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怎麼得罪自己了?這可說來話長,從最開始的台州碼頭相遇,歐陽明着意與自己結交,千方百計想套出自己的底細起,他就已經對歐陽明這個人觀感很差了。
那時他正四處遊歷,對於歐陽明這種汲汲營營的人既無好感,自然也不願與他結交,偏偏歐陽明從來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在發現他喜好美食之後,更常準備了美食邀他赴宴。
謝希治不爲所動,縮短了在臺州的行程,直接轉道去了溫州。不曾想在回揚州的時候,一下船又遇見了他。那時恰有謝家人來接,歐陽明自此知道了他的身份,更是想法設法要與他結交。
要認真說歐陽明是做了哪一件事惹惱了他,其實倒也沒有多嚴重的事。只有一次,歐陽明邀請謝希治去剛開業的珍味居試菜,席間安排了兩個美人侍奉,他不太習慣,將人遣了,然後歐陽明另派了兩個俊秀小廝來……。
謝希治拂袖而去。後來要不是謝希修出面調和,歐陽明再三道歉,聲明只是誤會,珍味居的大廚又實在不壞,他是決不會再理會歐陽明這個人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沒有歐陽明,他還真就不會認識周媛。這一點細想起來,頗讓人不太愉快。
“我還想問你,爲何你這麼願意與他結交,反而當初要遠着我?”謝希治挑眉反問。
周媛:“……”她有嗎?沒有吧。“嘿嘿,那是你謝三公子太高傲,我們升斗小民不敢高攀呢。”
謝希治笑眯眯的重複:“升斗小民?”
咳咳,周媛只得老老實實解釋:“好吧,是我心虛,怕沾上你們謝家,泄露了身份。而且後來的事實也證明,我當初的想法就是對的,我若是一直能遠着你,也不至於被你們知道身份,被迫離開揚州。”
謝希治斂去臉上的笑容,星眸定定望着周媛問:“哦?那我倒想問問,是誰尋到了你早先的婢女,又把此事告知了吳王呢?”
“……”把這茬給忘了,周媛訕訕一笑,“那是各爲其主。其實他不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還是一心幫着我們的。當時你祖父命人多方查察我的身份,他還曾向我示警,說你不在揚州,恐怕謝家對我不利,讓我們出去躲躲,我們也才能趁着這個機會悄悄的離開揚州。”
謝希治聽了面色不動,又問:“所以你臨走就只給他留了信?”
擦!他居然知道!周媛只驚愕了一瞬,然後就飛快的倒進他懷裡,撒嬌道:“我留信給歐陽明是因爲氣不過,故意拿石崇和呂不韋來比他,嚇一嚇他呢!”說完偷偷看謝希治神色,看他還是繃着臉,忙又加了兩句,“我並不是故意不給你留信,而是實在不知該寫些什麼。”
謝希治嘆了口氣,收緊手臂將她抱住,“我只是有些不平罷了。”不平旁人比我更得你的信任,比我與你更親近。
“只是不平,不是吃醋?”周媛仰臉問道。
謝希治不解:“什麼吃醋?”
周媛笑起來,答道:“就是嫉妒,你莫不是嫉妒他吧?”看謝希治眼睛閃了兩下,她就伸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莫不是傻了?你與他並肩站在一處,隨便問個人,眼裡也只能看見你,看不見他呀。何況我,嘿嘿,我心裡可只有你。”
謝希治終於重新露出了笑容,低頭輕輕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我倒不是心胸狹窄,以爲你跟他如何,只是有些奇怪,你爲何願意與歐陽明那樣的人結交。”
“唔,其實歐陽明人還不壞啊,雖然總是帶着目的與人結交,可是他確實實實在在幫過我們,再說這世上誰與誰結交不是有些目的呢?我那時不敢相信什麼情義,所以倒覺得這樣互爲利益更讓人放心。他這個人雖然頗有野心,但爲人行事,也還算光明磊落,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人至察則無徒啊。
謝希治對此頗持保留態度,不過他並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只問周媛:“餓了麼?想吃什麼?”
囧,看來他還是對歐陽明有些成見,不過歐陽明是吳王那一邊的人,周媛自己對他也有防備心理,於是就沒有再多說,順着他的話答道:“煮個羊肉鍋吃吧。”
瓊州島上的小日子,有琴有酒有肉,份外愜意,可京城裡的韓氏父子,日子就不那麼美妙了,因爲就在此時,楊川等人已經率領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
到了這個時候,父子間的矛盾只能暫放一邊,韓廣平也不留宿宮中了,每日只與韓肅研究各處佈防事宜,同時爲了安撫兒子,他還多去看了幾回病中的妻子。
鄭三娘抽空回了一趟孃家,與她父親關起門來商議了半日,然後出門又回了相府,等韓肅回來,把父親的意思轉達給了韓肅。
“把罪名都推到太后頭上?”韓肅哂笑,“你以爲楊川他們是傻子?再說就算真是太后做下的這些事,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城外,難道肯輕易善罷甘休?”
