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府醉春樓
依稀還記得藍奕套上青藍色的盔甲,跳上戰馬,他要回衛國去,千寧與他道別時的情景。他在她額頭深情地吻下個印記。
“別了,我的美人。”
“將軍保重,他日若再見面,希望不是在戰場上。”
“……”
將軍朝千寧行個軍禮,揚鞭一直,率領親部滾滾揚塵而去。千寧深深地注視他的背影,默默地祝福。
兩個月後,千寧坐着轎子剛回醉春樓,程姨就匆匆忙忙地撲過來,驚喜的和她說藍將軍來書信了。
千寧接着程姨遞過來的信展開看。
“落塵美人:
如卿所料,周之軍隊裁員十衆萬,理由當不可告人。不若剩此機會,讓習國大軍攻打江寧府,取了周之頭顱。你我之間見面,方無所礙。
奕敬上”
千寧捲了信,扔進火裡燒掉。如此機密的事情,她得和孟桐,孟老頭商量下才行,小心行得萬年船。她進房裡換了衣服,丫鬟送來餐點,匆匆吃了點後,她叫人備轎子準備去瘟疫一趟。而早有侍從去報之孟雲。
孟雲使人來告知千寧尚在村外出診,未免有些不方便之說。千寧行事從不拖泥帶水,一方面派人通報,另一方面馬上派人彙報孟家的情況。當得知孟雲帶着冰雁在樑府的時候,不禁大怒,想他一個小小醫匠也敢違反文汀的規矩?
“去慶元坊。”千寧對侍從大喊。
“來人備轎!”侍從習慣性地向轎伕叫,“去慶元坊。”
江寧府慶元坊
風頌前來拜迎:“公主大駕親自前來不知有事情?”
千寧從轎子上下來,帶領衆人移步進屋子的大堂,在堂首位置坐下。風頌摒退左右,侍立在千寧前面,看着生氣的她不敢說話。
“帶孟雲過來。”
“公主,他不在江寧府裡,聽說是到村裡行醫了。”
千寧猛地一拍桌子:“我叫你帶孟雲過來,聽明白了沒?”
風頌驚嚇得跪下來。
“屬下確實不知孟雲在何處。還請公主明示。”
千寧只道一個地方:“樑府。”
“屬下遵命,馬上命人把孟雲帶過來聽候公主發落。”
“還有冰雁這個賤人。”
“是。”
風頌領命之後,馬上吩咐人去辦事。由於樑家在江寧府中,所以風頌的人很容易就找到孟雲和冰雁了。他們把兩人帶到慶元坊來,扔在千寧面前。
千寧端坐在首位凝視下面兩位試試發抖的可憐人。
“說,你們爲什麼膽敢違反我文汀的規矩?”
“公主有所不知,那樑大人是殿下的人,臣本想,既然公主和殿下都是同爲國家出力,如果我不答應殿下的要求,想必也是死罪。想來公主你寬宏大量,未必會和我們這下人計較些小事情,所以臣才斗膽到樑府一趟。”
千寧明知道孟雲是在找藉口,但是當下懲罰他不得,一是怕手下不服,畢竟孟雲是名師之後;二是怕人才有失,現在正是唯纔是用,斬殺名士以後還怎麼招人?不如先放過他,待以後再和他計較。
當下千寧指着冰雁,責問她爲什麼也不回來?
“孟先生不算是我文汀的人,所以罪不致死,但是,冰雅身爲文汀人,竟然敢公然破壞規矩,這又是爲何?”
“回稟公主,奴婢原先想回來,但是孟先生說公主不會計較,所以纔跟着一同去。”
“放肆,文汀的規矩是你想壞就壞的嗎?你個小奴婢還是不是想坐這裡,當本公主不存在是不是?按文汀規矩,違反一律填土坑。”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風頌上前來勸道:“公主息怒,看在冰雁爲文汀做過的貢獻上,且可饒她性命,讓她戴罪立功。”
“可是文汀的規矩不能壞,該罰還是得罰。”
“謝謝公主開恩。”
“打住,我雖然不殺你,但是我也不能縱容你們任何一個人。”
死罪易免,活罪難逃。冰雅明白這個道理,上前口頭謝恩。風越因看管不力,也被千寧責罰了番。冰雅捱了幾十棍的杖責,痛昏了過去。
千寧處理這邊的事情後,又接到瘟疫村病情告急的事情,於是讓孟雲前往瘟疫村去。而她則去拜訪孟桐老頭子,策劃下一次進攻的事情。
靖州城蓬卜山
千寧從江寧府經歷一月餘到達靖州城,爲了掩人耳目,名爲遊歷。一個風塵樓的女子出去遊玩並不引人注目。她儘量少帶侍從,除了兩個護衛風靈和風召,其餘都是程姨安排的侍女。千寧先書密信一封寄給孟桐,再帶人上蓬卜山。
孟桐老頭子像預知一樣,已經算到當日千寧上山,派人來接她們。
“師父安好?”
“好!”
“師父,用茶。”
“好!”
“師父萬壽。”千寧叫着第三次向師父拜倒。
“好。起來坐下。”
千寧拜畢,在老頭子的身邊坐下。孟桐閉目養神,似乎並不在於她。千寧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正是藍奕寄來的。她將信展開在桌子上,放置她們師徒兩人之間,稍稍吐出口氣,好像怕驚擾了師父的靜修。
“衛國邊傳來信件,說衛國君勢弱,該不該出兵攻擊?”
孟桐還是閉目。等了好久才悠悠地說:“你看那人怎樣?”
“誰?”
“建議你出兵的那人。”
“嗯,是個很可靠的人,他對衛國君不滿,但在父親朝中掌握着大權,所以才知道那麼多關於衛國的事情。”
“是嗎?”
千寧點點腦袋,她不知道師父究竟有沒有看到,但是平常師父總是能閉着眼睛看到物體。
“那你是信任他了?”孟桐又問。
“不。我並不信任他,我只是利用他來提供情報。”
“你該知道什麼是情報,什麼是建議。”
“是的,師父。徒兒清楚。”
“那你還來問什麼?”
千寧不禁愣了愣,她不就是來問師父該不該出兵的嗎?可是師父都和她說了些什麼來?這半明不明的隱喻,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師父,不對啊。你還未告訴我該不該出兵?”
“徒兒是否在懷疑爲師的話?你該好好想想。爲師累了,要去休息,如果徒兒沒有別的事情,還是請回吧,被人發現行蹤可就不好了。好了,爲師就和你說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