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紅妝鋪,琳琅滿紅綢。
劉溫伯一臉黑的站在正堂中,面前擺着十匹紅布,各色綾羅。
紅妝鋪掌櫃說的口乾舌燥,“這些都是做嫁衣的上好料子,您到底喜歡哪一種?”
劉溫伯沒好氣:“成親的又不是我,你看我這把年紀,能娶到她那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嗎?”他氣急敗壞地指了指自己,又氣急敗壞地指了指另一邊素麗的青衣女子。
掌櫃的瞬間明白過來,飛快的轉了個方向:“姑娘,您可有看中的?”
清荷掀眸看了看劉溫伯,隔着桌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輕笑:“老人家,脾氣怎麼這麼暴躁?”
“去!”劉溫伯一巴掌揮開她的手:“老夫堂堂十里樓臺分堂堂主,被指使來給你個姑娘家挑選嫁衣,老朽以後豈不是得被其他堂主恥笑嗎!?”
清荷頗是同情:“太可憐了,要不您回去吧?”
劉溫伯一噎,“哼哼”兩聲,沉着臉一甩袖子沒吭聲,回去?他怎麼回去!喬彌那小子看着溫潤無害,一言不合轉身就去捅婁子,他哪兒得罪的起?
“既然掌櫃的不回去……”清荷摸着一匹月華暗紋的紅色絲羅,笑道:“那就要這匹吧。”
劉溫伯憤恨的準備掏銀子,婚事辦得這麼急,也不知喬彌那小子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銀子剛掏出一半,卻忽見一雙纖如玉筍的手,突然按在了同樣一匹月華暗紋紅絲羅上。
清荷微怔擡眼,面前是一名年輕公子,丰神俊美,一襲珠光緞面的紫色錦袍,銀線滾邊,尤爲貴氣,烏髮玉冠,眼眸濃紫近墨,洶涌之中,掩不住瀲灩水色,身後跟着一名慄衣隨從,衣衫料子竟也是極好,脣紅齒白的嬌麗玉秀。
“這月華錦緞潤滑如玉,觸之柔軟清涼,實乃上品,本公子恰好要納第十三房妾室,剛好用得着……”她聲音清脆,傲慢篤定:“掌櫃的,這匹布,我要了。”
清荷再將她看了一眼,淡笑:“這匹布是我先看上的,公子若喜歡,叫掌櫃的再重新拿一匹吧。”
鳳磬瑤眉梢微挑,想起侍衛稟報,只覺怒火中燒,喬彌竟當真有個青梅竹馬想要娶的師姐,真真是可惡至極!竟還如此急不可耐的裁定嫁衣,三日後便要成親,真當她是個軟柿子好捏?
“本公子看上的東西,從來就沒有讓出去的道理。”她眉心隱含不耐與惱怒,半點沒有鬆手的意思:“我就要這匹!”
清荷皺了眉。
劉溫伯兩邊看了看,默默將準備掏銀子的手拿了出來,揣進袖子裡,端出看好戲的姿態。
紅妝鋪掌櫃有些爲難:“月華錦珍貴,尤其還是拿來做嫁衣的,小店存貨本就不多,這已是最後一匹了。”
鳳磬瑤笑:“好,給本公子送去府上!”
清荷臉色微沉,“看公子這一身氣質打扮,必定是出生高門世家,怎得連先到先得這個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鳳磬瑤冷哼:“本公子只知道後來居上。”
清荷看了她半晌,氣笑了,轉而去摸另一匹鑲邊金線紅絲綢,“算了,我要這匹吧。”
鳳磬瑤不緊不慢的冷笑:“這匹我也要了。”
於是清荷又指另一匹纏枝繡蓮紅素綾,鳳磬瑤冷着臉繼續重複:“這匹本公子也要。”
清荷眸子一冷:“您有哪匹是不要的?”
鳳磬瑤手中玉骨扇“刷”地展開:“這些本公子都要。”
饒是清荷脾氣再好,面對這故意找茬兒的,也是端不住了,她索性去抱第一匹月華錦,鳳磬瑤一把按住,沉聲:“我的!”
“鬆開。”清荷冷喝。
鳳磬瑤是什麼性子?哪兒是她能吼住的?手下一緊,拖住月華錦便拽過來。
清荷眉心一跳,生了怒意,一掌砍去鳳磬瑤腕骨,鳳磬瑤吃痛撒手,腕上只覺被硬物狠狠擊了一下,鈍痛不已,她眼眸微紅,撲過去要搶,荷菱連忙將她抱住:“公子算了!你打不過!”
陽光明媚,徐徐覆過她眼眸,瞳孔深紫如水晶,那邊劉溫伯心頭突然一跳,迅速將清荷握上劍柄的手給壓下:“清荷姑娘,算了,我們換另一家。”說完匆匆拖着她出了紅妝鋪。
鳳磬瑤氣的銀牙咬碎,荷菱抱緊她壓低聲音勸:“公主,侍衛說這小妖精武功高強,一人至少可挑侍衛營十人,我們偷溜出宮,不是早就計劃好了嗎?您何必現在跟她硬着來?”
鳳磬瑤眸子暗沉,憤恨的一甩袖子,按捺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