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相攜而立言笑晏晏的俊美華袍男子與身着淺綠裙衫的美貌少女正是多日不見的喬若城以及白舞依,在瀟夙歌他們看過來之時,兩人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
人對於美好的事物總是帶了些崇慕心理,周遭百姓乍見氣度如此出彩的兩對璧人,無論是否有認出他們的身份都不由默默地後退了些許,硬是在這般擁擠的地方爲他們空出了一段距離。
四人神色不明地相對而視,一時間誰都未作出什麼反應。
反倒是本來在解述活動的主辦人見當前有些冷場,輕撫着鬍鬚暢朗地大笑了聲,道:“鄙人免貴姓唐,各位如不介意可以稱我一聲唐老。”
“雖然剛纔已經講述了一些,不過看到又有幾個新面孔過來,老夫便再完整地解釋一遍。事情是這樣,老夫家中獨子前幾天剛剛娶親,今兒又正逢上元佳節,老夫便辦了這個活動,無需繳金易物,只要有意大家皆可報名參加,拿到第一名的人便有頭等大獎。”
頓了頓,看着衆人面露喜色,他伸手指着木架頂端繫着的紅綾,接着道:“各位都看到了吧,第一個登上去拿到那條紅綾回來的人即是第一名。
不過老夫事先提一句,雖然此活動的參與方式無任何物質要求,但考驗的就是參與者的膽量及本事,有能者纔可以參與,若是身體有疾便不要報名了,萬一到時出了什麼差錯,老夫可是一概不負責的啊!所以,煩請各位謹記這一點!”
聞言,衆人剛纔還蠢蠢欲動的心思便收斂了下來,不用交錢便有可能拿到獎品的好事誰不想參加?但是……
他們仰着脖子看了看那木架的高度,腦海中想象了一下自己不小心摔下來成爲一灘肉泥的場面,瞬間打了個寒蟬,禁不住地渾身發冷。
不過雖有不少人放棄了參與,但個別身強力壯自持有點武力的青年還是興致沖沖地揚言要參加,這原因的一部分自然是爲了獎品,另一部分大概便是爲了周圍年輕俏麗的姑娘們了,畢竟這些青年多數爲單身,想在姑娘們面前出出風頭留下個好印象也是件極爲正常的事。
率先移開目光的白舞依頗有興味地問向唐老:“你說的是什麼獎啊?”
唐老有些得意地一笑,“自然是極好的寶貝!”他揮手示意身邊的小廝將東西端來,小廝點頭而去,不一會兒便端着一個方盤迴到了此處。
掃視了眼周圍人不掩好奇之意的目光,唐老將蓋在方盤上的紅布一掀,頓時不少人發出了驚歎的呼聲。
那安靜地躺在方盤底布之上的是兩盞不足巴掌大的彩色花燈,雖模樣比他們今晚看到的任何一盞都要小得多,但也比任何一盞都要更精美漂亮,恍一亮相便吸引了在場所有女孩子的目光。
不過眼光毒辣的人第一眼看到的絕不是那兩盞花燈,畢竟花燈雖華麗,但其價值絕對擔不起‘極好的寶貝’這五個字,故而它們更在意的是旁邊的一對白色玉佩,那兩塊玉佩皆狀似小人的模樣,銜接起來時便恍如兩個人面對面牽着手靠在一起親密地擁吻,其寓意不言而喻。
只模樣當然不足以令他們心動,讓他們真正驚訝的是那玉佩的材質,溫潤堅密、瑩透純淨、潔白無瑕、如同凝脂,竟是和田玉中的上等羊脂玉,這種玉不但象徵着“仁、義、智、勇、潔”的君子品德,更代表着“美好、高貴、吉祥、溫柔、安謐”的世俗情感。
所以極品羊脂玉向來是無價亦無市,也只有各國皇室才收藏了些,但若非重要時刻,各國皇帝也絕不會將之隨意賞賜於人。
現下竟然在這種地方看見了這等寶貝,而且還相當於是免費送的,怎能叫他們不驚憾?於是剛纔還甚是猶豫的人瞬間熱血沸騰地報了名,即使是沒認出這玉佩價值的看着前方那些人的驚喜表情也知道這肯定是個好物,當下也緊跟着報了名,轉瞬間參與人數竟多了兩倍不止。
唐老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些人挨着趕着地過來,撫了撫鬍鬚看向站在原地的瀟夙歌幾人,朗聲道:“四位一定是相識的吧?幾位看來也無甚要事,索性來湊個熱鬧如何?”
白舞依抱住身邊人的手臂,嬌聲道:“師兄,我好喜歡那個花燈,你去贏來送給我好不好?”
