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韓老夫人讓韓金寶來郡主府找韓露白,問他搬家的事商量地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搬。
韓露白瞬間無語, 他什麼時候同意搬家了?
站在郡主府寬敞雅靜的大廳中, 看着兩側垂手而立的一衆下人, 韓金寶有些顫顫兢兢, 不敢看蘇銘心, 只看着韓露白,“二哥,娘說了, 郡主府既然是你的家,也就是我們韓家人的家, 她希望能帶着嬌兒俏兒儘快搬過來住, 一家人在一起, 彼此照顧。”
聞聽這話,蘇銘心雙眸一瞪, 似笑非笑地掃了韓露白一眼,以眼神表達她的拒絕。
韓露白瞥她一眼,哭笑不得,只能對韓金寶說道:“你回去告訴老夫人,這裡是皇后娘娘賜給明蘇郡主一個人的地方, 其他人未經皇后娘娘許可, 不能入住, 除非老夫人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同意, 否則, 我也做不了主。”
韓金寶看了看坐在上座的蘇銘心,發現她如今越發明麗動人, 心中垂涎,只是看着兩側一衆下人,趕緊收了色心。
“咳咳咳——”他裝模作樣,佯咳兩聲,站直了腰板,終於說出了最想說的話:“我娘說了,如果讓我們娘四個搬來郡主府,她老人家會考慮一下兩位嫂嫂再嫁之事;如果不讓我們搬來,再嫁之事沒得商量。”
蘇銘心冷笑出聲,原來,老夫人都算計好了啊,要麼一家人搬到郡主府居住,要麼讓兩位嫂嫂守寡一輩子。
看來,老夫人算準了韓露白心疼兩位嫂嫂,一定會向她妥協,讓他們一家人搬來郡主府居住。
聽到蘇銘心發出令他毛骨悚然的冷笑,韓金寶縮了縮脖子,心虛道:“這是娘說得,跟我沒關係。”
蘇銘心懶得跟他廢話,向金蘭使了個眼色。
金蘭最明白自家主人的心思,對韓金寶皮笑肉不笑道:“三少爺,你的來意我家郡主已經明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來人,送客。”
兩名身強體壯的小廝一左一右站在韓金寶身邊,做了個“請”的動作。
韓金寶被兩人的體格嚇了一跳,求助般看向韓露白,卻發現他只顧着喝茶,壓根不搭理自己,只好灰溜溜走了。
他現在可不敢隨便耍橫了,否則,定會被郡主府這衆多下人毫不留情地打出去。
記得當初,娘讓他到二堂嫂家找二堂哥,他沒大沒小,跟人家耍橫,結果,被二堂嫂家的下人給打了出來。
那次鼻青臉腫的模樣,讓他心有餘悸。
“都怪娘太心軟了,不好好管束着韓青巖和二木頭,現在倒好,被他們一個個逃了,以後,還找誰要錢去。”
韓金寶一邊低着頭往韓府走,一邊嘀嘀咕咕。
原來,方文蘭撒嬌耍潑,慫恿着韓青巖搬到她孃家住幾天,說她母親生病了,需要女兒女婿在身邊服侍。
韓青巖最近正好有事跟岳父商量,也就同意在岳父家住幾天。
沒想到韓老夫人不願意了,三天兩頭打發韓金寶去叫他,好像怕他住下就不回韓府了似的。
韓青巖對韓金寶倒是和顏悅色,只可惜,他不在的時候,方府的人對吊兒郎當一無是處的韓金寶厭惡極了,通常直接把他打出去。
韓金寶離開之後,蘇銘心臉上掛着笑容,手卻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韓楊,韓柳,你們帶上二十個人,去韓府幫我把兩位嫂嫂接過來,就說我想她們了,接來郡主府一敘。至於其他人等,沒我的允許,以後不許踏進郡主府半步。”
她氣惱韓老夫人竟然敢威脅她,誓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韓楊韓柳一行人浩浩蕩蕩,輕輕鬆鬆接走了秦氏和柳氏。
韓老夫人不敢來硬的,張口就要大罵,想將這件事鬧出去。
韓柳突然對韓老夫人說道:“屬下知道老夫人定會心有不甘,大鬧一番,郡主說了,您隨便怎麼鬧都沒關係,把郡主說成強搶民婦的女魔頭也沒關係,但是有一點,請您記住了,您一旦鬧出去,把郡主惹惱了,郡主一氣之下,定會跟您解除關係,到時,您可就不是郡主的婆婆了,而是不相干的人,既然如此,以後郡主和將軍絕不可能照拂韓府了,這一點,希望您老想清楚。”
韓老夫人哪能被個侍衛噎住,她指着韓柳怒道:“你放什麼狗屁,我不管郡主肯不肯認我這個婆婆,但是韓露白他確確實實是我韓家的子孫,我不信他會放任我這個老太婆和他弟弟妹妹不管。”
韓柳呵呵笑了,“老夫人,您是不是忘了,如今,韓將軍是皇后娘娘的乾女婿,皇后娘娘最疼郡主,只要郡主不讓將軍理會你們的死活,收着將軍的俸祿,你們覺得,將軍還能怎麼做?”
