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傳日思夜想的盼着,甚至親自種了一院子梅花,可終究睹物思人,徒增傷悲罷了。
看梅的嬌豔欲滴,想的卻是踏雪尋梅之人,心裡的相思又深了一刻。
茶早已續滿,梅林都爲她栽種,終是緣淺情深?終是有緣無分?
錯識的機遇,造就了君音悲哀的一生,也註定了他們的結局終究悲涼。
如此天真單純的才女,厄運卻不幸的降臨在她的頭上,用悲苦來畫上生命的結局。
她多麼的盼望嫁給心上人,與他閒話白頭,安穩度日。
錯過的一生,終究是錯過了!
自那日一別後,蓮逸國的六王爺錦淵救了君音,因她手上有道疤痕,認她做妹,向陌言請旨封爲錦書郡主。
自此,她不再是君音,而是錦淵失而復得的妹妹,她的確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雪地裡發現她奄奄一息時,錦淵忙請錦謙賢來醫治,可她寒氣侵體損了神經。
君音身體雖已無大礙,卻將以往之事全忘了。
錦淵卻道:“忘了好,千安忘了曾經的痛苦,倒也未嘗不是好事。”
錦書,字千安,號玉霄神,是受錦淵極其寵愛的妹妹,是錦謙賢捧在手心上的寶貝。
數月後,錦書偶然發現書香如玉樓的存在,便經常偷偷溜出府。
書香如玉樓是各國詩書的共同所在,其樓裡,書卷不勝其數,類型齊全且廉價。
文人墨客常聚集在此,辯論千古怪談等,各抒己見,倒成了“酒逢知己,千杯不醉。”
討論的話題也格外的新穎,就如錦書郡主與靈雅公主稱得上美若天仙否?
一人道:“傾心公主的愛慕者衆多,公主柔情似水的性子,當真是讓在下心悅已久。”
一人道:“郡主的才情無雙,寫了不少的經典詩詞,綴玉聯珠般文辭令在下賞識。”
一人道:“公主的文章不易一字,也能獨佔鰲頭,爭得文人墨客的敬仰。”
一人道:“郡主的詩、詞、曲皆爲上乘,可手上有道猙獰的疤痕,自此不再作詩、題詞、譜曲,倒是可惜。”
錦書不經意的聽到,仍有些難過與惋惜,心中抑不住的傷心。
葉蓁道:“諸君!兩位殿下各有千秋,何必如此比較呢?美玉尚且有暇,人焉能無缺點?”
“你是何人?怎言語如此莽撞,諸君不過是開玩笑,又何必如此較真?”一人勸道。
葉蓁又道:“爾等焉有對他人指頭論足之能?輕描淡寫揭他人傷疤,是君子所爲?”
“這位兄臺,未免有些太過刻板,不過是諸君隨口一談,倒惹兄臺不快,在下萬分歉意。”一人道。
自葉蓁的這次幫助後,錦書便對這位白衣公子芳心暗許,暗生情愫。
書香如玉樓,意指:書香如同顏如玉般。
書香如玉樓共分上下兩層,上層是文人墨客辯論之地,下層是書籍擺放之地。
上層樓古色古香,有一層薄紗專門隔出來一個屋子,是專門預備給達官貴人的。
薄紗外的看不見薄紗裡,薄紗裡卻能清楚的看到薄紗外,而且還格外的清晰。
自從,錦書來書香如玉樓後,便一直在薄紗裡聽着。
不想,今日卻聽到自己的消息,真是格外的新鮮。
錦書派貼身奴婢去打聽,心中卻已喜上心頭。
“郡主,那位白衣公子名爲葉蓁,是淵王爺的謀士。”
錦書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公子的出現,是她厄夢的開始,也是她人生的結束。
本以爲天賜良緣,卻葬送了她的一切。
他精心策劃的一切,甚至連時辰都精打細算,格外的縝密。
在某地某時辰要做某事,殊不知她已經慢慢的進入了狼窩。
待錦書火急火燎的回府後,錦淵正在練劍,那動作英姿颯爽,錦書忙跑過去與他商量。
“哥哥!”
劍鋒一偏,差點直刺錦書喉上,錦書往後一閃,正好跌倒在葉蓁懷中,錦淵也將劍收回了鞘中。
葉蓁將錦書輕輕扶起,錦淵仔細詢問傷着沒有,面容很是驚慌。
見錦淵如此的憂心,錦書又轉了一圈給他看,錦淵這才放下心來。
葉蓁忙跪下裝模作樣的道歉,行爲舉止倒像正人君子的風範,一番君子作派。
“是葉蓁逾距了,還請千安郡主治罪。”
葉蓁語言誠懇,態度端正,更堅定了錦書的心中所想。
“葉公子正人君子,又救了千安,何罪之有?”
錦書對着他嫣然一笑,只笑這人真是無趣。
“男女授受不清,郡主尚在閨中,不要與男子走的太近爲好。”
葉蓁端正的道,語言裡還透露出一絲絲認真。
“好,你快起來。”
“謝千安郡主!”
