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陽大驚,又不敢強拒,咬牙道,“今夜就要逃出去,你不養足精神,又胡鬧什麼?”
石侍衛低聲道,“小人心裡放不下公主,哪裡能養什麼精神?公主成全了小人,小人自然甘心爲公主賣命!”說着話,一張嘴已在她面頰頸項亂吻。
劉春陽又驚又怒,低聲道,“本宮說過,逃了出去,本宮就是你的人!”
石侍衛低聲道,“橫豎是小人的人,何不現在安了小人的心?”哪裡容她抗拒?不過三下五下,剝的精光,俯身壓上……
門外的錢侍衛耳聽着呻吟聲起,想着那妖精一樣的女子很快也會是自己的胯下之物,不禁周身血脈賁張,較平日更加難熬,咬了咬牙,輕輕推門,閃身進去……
夜色深濃,眼看已是三更,小小的屋子裡,女子的呻吟和男子的調笑斷斷續續的傳來,令不遠處守護的兵卒聽的面酣心熱。
突然間,院子外值守的兵卒大喊,“火,有火!”
其餘兵卒驚起,順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見山谷兩側,一點一點的火光慢慢點起。
衆兵卒頓時一片驚亂,齊齊躍出,亂哄哄搶起兵刃,大聲喊道,“快!快去稟報公主!”
喊聲剛落,就聽山腰上有人長笑,說道,“郎潯的人馬聽着,即刻扔下兵器投降,從石樑上出去,還能撿條性命,若不然,一個不留!”
衆兵卒大驚,顫聲嚷道,“是……是北戎兵馬進了山谷……”
整條山谷,分明只有石樑一條道路,那裡還有一隊郎潯兵馬把守,卻不知,這北戎兵如何無聲無息的進了山谷。
有侍衛咬牙,喝道,“北戎兵縱來,又能有多少人馬,我們拼死一戰,未必就不能殺出去!”當先挺兵刃,向院外搶出。
衆兵卒一聽,也紛紛應和,向院外疾衝。
哪知剛剛衝出院門,就見山腰上一道火光劃過,照亮整座山谷,“噗”的一聲,插入領頭侍衛的胸口。
衆兵卒一呆,還沒有反應,但見火光劃空,無數箭羽紛紛射來,一時間,慘呼聲四起,火光中,瀰漫出一陣陣皮肉燒焦的味道。
而更可怕的是,襯着火光,但見影影綽綽的黑影從山腰上躍下,手挺雪亮長劍,向這邊疾衝殺到。
“黑衣死士!”郎潯兵卒失聲大喊,嚇的心膽皆寒,哪敢迎戰,竟然紛紛轉身向院子裡退去,更有人衝去在劉春陽的屋門連拍,“公主!石侍衛!錢侍衛!不好了,黑衣死士殺來了!”
可是連連呼喊,屋子裡竟然沒有一絲動靜。
幾名兵卒面面相覷,目光中都露出些驚懼,有一個兵卒狠狠咬牙,說道,“今日瞧着那石侍衛和公主鬼鬼祟祟的,難不成已經棄我們悄悄逃走?”
另幾名兵卒不禁點頭,說道,“到這地步,橫豎一死,進去瞧瞧!”
幾人同時點頭,都是橫了心,一腳向房門踹去。
房門只是虛掩,並沒有從內閂上,這幾腳齊出,頓時將一扇木板門踹的向內飛出,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又再落到地下。
幾名兵卒一見這等情形,心裡更是認定公主已經帶着侍衛棄他們而逃,發一聲喊,同時衝入屋裡。
屋外火光映入,放眼望去,只見一向高高在上的公主,此刻正赤裸裸躺在牀上,雙手雙腳被牢牢綁住,口中塞了一團爛布,只是拼命掙扎,又哪裡說得出話來。
幾
名兵卒一向在軍中,來來往往,都是些男子,又幾曾見過這樣的風光?更何況,對方還是可望不可及的公主?
一時間,幾名兵卒盡數呆住,愣愣的望着牀上的女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屋外幾名兵卒見屋子裡再無動靜,揚聲大喝,問道,“公主可還在屋子裡?那賤人是不是當真逃走?”
說着話,又有幾人衝了進來,一見眼前情形,也是頓時呆住。
隔了片刻,總算有人回過神來,說道,“石侍衛和錢侍衛呢?”
話一出口,頓時有人回過神來,有一人衝上前去,向劉春陽問道,“公主,石侍衛和錢侍衛逃走了?”
此時劉春陽耳聽着屋外大亂,知道是北戎人攻來,心中驚亂莫明,哪裡還顧得上自己赤身露體,忙連連點頭,只是苦於雙手被綁,嘴巴又被封上,說不出話來。
那兵卒大驚,咬牙罵道,“媽的,他們騙我們在外頭守衛,他們自個兒風流快活不說,還悄悄拋下我們逃走。”
要知此時,這百餘名郎潯兵卒,都只會尋常的征戰廝殺,要對敵北戎的黑衫死士,不要說沒有一人能敵,就是以十敵一,恐怕也沒有勝算。也只有十幾名侍衛,恐怕才能抵擋一陣。而這侍衛之中,又以石、錢二人武功最高。
衆兵卒一聽,心底都是一片絕望,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說不出話來。
剛纔向劉春陽問話的兵卒呆怔片刻,一把將劉春陽抓起,咬牙道,“北戎人要的只是這個賤人,如今我們將她交出去,料想還能逃過一條性命!”