“好。”喬若城撫了撫她的腦袋,寵溺地一笑。
得到了滿意回覆,白舞依愉悅地揚起嘴角,順帶用挑釁的目光掃了眼對面的兩人。
万俟漓悠面色一黑,當即轉頭怒道:“你等着,我也去給你拿來!”說罷便要向木架走去。
聞言,瀟夙歌本來不太順暢的心情瞬間被他逗樂,忙伸手拉住他,打趣道:“你要穿着裙子爬上去麼?”
“……”万俟漓悠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氣惱地蹙起了眉。
瀟夙歌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在一旁的名冊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才走到木架之下。爲了拿得頭等,那些之前報名的人士早早地便擠在了這邊,相互之間沒少掐鬧擠兌,巴不得把周圍人全都趕走。
喬若城瞧見她走過來,溫和有禮地笑道:“瀟兄也來參加嗎?”
瀟夙歌神色未變,只當他的聲音是蚊子叫,不聞亦不理。
見此,喬若城也不尷尬,似是已近習慣了她的漠視,擡眼看了看木架底端擠在一起的衆人,甚是好心地提醒道:“這木架極高,參與的人又多,待會兒恐會途生意外,瀟兄可要小心纔是。”
未有太多時間準備,唐老身旁的小廝已是一聲喝下:“開始!”
幾乎在他話音未落之時,圍在木架之下的衆人便已經開始向上飛快地爬去,不少人使着暗招攻擊身邊之人,或是踩着下邊的人腦袋登上,一時間木架之上亂作一團,只有個別幾個機靈地竄出人羣爬在上方。
而在他們爬上去已有一段時間後,立在原地的瀟夙歌以及喬若城兩人才驀地動身,近乎在同一時刻順着兩側的竹竿躍了上去,不過轉息間便將先上的那些人拋在了下方。
原本還在相互掙扎的衆人突然感到兩道身影越過了自己,向上看去才驚見對方已登上去很遠,頓時焦急地推搡着身邊人,拼了命地上去追趕,但因爭奪更加激烈,不少人都被推了下去,或是要掉不掉地掛在木竿上,或是直接摔在地面先前鋪好的軟墊上,即使有了軟墊的緩衝,他們掉下來時還是忍不住地痛叫出來,一時間場地上遍佈着‘嗚呼哀哉’的聲音。
底下衆人競爭激烈,已經攀爬到頂端的兩人也是毫不留情地出手相襲。只因先前還狀似好心的喬若城率先向左側的瀟夙歌擊去,好在瀟夙歌早有防備,完全是不慌不忙地對上他的出擊,不過在無太多穩固支點的木架上還是不太好動作,是以兩人的攻勢都受到了限制,比往常弱了幾分。
眼看紅綾近在眼前,兩人都棄了武鬥一同伸手扯向紅綾,同時凝聚全身的功力給了對方一掌,瞬時,兩股同樣強大的力量撞擊在一起震得木架幾乎散裂開來。
而地面上的衆人仰頭望着上方,只能勉強看到隱於夜空中似在纏鬥的一白一藍兩抹身影,只是不一會兒,便見頂端一團刺眼的光亮驟然爆開,接着木架便劇烈地晃動了起來,把還在掙扎着往上爬的人全部震了下來。
但情況不止於此,只見木架晃動了會兒竟是開始慢慢地向外傾斜,唐老蹙着眉頭觀察了一下,驟然大驚失色地喊道:“不好!大家快離開這裡!木架要塌了!”
聽聞這驚惶的聲音,衆人紛紛看去,果見那木架底下用來固定的繩子已經鬆落,恐怕不用多久便要倒塌了。
反應過來後,多數能跑的人已經飛快地離開了此處,但剛剛由木架上跌落在地的青年們卻是站都站不起來,更別提跑了,還有一部分嬌弱的姑娘因着體能不夠被擁擠地摔在了地上,只能流着淚乾看着別人倉皇地跑開,自己面臨着即將被砸到的危險。
而本來一直在觀望上方的万俟漓悠與白舞依他們不由擔憂地大喊着瀟夙歌以及喬若城兩人的名字,只是慌亂之下並無人迴應他們。
眼見木架離地面越來越近,無法逃開的人們求救無果後只能驚恐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然而驚呼聲過後,良久,他們也未感到身上有被砸到的疼痛感。
疑惑地睜開雙眼,卻見木架穩固地停止在距他們一臂之長處,不再往下倒去。
本來已經跑開的衆人回頭見到這場景忍不住驚訝地停下來,在確定暫時無了危險後又回來研究着木架,個別目力好的人便首先發現了木架頂端的竹竿上多了兩條粗麻繩。
注意到這一點,衆人不由順着繩子的方向走去,直至來到另一側才驚然明白木架停止倒下的原因。
只見那青瓦屋頂之上高高站着兩人,手中分別緊握着一條麻繩,用勁之大從其手背上凸現的青筋便能看出來。
看清了這一幕,衆人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畢竟能以自身之力生生提起一座巨型木架的人他們是第一次見。
“娘哎,我沒眼花吧?!”
