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與流水沒關係
喬景安用完中午飯就被喬琛開車扔到了學校去,雖然喬琛的表情如常,但是喬景安的直覺告訴他,喬琛似乎在生什麼氣,作爲一個有涵養有禮貌的貴公子,他決定不去理會喬琛的無理取鬧,很大方的與喬琛告別,然後下車去教室上課。
喬琛看着喬景安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靠着車門眯着眼,眼前是屬於青春的天堂,他與喬景安不一樣,他學的是如何管理好企業,如何做一名好老闆。
他與喬景安很少在一起生活過,加之喬景安的母親對自己也是不冷不熱,這些年來,他與喬景安除了在遺產上發生過爭吵,在以前的日子裡,兄弟間根本就連話也沒多說過。
喬琛明媚而憂鬱的感慨並沒有進行多久,因爲很快有人打斷了他的思緒。
“喬琛?”柔軟的女聲,似乎還帶着一些意外的高興。
喬琛轉過頭,見到的是一個穿着白色套裙的女子,烏黑柔順的青絲被挽成一個髻,嚴謹卻又不古板,他眯着眼睛想了想,才帶上微笑道,“何語?”
“嗯,好幾年沒見了,”何語對喬琛的家世並不十分了解,但是看到他身邊的那輛車,便知道喬琛現在的經濟狀況非常的不錯,她彎彎嘴角,“看樣子你是發達了,哪像我,去國外留學回來也是在大學裡面教書。”
喬琛笑了笑,沒有接何語的話,畢竟雖然都是在國外同一所大學留學,但是兩人之間並沒有多少來往。客套卻不熱絡,對於他來說,何語頂多不算陌生人。
兩人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喬琛回頭一看,卻看到本應該去上課的喬景安又走了回來。
喬景安跑得急,所以平時走路沒有多少聲的他也發出了些聲音,看到喬琛與一個女子站在一起,他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女子長得雖不是傾國傾城,但是滿身的氣質還是很不錯的,想到這,他對何語有好的笑了笑,扭頭對喬琛道,“哥,我忘了一本書,拿了就走。”
喬琛的嘴張了張,看着喬景安趴到車後座拿書,他真的想說一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以前自己與別的女人在一起,若是喬景安碰到,那必然是鬧得誰都沒有臉,如今他變得這麼配合,卻讓他覺得一口氣憋在心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難受得嘴角抽了抽。果然習慣對方不講道理,突然講道理讓人還不適應啊。
看清來人時,何語比喬琛更吃驚,畢竟學校的一大禍害作爲大學講師的她也是認識的,她見喬景安竟然對她友好一笑,臉上的笑僵了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會覺得這個笑比對方瞪自己還可怕,雖然現在的喬景安看起來清清爽爽,也沒有以前時時變化顏色的頭髮和常人無法理解的藝術裝,但是實在架不住曾經作惡多端給人帶來的心理陰影。
把《天朝傳統語言學》抱在懷中,喬景安見喬琛面色尷尬,旁邊的女子神色也不自然,頓時大悟,看來這兩人不好意思了,他體貼的笑了笑,關上車門,對喬琛笑了笑就準備轉身走人。
“喬同學,你與喬琛是?”何語在喬琛再一次溫和的笑容下,終於有了說話的永琪,喬琛與喬景安是兄弟,這差別也太大了吧。不對,喬景安是喬家的二少爺,這麼說來,喬琛便是…
喬景安一聽這話,便明白這位女子認識自己,他微微一愣,認識自己也認識哥哥,卻不知道他們是兄弟?他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笑了笑,“我們是兄弟,我先去教室上課,不打擾二位了。”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也不便在此處說些什麼,於是喬二少很識趣的擡腳便走。
“小安,”喬琛終於還是忍不住叫住已經走出幾米遠的少年。
“嗯?”喬景安一臉不解的看着叫住他的人,在這個時候叫住自己做什麼?難道說,他真的對這個女子沒有愛意?他看了眼站在一邊的白裙女子,雖然比不上以前愛慕自己的那些傾城女子,不過也算是不錯的,畢竟一個女子的好壞並不是以容貌來斷定。
“下課後早點回來,不要和一些人去亂七八糟的地方,”喬琛想到喬景安的那些狐朋狗友就皺了皺眉,雖然現在這小子還是挺安分,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冒出幾個不三不四的人再把他帶壞了?