幾人一聽,頓時回神,雖然說眼前風光大好,可是終究還是小命要緊,一聽此話,齊齊點頭,便有幾名兵卒向劉春陽撲去,哪裡管她身上有沒有衣衫,七手八腳,將她扯出屋來,其中有膽子大些的,趁機上下其手,佔些便宜。
院子門口,十幾名兵卒在黑衫親兵的攻勢下,早已抵擋不住,撤下兵刃連連後退。
剛纔在屋子裡搶先動手的兵卒忙拖着劉春陽迎了上去,連聲道,“你們要擒的賤人在這裡,我們……我們投降就是!”
當先跨進院子的黑衫少年向他一望,淡淡問道,“都在這裡?”
什麼都在這裡?
衆兵卒一愕,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那兵卒忙道,“原來帶領我們的兩名侍衛不知幾時逃走了,剩下的都在這裡!”
黑衫少年點頭,側身避開院門,使劍一指,說道,“出去!”竟然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衆兵卒見他面無表情,眼眸冷漠,哪裡敢有一個字廢話,有兩個人架起劉春陽,瑟縮着從少年劍前走過。
院子之外,短暫的戰鬥早已結束,數十具屍體之外,十餘名黑衫少年各舉火把,立在兩側,在他們中間,卻是數倍於他們的郎潯兵卒,早已拋下兵刃投降。
等衆兵卒帶着劉春陽出院,兩名黑衫少年將屋子再搜一回,確信再沒有人躲藏,這才走出院子,傳令收兵,押着郎潯的一衆俘虜向石樑方向而去。
雖然已是仲春時節,但北戎氣侯偏寒,這三更時分,夜風吹來,更是帶着一些寒意。
劉春陽不着寸縷,夾在一羣衣衫破碎,狼狽不堪的郎潯兵卒之間,饒是她臉皮再厚,也是不禁窘迫。
只是……
性命懸在旁人手裡,短暫的羞窘之後,很快拋之腦後,微微咬脣,側過頭,但見隊列旁邊,
走着一名黑衫少年,生的倒也齊整,忍不住眸含秋波,頗頗向少年回顧。
奈何少年目不斜視,竟然不向她瞧來一眼。劉春陽無奈,側身向拖着她的兵卒一撞,口中“嗚嗚”兩聲,大使眼色,想令兵卒替她將口中的爛布取出。
那兵卒此刻落在北戎人手中,生死未卜,心裡早將劉氏的祖宗罵了十幾遍,縱然明白她的意思,又如何肯理她,反而偷下暗手,將她手臂重重一擰,推着前行。
劉春陽手臂巨痛,只是苦於嘴巴還被爛布封着,又喊不出口來,不禁冷汗直流。
北戎行宮。
甘以羅一覺睡醒,剛剛梳洗過,就見沙沙一蹦一跳的奔來,笑道,“王妃姐姐,你怎麼才起,也不去瞧熱鬧!”
甘以羅含笑,說道,“不過是將郎潯公主擒來,有什麼好瞧的?”
沙沙抿脣,小臉兒卻泛起一片飛紅,說道,“那女子果真不要臉,竟然不穿衣裳一路走了來!”
“不穿衣裳?”甘以羅愕然,纖眉一皺,俏臉微微一沉,說道,“是誰動的手?”
沙沙搖頭,說道,“不知道,沙沙方纔去瞧,她就是那個樣子。”見她臉色不愉,忙道,“姐姐,我們將郎潯兵馬殺的片甲不留,你不開心嗎?”
甘以羅微微搖頭,說道,“自然不是!”攜着她的手向偏殿去,說道,“今日我和二公子都有事忙碌,你替我照看三個孩兒如何?”
“好啊!”沙沙點頭,突然嗤的一笑,說道,“無缺、無忌總不肯喚沙沙姑姑,這幾日一見就彆扭的很!”
甘以羅一聽,也不由笑起,搖頭道,“在他們身邊兒,都是長輩,好不容易來了位姐姐,此刻又變成姑姑,自然不樂意!”
想着三個孩子可愛的小臉兒,不由加快腳步。
用過早膳,將沙沙留在清溪閣陪伴幾個孩兒,甘以羅換身衣裳,向前殿裡來。
前殿裡,端木冶、寥子懷二人已在等候,符堅抱臂立在寥子懷身後,尚勤卻身形挺直,立在殿門一側。
殿內四個人,兩坐兩立,沒有一個人向殿外階下望去一眼,彷彿此刻跪滿郎潯兵卒的院子,仍然是隻有大石輔成的地面罷了。而那跪在衆兵卒之前,全身赤裸的女子,更是像摩空山上的大石頭一樣,不多去瞧上一眼。
劉春陽被捆綁一夜,早已手足痠麻,眼見令自己心動的兩名美男子都在前殿裡坐着,想要出聲哀求勾誘,卻苦於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扭動身體,意途引起二人注意。
甘以羅剛剛轉入前殿,就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微微揚眉,慢慢踏上石階,在階頂站定,垂目向她一望,眸光又向衆黑衫少年掃去,問道,“是誰擒到她?”
衆黑衫少年默了一瞬,有兩名少年邁前一步,站出隊列。這兩個人,就是當先進院,將劉春陽等人押出院子的兩名少年。
甘以羅微微揚眉,問道,“是你們綁了她?”心中暗暗猜測,這些少年正是血氣方剛,這春陽公主又是風騷無比,難道是哪一個把持不住,受了她的勾誘?
如果真是那樣,北戎軍紀不容有毀,縱然她憐憫這些少年,也要殺一儆百!
兩名少年輕輕搖頭,一個道,“不是!”另一個道,“沒有!”
甘以羅微詫,皺眉道,“那是誰綁了他?”
兩名少年互視一眼,齊齊低頭,說道,“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