“真真是神人吶!”
“神什麼神?這是救了咱們命的英雄啊!”
“這兩位小友能力之最,老朽佩服!”
……
“停停停!都先別說了,趕緊上去幫忙啊!沒看他們快撐不住了嗎?再這樣下次要出人命啊!”
這是一位目力極好的青年所說,他明顯地注意到那屋頂上的兩人雖無什麼痛苦的表情,但臉色卻甚是蒼白,就連握繩的手臂都在隱隱地顫動。
聞言,衆人猛然回過神來,這才反應到自己應該上去幫忙纔是,當下有幾人快速地拿了一些爬梯過來供他們登上屋頂。
而隨着衆人一起過來的万俟漓悠及白舞依兩人亦是看到了這一幕,震驚之餘也很快地反應過來,當即便縱身躍上了屋頂來到瀟夙歌他們身邊,幫着一起握住了麻繩。
但分擔了一部分重量後,兩人才真正地感受到這股駭人之力,那是能完全把人壓下去的力量,從瀟夙歌與喬若城腳下踩着的木脊都已經下陷了好幾分便能得知。難怪他們一直未開口說話,能壓制住這股木架的下垂之力已是極爲不易,根本再沒有其餘的力氣出聲。
万俟漓悠倒還好,除了瞬間承力導致手臂發麻外無太多難受之感,但一旁的白舞依情況就不太樂觀了,不僅額頭滲出了一排汗珠,更是直接被壓得差點跪下去。
喬若城勉力開口對她道:“依兒,鬆手。”
“師兄……”白舞依近乎有氣無力地低喃一聲,剛想要鬆開便見万俟漓悠瞥來的不屑目光,頓時憋住一口氣硬撐了下來。
喬若城見狀也不再說些什麼,只靜靜地等待着下方百姓過來增援。
在幾人都有些雙臂發顫之時,那些百姓終於爬了上來紛紛接過了他們手裡的繩子,一時間,這不算太大的屋頂之上擠滿了數百人,所幸這棟樓蓋得是盛京出了名的堅實,在如此多人的踩壓下也未出現什麼崩壞之處。
唐老也趁此時機把原本覆在木架範圍下的傷者全部轉移到了安全之地,待到一切收拾妥當後纔對着屋頂上那一羣使出了吃奶的勁拉着繩子面色漲得通紅的人喊道:“可以了,你們鬆手吧!”
下一瞬,隨着一聲巨響,木架轟然倒地,砸起一片塵土,所有人心下都不由送了一口氣。
屋頂上衆人隨着力道突然地卸去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幾個光着膀子已經冒了一身汗的壯年男子一邊喘息一邊對着瀟夙歌幾人道:“你們……你們真太神了,我天!那……那麼多人一起逮着都累成這樣,你們兩小夥子……還有後來的那兩小丫頭是怎麼做到的?”
累地坐在屋頂上的衆百姓紛紛點頭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驚歎起他們的行爲。
瀟夙歌屏蔽着他們吵人的聲音,待到恢復了一些體能便拉着万俟漓悠下了屋頂,喬若城兩人也隨之而下。
等到所有百姓都下來後,唐老面色歉然地看着他們,俯身拱手道:“各位,實在抱歉,老夫着實不知竟會發生如此意外,若有人在剛纔受了傷儘管來找,老夫定會一一賠償。”
周圍百姓互相看了看,自己也明白是他們攀爬木架之時太過激烈的行爲才導致固繩送落,再加上確實也沒什麼人受傷,便紛紛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唐老感激地一笑,撫了撫鬍鬚也不再談論此事,揮手命人過來收拾倒地的木架,隨後看向瀟夙歌及喬若城,問道:“不知兩位中是誰拿到了紅綾?”
衆人眼睛一亮,都瞪大了眼看着他們,顯然對差點付出了性命之事的結果非常在意。
白舞依看着喬若城手中的紅綾,欣喜地笑道:“是我師兄拿到了!”
見狀,唐老滄桑卻不渾濁的眸子微閃了一下,“是嗎?那就恭喜這位公子了,那麼……”
“等等!”万俟漓悠突然打斷他的話,舉起身旁之人的手,挑眉道:“我們也有紅綾!”
衆人驚訝地看去,才發現瀟夙歌和喬若城兩人手中確實皆拿着一段紅綾,應是斷了兩截而成。
“這……”唐老有些難做,兩人皆有,那麼第一名又算給誰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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