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師認可和信任，不過我工作地點的選擇，目前可能不考慮省外，不好意思啊。”方閒想到了有人會打自己電話。
可沒想到過，對方竟然說得這麼直白和實誠。
這就有點尬啊。
“不客氣，雖然不能邀請到方醫生這麼優秀的醫生來我院工作，也是誠心期待以後方醫生有機會，能夠來我院進行交流、學習和帶教會診等。若有機會，請方醫生優先考慮我院哦。”
“蘇省常市人民醫院……”對方的語氣頗爲懇切。
方閒禮貌性地掛斷了電話，任憑李球的語氣格外幽怨，卻還在設置陌生來電免打擾模式，電話就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的短號歸屬地是魔都！
方閒正要掛斷，李球卻說：“接啊？這時候還不爽一把，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個時候，誰不先接聽幾個電話？”
三十歲之前的1級醫師認證的魅力之所以巨大，是因爲在你一旦認證成功，數據傳到了醫學會的後臺之後，你不用去找工作，而是有很多非常好的工作與伱不約而遇。
這便是所有人稱作登天梯的內容，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那我接了啊，是你讓我接的，不是我故意賣弄。”方閒這般對李球告誡。
“接！”李胖子黑着臉，表情陰晴不定。
“不許打人。”
“你接不接？”酸檸檬精爆炸了。
方閒於是就再爽了一把。
“喂？您好。”這次更加客氣。
“請問是方閒，方醫生吧？欸，方醫生您好，我這便是魔都交大附屬第六人民醫院人事科，很高興您能接聽這次的電話。”這回，來電的聲音頗爲喜悅，卻沒有卑亢。
只是，對方這麼說時，李球的眼睛又瞪大了！
魔都六院，全國綜合排名至少在前二十的存在，什麼時候主動打電話邀約他人去應聘？扯犢子吧？
“老師您好，我是方閒……”
“不好意思啊老師，我這邊選定工作的話，可能還是優先考慮省內，畢竟魔都的各方面壓力都很大，而且我本人就是湘省人。”方閒如此婉拒。
對方卻笑着說：“方醫生，您願意來我院的話，其實是可以沒有壓力的，您要不具體說說你會具體會面臨哪些壓力，我一一給你說明一下應對方案？”
“房價、消費水平、平臺、科研壓力還是通勤啊？”
“其實通勤方面，方醫生您是最不用考慮的，像您這樣優秀的人才，本院肯定是會優先考慮就近安排員工宿舍的，目前的考慮的待遇，與教授。”
“哦不，與頂級教授齊平，至於年薪的話，我們醫院對人才的年薪，一向都是不會讓人失望的，您說呢……”對方是真的客氣。
00001級別的人物，不管前面的標註是哪一種，都是彌足珍貴的。
“謝謝老師的認可和欣賞，我會好好考慮的，考慮清楚後，一定給您一個回覆，可以不？”方閒也不好太過強硬的拒絕，萬一對方給的待遇非常好呢？
“我加您一個微信，咱們後面通過聊天的形式交流和溝通？”
……
方閒掛斷電話後。
點開微信界面時，好傢伙，添加好友的頁面已經高達99以上……
“我要舉報醫學會，對個人信息不進行保密。”方閒略臭美地這般說，同時快速地掛斷了下一個電話後，設置了陌生來電免打擾，同時在添加好友的設置框裡面，暫時設置成了拒絕主動添加好友的設置。
“你幹啥了，閒哥？”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是魔都第六人民醫院人事科？”李球抿着嘴巴，雙眼在方閒的身上刮，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夠了解這個好兄弟了。
李球又不是傻子，莫說是魔都六院，湘南大學附屬醫院，都很少去主動邀約別人參與本院的競聘，因爲本院的人才儲備足夠，除非是極爲優秀的人才，否則不可能去放下身段。
當然，學科帶頭人除外。
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官網上，長期都掛着本院歡迎各個學科學科帶頭人的選擇，一切待遇從優且隨時面談——
這一次，不僅是李球了。
就連開出租車的師傅，都很八卦地轉頭而回：“這位兄弟，你這麼牛逼啊？魔都六院可是名醫院，他主動邀約你過去面試？”
“我侄女前年過去那邊做手術的時候，可聽我兄弟說，那邊的護士和醫生都牛逼得很，那吊子也自然高高在上的。”
方閒趕緊對師傅一笑：“不是邀約，就只是打個電話問一下，我還只是個學生。”
雖然方閒謙虛，不過對國內醫療行業稍有了解的人也知道，魔都六院是了不起的單位。
“那也夠了不起呢，你們這樣會讀書的人，真的很牛逼，不像我，TM的高中那些課，上起來就想睡覺。”
