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點綠光飄飄忽忽的在霧中亂晃,過了會兒從霧中走出一個人來,白小雨仔細一看,這不是蘇漫雪嗎?
那五個黃皮子見有人來了,立馬就散開跑了,白小雨也顧不上追,上前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啊?”
蘇漫雪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說道:“我從大學城回來,整條街都斷電了,就這邊亮着點燈光,我害怕,就朝這邊走了過來,沒想到遇見你了,真是太巧了,有你在我就不是那麼害怕了。”
白小雨哼哼哈哈的打着馬虎眼說道:“哦,那什麼,太晚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別瞎逛了。”
誰知蘇漫雪上前一把拉住了白小雨的手說道:“小雨,這幾個月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你不喜歡我嗎?”
白小雨被她這麼突然一抓有些緊張的說道:“什麼……什麼心思啊,這個以後再說吧,拉拉扯扯的多不好啊,大晚上的。”
嘴上是這麼說,可他的手卻在不停的摸着蘇漫雪的手,蘇漫雪就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不說話。
“老白老白,你TM變‖態啊,摸我手幹什麼,快醒醒。”
耳邊突然傳來孟久的聲音,白小雨晃了晃神,發現自己面對面站着的居然是孟久,他拉着的手也是孟久,那些黃皮子也沒走,還待在原地呢。
看到這他趕緊把手給鬆開了,接着冒着冷汗的說道:“怎麼回事兒啊我去,我怎麼拉着你的手啊?”
孟久無奈的說道:“剛纔你就跟着了魔似的,一把就攥住了我的手,我死活掙脫不了,你還直勾勾的看着我說什麼以後再說,拉拉扯扯,勁兒還挺大,我掙脫都掙不開。沒想到你這色鬼勁兒上來還挺無恥的啊,我這手都快被你蹭出火星子了,這估計都是這位大姐乾的好事兒吧。”
說完孟久朝白小雨身後努了努嘴,白小雨轉身看見一個穿着花棉襖的年輕女子飄在半空中,這個女人模樣不算好看,但眼睛卻異常的迷人,和蘇漫雪的眼睛有些相像,此時她正嘴上帶笑的看着白小雨。
孟久對她拱了拱手說道:“剛剛冒犯大仙實在不好意思,早就聽說黃仙攝魂的本事厲害,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這兄弟還是着了您的道,敢問大仙名號。”
女人聽完盤腿坐在空中說道:“黃七娘!”
地上的五隻黃皮子見黃七娘過來趕緊跑上去一起跪了下來說道:“七娘明鑑,這個臭道士剛剛罵我們,您也聽見了,還望七娘爲我們做主。”
孟久和白小雨聽完冷汗就下來了,這黃七娘一看就是得道的野仙,她的本體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現在只是虛體出竅與兩人相見,光兩隻眼睛攝魂就已經讓白小雨栽了個跟頭,真本事要是亮出來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現在這羣小畜生還打他們倆的小報告,這要是惹惱了黃七娘,估計兩人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黃七娘聽完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接着嚴厲的說道:“你們五個小畜生成天不知道幹好事兒,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以爲我不知道嗎?那個養雞場日後不可再去,否則全部滾回東北。瞎了你們的狗眼,連小雪的情郎都敢招惹。”
五個黃皮子一聽立馬趴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同時身子瑟瑟的發抖,再也不敢說話。
白小雨見黃七娘這麼說,聯想到剛纔被攝魂時看見的蘇漫雪,有些疑惑的說道:“不知七娘說的可是蘇漫雪?您認識她?”
黃七娘點了點頭說道:“我與夫君黃七正是小雪的保家仙,而小雪正是我的出馬弟子。”
聽完白小雨和孟久瞪大眼睛互相看了看,原來蘇漫雪是馬家的人,那她怎麼一直沒跟兩人說起過呢。
黃七娘見兩人不解,開口說道:“你們不要怪她,馬家弟子的身份是不能輕易透露給別人的,更何況你們其中還有個茅山的人,自古馬家和茅山的瓜葛就糾纏不清,她如果過早的透露身份,只怕這個小胖子會對她不利。我們這些畜生修成正果的野仙都是亦正亦邪之輩,小雪如果解釋的不好,我怕小胖子會對她動手。”
孟久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她就很不待見呢,總感覺她身上有些我不喜歡的東西,原來她是馬家弟子。不過七娘您多慮了,我雖是茅山弟子,但也是個是非分明之人,不可能就因爲蘇漫雪是出馬弟子就跟她動手的,那不是土匪嘛。不過,上回她救了我之後我對她的感覺就要好上許多了,不知道是爲什麼。”
黃七娘微微一笑說道:“那是因爲你喝了她給你的藥,裡面有我的仙骨,你喝完後自然對馬家仙不排斥了。”
孟久疑惑的對白小雨說道:“當時那碗水裡放了什麼啊?”