喬景安雖不清楚喬琛的想法,但是爲人弟者,對兄長的話自然是要尊重的,於是喬二少乖乖的點頭,“放了學我馬上就回家。”
得到喬景安的承諾,喬琛才滿意揮揮手,讓喬景安離開。
“喬同學挺聽你的話啊,”何語勉強的笑了笑,她實在不能把這個乖巧聽話的人把之前囂張的喬景安聯繫在一起,於是臉上的笑怎麼看怎麼扭曲。
喬琛卻聽出她的話外之意,看着喬景安的背影道,“嗯,小安一直都很乖巧。”
何語抖了抖,乖巧與喬景安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喬琛究竟是怎麼把這兩個名詞放到一塊的?還是說,喬景安在學校裡這麼囂張,都是喬琛給慣出來的?
不過之前學校裡那些關於喬家兄弟不和的傳言又是從哪裡出來的?何語有些迷茫,她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她沒有想到喬琛的身份竟是如此的顯赫,她突然有些明白當初在大學時喬琛對同學的疏離,畢竟生活在這種家庭裡的人,想要的本就不是什麼單純的友誼。
兩人又客氣了兩句,喬琛便開着自己閃亮的跑車出了大學的校門。
下午有兩堂課,因爲來得有些晚,喬景安便從後門走了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剛坐下就聽到旁邊有人發出輕哼,他扭頭一看,原來是昨日與自己比鬥球技的少年。
林紓見喬景安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變臉色,總覺得有什麼對方不對勁,不對,應該是太多地方不對勁。
喬景安什麼時候會好好來上課,喬景安什麼時候會對同學有禮貌,喬景安什麼時候能把球踢好?進了一趟醫院就跟打遊戲晉級似的,還變厲害了。要是挨頓打能把敗家子變成好學生,他不介意讓人把全校的敗家子都揍一頓。
“你別盯着我,這樣很失禮,”喬景安見林紓一直盯着自己,皺皺眉頭,擡頭看看講臺,“你不好好聽課,這便是尊重師長。”雖然這些行爲他不想提醒對方,但是作爲同窗,他也不介意好心提醒一下對方。
我勒個去,誰比誰更不尊重師長?向來優雅的林家大少第一次有爆粗口的衝動,一個經常逃課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他不尊重師長?這小子被揍進醫院實際上是把腦子打傻了吧?
喬景安見林紓臉色難看,知道是自己的指責讓對方難堪了,於是停下做筆記的動作,“你也不要太介意,畢竟知錯能改便是好的,不需太過自責。”說完,還對林紓露出寬容一笑,埋頭繼續做筆記。
臥槽,昨天在報紙上看有人被雷劈死,爲什麼就不把這個混蛋給劈了!林紓咬牙,手裡被他捏着的鋼筆嘎吱作響。
下午第二節課時傳統書法課,這個科目是爲了提高同學對古代文字的認識,但是並不是十分的重視,所以教室在一棟偏舊的教學樓裡,這棟教學樓的牆壁上海爬着濃密爬山虎,但卻不顯陰森,倒是給人幾分安寧之感。
大學裡也是臥虎藏龍之地,能寫出一手好毛筆字的人也不是沒有,雖說缺乏一些力道,但是好在看起來形似,也便是不錯了。
教書法的袁教授對這些學生的書房造詣也並沒有多高的要求,只求這些孩子在大學畢業的時候能好好的寫出幾個工工整整的小楷字來。
喬景安看着手中所謂的大家書法字帖,挑剔的皺起眉頭,這便是所謂的大家字帖,往日在學院裡隨意請位同窗來寫,也不比這些字遜色。
鋪開面前的宣紙,喬二公子皺着眉頭想了想,取下筆架上最粗的毛筆,寫下大大的一個“福”字,下筆行雲流水絲毫不見拖沓,手筆之事手腕強勁有力,絲毫不見顫抖,一個充滿風骨的“福”便躍然紙上。
袁教授掃了教室一圈,見一個身着白衣的學生寫字的動作帶有大家風範,雖然對其的書法並不抱有希望,但是好歹這姿勢叫人看着舒服,於是這位年老的教授上前觀看去了。
“天才!”袁教授看着這個福字,激動得拉住喬二少的手,“這位同學,你的這手字實在是太完美了,實在有大家風範啊。”
喬景安不解的看了自己那個福字,因爲現在這隻手沒經過鍛鍊,這個字不過是自己的失敗品,這位教授這麼激動作甚?
於是下課的時候,喬景安無視老教授激動得發光的眼神,邁着優雅的步子,面帶微笑的出了教學樓。
在喬二少心中,這也不過幾個寫失敗的字而已,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並不是追求書法完美的人,所以在書法上並不是一味的追求,作爲世家子弟,何須太過重視區區書法?
林大少看着走遠的某人,再看看手上某人寫的毛筆字,咬牙道,“雷劈死你!”結果接下一歪,也不知怎的,踩空樓梯,在摔倒前一刻,林大少悲憤的想,他應該離那個敗家子遠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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