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煙霧的變濃,沈昊天被那煙霧嗆得難受,終於隱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噴嚏聲驚動了裡面的人,幾乎立刻,房門被打開,隨之一把冰冷的利刃架在了沈昊天的脖頸之上……
“你是誰?爲何偷聽我們的對話?”那個蒙面人冷冷地質問道。
“我……我只是不小心路過而已,並非有意要偷聽……”
“是嗎?你騙誰呢?”說着,蒙面人手中的寶劍貼緊了沈昊天的脖頸,使他負痛地縮了縮脖子。
見蒙面人並不相信他的話,如果激怒他的話,說不定他手中的寶劍真的不會留情。
沈昊天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爲幫公主完成復仇,他還不能死!
沈昊天剛剛聽到蒙面人和李總管密謀之事,看樣子,他也和南陵王有仇,也想殺死他!
既然如此,他爲何不孤注一擲,將一切和盤托出呢?說不定他們之間還能達成一致,成爲合作伙伴呢!
就在沈昊天沉思的時候,蒙面人突然手中用力,鋒利的刀刃劃傷了沈昊天的頸間,鮮紅的血珠順着傷口滑落。
“請大王放過奴婢吧!奴婢把一切從實交待就是!”沈昊天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乞求的說着。
“放過你可以,只要你老實交代清楚你到底是誰?是誰派你大半夜來偷聽我們講話的?”
“沒有人派我來……”
“是嗎?你當真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嗎?”蒙面人這下扯掉了面上的黑布,嘴角扯出冷酷的笑意,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此蒙面人不是別人,正是東陵國的大皇子,耶律緋的皇兄,耶律炎。
沈昊天擡眸凝覷着他,思索着一切該如何說起?!
如果告訴他真相,自己是沈家軍的首領,南宛國倖存的將軍,他一會將他當作亂黨餘孽,
立刻將他拖去砍了!
沈昊天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博,生命是寶貴的,只要能保命,他不介意做任何冒險的嘗試!
“好吧,我就老實招了吧!其實我和南陵王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才混入皇宮當宮女,企圖伺機報仇!”
“你……你和他真的有不共戴天之仇嗎?到底是怎麼的仇恨,令你有這麼大的勇氣敢冒着殺頭的危險混入皇宮中?”
耶律炎並不是十分地相信他,但他眼中閃爍着堅定的神情,一臉真摯誠懇的表情,令他開始有些動搖了。
見耶律炎說話的語氣軟了下來,嘴角那抹冷酷的笑意消失了,沈昊天深知他開始相信他的話了。
沈昊天摸着下巴思索着,他琢磨着接下來要編一個什麼樣的藉口,才能讓耶律炎信服呢?
他可不能實話實話,更加不能供出南紫毓的事情,以免她會受連累,有危險。
深思了一會,他眼睛一亮,有了點子。
爲了要把戲演得更逼真一點,使耶律炎放下警備之心相信他,沈昊天醞釀着悲傷的情緒,他使勁地擠出眼角的淚水。
可是當
他覺得要哭出來的時候,爲了假裝堅強,他又拼命地熬住,繃緊了麪皮,跟孩子似地把嗚咽硬嚥下去,可是眼淚還是涌上來,亮晶晶地擠在眼圈邊兒。
一忽兒工夫兩顆大淚珠離開了眼睛,慢慢地順着兩頰流了下來。
跟着又流下別的淚珠,流得更快,就好比岩石裡滲出來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胸膛上。
他腰板筆挺,眼睛定着向前看,臉繃得緊緊的,煞白沒有一點血色。
哭了半天,他偷偷地看了耶律炎一眼,發現他繃緊的臉變得和善起來,他這才用衣袖擦着眼角的淚水,抽噎地道出了他編造的那段對白。
奴婢本住在南宛國境邊,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
誰知那南陵王,他蠻橫不留情,陰狠邪惡目無天,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我家上上下下,一百多餘口人,壯丁全部被殺死。
剩下老弱的爺爺,奶奶不服,罵他欺善民,被他抽打了一百遍,一百遍。
最後他們死不瞑目遺恨人間!
他還將我逐出了家園,發配到邊郊,充當隨軍軍妓。
奴婢忍辱負重,殘命得留存,逃出軍營!
爲報仇,唯有賣身爲奴婢自作賤。
潛入皇宮,發誓要報仇,手刃仇人意志堅!