待葉蓁起來後,錦書仔細的看着他,心裡又多了一分喜歡。
見兩人要商量朝中大事,錦書也退下了,回到閣樓上。
百無聊賴的想着事,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錦淵到閣樓時,便見開着窗,千安趴在茶桌上睡覺,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樣大的人了,怎還不會照顧自己?開這樣大的窗,會着涼不舒服的。”
如今,錦謙賢那人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若真的身體不適,該怎麼好?
錦淵輕輕的關好了窗,又怕吵醒了錦書的睡夢,動作格外的小聲。
他輕輕的走到錦書面前,伸手抱起尚在睡夢中的她,輕柔的將她抱到榻上,拉過錦被幫她蓋好,便離開了。
晚膳時,見錦書心事重重,錦淵不知爲何,只覺得妹妹像是得了相思病。
他輕聲喚她,她不吭聲,他又喚她一聲,她這纔回過神來。
“千安,可是這日這膳食不可口?”
“並非,膳食一如既往的可口美味,只是千安今日在想事。”
“千安在想何事?可否給兄長講講?”
見錦淵的神情,便知兄長又自責沒有照顧好她,忙說出心中之事。
“哥哥,千安想向你討要一人,不知哥哥肯忍痛割愛?”
“千安要的,哥哥都給的,不知千安想討要誰?”
“自然是葉公子葉蓁,他是哥哥的謀士,哥哥怎會給我?”
見錦書一臉愁容,錦淵瞬間心疼不已,忙道:“明日便派他來陪你,只要千安喜歡便好。”
見千安一臉傻笑,便心裡有了打算,準是這小丫頭心有所屬了。
葉蓁果真第二日便來了,早早的便立在院子中,一動不動的保持那個姿勢。
雪飄落在他的肩上,他的髮絲上,一身黑衣襯的白雪無暇。
等錦書梳洗打扮好,才知那人已在雪地裡立了很久,心中愧疚不已,忙奔向院子。
葉蓁早已凍得臉色發白,錦書忙準備扶他進去,他輕輕的掙開她,一步一挪的走了進去。
錦書把葉蓁安置好,忙喚來廚娘教她熬薑湯。
“郡主,將姜切成絲,這事還是奴婢來做吧!您若傷着,王爺會責罰奴婢的。”
“無事,葉公子如今因我這樣,我心難安。”
只見錦書快速的將姜切成絲,刀工極好,似乎很嫺熟。
連錦書自己都不知,竟有如此絕技,不禁有些驚訝,像是以前嘗試過一般。
“放入湯中熬煮一盞茶。”
錦書把薑絲放入湯中,熬煮了一盞茶的時間。
“再放些糖便可。”
錦書放了一勺糖,便拿起勺子盛了一碗薑湯,又拿了湯匙,才急忙趕過去。
貼身丫鬟想幫她,錦書愣是找了千萬個理由搪塞過去了,凡事非要親理親爲,方可放心。
見葉蓁面色不似剛纔慘白,才稍稍的放了心,忙端出薑湯,一勺勺餵給他。
葉蓁的面容稍有些紅潤,錦書拿出帕子爲他擦汗,細心至極,絲毫不顯笨拙。
他陪她走在長廊上,到處都是金絲楠木裝點,格外的奢華。
她認真地注視着他的眸子,滿臉歡喜的笑了,他也輕輕一笑,簡直令人心動。
他們走上城樓,萬里江山盡收眼底,勾寫着江山如畫的風景,見他眉頭緊促。
靈雅忙扯了他的衣袖,無比小心的詢問他。
“葉公子,爲何如此愁容?”
“阿蓮如今也到了婚嫁的年齡,我想爲她尋一門好親事。”
“蓮妹定會尋得好姻緣。”
“但願如此。”
見葉蓁興致不高,便笨拙的拉起他的手,便將他拉到雪地裡。
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從髮髻上取下簪子,秀髮全散了下來,無比的活潑可愛。
她用簪子描了清客,惟妙惟肖,很是逼真。
“郡主喜歡清客?”
“清客是‘歲寒三友’之一,花中之魁,我獨愛清客。”
“想來倒也奇怪,在下喜歡清客也傾心玉霄神。”
錦書怎可能聽不出來,清客是梅的喻稱,那玉霄神是……”
葉蓁的表白,錦書已聽出了話中意。
可此時她的心在顫抖,在拒絕,格外的疼痛,像在滴血一樣。
稍緩了一會兒,她才自然的呼了一口氣。
兩人遊遍了整個蓮逸國,葉蓁也不再靦腆,帶她看盡繁華美景。
走過高懸的瀑布橋,揹着輕瘦的她,一路上有說有笑,享受着溪水的涼意。
市景上接飛花令,一人接一句,相處的融洽也愉快。
已近黃昏,四處只聽見“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雪已經下了好厚,葉蓁揹着錦書纔回宮。
錦書看着未走過的雪地,堅持要下來走,就這樣一走一跑,她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在了雪地裡。
幸好葉蓁眼急手快,抱住了她,兩人的感情也瞬間加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