”

郭儀讚歎道:“氣節可嘉!”

隨即冷冷的說:“那你們就成全他吧。”

頓時幾員大將上前把巴扎幹團團圍住,也不講什麼公平道義,一起向巴扎幹攻去。

巴扎幹一邊招架,一邊大喊:“我要投降!我要告密!郭儀他私通我族!”

可惜別人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很快就把他斬殺在馬下。

郭儀身邊有個騎馬的瘦小老頭,見狀搖頭嘆息:“爲將戰死沙場,爲國捐軀,真是值得敬佩啊!”

郭儀乾笑幾聲,傳下命令:“給這位英雄留個全屍!”

龍桂帶着人馬隨後趕到,見有龍國士兵在前面攔住敵軍廝殺,反倒謹慎起來,只讓自己的士兵詳裝進攻,在後面阻殺逃兵。

很快,殘餘的靺鞨族士兵就被殺戮乾淨,剩下的散兵遊勇四處逃竄,只有人帶隊追擊。

郭儀帶着一干將領上前面見龍桂,他身邊的那個瘦小老頭搶先下馬,連滾帶爬的越衆而出,對龍桂叩拜道:“拜見香桂公主,公主巾幗不讓鬚眉,如今龍國大獲全勝!”

龍桂低頭細看,竟然是天殘子,笑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奉公主之令,請恆城守備郭儀出兵援助,幸不辱命!”

龍桂笑容不改,對郭儀說道:“讓郭守備見笑了,情急之下,我實在是沒什麼能用的人,胳膊腿完好的都出去殺敵了。”

天殘子不滿的悄悄瞪了龍桂一眼,見龍桂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嚇的一縮脖子,依舊恭敬的跪在地上。

郭儀也笑道:“末將甲冑在身,恕難行禮。保家衛國乃是末將分內之事,自當萬死不辭!”

龍桂連連點頭道:“很好,我定會向皇上如實稟告,現在我還要回固城收拾殘局,回見。”

郭儀趕緊低下頭拜別,嘴裡說着:“公主有要務在身,在下不敢久留,還望公主殿下不忘約定。”

龍桂眉頭一跳,垂下目光點點頭,問道:“我的馬車呢?”

郭儀趕緊讓人把龍桂的馬車趕來,龍桂被人攙扶着下了馬,登上馬車,天殘子自然也緊跟其後上了馬車,駕着馬車帶領隊伍回固城。

“慢點趕路,我累了。”龍桂這樣吩咐一聲,就在馬車裡昏死過去。

天殘子不敢叫軍醫近前,停住馬車,混亂幫龍桂包紮了止血,繼續駕車前進。

路過一處樹叢時,天殘子勒住馬車,讓人去路邊搜索,果然發現了李思,竟然還有一絲氣兒。天殘子把他安置在馬車外面,躺在自己的身後,帶他回到固城。

到了固城,龍桂來時帶的御用大夫趕緊上前,指揮人小心的把龍桂擡到臥室在牀上放好,又是縫合傷口,又是敷藥止血,又是包紮,一直忙到天色大亮,才長出一口氣,對一直守在旁邊的紫鸞說道:“接下來這兩天才是最危險的,會發高熱,她能不能挺的過去全憑天意了。”

紫鸞坐在牀邊握緊龍桂粗糙的大手,眼含熱淚堅定的說:“她肯定能挺過去的!肯定!”

大夫看了紫鸞一眼,搖了搖頭,“哎,好好的小姑娘,待在家裡繡繡花,逗逗鳥不好嗎?非得出來招惹是非。”

紫鸞沒把他說的這些無關龍桂傷情的話放在心上,倒是旁邊的天殘子聽到了跟着搖頭嘆息:“孽緣啊!孽緣!必是前世擦肩而過、回眸相望,今生才如此糾纏不休。”

大夫看不慣天殘子那副信口開河的神棍樣,也不答話,背起藥箱就走。

“大夫留步!這裡還有一個人,請您順便看一眼。”天殘子指了指外面榻上的李思。

大夫皺皺眉,說道:“他的死活跟我何干?”

天殘子一時語塞,但這廝嘴上是最溜的,一張嘴就答道:“自然是公主留他有用了!”

大夫無奈,只好上前診視,幾下檢查完,也沒說傷的重不重,如何調理,隨便扔下兩包藥就走了。

天殘子拿着藥對昏迷的李思說:“你還真是命大啊,有了神醫聖手李回春的藥,就是想死也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