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深邃,黑瞳如潭,一點點讓她沉陷其中。
看着近在咫尺的櫻脣,月清絕喉結暗滾,驀然低頭,含住那抹柔軟。
“啪——”
“你們在幹什麼?”
隨着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是襲勻的暴怒。
歡涼雙頰紅了個徹底,看着月清絕白淨臉上的鮮紅指印,咬了咬脣,一把推開了他,跌跌撞撞的逃開了。
月清絕眉頭微蹙,是他嚇到她了麼?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襲勻眸色血紅,狠狠地握起雙拳,身形一閃,衝到月清絕身前,直接向他砸了一拳。
他守了歡涼十幾年,都從未動過歡涼一下,今日他看到了什麼,是他在親她!
他怎麼能忍?
月清絕擦掉嘴角的血漬,看向襲勻道:“本公子又沒做錯什麼,當初說的是公平競爭,怎麼,如今你怕輸了?”
“怕?”襲勻低低一笑,“我告訴你,歡涼她只能是我的!”
襲勻扔下這一句,朝歡涼的方向追了上去,他的背影分外蕭寂。
月清絕的眸光深了幾分,他們誰也不知道歡涼心裡的想法,襲勻怎麼就能肯定她心裡的那個人不是他呢?
歡涼的心亂成了一團,剛纔被月清絕吻下的那一幕不斷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情不自禁的覆上了她的脣瓣,似乎上面還殘留了他的氣息。
她甚至想都沒想就直接摑了他一巴掌,公主常說,佔女子便宜的登徒子該打,她沒有做錯!
她甚至忘了跟外公道別,便出了太師府,還是外婆身邊的大丫鬟追出來,將做好的點心塞給了她,她這才匆匆一個人趕回了宮中。
江向晴午休之後,便邁着娉婷的步子踏進了未央宮,如今安文夕不僅陷入流言蜚語之中,如今就連皇上也不喜歡她。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她若是不來給安文夕添添堵豈不是可惜?沒有比落井下石更令人大快人心的事情了!
她剛進了未央宮,雪竹就上前通報道:“聽說皇貴妃娘娘身子不適,我家娘娘特意前來探望。”
陌姑姑不動聲色的皺了眉,而月無雙就沒有陌姑姑那麼好的耐性了。
她直接衝着江向晴冷哼,“江向晴,你少在這裡玩那些貓哭耗子的把戲,讓人噁心。”
“你,月無雙你好大的膽子!”
月無雙可不管這麼多,不耐煩的瞥了江向晴一眼,“未央宮不歡迎你,不送!”
“月無雙,你算哪顆蔥,這未央宮何時輪到你做主了?”江向晴不屑勾脣,對於月無雙這咋咋呼呼的性子,她還不放在心上。
安文夕睡眠極淺,聽到外面的聲音,略略皺眉,“無雙,無雙……”
月無雙聽到安文夕的喊聲,立即進了內殿,“夕姐姐,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誰在外面?”
“是那江向晴,是不是她將夕姐姐吵醒了,我這就將她打發出去。”
“不必了,讓她進來吧。”安文夕坐起了身子。
“夕姐姐……”
“無礙,睡多了頭沉,你讓她在殿內候着,我換身衣服就出去。”
安文夕這一換衣服就整整換了半個時辰,江向晴的臉色越來越黑,她面前的茶都添了三次,還不見安文夕出來,她差點將手中的絲帕扯爛。
沒想到她還沒有見到安文夕的人,就先被她來了個下馬威!
就在她終於忍不住要回晴陽殿之時,安文夕這才步履纖纖的走了出來。
“讓晴妃久等了。”安文夕淡淡瞥了她一眼,華貴優雅的落了坐。
江向晴恨恨咬牙,外面的傳言是她親自派人做的,明明是那樣的不堪,可面前的女人彷彿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皇貴妃娘娘這身衣服倒是素淨,襯得皇貴妃身姿若柳,想必是選了好久。”江向晴冷哼一聲,“不過,我們穿着打扮也是給皇上看的,若是一旦招了皇上厭煩,即便服飾再過華美,皇上也是不會瞧一眼的。”
安文夕不在意江向晴含譏帶諷的話,今天這江向晴的來意她很清楚,無非是來刺激她一番罷了。而且,又被她涼了這麼久,自然說話更加帶刺了。
但是她並不想和她多費口舌。
“晴妃近日來所爲何事?”