“得，整個高中把一輩子可以睡的安心覺都睡完了，現在我打兩份工，一份是快遞，上午送一次，第二份就是跑出租車了，欸，一整天跑下來，一個月勉強能夠到一萬出頭……”
“你以後工作了，隨隨便便一萬起吧……”
方閒雖有心說，大哥，我現在就一萬五，您別咒我了吧。
不過，每個人的工作不同，性質也不一樣，就沒有必要高調了。
……
紮紮實實地請了李球狠狠地搓了一頓後，從自助餐廳出來時。
李球就道：“閒哥，今天是我放縱的最後一天，以後哪一個月，我進技能訓練室的時間少於三個小時，值班除外，請你務必直接打電話罵我。”
“我天天給你打卡。”李球吸了吸鼻子，神色鄭重。
“這是一個最好的年代，普通的規培，也可以成爲炙手可熱的優秀醫生，我可能達不到你這樣的高度，但是儘量，別TM畢業之後去地級市醫院，我就先對標省一級單位。”
李球吐了口唾沫，沒吐出來內容，卻鄭重地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
不過才走了一段，他又給錢讓司機停下，打開副駕駛的門，出來。
折返走到了方閒旁邊：“回去麼？閒哥？”
“冷靜了，不上頭了？剛剛給了多少錢？”方閒看着李球，笑着問。
“起步價，八塊。”李球撓了撓頭。
“你是真浪摧的，就算你要奮鬥，要努力，怎麼？咱們兩個的關係都破了，把我就丟下了，我過了醫師等級認證，就不當人了？不吃飯，不坐公交不坐車了，以後飛起來交通唄？”方閒毫無保留地找準時機就進行輸出。
嘿，一路來被李球輸出了無數次，終於找準了時機對罵了過去。
李球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挨訓，如同一個弟弟。
方閒也就不忍心了，說：“先對標選擇幾個基礎技能，然後往專科基礎技能方向發展，多看書，多看文獻，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那個縫合術的4級，和你現在沒一毛錢關係，等你以後了，纔可能需要對它進行開發，先把門票拿到，纔是正途。”
李球則非常謙虛地問：“我們不是一直都這麼做的麼？可技能，就是提升不上去啊？”
“那你之前的縫合術，是怎麼提升上去的？自己不知道總結一下麼？”方閒眨了眨眼睛。
李球便若有所思起來！
與李球回去後，方閒並未進到手術室裡進組進行訓練，而是先找打了自己的嬸子王環教授，問她自己下一步的選擇該怎麼做。
王環當然建議方閒是留院。
不過方閒還是沒有一下子敲定，再次問了自己的叔叔方雲，再請教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帶教老師林輝。嗯，自己考過了1級醫師的等級認證，他帶自己這個學生，就算是告一段落，算是帶教結束，也是成功的提前結束。
林輝的解釋就更加客觀了：“如果要選擇錢，去京都、魔都、深市和粵省這些經濟發達的地方。”
“如果要選擇上限的話，留在本院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其他地方可能不如意，但是在創傷中心，仍然在全國位列前茅……”
方閒考慮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和自己的父母商量一下。
終究，方閒還是決定先放緩一下節奏，就怕自己的父母一下子接受不了。不過，方閒還是又打電話給了自己的叔叔方雲，希望方雲叔可以旁敲側擊地給自己的父母透露一點相關的消息。
以雲叔的身份去講，反而比自己去給他們說，會更加合適一些，畢竟雲叔有關係嘛，讓他們覺得自己更加普通一些，會更加要好。
這般都決定好後，方閒才整理好了自己的相關資料和文件，包括本科學歷證書，學士學位證書兩種，並且拿上了自己的醫師卡，來到醫院的住培辦。
來住培辦，有兩個目的，一是告知自己的住培已經結束。
之前進入到創傷中心，這裡的工作經歷可以替代任何一個科室，以求完成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的全流程，現在自己已經通過了1級醫師等級考覈，再住培學習的意義就不大。
醫師卡是真的一卡通，住培辦的老師看完之後，沒任何猶豫，就把方閒遞交的申請住培結業的申請書給留下了，並且還笑嘻嘻地說恭喜，希望方閒以後可以成爲本院的帶教老師之類的。
這態度，比起方閒沒能成功成爲碩士研究生，只是普通住培，那嘴臉彷彿完全不是一個人。
緊接着，方閒就根據嬸子王環教授和方雲叔的建議，先去找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骨科主任。
方閒如果要就職的話，大概率是在創傷中心，創傷中心隸屬於創傷外科，只是不歸創傷外科管理，可是人事權，還要過一遍骨科。