白小雨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但這情況已經很明瞭了,不說肯定是混不過去了,他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孟久。
孟久聽完臉都綠了,他呆呆的愣了片刻,接着扶着大樹就開始乾嘔起來,一邊嘔一邊罵道:“你個挨千刀的,你給我喝她的頭皮屑,還騙我說是牛肉粉,怪不得我就說怎麼一點兒牛肉味兒都沒有呢,我還回味了一會兒,口味兒太重了。”
白小雨也挺無語,當時那情況,不喝的話孟久肯定死了,這最多算個善意的謊言,他自己還吞了幾片頭皮呢,也就當陳皮了,口味兒比孟久重多了。
聽黃七娘所說,蘇漫雪的祖上對她們家族有恩,黃七娘和她丈夫兩人就做了她家的保家仙,胡黃之輩雖然生性殘暴,但也是知恩必報之人,所以一直保護着她們家族的安生,就這樣日子一直平靜的過着。
到了蘇漫雪這一輩兒的時候,黃七娘發現這個小姑娘與她們家族裡的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她的體質非常適合黃七娘的仙骨,說到黃七娘的仙骨可就了不得了。
東北野仙,各自的仙骨都不盡相同,狐仙和常仙一般以武力爲多,而黃仙則是醫術出名,黃七娘的仙骨正是包治百病,甚至起死回生的本事。但她這仙骨厲害是厲害,卻也非常霸道,基本上沒有人能存的住她這仙骨,直到蘇漫雪的出現。蘇漫雪體質異於常人,完全能壓得住黃七娘的仙骨,而且她還想了個辦法,讓仙骨成爲蘇漫雪的頭皮屑,這樣一來這仙骨就無窮無盡了,要用的時候撓幾下頭,靈丹妙藥自然就下來了,就是有點不好,那就是蘇漫雪不能經常洗頭,她這頭一洗的話得好幾天量產不了頭皮屑。
聽到這白小雨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蘇漫雪不愛洗頭髮,原來是爲了存住仙骨,以備不時之需。
蘇漫雪高中畢業後決定不待東北了,兩隻黃皮子一合計,就決定讓黃七娘跟隨蘇漫雪下南,帶上她的牌位,但她的本體還是留在東北老家。這麼一來黃七娘就守在蘇漫雪的身邊,而她老公黃七爺則繼續待在東北保護蘇漫雪一家。
黃七娘說道:“那天你在一孝堂等車的時候感覺有人在看你,正是我在屋子裡看着你,我的牌位就在那間小倉庫裡,沒想到你如此警覺,是個可造之材。”
白小雨拱了拱手說道:“黃七娘您謬讚了,那我們的事兒您肯定也都知道了。今天其實是特地來找您打聽點事兒的,您應該也有所耳聞,近兩年很不安生,發生了不少遊魂搶遊魂,甚至妖怪搶遊魂的事兒,您身爲野仙,路子多人脈也廣,就想問問您有沒有見過或者聽過一些此類的蛛絲馬跡。”
黃七娘聽到這臉上的笑容轉爲惆悵,她皺着眉頭說道:“我與小雪下南,卻也時不時的回去一趟,東北那片兒其實比這邊鬧的更兇,鬼差也曾找我們商量過這個事兒,那些惡鬼我們的出馬弟子尚可應付,但最近總是出現一些古怪的惡鬼,它們一般都是被改造過的遊魂,出馬弟子並不是他們的對手,更別說時不時的還會出現一些妖怪斂魂。據野仙多方打聽,這些惡鬼和妖怪的背後是有人指使的,目的好像是爲了復活一個重要的妖怪。”
孟久和白小雨聽完腦海中同時出現了‘妖王’兩個字。
說實話,妖怪這個東西一向都是非常有個性和獨來獨往的,它們各自本領不一樣,從不問世事,想讓它們湊在一起都難,更不可能聽從人類的指揮。但現在就白小雨見到的就有困窮這麼一個正兒八經的夢妖,還有當時在青江吸了許多亡魂的山寨渾沌。孟久敢肯定,土生土長的妖怪插手這事兒的還有很多,如果能令這些妖怪心甘情願的幫人類辦事,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妖王現世。
現在黃七娘口中所說的復活一個重要的妖怪,八成就是那妖王了。
見這黃七娘也是本領高超的東北野仙,以後說不定還得求她幫忙呢,於是兩人就把這兩年的經歷告訴了她。
黃七娘聽完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其實在幾年前出了一檔子事兒,現在聽你們這麼說,我估計那件事兒就是導致現在這種情況的起源。”
說幾年前有隻初具靈識的灰仙,也就是小耗子。有一天小耗子出去溜達,看見兩個妖怪在聊天,這隻耗子一靠近就被這兩隻妖怪給發現了,嚇的它趕緊朝一邊跑去。
