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一連串的骨骼脆響從體內傳出。
短暫而突然的襲擊可能都不到十分之一秒,柯林的身高就已經被拔高了兩三釐米
劇烈疼痛從背後擴散,脊骨被敵人以巨力嘗試拔出。
柯林沒有慌張,儘管感覺脖頸上無物,但在劇烈燃燒的篝火中,還是隱約窺見一道繩索的虛影掛在自己脖子上,這虛影在火焰灼燒下正逐步消散。
“力氣挺大,並且還帶非凡力量壓制以及一些其他效果.”
柯林腦中念頭一閃而過,左手擡起,在自己腦袋上往下一壓,把身高按回原位,同時右手一甩,戒指化作左輪,瞄準對方開槍。
只是,面對他的動作,被懸吊的人依舊保持一臉詭異微笑。
甚至見他拔槍,笑意更濃。
“砰砰砰!”
火光閃爍間,三發7.62的子彈應聲射出,打在那上吊人的身體各處,直接射出三個巴掌大小的大洞。
在柯林看來,眼前這玩意,強度說高不算高,就是有股子邪性。
不過不管怎樣,先來幾發再說。
也就是子彈擊中對方一瞬間,柯林同時感覺,自己身上三個地方像是被打了一拳。
然後鈍痛緊隨而來
“咳,這是綁定傷害跟我一樣了?”
柯林乾咳一聲,幾乎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感覺到與對方同樣的傷害。
還挺詭異的.
而此刻,那在半空中因子彈衝擊搖晃的詭異身影,見到柯林樣子,嘴角笑意愈發濃郁,然後先是吐了一口血出來,然後開口:
“痛苦吧?!痛苦是吧!哈哈哈,攻擊我,就是攻擊你自己!並且是雙倍返還!而我所能承載的,是你的一倍以上!現在,你想要活下去的惟一辦法,就是加入我們,成爲”
話音未落,他猛地見到,眼前男人身上火焰轟然爆發。
這股火焰迅速將他全部吞噬.
幾乎瞬間爆發的灼燒劇痛,令他整個人腦袋空白一下,然後從空中跌落,近乎失去意識。
“我沒第一時間秒你,等你磨磨唧唧廢話,還以爲能說出點啥,原來還是跟傳銷一樣拉人。”
柯林抿了抿嘴,朝着吊在客廳中這被燒焦男人慢慢走去,而他彷彿不受影響的樣子,令焦黑男人震驚:
“怎,怎麼可能,你怎麼,怎麼可能承受的了”
一旦被他所錨定的話,對方對他造成的傷害,絕對會兩倍返還,他在瞬間瀕死,可對方卻一點事情沒有?
甚至,錨定都被直接給熔斷!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面對他的話,柯林笑了笑:
“你不可受我所能承受之痛。”
除非是概念性的一比一兌換,不然,他的體質遠超對方上限翻幾倍都不止,一千點傷害,他吃了也就那樣,可對方血量上限就三百,就算翻倍承受,也都還得倒欠一管血條。
要是柯林再把“荊棘女士”贈予的“承痛之環”拿出來,那更是絕殺,但沒必要。
這傢伙唯一值得一看的,就是明明挺弱,卻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將那種可以同生共死的詛咒綁定在了他身上,以及那個吊路燈一樣的繩索物品。
念頭轉瞬間,柯林收斂思緒,一步步上前,身上火焰在這個過程中,將整個房間完全的包裹封閉起來。
最後,來到男人身前,柯林擡起一隻腳,踩在他的喉嚨上,輕輕的壓着。
“你現在倒是還有一個活着的機會,告訴我,誰派你們來的?”
從剛剛對方要拉他入夥來看,這傢伙應該不是異端分子偶然作案,而是一開始就目標清晰才能直接找到他。
不然就“推命”們給的各種命運擾動,以他這實力,就沒有機會進來這個門。
在加上自身因爲“篝火公司”員工的身份,直接可以免疫大部分的占卜窺視。
柯林開始好奇起來,這個傢伙究竟怎麼找到自己的?
