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吧。”屋內安靜了半響,猿飛日斬對着並足雷同吩咐道。
“火影大人。”並足雷同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地道。
“沒事。”猿飛日斬對他擺擺手:“剛纔是我反應過激了,跟他沒關係,放開他吧。”
“是。”並足雷同認真觀察了一遍猿飛日斬的狀況,見他的確沒有什麼異常,這才鬆了口氣,放開了對幸村地控制。
冰冷的苦無離開了幸村的脖子,幸村緊張的臉色終於舒緩了一些,感覺到死亡的威脅離自己遠去了。
他腿腳一軟,咚地一聲坐倒在地上,臉上依然攜帶着一絲面臨死亡時的恐懼。
不需要照鏡子,他已經可以想象的到自己此時的臉色是多麼蒼白。
失算了。
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有些後怕地想道。
事後仔細回想一下,看似順利的計劃裡實際上存在着諸多變數。
很多方面都太過於主觀了,自己之前想的太順利了,卻忘了其他人對於事實的接受能力各有不同。
事實上,別說別人了,連幸村自己一時間都接受不了穿越到漫畫世界這一點,更別說要原住民接受自己只是一個虛構角色這種更加困難的事實了。
很明顯,對於自己前世的記憶,猿飛日斬第一時間根本就沒有相信,反而誤以爲自己是中了幻術,才做出了爆發查克拉來試圖解開幻術的舉動,要不是他經驗豐富再加上接受能力比較強,在最後緊急關頭及時醒悟過來,自己估計就糊里糊塗地命喪黃泉了。
差一點就領便當了…………
幸村坐在地板上,心裡撲通撲通地跳着,一時半會還沒緩過來。
不過這也難怪,面臨即將到來的滅族危機,他能夠冷靜下來想辦法已經很不錯了,不能強求一個前世只是學生的穿越者像是妖孽一樣把所有的變數都考慮進去。
他心裡暗暗銘記着這次教訓,打定主意,以後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要再這樣冒失。
“你先下去吧。”
這時,猿飛日斬對着並足雷同說道,看上去他似乎並不打算將真相給傳播出去,至少目前還沒這個打算。
“是。”並足雷同回答道,再次用深邃的眼光掃了幸村一眼,然後才慢慢退去了。
終於,辦公室內再次只留下了兩個人,兩人面面相覷,一時半會兒誰都沒有說話,只聽到一陣沉重的呼吸聲。
此時此刻,如果有外人在場的話一定會覺得非常滑稽,木葉村的第三代火影面對着一個比他將近五十歲的宇智波小孩,面上的表情卻是極其嚴肅,甚至在當年面對九尾的時候,他都沒有露出過如此肅然的神情。
只有猿飛日斬自己心裡清楚他現在面對着是什麼,他面對的不只是一個宇智波的小孩,他面對的是在那個小孩身體裡面的心理年齡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他面對的是整個世界的真相以及自己逐漸破碎的世界觀。
終於,又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猿飛日斬開口了。
“所以說,我們其實只是一部漫畫裡的人物嗎?”
他有些失落地道,臉色很是苦澀。
“你相信嗎?”
幸村依舊坐在地上,聽到他的問題之後也沒有站起來,只是就這樣擡頭看着他,反問道。
“我……”猿飛日斬猶豫了一會兒,神情恍惚,大概一時半會還沒能完全接受自己看見的東西,只是身子兩側的雙手顫抖着,幸村可以清楚地聽到他鼻子裡面傳來的那一陣陣沉重的聲音。
最終,他長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窗邊,再次凝望着那片他很久以前就已經牢記在心裡的景色,這才緩緩道:“我很想把這當作玩笑,但是,我的理智讓我不得不相信這一切。”
他從桌子下面拿出菸斗,給自己點上,然後吧嗒吧嗒抽了幾口。
說實話,如果僅僅是一些子虛烏有的未來場景的話,猿飛日斬還能夠說服自己把那當作是一個長久的夢境,或是被人從外部植入的虛假記憶,但是,那些畫面中透露出了太多他自己曾經經歷過或是沒有經歷過的東西。
大蛇丸,五大國,根,曉,斑,帶土,以及永遠隱藏在陰影裡的黑絕。
很多關鍵的東西,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隨便編造出來的。
至少,其中一部分關於過去的歷史與自己記憶中的完全沒有區別,甚至連人物的對話都一摸一樣。
這麼多的證據擺在自己眼前,猿飛日斬不可能裝看不見,就算心裡再怎麼覺得不可思議,他現在只能說服自己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就是。
自己,木葉村,火之國,甚至是這個星球,這個世界,這時間所有的一切,很有可能都只是別人筆下的一個故事罷了。
“呵呵~”
他苦笑了幾下,吐出一串長長的眼圈,然後看着那一圈圈的煙霧在自己面前越升越高,越變越淡,最終消散在空氣裡。
這看上去是那樣的真實,如果不是幸村的造訪,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對眼前的一切有絲毫懷疑。
誰會懷疑自己周圍的一切全是虛假的呢?
猿飛日斬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如今也明白了,爲什麼幸村會表現出與年紀截然不同的成熟,因爲他本身的心理年齡就比小孩子要大得多,面前的這副模樣,只是一具空空的皮囊罷了。
“那麼……”想了一想,他突然轉過身來,看着坐在房間中央的地板上的幸村。
“對於你來說,我們算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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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道。
“一羣畫紙上的圖像?”
