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作爲國家3A級風景區其實是有點兒委屈了,至少白小雨是這麼認爲的。
這傢伙可是西遊記裡面的場景,想當年大聖爺也是從這裡路過的,怎麼也得把這片兒弄成一個特殊風景區吧。當然那都是具備神話色彩的因素了,這火焰山的名聲大多也是藉着西遊記得來的。
此時白小雨已經來到了火焰山風景區,他身上穿着銀縷衣,包中放着離開秘寶博物館之後挖出來的紙傘。
要說秦瓊也真夠吭人的,白小雨挖出來的這把紙傘就跟放在雞尾酒上的那種小傘差不多。東西小就算了,質量居然也跟雞尾酒裝飾傘差不多。要不是上面帶着淡淡的陰氣,白小雨都以爲這玩意兒是別人順手扔進來的,怎麼可能是尋找鬼差兵器的東西啊。
看來這也是秦瓊倉促間隨便做出來的玩意兒了,罷了罷了,誰叫人家是大官兒呢,能給個提示再做個物件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自個兒還得小心收好了纔是。
白小雨從包裡拿出紙傘,趕緊用繩子穿好掛脖子上了,這樣一來只要傘撐開他就能第一時間發現了。
再一次來到火焰山,白小雨是作爲一個遊客的身份跟着大部隊先逛一圈再說的。倒不是因爲他的玩物喪志,是因爲一旦進入了火焰山的深處可就回不了頭了,現在先在外圍打探打探,看看有沒有什麼比較靠譜的關於黑朝天所在地的線索。
翻開之前黑風給的小冊子,此時上面的地圖對白小雨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如果真的像秦瓊說的那樣,黑朝天和十方惡鬼都不知道被冥火給衝到哪兒去了,這地圖也不可能幫他指引到正確的地點了。
這麼想想都覺得黑風和白尚天真吭人,他們肯定也知道這個事兒,不然哪兒來的滁州西澗這首詩。既然知道了,也不告訴自己一聲,要不是秦瓊的話,自己還真傻乎乎的看着地圖走呢。
其實白小雨是誤會黑風和白尚天了,他們二人確實是知道實情的。但這事兒也是事關機密的大事,他們給白小雨透露的已經夠多了,再亂說話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整個不好還得定個啥泄密罪的。事實證明這點做的是多麼的有必要,這回如果黑風和白尚天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了白小雨,那秦瓊所說的這些提示對於白小雨來說就根本沒用了,到時候門神大人一旦覺得丟了面子,可就得追究是誰逞能先一步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了白小雨,一旦牽扯了進來這豐市的黑白無常可就得倒黴了。秦瓊的官階比黑風和白尚天不知道高多少,有些機密他能說,而別人可就不能說了,這事兒整的也挺諷刺的,但誰叫官大一屆壓死人呢。
所以二人就只能把之前黑朝天的所在地畫給了白小雨,畫到終點的時候還特地畫了一團迷霧,再加上那首詩,這樣一來白小雨那時候應該已經在火焰山深處了,再去解這首詩,應該也不會繞太大圈子的。
收好了小冊子白小雨就跟着一個旅遊團屁股後面聽導遊介紹,反正旅遊團的人多,他跟着後面也看不出來。再說了,這天大地大的,你管我往哪兒走呢。
其實火焰山也沒什麼好玩兒的,一般就正兒八經的遊玩也就半天時間足夠了。大多來吐魯番這邊玩兒的都是好幾個景點一鍋端,火焰山雖然地方大,但外圍能玩兒的就那麼幾個銅像啊和巨型溫度計啥的,往深了根本就不能去,那地方乾旱而且看不到盡頭,也沒人會往深了走。
白小雨一路跟着旅遊團走,看到了唐僧師徒的雕像以及巨型的溫度計。來到鐵扇公主這個銅像的時候白小雨就無奈了,這鐵扇公主銅像的胸‖部位置居然已經被遊客摸的掉色了,本來的深黑色油漆被蹭沒了,兩個胸變成了紅銅色,看着異常的扎眼。
導遊是個小姑娘,介紹到這兒的時候也挺尷尬的,只是說國人遊客的素質還有待提高,都這麼瞎摸的話就是修好了也還是會再掉漆的。
這隊導遊正在介紹火焰山人文的時候,站在白小雨旁邊的一箇中年男人嘖了嘖嘴說道:“這幾個銅像造的可真是應景啊,真有點兒來到西遊記裡面的味道了。”
說話的這男人大約四十多歲,是個地中海的禿頂,說完這些的時候他旁邊一個矮胖子笑着說道:“李老師,你這話何以見得啊。”
地中海朝身後指了指說道:“剛剛咱們可是路過了師徒四人的雕像,孫猴子一個人站在石碑上的雕像,以及現在看到的這個鐵扇公主的銅像。你剛剛有沒有仔細觀察這幾個雕像,沒發覺他們的眼神都有點兒奇怪嗎?”
