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承嘯伸手拉住龍昕嫣的手,皺着眉頭,“女人你很吵,還有,誰讓你進來的。”
龍昕嫣拉着北承嘯的手,帶着哭腔:“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
北承嘯扯出一抹笑,“這是苦肉計,你要是哭了我就贏了。”
說着又吐出一口血,龍昕嫣害怕的眼淚直落,“北承嘯,北承嘯,你不要再說話了,不要再說話了。我害怕……”
葉靖棠沒有閒着,封住了北承嘯身體的幾大穴道以阻止毒液的漫延,“大哥,不要說話保持體重,試着逼毒。”
龍昊看着這一切,再看看那十杯酒。
這個男人剛纔一絲的猶豫也沒有,他是那樣的志在必得。
能夠不顧性命的只會得到她的女兒,不因她的身份,她的地位,這個男人其實是合格的。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就是擔心有一天這個男人會這樣對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可當一個男人在他的面前用命性來表示對他女兒的愛,他還有什麼值得懷疑呢。
公主嫁給一個土匪,這會成爲一個佳話還是傳奇呢?
龍昊從衣袖中拿出解藥來拋到北承嘯的身上,“這是解藥,先吃了吧。不過你喝的酒太多,這藥效估計也不能全解了毒。應該需要吃一段時間才能全解。”
龍昕嫣來不及問爲什麼北承嘯會中毒,而父皇會有解藥,連忙拿起那粒藥丸塞進了北承嘯的嘴裡。
北承嘯嚥了下去後,龍昕嫣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
“女人,這只是解藥不是仙丹。”北承嘯微皺着眉頭,頭有些昏了:“我好像要暈了。”。
話剛說完北承嘯就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
龍昕嫣驚慌失措,“北承嘯,北承嘯……”
“公主,大哥只是昏過去暫時沒事。先找個地方讓他躺下的好,等太醫來再給大哥看看。”葉靖棠沒有方纔的急燥了,畢竟大哥已經吃下了解藥,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去的我宮裡,快點。”龍昕嫣說。
龍昊就看着一羣人搬着北承嘯離開御書房,剛纔被大鬧的他沒有半點的羞辱感,因爲這個男人是躺着出去的,而他剛纔似乎用行動說服了他的心。
葉靖棠走前在龍昊的耳邊丟下了一句話,“這一次贏的不只是大哥一個人,皇上,你也贏了。”
是啊,他也贏了,贏了一個女婿,贏了一個放心。
將嫣兒給他,他能夠放心。或許他給不了嫣兒拓兒能給的一切,但他能給嫣兒一生幸福、至死不渝的愛。
嫣兒愛到爲了他自殺,他愛嫣兒愛到了不在乎生死。
龍昊突然很羨慕這兩個人,他們有他所沒有的。
北承嘯被搬到龍昕嫣的宮中後,太醫也緊跟着而來。
龍昕嫣一直守在身邊北承嘯的身邊緊緊的握着他的雙手,嘴裡默默祈禱着。
好一番功夫,太醫終於診治完畢,龍昕嫣連忙問,“太醫,他怎麼樣?有沒有危險?”
太醫道,“回公主的話,因爲北公子早已經服下毒藥並且身上的幾大穴道也被點住很好的控制了毒液的漫延,所以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因爲喝的毒酒比較多,所以纔會造成昏迷。而且還有些毒液殘留在體內,所以需要每天喝藥排毒。不過公主放心,只需要十天左右,毒就可全部消除了。”
龍昕嫣這才放心的點頭,“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納蘭拓對着太醫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龍昕嫣則繼續守在北承嘯的身邊,“北承嘯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話不只是她對北承嘯說的,也是她對自己說的。
緊繃着的那根神經終於放了下來,龍昕嫣說完話就昏了過去。
納蘭拓連忙扶住她的身子,“太醫!”
葉靖棠替她把了把脈:“沒事,是剛纔太緊張了,現在一時放鬆下來身子有些受不住。休息會就會沒事的。”
納蘭拓抱起龍昕嫣的身子準備將她抱到另一邊去休息,只是剛走一步卻發現一股力量拉着。
回頭一看卻發現龍昕嫣的手緊緊的握住北承嘯的。
他低頭看着昏睡中的龍昕嫣,“即使是現在你也不鬆開他的手嗎?”
葉靖棠道:“既然這樣就讓公主在這邊休息吧,她一定是太擔心大哥了。”
他能拒絕嗎?納蘭拓很羨慕北承嘯,換做是他其實他也願意爲嫣兒做這一切,只是,嫣兒不需要。
當她不需要時,他再多的愛也只是多餘的。
納蘭拓抱着龍昕嫣靠近牀邊,葉靖棠和石浩輕輕的將北承嘯的身子移到裡面,然後將龍昕嫣的身子放在了牀上。
這中間龍昕嫣的手一直沒有放開,緊緊的握着。
納蘭拓彎下腰,石浩見狀連忙要攔,“納蘭拓,你要幹什麼?”
