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夜,他終於收到了傅大官的回信。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這封信的筆跡,和夫子廟下留在石壁上的筆跡完全不一樣。
“我兒小官:
這就是老子的筆跡!
回信晚了,因爲當皇帝的破事兒太多。
五原州潰壩之事想來你已知曉,老子殺了三十多個官,用他們的腦袋祭奠在這場災難中死去的百姓們!
這也是爲父之責啊!
爲父自知當不了一個好皇帝,因爲爲父太懶了,若是你回到了武朝,想來這場人間慘劇就不會發生。
所以……望我兒早日歸來。
五原州失去家園的百姓們,爲父是這樣處理的,你且看看合適不合適。
災民有一百萬之巨,其中的三十萬災民,爲父將他們收爲了傅府的家奴,讓他們去了南蒼八州的墨州、白州、天州以及彥州。
明年春耕,咱們家的地就有足夠的人耕種了。
而剩下的七十餘萬災民,其中三十萬採取就地安置之法,等洪水褪去,先讓他們去築堤賺些銀子,那些田地等重新丈量之後,再採用你那包產到戶之法分給他們。
而最後的這四十萬災民,爲父將他們送去了北宵六州。
爲父已經給春秀去了一封信,西山所產之紅薯和傅四代的稻種,全數運往武朝,想來已經在路上了。這件事爲父未曾和你商量,但想來你是不會有意見的。
……”
在這封信中,傅大官沒有解釋將四十萬災民送去北宵六州的緣由。
這就讓傅小官有些詫異了,這胖子買下了南蒼八州其中四個州的田地,已經將原本的八十餘萬農人給弄去了北宵六州。
他本以爲是因爲北宵六州地廣人稀……現在聽卓東來說來確實是地廣人稀,可那地方有至少一半的地是沙漠,這特麼怎麼種莊稼?
他一傢伙弄過去了一百一十餘萬人,“北宵六州有人口多少?”傅小官擡眼問了一句。
卓東來想了想,“估計在六百萬上下。”
這就是七百多萬的人口了,卓東來說北宵六州的人過得本來就苦,胖子又弄去了一百一十萬人,豈不是雪上加霜麼?
這胖子究竟想幹啥呢?
傅小官愈發的看不懂這胖子的操作,若是需要移民或者說安置災民,你往南七州去遷移也是合理的,哪怕是遷往西疆五州,都比遷往北宵六州更好纔對。
“北宵六州……有沒有發現大的礦藏,比如……金礦啥的?”
傅小官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
卓東來搖了搖頭,“從未曾聽說……那地方沒有春秋,只有冬夏。從四月就入了夏,到九月夏季結束直接就是冬。夏季的氣溫極高,反正我去的時候正是夏季,熱得人受不了。聽說冬又極寒,飄雪五個月,人們連門都出不了。”
“尤其是上三州,根本就已經沒人了。不毛之地,種不出莊稼來,活不下去,早已成了野狼的領地。”
胖子很顯然知道,可他卻偏偏就這樣做了。
你這皇帝當得倒是任性啊!
傅小官沒有再去想胖子的這騷操作,而是想着胖子在信裡說的另一件事——胖子終於決定要將臨江傅府的那五個嬸孃和五個孩子給弄到武朝去了!
這是好事,但胖子的安排卻不是將她們接去宮裡,而是安排到了南蒼八州的墨州。
“爲父在墨州州府墨賢城購置了一處院子,比咱們臨江的那處院子還要大三倍!
就將你的那五個嬸孃一併接來吧,畢竟她們也是老子的妾,也爲老子生下了五個孩兒,我偶爾也能去墨州看她們一眼。
但爲父這身份依然不能讓她們知道,免得她們起了別的念頭,反成了禍事。”
這件事胖子派了周同同親自處理,但傅小官相信瞞不過宣帝的眼睛。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傅大官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瞞住宣帝,他同時也給宣帝寫了一封信,昨夜宣帝也收到了傅大官的信,導致了宣帝徹夜未眠——
“傅大官這廝,欺人太甚!”
宣帝看了這封信之後龍顏大怒,卻又無可奈何。
“老虞,見信好!
很久就想提筆給你寫封信,但我不知道給你這個男人說點什麼。
今夜觀雲城星光燦爛,忽然間來了興致,忽然間想起你把夫子廟給炸了……陳朝都滅亡兩百多年了,你把人家太廟炸了幹啥啊?
拜月教已經被我兒給徹底滅了,至於嗎?
我可惜的是上面的那顆棗樹,老子若是回到虞朝,可就再也吃不到那顆棗樹上結的棗兒了,你這不是搞些破事兒麼?
聽說我那兒媳婦問筠難產差點去了,算你走運,若是我那兒媳婦當真去了,老子和你沒完!
她是我傅家的媳婦!你可得給我照顧好了,看在咱們多年的情分上,我就不出兵打你了。
老虞啊,你可還記得泰和四十一年春,騰溪山山花爛漫,你、我還有我那弟弟,以及樊國的樊子規,在騰溪山下放紙鳶的情景?
晃眼之間,二十一年已經過去,你那紙鳶當時爬到了樊子規的太子妃那一隻紙鳶的背上,還是老子飛到天上去取下來的……你現在和樊子規那婆娘,就是樊國的慧皇后可還有聯繫?
去歲時候我去了一趟樊國,見過了樊子規和他那婆娘,樊子規變得比老子還胖!倒是他那婆娘比二十一年前更多了幾分風韻,老虞啊,她可提起了你,說你當初看她的時候色眯眯的。
我此刻細細想來,好像當真如此,尚皇后風華絕代,你一把年紀了,可別再去瞎想!
哦,忘記了和你說正事,你特麼賞賜給老子的五個妾……老子總得帶回武朝來吧!
這你總不會攔着吧?
這事兒和你通個氣,你就把西山那些細雨樓的諜子撤掉吧,傅小官是你女婿,就算他當了武朝的皇帝,難不成他還會出兵去打你?
到時候你把皇位丟給虞問道,老子陪着你去樊國揍樊子規一頓!
就這樣……你把夫子廟炸了,究竟是想搞什麼?”
尚皇后看了這封信,擡起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宣帝一眼……
“你可別聽那胖子瞎扯!他就是個粗鄙之人!是他丫的紙鳶爬到了樊子規那婆娘的背上……啊、不是,這死胖子,把老子都整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