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又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
在御書房處理了一天朝政的傅小官,帶着劉瑾和趙厚離開了御書房,來到了觀雲臺。
天機閣就在觀雲臺的一側,它是一棟八層高的塔式建築,只是這地方的門幾乎就沒開過,也未見有人進出,太過低調,以至於傅小官至今都沒有進去過。
計雲歸在天機閣下等着他。
這一天,天機閣的門開了,傅小官留下了劉瑾和趙厚,和計雲歸登樓而上,天機閣裡很是黑暗,這一天,閣裡的燈亮了起來。
“按照天機閣的閣訓,天機閣諜子的辦事機構並不在這裡。”
作爲大夏皇帝,他居然不知道天機閣的辦事機構在哪裡,所以傅小官很是好奇的問了一句,計雲歸的回答令傅小官吃了一驚:“在雲海之下。”
雲海之下——觀雲臺就是看雲海的地方,那就是在那深淵裡!
傅小官回頭看向了計雲歸,“下面還有官署?”
“就一棟四合院,但那就是天機閣的官署。”
果然神秘,藏在那下面居然連自己這個皇帝也不知道,當然,他是從未曾問過。
“臣受陛下之意執掌天機閣,這天機閣的一樓便有閣訓,臣也才知道原來這地方是禁地,而云海之下才是天機閣的大本營。”
這裡是禁地,“爲什麼這地方是禁地?”
“按照天機閣秘檔的說法,這地方是歷代皇帝用來存放秘密之處……既然是歷代皇帝的秘密,那就不能讓外人知曉,故而是爲禁地。”
“無人防守,若是真有高手前來,豈不是可輕易破門而入?”
“秘密不在這天機閣之上,在下面,若無傳國玉璽強行破之,則會引動機關,也會驚動雲海之下。”
二人來到了樓頂,這裡有一方茶臺,兩張蒲團,旁邊還有一張書桌,所有的一切皆已佈滿了灰塵,看來許久沒有人來打掃了。
“天機閣的設計之精妙簡直難以想象,臣受陛下之命查閱了諸多關於它的書籍,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它存在的歷史,比觀雲城還要早!”
頓了頓,計雲歸看着一臉震驚的傅小官,又補充了一句:“按照文獻記載,應該是因爲這裡有了這處天機閣,纔有了後面的觀雲城。”
因爲一處閣,而建了一座城!
這閣……究竟有着怎樣的來頭?
“史書記載,在一千三百年前,大離皇帝餘穎……那時候還沒有大離王朝,餘穎是一個部落首領的兒子,他不知爲何來到了這裡,他是有記載以來,第一個進入天機閣的人。”
“然後他在十年的時間裡南征北戰,建立了大離帝國,定都觀雲城……這觀雲城便是在他的命令下修建而成。”
“耗時三十餘年,在餘穎駕崩的那一天,觀雲城才初具規模,比而今小很多。”
“餘穎駕崩,留給太子餘華的就是那方傳國玉璽。在此後的千年時間裡,朝代更迭了五代,觀雲城擴建成了而今的模樣,歷朝的文物有許多消失在了時間長河之中,唯有那方傳國玉璽流傳到現在。”
“但奇怪的地方就是,無論是哪個朝代,都沒有關於天機閣裡面的任何記載,所以……臣查不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唯一的方法只有一個——用傳國玉璽開啓天機閣地下的門。”
“但臣不建議陛下這樣去做。”
“爲什麼?”傅小官問了一句。
“因爲未知的東西,纔是最可怕的。既然歷代皇帝都沒有去開啓,是不是可以認爲他們不敢去開啓?臣以爲極有可能,所以陛下萬萬莫要有那好奇之心。”
計雲歸這番話並不盡然,因爲徐雲清曾經給傅小官說過,她說文帝恐怕是將那首《再別康橋》放在了天機閣的第十八層!
若是這事是真的,那就說明至少文帝是去過那地方。
此後文帝依舊治國十餘年,他安然無恙,那麼就說明下面並沒有什麼大危險。
只是那時候徐雲清並不在文帝的身邊,她沒有親眼看見,就難以斷定文帝是不是真的去過十八層。
傅小官伸出手來摸了一下那茶臺,茶臺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灰塵痕跡。
“走吧,去一樓看看。”
他和計雲歸下到了一樓,這是一處頗爲寬闊的廳堂,正前方豎着一塊碑,碑上僅僅只有一行字:天道不可窺視!
這就有些玄幻了,傅小官是不相信什麼天道的。
就在這石碑的前面有一方精美的玉石,玉石的中央是一個正方形的凹槽,看起來正好可以鑲入那方傳國玉璽……也或者說那方傳國玉璽就是從這方玉石上取下來的——那時候的古人是如何做到的?
傅小官看着這玩意兒看了很久,還伸手去摸了摸,四壁光潔,切割得十分完美,技藝極佳!
他又伸手摸了摸袖袋中的那方傳國玉璽,心情有些滌盪,但終究忍住了這份好奇,得再過些年,得讓大夏再上一層樓。
他鬆開了握着傳國玉璽的手,和計雲歸離開了天機閣。
天機閣八層樓的燈再次熄滅,唯有頂樓上的那方茶臺,有一道傅小官摸過的印痕。
“把關於天機閣的所有資料準備一份給我。”
“臣遵命。”
“大夏越來越大,天機閣的諜子可要好生篩選,另外就是多馴養一些信鴿,不然消息的傳遞太慢。”
“好……陛下,要不要去下面坐坐?”
“……暫時不去了,你且去吧,我在這裡靜靜。”
計雲歸離開了觀雲臺,傅小官來到了那顆老松下,坐在了棋桌旁。
他摸了摸這方棋桌,陡然一驚——這棋桌的木材和天機閣樓頂上的那方茶臺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這棋桌甚至這凳子,都是一千多年前就存在的事物!
那麼在一千多年前,這裡尚是一片荒涼的時候,究竟是誰在這裡建成了那天機閣?
天機閣的秘密在地下,這裡是堅硬的岩石,地下不知道有多少層,那人是如何挖下去的?
莫要說一千多年前,就是現在想要將這裡掘地三尺也是一項很難的工程。
想這些都沒有用,唯有開啓地下通道,去看看,才能弄得明白。
如此想着,傅小官煮上了一壺茶,看向了大雪中的雲海。
曾經的那個人,不,至少是兩個人,他們在建成了天機閣之後,是不是也如我這般坐在這裡,煮着茶,下着棋,或者也無聊的看着雲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