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咱們就這麼走了嗎?還什麼都沒幹啊,就這麼便宜了朱剛那小子和那個姓勾的?”
馬寶成率領天馬寨的一行人行出一段距離後,旁邊的二寨主丁貴終是忍不住心頭疑惑,緊趕上一步向馬寶成不解地問道。
天馬寨的情況卻是跟黑風寨也差不多,合山一夥賊衆,就沒幾個識得字的,文化水平以及見識非常有限。馬寶成還算是在江湖上歷練多年,也識得些字的。再加上以前行走江湖時,常愛聽茶樓裡的說書先生說書,故此文化水平在他們天馬寨中算是最高的。
像其餘的丁貴等人,就連見識都很有限了。剛纔馬寶成與勾陳的那番談話,他們好多都是有聽沒懂,完全沒弄明白到底是什麼情況。只覺着自家大寨主,似乎三言兩語就被那個能說會道的姓勾的小子給打發走了。雖然好像是說了黑風寨要給他們一筆好處,而且三日後還會再來,但眼下畢竟是什麼都沒見着,什麼都沒得到。所謂“賊不走空”,讓他們就這麼空手而來,再空手而去,還是讓許多人心頭不甘,也十分不解。
這幫山賊大部分沒什麼見識,只覺着眼下什麼都沒撈着就這麼轉身走了,顯得着實有些沒面子,折損了自家天馬寨的威風。也就是他們實在不敢在外人面前隨便頂撞馬寶成,故而剛纔馬寶成一聲令下後,雖然也仍是大部分人心頭疑惑,卻沒人敢當衆置疑。立即就聽令地跟着走了,直到這時避過了黑風寨後,這才忍不住地問出來。
馬寶成回頭瞧了一眼,眼見底下的其餘幾個寨主以及大部分賊兵臉上都是充滿了疑惑不解之色。不由十分無奈地搖頭一嘆,收束繮繩放慢了腳下坐騎的速度,向身後的丁貴以及衆人問道:“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衆人聞言,一時不由面面相覷地吱唔不言,卻不敢直接承認,但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出賣了他們,確實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
馬寶成見狀,又是一聲長嘆,罵道:“都是些沒見識的蠢貨,合着剛纔在旁邊聽了半天,全都沒聽懂啊?”
丁貴終是跟馬寶成的關係親近一些,又是二寨主,聞言便代替衆人向馬寶馬問道:“兄弟們確實大部分沒聽明白,便是小弟也有好些沒弄懂。聽那姓勾的意思,是要打算給咱們天馬寨掏筆錢,然後買他們黑風寨的平安,是這意思吧?可這眼下,他黑風寨什麼也沒掏啊,真金白銀半點沒見着,就被他這麼空口白牙地給唬弄走了,兄弟們總覺着有點兒不對頭。”
馬寶成道:“那是效仿藩國向咱們進貢,而且要年年進貢,以表他們黑風寨效忠的忠心。”頓了一下,還怕這些人聽不明白,又換個更直白的說法道:“也確實是等於他們花錢買平安,不過卻是年年都要給咱們天馬寨掏一筆。眼下是還沒見着真金白銀,但這事這麼大,總得容人去商量,所以我就答應給他們三天時間商量進貢的數目。反正他們就在這黑風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又能跑哪兒去。待會兒留些人手,把守住他們下山的各種隘口,給我監視住他們。姓勾的這小子十分滑頭,也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這點不得不防。”
丁貴聞言,立即先答應一聲後,又再問道:“既然大哥也擔心這小子有可能是使詐,那又可必非要聽他的?咱們直接打進去,滅了他這破山寨不就行了。到時山寨一破,還不是任咱們隨便搶奪擄掠?”
馬寶成道:“那你剛纔沒聽那小子說,真要是山寨被破,防不住咱們的話,很可能就會乾脆放把火燒了這寨子,讓咱們就算打破山寨也什麼都得不到。到時咱們攻破山寨不但會損失人手,打下來還什麼都撈不到,那咱們又打它做什麼?”
“至少滅了這黑風寨啊!”丁貴聞言,立即理所當然地道:“只要滅了黑風寨,以後這條道上的生意就全是咱們天馬寨的。等以後時間長了,肯定也能賺回來。”
馬寶成聞言,不禁有些意外地高看了他一眼,但隨後卻還是搖頭道:“你說的這也有些道理,但眼下咱們不用有任何損失,總能白得一筆進貢,豈不是比花費力氣攻破山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好嗎?”
說罷一頓,又接道:“另外,還是姓勾的說的那個問題。如果朱剛那小子一心要逃,根本不跟咱們打,憑咱們的本事也很難完全留下這小子。朱剛的練武天分你也是知道的,真讓他逃走了,過上幾年,肯定會突破境界殺回來。要是隻突破到跟我一樣,外力境七重,雖然麻煩,咱們也多少能對付。但萬一給這小子突破到八重、九重呢?咱們怕是舉全寨之力也對付不了。”
丁貴一聽,想了下後,搖頭說道:“大哥也別光長他人威風,突破境界哪是那麼容易的,這小子也未必就能突破得了?”
馬寶成一聽,立即不禁冷一聲,道:“對你來說,那自然是不容易,可對朱剛來說卻不一定了。他現在纔不過二十,就已經突破到外力境六重了,你敢肯定他將來再突破不了?”
丁貴一聽馬寶成這話,便有些沒言語了,這簡直等於戳到了他痛處,他如今也是四十好幾了,方纔是外力境六重,而且已經是在這個境界盤桓多年再無進境,很有可能潛力就垂盡於此。而那個朱剛年紀輕輕就已然是跟他的修爲境界一般,確實是前途不可限量。
仔細琢磨地一想後,他不由嘆氣道:“若真被朱剛這個小子逃走了,那確實是極大的陷患。”不過頓了下後,他卻是又忽然道:“但就算這小子不逃,咱們不打黑風寨,假以時日這小子肯定也會繼志突破啊?到時等他變強了,那豈不是會反過來欺壓咱們天馬寨?”
馬寶成道:“你這話也沒錯,但至少,咱們現在沒跟朱剛結仇,將來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可若現在就動手滅黑風寨的話,那就是絕對再無餘地了。”
“姓勾的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非常不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等將來到那個時候時,我們或者也能因爲利益而結合在一起,未必就會是敵人。就像我跟朱雄,之前還不是互視爲仇,後來卻也能通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