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一瞧這情況,心道不妙。人家有三個人,連個丫頭片子都那麼厲害,五爺就一個人,哪是人家的對手?看來這回五爺是凶多吉少了。
兩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轉身就跑。杜家已經燒完了,他們就算是逃了也沒人追究他們的罪名了,他們可不想陪五爺死在這裡。
寧非嗤笑一聲,“小五,你人緣真差!”心腹隨從都棄主而逃。
“不勞你費心。”杜小五冷哼一聲,眼底陰鷲更勝,嘴角勾起嗜血的笑。想跑?哪裡有那麼容易!他杜小五的奴才能做逃奴嗎?想逃?他不介意親手送他們下地獄。
隨從剛跑出幾步,忽然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抽搐了幾下就沒氣了。他們的後背上插着阿九的飛刀。
杜小五怒視阿九,阿九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我這人心好,替你代勞了,我自願的,不用說謝謝哈。”那做了好事的樣子可氣人了。
還謝謝呢,杜小五都快要氣瘋了,他的奴才憑什麼讓別人代勞?故意的,公子九一定是故意激怒他的。不能上當!絕對不能上當!杜小五握緊拳頭竭力平息胸口翻騰的血氣。
沒錯,阿九就是故意的。他不能動手還不能氣氣他嗎?
退無可退,逃也逃不了,杜小五反倒豁出去了,他拔出雙劍指着寧非,“來吧,寧非,今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寧非又是一聲嗤笑,“錯了,是你死,我活!”
笑話,小爺我馬上就是將軍大人的親兵了,有大好的前程,誰跟你你死我亡?小爺要活着,瀟灑恣意地活着。
寧非搶先出刀,他神情凝重,眼裡只盯着杜小五,出刀的速度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辣。
寧非揮刀直取杜小五頸間,杜小五不閃不躲,右手劍直奔寧非臍下三寸而去,逼得寧非只好回刀阻攔。
兩人曾經切磋過武藝,對彼此的招數是很瞭解,一時間兩人戰了個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
“公子,您說他倆誰會贏?”桃花的小心肝都提了起來,很爲寧非捏一把汗。這種打法也太刺激了吧,你刺我的胳膊我就砍你的腿,你想傷我的眼睛我就斬你的腰,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呀!
“寧非!”阿九十分肯定地說道。
雖然兩人目前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在阿九看來寧非要更勝一籌,他的刀法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每一刀都蘊含了威力,大開大合間隱見宗師風範。而且寧非的爆發力強,後勁也足,對手越強他的戰意越高漲,他,是天生的戰將殺神,越級而戰得那種。阿九眼底讚賞。
反觀杜小五,他的招數很刁鑽陰毒,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麼,時間一長必相形見絀。阿九不看好他。
桃花對她家公子謎一樣的自信,雙手攏在嘴邊大喊,“寧非,我家公子說你能贏,你可千萬不要掉鏈子啊!”
寧非聞言精神大振,他雖不懂什麼是掉鏈子,但意思是明白的。而且阿九這般看好他,他怎能令阿九失望?
“好,不掉鏈子!小桃花,等會小爺請你吃酥餅去!”寧非朗聲笑着,速度硬是又快了三分,逼得杜小五手忙腳亂,手臂還被劃了一刀。
寧非更是越戰越勇,刀刀凌厲,招招神勇,把杜小五逼得只有招架之力。
寧非看着杜小五的眼神可鄙夷了,他以前和杜小五切磋過幾次,兩人在伯仲之間,但寧非有信心能殺了他,畢竟他這段日子苦練刀法,進步不是一點半點的。可他沒想到杜小五依然能擋住他的招式不落敗,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杜小五一直留着一手,跟他是朋友的時候就藏拙留着一手。
哼,你留着一手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壓着打?你這樣的卑鄙小人爺跟你做朋友都覺得羞辱!
寧非眸中精光連連,握着陌刀劈着砍着刺着,在杜小五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杜小五狼狽地節節後退,只能咬牙勉力招架,他很想逃,可他明白他逃不掉了,他的自尊又不允許他低頭求饒,即便他拋下臉面求了,寧非也不會饒過他的,早在他給大哥出謀劃策燒寧非房子時就註定了今天的不死不休。
反正左右都是個死,那就拼了吧!杜小五想得很好,可卻有心無力,心怯了,膽怯了,連勁兒都提不起來了。
阿九不由蹙眉,這個寧非玩什麼雜耍?貓戲老鼠也該夠了,還上癮了?
桃花一瞥眼便明白了,立刻就衝寧非大喊,“寧非你還磨嘰什麼,我家公子都等煩了,大冷天的你好意思讓我家公子陪着你挨凍嗎?你還不趕緊一刀結果了他還留着管飯呢?麻利的,回城吃酥餅了!”桃花的嘴皮子可溜了,聲音脆生生的。
“好!”寧非朗聲大笑,話音落下他的陌刀也插進了杜小五的心臟,一擰一抽,杜小五轟然倒在地上不動了。
寧非深吸一口氣,粗魯地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水,轉身對着阿九露出一口大白牙,“好了,結束了。阿九凍壞了吧?來來,這個圍脖給你圍着。”他臉上帶着愧疚扯下脖子上的長毛圍脖就要給阿九。
桃花立刻跳出來攔住他了,“你那圍脖上都是臭汗,薰着我家公子怎麼辦?”
寧非被埋汰了也不生氣,大大咧咧地又把圍脖圍到自己脖子上,“阿九別介意,是我魯莽了。你再等我一下,馬上就好。”他折回頭把杜小五的屍體扛在肩上飛快地攀爬山崖,把屍體扔到山崖另一邊,然後把另外兩具屍體也清理了。
迎上阿九詢問的目光寧非解釋道:“過了這道峽谷往前走十里有一夥馬賊,頭領是個女的,很有幾分手段,她瞧上了杜小五,但杜老大不同意杜小五娶她,杜小五也不敢成親,因爲她放出話來,杜小五娶誰她就滅誰全家。這一回杜小五就是準備投奔她去的。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偶然間知道的,所以纔敢在這裡堵他。”
頓了下他又道:“那個女馬賊對杜小五挺上心的,若是讓她知道杜小五死了會多生很多枝節。”
阿九看了寧非一眼,點頭,讚了一句,“你想得很周全啊!”
寧非嘴巴咧得老大,“都是跟書上學的。”嘴上謙虛了,眼底的得意卻怎麼也掩不住。心中暗想:舒伯說得對,要成爲大將軍還是得多讀兵書。他這纔看了半個月,阿九都誇他了。他若是認真看上一年半載,三年五載的,那豈不是就跟阿九一樣運籌帷幄了?
阿九看着笑得傻兮兮的寧非,心情也好了起來,“走了,回城!”他舉目遠望,一輪紅日剛好跳出地平線,照得大地亮亮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