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瀰漫着慌亂的情緒。
就這短短半年的時間裡,築基兩死,一重傷。
當然陳理承認,自己也在其中摻和了一腳,甚至還極有可能是導火索,讓這勉強維持的脆弱局勢,在這半年裡,形勢直轉急下,乃至於直接擦槍走火。
“唉,難道又要跑路?”陳理心中暗暗計較。
只是跑到哪裡去?
整個長生域,不是叛亂築基家族勢力,就是長生宗勢力。
至於再回綠河坊?
將近兩年過去了,如今那邊的境況恐怕變得更糟,也更加危險。
甚至……已經消亡。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看看形勢再說。”
況且,他如今已經不是當初那般弱小了,就算面對普通築基初期,也有一戰之力。
情況再壞,也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只要不露頭,低調行事,應該能平安度過。
自來到這個世界都是這麼過來的,他都已經有些習慣了。
周紅也走出門,後面跟着張淑娘,她挽住陳理。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寬慰道:“安心,一切有我。”
就在這時,原本透亮的天空,忽然蒙上了一層黃光,黃光的附近的空氣都變的扭曲起來。
陳理擡頭看去。
這還是他自遷徙至鸞落城後,第一次看到護城大陣全功率開啓。
看着這大陣,
他心中不由咯噔了下。
下意識的想法就是:
自己挖的地下通道,還能不能出城?
這時一個身影飛出,懸浮半空,臉色鐵青,高聲厲喝:
“長生宗搜拿兇徒,所有人等全部回屋,禁絕外出,靜待覈查,否則殺無赦!”
話音如雷轟鳴,帶着壓抑不住的怒意,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震得人耳膜生疼,明顯用了音波的功夫。
護城大陣有禁空之效,但這顯然不包括掌握着陣法權限的長生宗。
一時間,整個鸞落城噤若寒蟬,所有還在街頭的散修,慌忙的如潮水般褪去。
“淑娘,快回來!”張彥聽到動靜,從家中匆匆跑出。
“大叔,周姨!我先回去了。”張淑娘小臉不安道。
“嗯,回去吧。”
張淑娘被張彥領走後,陳理和周紅也同樣退回家中。
一會的功夫,整條街已經空空蕩蕩。
“築基一怒,竟恐怖如斯……”周紅關上門,猶有餘悸:“那些人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在鸞落城進行刺殺,算上週家老祖的話,這都已經是第二次了,這次長生宗恐怕絕不會善罷甘休。”
陳理:……
他都懷疑這娘們在指桑罵槐。
……
陳理把五方儲物袋放到地下室,接着把洞口仔細的封好,然後關門閉戶,靜等着長生宗的人上門搜查。
數小時後。
就聽到空中傳來一聲爆喝:“還想逃,李昭龍竟然是你,忘恩負義的東西,沒有長生宗有你今天?”
“哈哈哈,既然被發現了,也就一死而已。黃霄漢,你個老不死的,說我忘恩負義,你又是什麼好東西,這麼多年我爲長生宗做牛做馬,一切都是我應得的……你擅自撕毀停戰約定,指使門人屠我族人,這次就是報復!”
“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找死!”
下一刻,就傳來一聲連綿炸響,宛若陣陣的悶雷。
陳理強忍着沒出門。
整個戰鬥的過程相當短促,僅僅持續了十幾秒,便徹底的平息。
“來人啊,把屍體掛在城頭,曝屍三天!以他爲鑑,犯我長生宗下場就是此!”
這位名叫黃霄漢的人,恐怕就是長生宗的宗主,陳理心頭暗道。
戒嚴很快就解除了。
“我去外面看看!”
陳理對周紅知會一聲,走出門,街上人流涌動,相當的熱鬧。
走到城門的時候,那裡已經圍滿了人。
一具腦袋擊碎,胸口破了一個大洞的屍體,被吊在城門口。
不得不說。
築基修士生命力實在強大。
到現在屍體還在不斷的抽搐,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
數日後。
陳理再一次拜訪了虞家老祖。
禮遇一如往昔。
“我看小友神完氣足,周身隱有靈力波動,這是快要築基了吧!”半年未見,他似乎變得更蒼老了些,精神也有些不濟,略顯的憔悴。
“瞞不過前輩法眼,前不久才邁入練氣九層。”陳理一臉恭敬,趁這話頭,請教道:“在下對築基一頭霧水,不知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築基啊!”虞成想了想,和藹的笑道:“其實我也就經歷過一次,又哪有多少經驗可談,你只需記住天時地利人和,不要強行築基,自然而然最好。等修爲到了,自然就會觸發築基契機,當然築基丹不可少。”
陳理連忙道謝,接着又道:“我聽人說,到了練氣九層,就會莫名遭遇天災人禍。”
“這些都是以訛傳訛罷了,個人有個人的體會看法,你覺得有就有,你覺得沒有就沒有。
大多數練氣修士一到練氣九層,便開始忙着籌謀築基事宜,每日東奔西走,賺取靈石,不少人甚至爲此鋌而走險,夜路走得多了,哪能不出事。”虞成言語中透着一絲不以爲然道。
陳理想想也是此理,白金旺若非做那賞金獵人,接各種任務,又哪能遭遇危險。
“更何況如今這種形勢!”虞成嘆了口氣,接着道:“兵亂一來,人命如草芥,任你是築基、金丹,說死也就死了,這次還不知要死多少人。”
“前輩不準備走?”陳理問。
“唉,走不動嘍!我這一把老骨頭,反正也沒幾年好活頭了,算是爲不成器的後輩們積點福德吧,也不知這一決定是對是錯。”虞成苦笑一聲,說道。
……
第二天。
早上。
春雨綿綿,細如絲。
陳理手捧着茶杯,看着水霧迷濛的天空。
他忽然衝着裡屋忙碌周紅道:“明天我們就搬家!”
“去哪裡?”
“山腳下!”
自長生宗長老遇刺後,鸞落城忽然就變得冷清了不少,再不復先前的熱鬧,不少人都搬出了城,來到山腳居住,春江水暖鴨先知,這顯然是本地散修的生存之道。
鸞落城雖然易守難攻,還有護城大陣,但反過來同樣也是個囚籠,一旦發生戰爭甚至還會被裹挾其中,而住在山腳,只要嗅到危險,想走就能走。
“好,要不要叫上張道友一家?”
“等會我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