這麼一說白小雨和矮胖子同時來了興趣,那矮胖子盯着鐵扇公主的眼睛看了看說道:“這銅像沒血沒肉的,哪兒有什麼眼神啊,我沒覺得奇怪啊。”
地中海見矮胖子沒看出什麼,有些得意又寬慰的說道:“老吳啊,要不怎麼說你們教數學腦子裡都是數據死板的很呢,像我教地理的對方向感是很敏感的。你沒發覺剛剛那師徒四人和孫猴子站石碑以及這個鐵山公主眼睛所看到方向都是西面的嘛,西遊記不就是西天取經的故事嘛,建造者把他們的眼神方向全都指向了西方,是不是與西遊記的故事恰好吻合了呢,所以我才說這些雕像建造的應景嘛。”
矮胖子聽完恍然大悟,說道:“還是李老師你觀察仔細啊,這麼一說還真是的啊,都朝着西面看呢。”
白小雨還真沒注意這些細節,他聽完朝後跑了過去,再度確認了一下,還真就像那地中海說的一樣。這些銅像眼睛所看的方向,全部都是西面。
所謂說者無意,聽着有心。如果這外圍真的有線索的話,那可能真的和這些銅像有關,因爲除了銅像很難再找到其他東西來指引方向了。
白小雨此時可不像那地中海所想的一般,什麼造雕像的哥們兒把銅像的眼睛都造的朝西方看,這是應了西遊記的景啥的。
這是實話,那建造師肯定就是這麼想的。
但白小雨這趟不是來玩兒的,他的最終目的是找到黑朝天,想找到黑朝天就得完整的剖析滁州西澗這首詩。這首詩的名字中就有一個西字,而這些銅像又都看着西面,這會不會是黑朝天給的這首詩中的提示呢。乍一想還真沒錯兒,但這個設想還需要一些有力的證據來證明才行。
白小雨飛快的轉着腦子,他想了一會兒就再度來到了地中海的旁邊熱情的說道:“李老師您好,沒想到在這兒碰見您,我平時上課也不怎麼來,但是一直都很敬仰您的地理學知識呢。”
地中海轉頭一看白小雨,疑惑的說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大學生了吧,我教的可是初中啊,你是我的學生嗎?”
白小雨趕緊說道:“嗨,李老師您可能不記得我了,我那時候上初中就是您教的。本來對地理是一點兒不感興趣的,但是您一上地理課我就特別愛聽,這回與您巧遇這地兒,還想跟您請教一個地理學的問題呢,您看老師您走到哪兒我們做學生的都離不開您,還得依仗着您給咱們分析地理問題呢。”
這地中海一聽白小雨說這麼多那老高興了,他哪兒見過白小雨啊,只是現在就算不認識也得說認識了,都捧這麼高了哪兒還下的來啊。
他拍了拍白小雨的肩膀說道:“沒想到當年那麼瘦的你現在都這麼壯實了,我記得你的,那時候挺調皮的,呵呵。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儘管問我嘛,地理這塊兒我的學識還是比較淵博的。”
白小雨指着火焰山的西面說道:“李老師,這火焰山的西面深處有沒有綠洲,或者水源地段。”
地中海聽完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是極小的水源和綠洲我還真不是很清楚,這屬於自然形成的活水,時有時無,不能當做地理學來解釋。但我知道在這火焰山的西面,一直穿過整個火焰山,在盡頭以前是有一個巨大的綠洲的,這個綠洲的名字叫做‘儲洲’。當時定這個名字的時候人們也是希望這個大綠洲經久不衰,永遠可以儲蓄源源不斷的水源。可好景不長啊,沒多久這個綠洲就徹底乾涸了。但人們很快就在‘儲洲’的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很大的水溝,是從山上流淌下來的。那個水溝一直保留到了現在,還有水呢。再往遠一點的水源可就要出中國了,內陸河和外陸河也就很多了,不知道你問的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
白小雨聽完眼露鋒芒之色,心道看來是被自己猜對了。
這滁州西澗四個字完整的被地中海給詮釋了出來。
首先西面的儲洲諧音不就是滁州嗎,而滁州又與除洲音譯,那儲洲後來也消失了,驗證了這滁州西澗中的前兩個字。而澗字在字典中的意思正是山間流水的溝,這麼看來出現在儲洲後面的水溝就應對上了滁州西澗的後兩個字。
白小雨此時已經可以非常確認,滁州西澗這首詩的名字就是在告訴白小雨,黑朝天所在的方位必定在火焰山的西方無疑。
得到如此重要的線索白小雨也安心了不少,既然已經確定黑朝天的位置,那他先去西北方找哭喪棒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這外圍白小雨已經轉了好幾圈了,已經不會再遺留下什麼重要的線索了。
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火焰山附近的遊客陸陸續續的都返程了。
但白小雨此時正站在火焰山西北面深處的入口,他看着一望無際的乾涸河牀和如血的殘陽,掂了掂揹包就踏入了這萬分危險的冥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