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譽冷冷地看着牛妞,這個背叛了她的女人。想殺,卻又不捨!
殺皇妃!毋需這樣興師動衆。真要殺她,爲何明知道夏侯凌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還要帶着他?真有心要殺她,何必還要選個日子在集市上動手,即使明知道那個隱身於人海的謝無奕肯定會現身?況且自己還帶着牛府的宰相,牛延年!他一定不會讓牛妞死!
如果真捨得她死,得知她懷孕的那晚就不必心痛至極地看着她整整一個晚上,直接就該掐死她?
可是,堂堂的紫寧帝,豈會就這樣容忍一個背叛了他的女人?他要她也嚐嚐痛徹心扉的滋味!
懇剛要狠下心來開口命令繼續行刑,福瑞在耳邊低喃一句:“皇上!未央殿貴妃娘娘胎息不穩……”
夏侯譽白衣飄決,鳳眸一挑,道:“繼續行刑!朕先去未央殿!”
話落,跨上追風,策馬而奔,留下腦袋着地,四肢還掛在空中等死的牛妞。
讓牛妞雙眼控的充血,呲着牙吼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夏侯凌連忙衝上前去扶起牛妞的頭,朝周圍的人命令道:“快給娘娘鬆綁!”
劊子手們面面相覷,就要解開繩索。
“且慢!”一個蒼老又勁霸的聲音橫亙在其中。
夏侯凌和牛妞朝聲音來源一看,段時序捏着山羊鬍,得意洋洋地走了過來:“九王爺稍安勿躁,這車裂之刑還是要執行的!”
夏侯譽大眼一瞪:“段時序!本王的話你也不聽了?”
段時序微微一施禮:“不敢!只是老臣覺得,在皇上和九王爺之間,老臣只能選擇先聽皇上的話,九王爺,您說是也不是?”
“你!”夏侯凌看了一眼懷中的牛妞,大急,“牛牛!放心!九弟活着一天,就不會讓你死!”
牛妞心中非常感動,一把拉着夏侯凌的胸襟:“小凌子!別動,那狗賊就是逼你造反!你萬不能爲了我做下欺君錯事!倒是夏侯譽就是不處置你都不行了!”
段時序搖着尖嘴猴腮的瘦臉,獰笑道:“行刑!”
牛延年正要阻止,就見人羣裡突然竄起四條人影。
嗖!嗖!嗖!落地一大三小四個人!
牛妞高聲叫道:“無奕!鐵蛋兒,石頭,醜丫,怎麼是你們?”
謝無奕一身青色寬鬆長衫,越發顯得整個人清逸俊朗。他冷冷地看了一臉驚詫的夏侯凌一眼,朝牛妞輕輕地笑了笑:“牛牛!爲兄來晚了!”
牛妞掙扎着要站起來,無奈四肢被縛,行動不便。
段時序尖叫道:“哪裡來的賤民!都給我抓起來!”
夏侯凌大手一伸,斷喝道:“放肆!見了四王爺還不下跪?竟敢稱呼賤民,辱沒皇族!”
四王爺?那個消失了很久的四皇子夏侯奕?段時序有點發抖,傳說中,那四皇子差點稱帝,其手段狠辣無比!
牛妞大驚失色,顫聲道:“無奕!你,你是夏侯奕?”
謝無奕面無表情,微微點了點頭,冷冷道:“我是謝無奕,很多年前,就沒了夏侯奕這一人!”
段時序呆了一呆,冷冷地看了一眼如見救星般牛延年,硬着頭皮道:“就算是四王爺現身也無濟於事,今日這皇妃是殺定了!”
鐵蛋兒生氣了,拉着石頭衝上去和段時序扭打起來,醜丫在一旁拍手叫好!
人羣開始沸騰了,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好的斬妃,怎麼皇上走了,又跳出來一羣人毆打朝中重臣!
段時序抱頭鼠竄,幸虧他的親兵把鐵蛋兒和石頭拉開。段時序披頭散髮分外狼狽,惡狠狠地看着三個小毛孩,從隨從身邊拔出鋼刀就要砍向鐵蛋兒。
“段時序!你可以不認我,但是這個你總認得!”
謝無奕狹長的眸子微微露出一條縫隙,精光乍現,但見他一手托起自己脖子上掛着的金牌!
衆人皆看向那如拳頭般大小的純金令牌,但見上面刻着四個大字:如朕親臨!
牛延年帶頭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他人也開始跪下,整個集市上的所有人們都跪地高呼!
謝無奕紋絲不動,高聲道:“我本先皇第四子,父皇疼愛我,特賜我免死金牌!現我已經退隱山林,忘憂山莊的人,向來不問世事!我今天只要憑這塊金牌,帶走賢妃!其他雜事,一概不管!”
刷刷刷!沒人看見謝無奕是怎麼出手的,沒人看見他用了什麼兵器。但是隻見段時序的鬍子和頭髮都沒了,綁住賢妃的繩索斷了,青衫人抱起紅衣的賢妃娘娘凌空而去。
鐵蛋兒急了:“無奕哥哥,牛老師,等等我們!”
話落,三個小孩兒也不見了蹤影。
夏侯凌看着純淨的天空,微笑道:“牛牛!四哥!只要知道你們快樂地活着,就好!”
人們皆一臉肅穆地看着高空,耳邊還是謝無奕貫徹青雲的梵語:“繁紅落盡始淒涼,直道忘憂也未忘。數朵殷紅似春在,春愁特此係人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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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凌一頭衝向康寧殿。
睡雪看了夏侯譽一眼,又看了看失神的夏侯凌,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見室內無人,夏侯凌撲倒書桌上,大慟:“七哥!”
夏侯譽淡淡地開口道:“夏侯奕將她帶走了?”
夏侯凌一愣:“七哥!你都知道?”
夏侯譽看着書桌上的鴨子手絹,沉重地點了點頭。
“知道我爲什麼要殺牛牛麼?她懷孕了,孩子不是我的!那些日子我在紅都山狩獵!而她,和夏侯奕偷跑出宮外……”
夏侯凌的手微微顫抖,連聲音也抖了:“七哥!這不是真的,七嫂不是這樣的人!”
夏侯譽緊緊將鴨子手絹攥在手心:“只有集市問斬,才能放她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