“臣妾過來就是想看看娘娘,畢竟不是每個女人在遭受了如此流言蜚語還能如此淡定的。”
“勞煩晴妃掛念了,既然你也說了那些都是流言蜚語,本宮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皇貴妃娘娘真是好心態,令臣妾自愧不如。”江向晴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單子來遞給安文夕。
“因爲娘娘身懷有孕,皇上便將此次立後的事宜交由我來打理,這是臣妾列好的單子,請皇貴妃娘娘過目,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沒有。”
安文夕淡淡掃了眼單子並沒有接,“既然皇上將此事交由你打理,便是相信你的能力,你自己做主便好。”
說話間,歡涼從外面走了進來,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看了江向晴一眼,微微一愣,然後立在了安文夕身後。
江向晴微微皺眉,這未央宮的人都是這般沒有規矩,見人也不知道行禮麼?
“晴妃若是沒事可以退下了,本宮有些累了。”
看着安文夕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江向晴心中一噎,這個女人如今什麼都沒有了,爲何還敢目中無人?
“如此,臣妾就不打擾皇貴妃娘娘了。”江向晴淺淺起身,經過安文夕身邊的時候,眉眼涌出一抹狠戾。
“安文夕,你也不要太得意,一旦我姐姐入主中宮,你以爲這宮裡還有你的容身之地?”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安文夕冷冷道。
“哼,我倒要看看我們誰會笑到最後!”
“本宮等着!”
“殘花敗柳!”江向晴惡毒的眸子一點點移到安文夕的小腹之處,雙眸盛滿了譏諷。
“啊!”下一瞬,江向晴的膝蓋驀地一疼,她的身子頓時一個踉蹌,半跪在安文夕腳下。
安文夕起身睥着她,“禍從口出!”
“你——”江向晴的膝蓋火辣辣的疼,她此時根本無法起身,只得恨恨的咬着牙。
“歡涼,將她扔出去!”
歡涼仍是一副呆滯的模樣,安文夕略略皺眉,而這會子江向晴已經捂着膝蓋狼狽的出了未央宮。
“怎麼了?”今日的歡涼太過奇怪,上午從未央宮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現在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事,公主。”歡涼此時很想將剛纔的事情說出來,可是一想到月清絕那含情的眉眼,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來了。而且,公主現在的煩心事太多,她又何必拿這件事煩她。
“這是從太師府帶來的點心,是外婆特意交代送給公主的。”
“有好吃的,怎麼不叫我?”月無雙看到歡涼帶來的點心,雙眼發亮,她脖子裡的銅鈴隨着她的走動響的歡快。
月無雙毫不客氣的拈了一點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然後隨手遞給安文夕一塊。
原來是桂花糕,安文夕看着手中的點心愣神。如今父皇帶着母后去了楓月谷,在她離開夏宮之前只怕不能復活母后了。
“我向外婆提起過公主愛吃桂花糕,外婆就特意讓淺荷做的。”
安文夕捧着桂花糕送入口中,細膩柔滑,入口即化,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桂花糕,但是卻不是她幼時的味道。
“不好!”這桂花糕有毒!
月無雙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桂花糕,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她脖子的銅鈴發出一聲急促的聲響。
安文夕頓時心中一驚,手中剛剛咬了兩口的桂花糕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歡涼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地不起的月無雙,然後又打量了一眼
半晌,安文夕也感到一陣腹痛,忙扶着桌角坐了下來。
“公主,公主……”
“快傳月公子。”安文夕咬了咬牙,只怕月清絕來晚了,她和無雙今日就要命喪黃泉了。
“月清絕,月清絕……”歡涼急得大喊起來,忙衝出了內殿。
“怎麼了?”陌姑姑看着行色匆匆的歡涼問道。
“陌姑姑,公主和無雙中毒了,你先去看着,我去找月清絕。”
陌姑姑聞言,雙眸驀地一凜,轉身進了內室,她掃了眼安文夕和月無雙,最後將視線放在了桂花糕上。
“陌姑姑。”
陌姑姑收了眸光,拉住安文夕的手,探了探脈搏,眸光一點點沉了下去,“你先別說話。”她飛快的封住了安文夕的穴道。
這毒蔓延極快,轉瞬的功夫已經快要順着血液蔓延到五臟六腑了。
“陌姑姑,你快看看無雙,她比我吃的多。”
陌姑姑扶着月無雙靠在一旁,探了她的脈息之後,雙眸微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