這兩隻妖怪小耗子也不認識,其中一個是個大高個,渾身上下看不見手腳,全都被一個黑色長袍給蓋住了,另一個個頭還不到一般人的膝蓋,長的和小鬼差不多,又醜又矮。
大高個要殺了這個耗子,矮個兒攔住它說道:“你幹什麼玩意兒,這不就是隻普通的耗子嘛,還沒成氣候呢,這你都感覺不出來嗎?費那個勁追它幹什麼。”
大高個用力吸了吸鼻子說道:“味道是不像,唉,這幾天事兒亂,我這不是怕有野仙知道咱這個圈內的事嘛,這可是大事啊。”
也得虧這隻小耗子初具靈識,那兩隻妖怪感覺不出來,以爲他就是個普通耗子。小耗子膽子也大,溜走之後在樹根旁邊挖個了洞,藏在洞中聽這兩個妖怪的對話。
矮個子這時點了點頭說道:“你說挖到遠古異獸細胞的那人靠不靠譜?他在妖界放話能復活妖王,還說能克隆出一些遠古異獸,我怎麼感覺像聽天書似的呢。”
高個子聽完說道:“這還會有假嗎?他連妖王的魂兒都召上來了,當時那威懾力你又不是沒感覺到,我看這事兒八成得麻煩了。”
矮個子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咱們活這麼長時間,早就不想去爭鬥什麼了。咱們天天遊山玩水,不追求那些名利實力的,鬼差也不管咱們,自由自在的多快活。現在整出這個事兒,還說必要的時候讓我們出馬斂魂,這要是讓鬼差撞上了,不是得跟我們妖怪死磕嘛。”
高個子聽完也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誰說不是呢,但是妖王的魂兒當時也放話了,要我們全力配合這個人,等他復活就跟地府死磕,還說能讓咱們的後代繼續繁衍出來,也不知道真假。”
矮個子聽完眼中露出嚮往的神色說道:“咱們妖怪現在是越來越少,我們是翹一個就絕種一個,說實話如果真的能讓我們繼續繁衍出後代,那我還是願意去幹這事兒的,反正早晚也得死,還不如拼一把。不過最重要的是妖王那模樣你也看見了,一副吃人不吐骨頭的樣兒,咱們要是敢囉嗦,它那魂兒弄死咱們都足夠了。”
說完兩隻妖怪又扯了會兒沒用的,就離開了。
小耗子回來後把這事兒告訴了家裡的長輩,當時灰仙聽完也就當是兩個妖怪瞎扯淡,沒放在心裡。但沒過多久東北境內就出現了一些類似於上古異獸的妖怪,遊魂也時常被搶,他們這時纔想起小耗子當時聽到的事兒。當時如果第一時間全力追查這倆妖怪所說的事兒,也許就能把這個陰謀扼殺在搖籃裡,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就連想找這些惡鬼和妖怪都無跡可尋,他們好像有能感應到外人的本領,人還沒到他們就跑的老遠了。
聽到這孟久沉思了一會兒,接着說道:“妖類近些年持續沒落,但他們和所有的種族一樣,最希望也是最基本的就是繁衍後代。但時至今日,能自然孕育出靈識的妖怪越來越少,和妖王合作的那個人類如果真的能幫妖怪繁衍後代那本領可就通天了,怪不得妖怪肯如此拼命的幫他做事。”
黃七娘說道:“他們口中的妖王到底是什麼來頭,你爲南方茅山道士,有沒有耳聞?”
孟久說道:“並沒有明確的史書記載妖類有人稱王,可能只是一個比較厲害的妖怪,自封的吧,現在妖怪這麼少,出現極個別非常厲害的,稱王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黃七娘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世道亂,我能提供給你們的信息就這些了,希望你們能明哲保身,對了白小雨,你對咱家小雪是什麼感覺啊?”
說到這白小雨尷尬的回道:“你別這麼直接啊,這事兒日後再議吧,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呢。”
孟久聽完痛心疾首的說道:“老白啊老白,不是我說你,這有妞兒送上門來你還考慮啊,我那是沒條件,要是有妞喜歡我的話,我立馬就答應啊。”
黃七娘見白小雨不想回答笑了笑說道:“天兒也不早了,下回如果有事兒可以直接來一孝堂找我,孩兒們,散了吧。”
那五隻黃皮子在黃七娘與白小雨說話的時候,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動,這時聽黃七娘這麼說纔敢起身,接着飛速朝四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