她可是他的大嫂,在他大哥的女人。這個男人想趁兩人昏迷的時候玩偷襲?
葉靖棠伸手拉住石浩,然後搖了搖頭。
這個男人愛的深,愛的偉大,愛的君子。
納蘭拓輕輕的在龍昕嫣的額下印下深情一吻,“嫣兒,就這樣一直握着他的手幸福下去吧。”
納蘭拓慢慢的起身,不捨的輕撫了下龍昕嫣的頭髮。以後他就真的只能以拓哥哥的身份在她身邊了,真的要跟十八年的夢告別了。
“嫣兒,我愛你,以前愛,現在愛,但是……”納蘭拓輕輕勾起一股苦笑,“以後我要學着不再愛你了。”
納蘭拓說完後,轉身離開,從今天開始他要學着不愛了。
***************
北承嘯大鬧御書房,後十選一毒酒贏佳人的事情一下子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
從此京城裡有關於公主跟土匪的愛情版本傳了一個又一個,說書們說的不再是水滸傳或是西遊記,而是他們靳國的公主愛情故事。
只是故事傳的也越來越離譜,不過無非是生死相許,衝破一切難關在一起。
落誰進血。一時間,京城裡就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被這兩個人的愛情感動了的支持者。
另一派則是反對兩人的反對者,這部分人大多是心疼納蘭小王爺的退讓,爲納蘭拓贏得了一衆芳心。
當然,不管哪個版本的故事都是美好的。
這些故事從皇宮裡傳出,又傳回皇宮裡。
龍昊放下手裡的茶水,冷笑道,“真是一個比一個都荒誕,真是人言可畏,說的都跟真的一樣。”
柳思憐在一旁笑道,“不管是不是真的,但至少都是對這兩個人的祝福。皇上,臣妾很開心你最終還是同意讓他們在一起了。”
“朕只是沒想到那個天不管地不顧的男人會爲了嫣兒喝下所有的酒而已。”就因爲天不管地不顧會爲了嫣兒而做出這樣的事情才更可貴。
柳思憐點頭,“是啊,他是真的愛嫣兒。說起來,臣妾還很羨慕他們呢。”
龍昊認真的看着柳妃,“你呢?”
“什麼?”柳思憐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你是否也愛着朕?”他一直看不透她的心,她藏的太嚴實了。
柳思憐低下頭,“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當然愛皇上了。”
龍昊擡起她的頭,“朕只是個男人,你是女人。你愛不愛朕?”
柳思憐有些抗拒這樣的問題,愛不愛?
跟他在一起十八年了,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當然,她也未想過愛不愛,她也不知道愛不愛。
龍昊固執的拉回柳思憐想要逃避的臉,“朕在問你,你愛朕嗎?”
柳思憐看着那雙固執的眼睛,十八年前只是順從了家裡人的安排進宮選秀,然後便被他一眼看中。本來準備在臨幸前夜自殺,後來卻不得不活下來。
然後她過着所有妃子羨慕嫉妒的專寵日子。
可是愛不愛,她真的沒有想過。早已經耗盡心力的她根本就沒有勇氣再去想愛不愛的答案。
龍昊拿開了手,一臉的冷氣,站起了身子,“你竟然連這個答案也回答不起來,看來朕這十八年來都太自作多情了。”
“皇上……”柳思憐有些着急,卻說不出一句話,她當然知道皇上想要聽什麼,可是她都不確定的事怎麼告訴他?因爲在乎所以她不想欺騙他。
龍昊起步離開,留下一個背影給柳思憐:“你好好想想吧。”
早就明白她的心被什麼塵封着,但沒想到她竟然連這個問題都回答不起來。
他有那麼多的女人,每天在他耳邊說着任何他想要聽的甜言蜜語,可這個女人卻連這一句也不給。
從第一眼就被她的冷若冰霜吸引,後來又因爲她的柔情而淪陷。可淪陷的只有他一個人,她從來只是接受。
柳思憐被留下一個人,心裡是滿滿的愧疚。這十八年來他對自己好的歷歷在目,現在自己卻連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都不能給。而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因爲那個人的出現,她驚慌失措過,徘徊過,甚至連現在她的心都在猶豫着。
那些過去對她來說太深刻了,十八年的時間遠遠不能讓她忘記。
那幾乎耗盡所有力氣的愛戀早已經滲入了骨血裡,再次相遇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