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前後
與喬景安坐在一起上了兩節課後,林紓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失憶後的喬景安有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學生精神,雖然喬景安左手寫的字實在不怎好看,但是仍舊不能讓人忽視他在學習上的認真態度。
上午的課程完成,林紓的兩個朋友以叫林紓一起吃午餐的名義對喬景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本來想諷刺的話在對方溫和的微笑與禮貌的招呼後強行嚥了下去。
“樑羌,吳澤宇,”林紓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這兩人是我的好朋友,他們都認識你。”
樑羌與吳澤宇疑惑的交換一個眼神,但是當着喬景安的面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多看了喬景安兩眼。
“你們好,”喬景安溫和一笑,心中卻有些明白,眼前這兩個少年與林紓應該是一個圈子的,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幾個人應該是學校積極向上的形象代表,與自己身體主人截然相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形式很不好,對比效果很明顯。而面前的兩人穿着整潔的服裝,頭髮還是傳統的黑色,再想想之前自己這個身體主人的髮色與穿衣風格,喬景安不得不在在心中點了點頭,這兩人看起來的確很優秀。
兩人對喬景安微微一頷首,顯然沒有與喬景安深交的意願,喬景安也不勉強,正好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打開手機蓋,上面顯示的來電人是“兄長”。
喬景安臉上禮貌的笑意頓時燦爛幾分,“哥。”
兩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這個向來與他們作對的人露出這種表情,嘴角微微一抽,站在他們面前的人真的是喬家的那個敗家子麼?
“走吧,喬家來接孩子了,我們哥幾個自己去吃飯,”林紓見怪不怪的拍拍二人的肩,“走了。”
兩人瞅了眼林紓淡定的表情,其實今天的林紓也很不正常。還有,那個喬景安哪裡像孩子了?
喬景安掛了電話後,若有所思的看着三人遠去的背影,抱起桌上的書,轉身出了教室。
出了教學樓,就看到身着西裝的喬琛站在一株銀杏樹下,手裡還提着一個與他全身氣質很不相符的保溫飯盒。
喬琛見到喬景安走出教學樓,神色微暖。想着如今喬家除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分家人,自己就只剩下喬景安這麼一個親人,心情有種難以形容的複雜。他不喜歡曾經任性跋扈的喬景安,但是卻爲現在的喬景安心疼,也許這就是血緣的力量,即使他們沒有同一個母親,但是卻仍舊受到了血緣上的相互束縛。這種束縛就像是一條看不見掙不斷的繩索,即使兩人曾經想看生厭,到雙親逝去之後,最親密的還是他們彼此。
喬景安加快了腳步,還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一個人影衝過來,他忙往後一退,絆倒後面的石階,一個踉蹌,手中的書掉落在地上。
“對不起,”撞到他的是一個女生,捲曲的長髮蓬蓬鬆鬆的,但是卻帶着一再說不出的好看,此刻她正蹲在地上撿着書,嗓音中帶着一點點沙啞。
唐想一手撿着書,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讓哭聲逸出,直到面前出現一塊潔白的手絹,她動作一頓,接過手絹輕輕道了一聲謝謝。
手絹的樣式很簡單,白色的面料上印着一朵簡單的蘭花,她握着手帕擦去眼淚,擠出一個笑擡頭道,“謝謝。”只是,當她看清面前之人是誰時,本來勉強的笑變成了僵笑。究竟是誰說喜歡在身上放手帕的男人是好男人,那麼她面前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概率之外的意外?
喬琛看着在自己十步遠的地方開始上演的校園偶像劇經典劇情,走到兩兩相望的少年少女面前,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書,淡淡的開口道,“小安,走了。”
喬景安看了眼眼眶發紅的女生,站起身道,“嗯,好。”
見喬景安走了幾步後,還回頭往後看,喬琛扭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女生,“怎麼,對那個女生有意思?”他仔細看了看那個女生,長相還算清秀,怎麼與小安在一起似乎不太適合。
“我不認識她,”喬景安收回視線,“只是擔心她還在哭。”
“我倒不知道,你原來還是溫柔的人,”喬琛挑了挑眉。
“女人如花,自然是該呵護着,”喬景安理所當然道,“難道作爲男子可以看到一位女子流淚而不管?”
喬琛嘆口氣,“小安,如果這個女孩子是你不認識的,你要是做太多動作會被認爲居心不良的,沒準會被人認爲是非禮。”
喬景安微微一愣,頓時驚喜過來,他不是以前的段公子,自然沒有那麼多的女子喜歡他,現在的他,還是那個女生眼中的敗家子。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兩人來到一張石桌前,喬琛把書放到桌上,揭開飯盒蓋子,頓時飄出飯菜香。
菜色很清淡,喬景安拿着勺子,望着喬琛道,“哥,你吃過了嗎?”
喬琛把菜一層層的拿出來,“我已經吃了,你快吃吧。”
“林紓,我怎麼覺得那個喬景安不對勁,”幾人吃完飯從學生餐廳走出來,吳澤宇想起吃飯前的那一幕,“你怎麼會和那個小子走在一起?”
“嗯,喬家當家讓我好好照顧他,”林紓把手插在褲兜裡,微笑着開口道,“我本着同窗之誼,當然會好好照顧他了。”
“喬琛?”樑羌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與喬景安交好,在以後有可能得到喬家的幫助。”
“能不能得到喬家的幫助我不知道,”林紓神色閃過一絲複雜,“但是至少他不可能站在我哥的那方,若是喬景安真心把我當朋友了,喬琛出手助我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說來,喬家兩兄弟的關係其實很好?”想到外界的那些傳聞,樑羌實在想不到那個成熟穩重的喬琛能與喬景安那種性子的弟弟關係有多好,更何況兩兄弟還不是一母同胞。
林紓想起自己昨日所見,“喬琛對喬景安很好。”好得讓他沒有想到。
“那你還真爲了喬家的支持,去忍受喬景安那小子?”吳澤宇聽完這些話,纔開口道,“喬景安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喬景安失憶了,”林紓緩緩的開口。
兩人一愣,半晌後吳澤宇才嗤笑道,“還失憶,那他怎麼不變成白癡。”難怪剛纔林紓會在喬景安面前介紹他們名字。
“白癡?”林紓挑了挑眉,“你們別以爲現在的喬景安隨時都是一副溫和的樣子,心眼恐怕比以前還要多。”大方的領他進書房,卻不讓他有機會摸到任何重要的東西,就連書籍也只是拿到喬景安的課本。還有每次與喬景安聊到喬琛,喬景安就只會說一些小事,絲毫不透露喬琛的愛好與習慣,如果剛開始自己還當那是無意識的,但是當他今天早上起牀後的事情就讓他十分明白了。
今天早上他起了大早,不過根本沒有機會看喬家的屋內擺設,倒是被喬景安領去看幾棵沒長几片葉子的桃樹,他倒不知道以前那個草包居然能把戒備這種事情做得這麼熱情好客。若是其他人,還就真當喬景安把他當成了好朋友,迫不及待想炫耀自己親手栽種的桃樹了。
樑羌見林紓的臉色複雜,對那個喬景安莫名的心生幾分警覺之心,他嘆了一口氣,微微一側頭,表情微微一僵。
只見喬景安笑眯眯的對身着黑色西裝的俊美男人說着什麼,石桌上還擺着一個飯盒,男人正拿着一塊手帕遞給喬景安,不論怎麼看,男人都把喬景安當成一個小孩子照顧,而喬景安…好吧,喬景安也的確像個孩子。
頓時,心中那兩分警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究竟需要多麼的無能才需要警覺這麼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