不過,對於自己的問題,柯林也沒抱太大希望對方會說出來,這些異端分子一旦跟邪神們連上線,那除了燒以外,短時間內也沒太好辦法解決。
除非解決源頭,再從源頭往下,才能解決。
但令柯林意外的是,面對他的話,這個異端分子居然有所迴應。
“誰讓我來的?是祂,加入我們,迴歸祂的懷裡,人們彼此相連,不再孤單,面對絕望我們緊密相連,共同孕育偉大之新生,母性是祂,仁慈是祂”他言語有些混亂的高呼着.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
柯林右腳下壓,踩住了他的脖子,抿着嘴,面無表情的手槍對準他的腦袋扣動扳機。
幾聲槍響後,這個異端分子身體頓時放鬆。
不過,柯林不敢大意,火焰捲動,從腳上灌了下去,用力一踩,整個屍體如同酥脆的蛋卷那樣變成一地隱隱有紅光的碎屑。
而碎屑又隨着火焰的加劇,變成灰燼,接着又一陣後連灰也不剩下。
即便如此,他還是感覺有點不放心。
“奇怪了,‘紅月’的追隨者,怎麼會突然找到我這裡?”
柯林看了眼窗外,整個人眉頭深深擰起,感覺這起突發事件有點異常。
尤其是想到方纔覺得的“月光”出現的一絲微弱異變,更是莫名不安
這時,秦川的電話再次打來。
“柯林先生.”聲音聽着有點急促,似乎正在奔跑。
“沒事,事情我已經解決,剛闖進來那個傢伙是誰?你們怎麼知道它過來的?還有今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別的事?”
柯林一連幾個問題同時問了出去。
“之前我們打你電話沒打通,老胡就說感覺不對,然後一起過來,結果恰好看見有東西鑽進去,這時電話也剛通,還有就是,就在剛剛十幾分鍾前,我們市以及周邊,好幾個區域,都有很多異常突然出現.”
早已習慣柯林性格的秦川快速說着周邊情況,而在他說完,電話旁邊也傳來胡正的聲音:“柯林先生,我隱隱感覺這次波動,可能跟一種發紅的東西有關,就是你知道那個,但不是很確定.”
“我知道了,不要去聯想,你們先過來我房間吧。”
柯林掛了電話,拿出手機,跟許多金聯繫一下。
這麼明顯的異常,這位跟他對接的高層,肯定是知道一些事的。
但目前卻沒有迴應?
“‘紅月’啥情況?怎麼突然動起來了”柯林看着窗外若隱若現的皎潔月光,喃喃自語。
而同一時間,在一個明明四處點燃火焰,卻依舊能見度極低,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區域中,吳老先生靜靜地站立着。黑暗中一切靜悄悄地,好似什麼也沒有,可又彷彿颳起驚濤駭浪一般“震耳欲聾”。
他左手從胳膊位置開始,變成數不清的黑色細線,右手則擡起,像是拖着一本不可見的書籍,整個人於黑暗中彷彿一個狂風巨浪中的礁石那般矗立着,任由漆黑滾動拍打。
而在他所目視的前方一片海域中,一個被昏暗所籠罩的城市,似乎想要接軌此方現實。
可是,在數不清的萬千細線干擾下,這座城市的臨近始終緩慢無比。
朦朦朧的黑暗城市中,有近乎不可察的微弱紅光時而浮動.
而透過紅光,可見一座被夜幕所支配的極爲現代化的城市輪廓,那一棟棟巍然聳立的摩天大樓,在那黑暗、紅光以及漫天蠕動不止的星光下,彷彿踞伏着沉默而又無助的巨人。
其中數不清的視線自黑暗中傳來
並且隨着它的靠近,哪怕是一毫一釐的接近,這片區域都會發生地震。
吳老先生對此不爲所動,目光平靜而淡然,早已做好了一切必要的準備。
他知道,那其中必然封存着超越人類認知的超然生命,一旦那個黑暗世界與現實接軌,它也必然侵入世界。
那麼,幾乎無人能夠阻擋的滅世級別的災難,就會在一瞬間爆發。
必須不計成本,不計代價的保證讓那個魔幻詭異的城市遠離!
此時此刻,在他身後一段距離,在有數口奇異的棺材,和一些處於待發狀態的單向通道——
一旦形式不太樂觀,就會立刻有數名九級人員從棺中全面復甦,以及從世界各地都會有超自然聯盟的人趕到現場,拼死一搏。
甚至,一些表現較好的異端份子,吳老先生也允許他們來此支援
在這個恐怖事物面前,人類必須統合一切能夠用上的力量!