沈昊天說得聲淚具下,繪聲繪色,耶律炎開始有點相信他了,他心中那份懷疑和猜測慢慢減少。
但是他在佩服和同情沈昊天的同時,依然未放下心中的戒備。
“真的是如此簡單嗎?本皇子怎麼感覺你說的理由非常牽強呢?即使你與耶律緋的那段不共戴天的仇恨聽起來很真切,很感人,但本皇子還是無法相信你。”
耶律炎一點兒也不相信沈昊天說的一切,因爲他清楚,在侵佔南宛國的時候,耶律緋只呆在竹屋中養精蓄銳而已,並沒有如沈昊天所說的大肆侵佔南宛國,燒殺擄掠。
耶律炎自己本人倒是有藉着耶律緋的名義,用高壓政策鎮壓過一些暴民。
但他也沒有肆意欺負百姓,做那些只有強盜纔會做的燒殺擄掠之事。
眼前這位宮女以無中生有的事情做藉口,無法用常人的心態去揣測和理解。
“她”到底安的是什麼居心?耶律炎不得不懷疑沈昊天的動機。
“是嗎?本皇子倒是沒有聽過南陵王做過什麼傷害百姓之事,倒是有不少百姓稱讚他!”
“那可能是一些百姓被他矇蔽了而已,那個南陵王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昊天緊緊捏着衣角,抿了抿下脣,努力想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和心虛。
他只希望他思索了許久纔回答出來的答案,能讓耶律炎信服。
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理由不僅沒有說服耶律炎,反而使他繃緊了臉,越發不信任他。
“看來,你真的是南陵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那麼厭惡他,就和本皇子一樣!”
“是的,奴婢不僅恨他,我還巴不得能夠親
手殺了他!”
想到南紫毓受的那些屈辱,想到爲復國而死的沈家軍,想到覆滅的祖國,沈昊天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將仇人手刃。
耶律炎很滿意他的答覆,他纔不在乎沈昊天和耶律緋之間有什麼樣的不共戴天之仇。
只要沈昊天和他一樣恨耶律緋,一樣希望耶律緋死,這對於他來說,就足夠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相信今晚你聽到的一切是不會傳出去咯!”
“當然不會傳出去,實不相瞞,奴婢半夜前來打擾李總管也是因此事而來!”
既然知道耶律炎和他有着共同的仇人,沈昊天也無需繼續隱瞞下去了,決定將他夜探別院的目的告訴他。
“哦?此話怎講?”
“其實,奴婢這次來是想要說服李總管,把我安插在隨行宮女當中,這樣一來,我就有機會下手了!”
“本皇子想知道就算讓你混在隨行宮女當中,你打算如何下手呢?南陵王身邊的護衛可是個個身懷絕技,他本人更是武功深不可測!並不是你區區一個小女子能夠應付得了的對手!”
“我知道,所以我也想好了各種應對的手法,下毒,放暗器,刺殺,等等,只要是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不斷地去試,直到我能夠殺了他爲止!”
“不愧是女中豪傑,不怕死!很好,本皇子很欣賞你!”說着,耶律炎移開架在沈昊天脖頸上的寶劍,將它收入劍鞘之中。
見耶律炎終於相信了他,沈昊天深吸—口氣,嘴角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耶律炎十分欣賞眼前這位“宮女”的膽識,這纔想到要看清楚“她”的容貌。
耶律炎這才擡頭打量了沈昊天一眼,只見“她”生得濃眉大眼,小麥色的膚色有點黑,但卻看起來很健康。
一雙烏玉般的瞳眸幽深如碧潭,無比地深沉,卻有着神秘的色彩。臉部輪廓雖然有些剛毅,卻影響不了“她”的美貌。
“她”下襯一條五色梅淺紅裙子,上穿一件藍色碎花衣。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就是她的腰肢稍微有些粗,腳也太大了一點。但光看她的臉,簡直是妖嬈嬌似天台女,不亞當年俏妲姬。
並不是沒有見過美女,耶律炎見過比“她”美的女子多得是,可不知道爲何,眼前這個“宮女”卻吸引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啊?本皇子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耶律炎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邊的口水,收起色迷迷的表情,一臉嚴肅地問道。
“難道這隻老狐狸看穿了我的僞裝?”沈昊天暗自心想着,一額冷汗。
他慌了手腳,差點站不穩,險些跌倒!
耶律炎並沒有看出沈昊天的心虛,他眼疾手快地將他接住。
“你沒事吧?”
“奴婢沒事,奴婢卑微,不值得大皇子惦記着奴婢的名字!”
“你太謙虛了,你是女子豪傑,本皇子很欣賞你,只要你好好跟着本皇子,事成之後,本皇子不會虧待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