鄭三娘也不惱,細細的給韓肅分析:“他們信與不信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天下人信不信。父親大人早有令名,只不過爲了先帝遺命,這才受制於太后,不得已替她擔了些惡名,如今天下動盪,也是時候讓太后承擔罪責了。只要有人擔了這個罪責,咱們的勤王旨意,也纔能有人響應呢!”
好像有些道理,這些已經起兵的也便罷了,那些還按兵不動、左右觀望的,倒是可以爭取一番。韓肅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這實在是個一石二鳥的好法子。
“只不知道父親肯不肯。”鄭三娘看他神色有些鬆動,又悄悄加了一句。
韓肅聞言一笑,眉毛微微上挑,說道:“他會肯的。”說完抱住鄭三娘狠狠親了一口,“你可真是個賢妻!”
鄭三娘溫婉的笑:“我哪裡懂什麼,這是我爹講給我聽的。對了,你可別自己去跟父親提這事,當心他再動手……”
“我省得!”韓肅躊躇滿志的應了,第二日就偷空尋了幾個父親的心腹和幕僚將此計提了。
又過了幾日,北面傳來消息,隴右、朔方兩地集結了五萬兵馬,已經啓程南下,要與楊川等人合圍京城。韓廣平集結心腹和幕僚商討對策,衆人在商討陷入僵局的時候,終於把推太后出來頂罪這個建議提了出來。
至正四年十一月,御史彭華上書直斥太后干預朝政,殘害宗室,以致今日國家動盪,紛亂頻仍。同日彭華獲罪入獄,御史臺羣情激奮,聯名奏疏再次呈上,卻如石沉大海。
三日後正是大朝會,韓廣平牽着小皇帝去上朝,羣臣紛紛當面進諫,要求太后出面承擔罪責,小皇帝嚇的哇哇大哭,大殿內正亂哄哄一片,忽然自外面衝進來一箇中官,奔到韓廣平面前哭道:“相公救命!有人硬闖承香殿,欲逼迫太后自刎以謝天下!”
半月後,楊宇得知了蘭太后自刎謝罪的消息,跟謝希修哂笑道:“韓廣平這一步棋走得太晚,已經失去效用。若是在去年此時,檄文剛發出時就用這一招,只怕我們都師出無名了。”
“他那時正志得意滿,哪裡想到會有今日。”謝希修也是一臉嘲諷的笑,“不過我們現在還是要防着張勇那裡,萬一他真要起兵勤王,還真是棘手。”
楊宇揹着手眼望潼關方向,笑道:“張勇不會輕舉妄動的,眼下兩方還沒真正接戰,朝廷就把蘭太后絞死了,任誰都知道朝廷是在示弱,他必然還會等等再看的。”
謝希修受教點頭:“那是最好了。只是這潼關……”實在很難攻下啊。
楊宇也有些煩惱:“若是有人能從關內與我們兩面夾擊就好了。”
兩人站在帳外遙望半晌,並沒想出什麼好法子,就還是召集了將領們來議事。
這種事歐陽明摻合不進去,他無所事事,就硬拉着熙兒出去騎馬:“就當強身健體了。”
“你整日除了看着我,就沒有旁的事了麼?”熙兒冷眼問他。
歐陽明:“……”被他噎的好半天才回嘴,“你雖是王府公子,可我好歹這般年紀了,若是我有孩兒也有你這般大了,你就……”
熙兒不爲所動:“你岳父是我姑丈跟族叔的表哥。”言外之意,咱們本就是一輩,你在我跟前就別裝什麼長輩了。
“……”歐陽明強自壓抑住胸中翻涌的氣血,硬擠出一個笑容說,“吳王殿下就交給哥哥我一個差事,那就是好好照看大公子你,所以我確實沒別的事。”
竟然真的就跟他平輩論交了!熙兒到底年小,沒見過臉皮這般厚的人,當下只能翻了個白眼,轉頭跟他去馬廄挑馬,然後找地方跑馬去了。
兩人跑了幾個來回,歐陽明覺得胸口鬱氣散了一些,再次開口跟熙兒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蘭太后認下所有罪責,已然自盡了。”
熙兒頭也不回,答了一句:“我早說過,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說完一拍馬絕塵而去。
你們說,我下本開什麼文好呢?
如果開快穿,你們會看嗎?
或者開宮鬥宅鬥,你們會看嗎?(先別管我會不會寫
清穿呢?感興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