“一堆可笑的玩偶?”
“還是一個個戲臺上的小丑?”
他急切地追問道,似乎想要得到些什麼。
“如果是一天以前的話,我大概會回答你是的。”
幸村看着面前這個故作鎮定地老人,有些理解猿飛日斬的心情,他剛得知自己來到火影世界的時候,心情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但是現在……”
他搖了搖頭,拍拍身體從地上站起來。
“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了。”
他說道。
“一天以前,我還堅信着無論是木葉,宇智波,還是你們忍者所在的這五大國,甚至這整個世界都只是一個島國漫畫家所創造的虛構世界。當時當我真實地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突然有些迷惘了,我也在問自己,究竟是誰創造了這個世界,是那位漫畫家,是某位神靈,還是不爲人知的神秘存在。我也在問自己,到底是有人根據漫畫創造了這個世界,還是有人根據這個世界而創造了漫畫?”
“所以你來到我這裡,是想要尋求一個答案嗎?”
猿飛日斬問道。
“不,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很簡單,我只是想活着。”幸村搖了搖頭,否定道:“我這個人不是什麼科學家,沒有什麼追根究底的科研精神,相反,我這個人的想法很簡單,既來之則安之,無論這個世界是由誰創造,我現在身爲這個世界中的一員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不管前因後果如何,我現在只想在這個世界安全地活下去,這纔是我來尋找你的理由。”
“很豁達的想法。”
猿飛日斬點點頭,幸村的這種思想讓他覺得很是正確。
“隨遇而安,這是我唯一的優點。”幸村笑了笑,說道。
“的確是個優點。”猿飛日斬聞言道,幸村的方式雖然有些消極,但再如今的情況下,也確實很是適合眼前的狀況。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他現在也完全平靜下來了,正如幸村所說的那樣,無論世界的真相如何,對於他們而言,面前存在的一切纔是真真切切的現實,所以在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得到回答之後,他也沒有再繼續糾結上面的問題,而是將話題轉向另一邊。
“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是我?”
他問道。
“爲什麼會選擇將真相告訴我,而不是其他人。”
他有幾分奇怪,幸村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那麼他明顯可以去找其他人,卡卡西,凱,宇智波富嶽,宇智波鼬,甚至是宇智波帶土都可以,爲什麼他誰都不見,偏偏直接前來拜訪自己?
“其實,我也考慮過其他的方式。”
幸村想了想,走到房間角落裡拿個把椅子,擺在猿飛日斬的辦公桌旁,一屁股坐上去,然後才慢慢道。
“事實上,我一開始其實並不想將真相傳達出去,畢竟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而言,得知自己原來只是一個虛擬世界的虛構人物都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驟然得知這樣的消息,我無法保證你們是否能夠承受的住。”
“如果不是穿越在這個緊急的時期,我也許一輩子都會將這個秘密保留在心底,帶進墳墓。可是,現在的我卻做不到,因爲我想要活着。”幸村聳聳肩,描述着自己一開始的想法:“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的話,那麼你們肯定還會像劇情裡面所展示的一樣將宇智波滅族,作爲倒黴的宇智波一員,如果我不想莫名其妙魂歸天外的話也只能想辦法破局了啊。”
幸村攤了攤手,一幅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當然,在這之前我也想過其他辦法,例如直接在村子裡擴散宇智波政變的計劃,這樣子作爲政變的揭發者,也許我能夠留下一條小命,但還是有很大的概率被宇智波當作叛徒先行殺掉。再加上誰也不知道宇智波計劃被泄露後會不會狗急跳牆,萬一弄個魚死網破,有村民在其中身亡的話,就算我活着被針對的可能新也比較大,畢竟我也性宇智波,所以這個計劃我放棄了。”
“然後我想過去說服鼬,讓他在滅族的那天放過我一馬,也許能夠做到,但是我個人感覺大概率下知道真相的他會直接放棄滅族計劃,轉而嘗試利用真相說服你們和宇智波各自收回成命。其他人也是一樣,宇智波帶土的思想對我來說太過於病態,變數太多,不能選,而自來也和綱手現在不在木葉,其他的上忍又沒有那麼高的決策權,這樣一來,無論我選擇的是木葉村裡的誰,其實最終解釋權還是在你手裡。而且就算鼬在滅族中放我一馬,作爲明面上僅存的三個宇智波之一,我不能保證自己的能力足以應付隨後而來的那些針對寫輪眼的野心家。”
“要藏樹葉的話最好的地方就是藏在森林裡,作爲一個宇智波後裔,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安全,那麼自然是躲在木葉和宇智波這兩個龐然大物的後面才能活的更好,不對嗎?“
“說的很對。”猿飛日斬點頭道,要藏樹葉的話最好的地方的確是藏在森林,如果宇智波不會滅族,自然沒有人會刻意去針對一個小小的宇智波小孩,幸村的想法沒錯。
只是,他還有一點不明白。
“你就這麼信任我嗎?”他問道,不管怎麼說,幸村這種直接上門掀桌子的舉動也確實太大膽了點,難道他就不怕遇見一個腹黑的掌權者,將他這個外界來客直接控制起來當作實驗品嗎?
要知道,這其中的可能性可不小。
“當然不是。”
幸村這樣回答道。
“我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