不過好在,這最危險的局面並未發生。
在吳老先生的努力之下,差不多半個小時後,那海岸線之外,像是飄在大海之上海市蜃樓的現代化城市,在“命理”的干預下,緩緩消失
周圍火光所散發出的光線,也逐漸變得可視。
“在人們的努力下,那座渴望降臨於現實的城市再度沉入了不可視的深淵牢籠中,一段時間之內再無法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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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旁白般的講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耳邊,爲此次事件畫上句號。
“呼。”
吳老先生長舒一口氣,擺了擺手,後邊各種緊張盯着這裡的目光,緩緩退去。
接着,他右手依舊維持託着一本看不見的書的模樣,但左手變換的萬千絲線則回溯,重新變成左手。
看了眼遍地的碎屍,他左手摸了摸自己滿頭大汗光禿禿的腦袋:
“唉,又死了幾次,耗費了幾十年的壽命。”
感慨中,他背後影子中,忽然有大量漆黑細長的手伸出,抓住地上一根根到處亂跑的白髮,重新插進自己光滑頭皮上的毛孔裡。
而在一切差不多處理完後,這裡的影響已經減弱的差不多了,火光已經可以正常照耀周遭。
吳老先生放下右手,深吸一口氣,汲取着從火光中傳來的暖意。
在直面黑暗後,這一處處火光顯得如此珍貴,讓人沉迷。
這時,一個個腳步聲傳來,數名高階“推命”人員,從更後方走了過來,這是當前所有能調出的高階“推命”。
其中也包括一直與柯林交接的許多金。
此時,他上前一步,開口道:
“吳先生。”
“跟之前差不多,這次我們還算是挺順利的。”
看着這些人,吳老先生伸手做梳子,梳理了一下自己腦袋上的頭髮,笑着開口。
頓了頓,他不待一衆人開口,繼續說道:
“不過這東西出現的次數,也確實越來越頻繁了,最早的時候,一兩年偶爾冒一次頭,近幾年,一年一次兩次,到了今年,它連續出現了三次了。”
它每次出現,就算趕回去,也並不代表一切結束。
其影響雖然微弱短暫,但卻幾乎覆蓋整個世界,讓所有地方,都會有異常爆發。
“接下來,小衛,安排一支強力隊伍,前往外邊遠征援助那些人,畢竟,每次這裡,他們雖然在打醬油,但還是多少出了力的。”
“好的。”另一名平平無奇但很帥氣的中年男人點點頭。
“恩,順便你給他們說說,我還是那句話,那個小破島,我們的人是不上去的,我感覺沒多大戲,該丟就丟。”吳老先生隨口說着,後者繼續點頭表示會提。
“然後,你們其他幾個,現在開始去着手處理事情吧,不出意外,現在到處都是‘雜草’,得清理清理,免得影響整體。”
在他的安排下,在場人員很快離開,只剩下許多金一人。
“多金啊,我還得這觀察兩天,回頭你去找一找哪裡爆發的異常最多,哪裡多就意味着,它這次出現,將目光看向了哪,儘快確定它關注的重點,恩.”
說到這,吳老先生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找歸找,你那邊還是得重點關注他,不要讓他出現意外,他那些任務我們管不着,但現實裡,不要出現意外”
“好的。”許多金點點頭。
雖然沒說名字,但他知道對方說的是柯林。
對於對方,吳老先生抱了很大期望,曾不止一次說過,對方是應對未來災難的很重要一個關鍵。
在接完這個任務後,場地突然陷入沉默,許多金正準備離開,卻忽然聽到吳老先生的聲音。
“在多年前,上一位九級‘推命’在‘命理’指引下趕到這裡,將災難推開,雖說他因此死去,但卻成功將命運平穩交到我的手上,並囑託我,一定要保證這裡安全,而我,我的時間也並不多了,我的‘壽命’基本用光了”
“在我死的時候,這場災難,一定會以超越平時諸多的劇烈程度爆發,其他人未必能扛得住,我做了很多,卻沒有找到平穩一切的辦法,也沒找到一定能抗住接任的人選。”
“而到了那時候,災難將會因爲我的無能,吞噬無數人的生命,毀壞我們的家園.”
“我”
“到那個時候,我大概會變成一個無法饒恕的罪人吧.”
他目光遙望前方漆黑的海面,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