“你......”韓老夫人怎敢得罪皇后娘娘,一時語塞。
韓柳丟下一個“棒槌”,帶着秦氏和柳氏揚長而去。
留下韓楊開始“塞棗”,他拿出兩枚金錠,放在桌上,笑道:“老夫人,這是郡主讓屬下給您的,讓您買點降火氣的藥,冬日天干,您老小心身體。”
秦氏和柳氏暫時住在郡主府,由蘇銘心照顧。
韓露白終於放下心來,可以安心公事。
至於再嫁之事,一時半會兒急不來,蘇銘心找了好幾個媒婆,讓她們物色性情好會疼人的好男兒,家境無所謂,只要人品好。
秦氏和柳氏雖然是嫁過一次的人,但是她們兩人勤勞能幹,吃苦耐勞,懂得體諒人,會照顧人,最適合想踏踏實實過日子的男人。
蘇銘心進宮看望楊氏,楊氏看她氣色越發好,身體越發強健,特別高興,拉着她的手說個不停。
“銘兒,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母后不知道有多開心,以前,你總是病病殃殃的,母后多怕你什麼時候撐不住了,丟下母后而去......你看我,你身體好了,日子過得幸福,母后應該開心纔是,銘兒,母后......”
看楊氏欲言又止,蘇銘心便知她有什麼難言之隱,笑道:“母后,我是您的女兒,有什麼話您儘管說,女兒聽着呢。”
楊氏打量着她,心疼地撫摸着她的臉,無奈道:“銘兒,按理說你好不容易恢復健康,過上了好日子,母后不該讓你冒這個險,只是,除了你,母后不知道還能託付給誰,你兩個姐姐如今下落不明,母后日夜擔心她們,若你方便,可否託人尋找她們的下落?畢竟......”
原來是兩位姐姐的事,即便楊氏不說,蘇銘心也打算攢些錢尋找她們。
“母后無需多說,女兒自當盡力。”
蘇銘心知道母后心善,疼愛兩位姐姐,定然掛念她們的下落。
從前,兩位姐姐一直很疼愛蘇銘心,常常跑去金鳴宮陪她說話。
姐妹三人的關係一直很好,蘇銘心豈會忘記?
如今,她生活安定,手頭銀錢豐富,行動又比較自由,完全可以尋找姐姐們的下落。
楊氏見她一口答應,臉上露出笑容,可隨後又憂心道:“你兩位姐姐身份不一般,尋找時千萬不要讓人知道她們的真實身份,否則,她們一旦暴露,你也會有危險。”
蘇銘心鄭重點頭,“母后放心,女兒已經長大了,知道分寸,定然會妥善安排籌謀,母后,您放寬心等着女兒的好消息吧。”
楊氏拿出她所有積蓄,讓劉嬤嬤交給金蘭,對蘇銘心說道:“找人必會需要銀錢,這些你先拿着,不夠母后再想辦法。”
蘇銘心哭笑不得,讓金蘭還給劉嬤嬤,笑道:“母后,女兒最近賺了不少錢,不需要您這些,您還是留着自己花吧,您雖貴爲皇后,可賞人打點等等都需要錢。”
楊氏嘆息一聲道:“傻孩子,你一介弱女子,哪有什麼辦法賺錢,不要安慰母后了。陛下總是提倡後宮節儉,母后雖是皇后,卻也沒有多少俸祿,幫不了你許多。銘兒,你父皇生前最喜歡古玩珍品,全都藏在這皇宮深處,除了母后,沒人知道具體的藏寶地點,若你需要,母后可以想辦法讓劉嬤嬤悄悄取出,給你換錢用,到時,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母后再也不想讓你受半分委屈。”
父皇的珍藏?蘇銘心一愣,瞬間回想起來,當初父皇到金鳴宮看她,曾經不小心說漏了嘴,說他藏了很多寶貝,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父皇還說,他藏寶的地點極爲隱秘,哪怕將皇宮翻個個兒,別人都不可能找到那個地方。
沒想到母后竟然知道?
蘇銘心笑道:“母后,父皇藏寶的地方必定隱秘,別人不會知道,既然如此,那些珍品先不要取,等女兒需要了自會告知您。女兒現在真的有錢,您不需要擔心。”
回到郡主府,蘇銘心將最近掙到的錢全部拿出來,交給雲峰,讓他召集人手,尋找蘇悅心和蘇應心的下落。
她拿出兩位姐姐的畫像,鄭重說道:“雲大哥,這兩人是我姐姐,是原春之國非常重要的人,她們的行蹤絕對不能讓當今皇上的人知道,否則,必會給她們帶來劫難。所以,我需要你暗中尋找,不要聲張。”
兩位姐姐的畫像是楊氏親自所畫,極爲相像。
雲峰小心接過畫像,藏在身上,抱拳道:“郡主放心,雲某朋友遍天下,大都是武林中人,跟朝廷沒有往來,不會引起朝廷關注,找他們幫忙,一定能找到兩位姑娘的線索。至於銀錢,江湖人不在乎這些,郡主不必這般客氣。”
蘇銘心執意將銀錢給他,說道:“雲大哥,找人耗時耗力,你跟你的朋友都會很辛苦,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虧待你們,這些是盤纏和報酬,請你務必收下,若有不夠,請你隨時告訴我,我不在乎花費多少錢,只希望能平安找到兩位姐姐。”
雲峰聽她說得這般鄭重,將銀錢收好,承諾道:“郡主放心,雲峰一定找到兩位姑娘,若找不到,雲峰誓不回京城。”
看雲峰領命而去,蘇銘心靠在門上發呆。
她跟母后一樣,也想知道兩位姐姐的下落,不知她們如今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