自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希望骨科的大主任，能夠去和醫院的人事科談一下條件。
自然，還有一個背後的故事就是，王環以及方雲，都不止一次的和醫院談過條件。
自然，方雲還給方閒說，他不止一次地跳過反，曾經聯繫過其他教學醫院的人事科，說是可以把他塞出去，希望醫院好好考慮一下待遇相關的問題。
當學生的階段，不管是碩士研究生還是博士研究生階段，都是學生，可以拋開待遇不談。
找工作就是就職，就職就是用自己的知識、勞動力和工作時間換取相應的報酬，在這個時候若還不談待遇，只講情懷的話，那就太過無腦。
湘南大學骨科，與脊柱外科是分離的。
除此外，總共還有六個亞專科。
創傷，手外、骨腫瘤、關節外科、運動醫學、足踝外科。
創傷中心隸屬於創傷外科，至少在人事上是如此。
如今，湘南大學附屬醫院骨科的大主任，乃是關節外科的靳朝華主任。
工作是肯定要找的，不落實下來，自己這電話就肯定不會停止，一定會有很多人撥打自己的電話。
如今的方閒，早已經不是萌新——
雖然說，5級基礎技能，在治病救人方面，能夠起到的關鍵作用並沒有那麼大，但是在科研、教學、治療方案的推進方面，乃是絕對的利器。
而在急救方面，在發展前景方面，那則是專科相關的技能不可能比擬得上的。
自己如今的潛力厚度，幾乎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境地，一個醫院、一個學科、一個專科的發展，要看的不僅僅是現在，絕對要放眼的是未來，而不單純只是現在。
在自己的工作沒有落實前，其他教學醫院的人，肯定不會放棄這麼個好時機。
畢竟一旦合同落下，方閒再想挪動，就再沒希望。
大概下午三點左右，方閒從行政樓出來，往住院部的外科樓關節外科方向趕的路上，沒曾想，還能遇到兩個線下約他的人。
一高一矮，一箇中年一位年輕人，兩人的身材都差不多是中等層次。
矮個子的中年男子，方閒恍惚中有些印象，但高個子的青年，卻是方閒的一位熟人。本科的同學鄧家福。
鄧家福的名字雖然土氣，可成績長相一點都不土。他屬於是保研黨，當時比方閒這樣的考研黨高了不止一個層級，方閒依稀記得，這個逼好像是去了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的外科。
但具體是哪個外科的專科，方閒的記憶就沒那麼清晰了。
“班長？你怎麼在這裡？”
“這位是？叔叔？”方閒自知繞不過，主動開口迎向兩人，他們正在外科樓一樓大廳門口左顧右盼守人似的。
鄧家富還是方閒當時的小班班長。
聽到方閒的聲音，鄧家富果然聞聲看來，並且朝方閒一指，偏頭解釋了幾句。
“方閒，可算是等到你了。這位是我老師。”鄧家富走近後，趕緊相互做着介紹。
“二醫院創傷中心的神經外科方向的曾摶誠教授。”
“師父，這就是我的那位老同學，方閒了。和您一樣，是常市人。”鄧家富再給自己老師介紹時，還特意強調了這麼一聲。
叫曾摶誠教授的人，身材中等，面相還依稀英氣十足，就是鼻子略有幾分寬大，講話帶着鼻音，他先打招呼：“方閒，我們湘南大學醫學院的後起之秀，聞名不如見面。”
“真人比視頻資料上看起來，更帥氣幾分。”
“曾摶誠。”他說完伸出右手，與方閒對握。
方閒則微微躬身：“曾教授好，我叫方閒，四方的方，閒雲野鶴的閒。曾教授是找我有事麼？”
方閒一邊說，一邊尋找着地方。
“小方方不方便一起去旁邊的茶樓坐一坐？相見也是有緣，即便最後不能共事，也肯定有諸多合作、會面的時間。”曾摶誠的鼻音着實有些重，音色聽起來，太過於沉悶和成熟。
方閒把手裡的袋子一收，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那學生謝謝曾教授指點。”
曾摶誠見方閒如此隱晦的婉拒，臉上閃過了失落之色，預計想要挖牆腳估計是挖不動了！
不過？人都來了，若不與方閒好好談談，那未免白跑了一趟。
醫院附近的茶樓不少，不過曾摶誠肯定是早有預備，早就訂好了位置，是一個包廂，裡面放着舒緩的音樂，且包廂裡面似乎點着一種淡淡的沁鼻香。
進了包廂裡後，就有工作人員開始泡茶。
不過這樣的泡茶，與方閒以前接觸過的泡茶完全不一樣，而是非常有講究的，準備的茶具也是頗爲齊全。
泡好後，只有小小的一杯，放在三人前後，她才說了聲請字，便默默退下。
然後在她走出時，彷彿鄧家福與曾摶誠之前早有約定似的，他也一併離開了包廂。
“小方啊，咱們不着急啊，你先喝茶，我們慢慢聊，知道吧，因爲只有慢慢聊，你的價格，才能被打上去！”曾摶誠這般說。
方閒聞言一愣。
“雖然我和你叔方雲教授，不是同事，卻也算是至交。且和你現在所在的醫院，代表的團隊和身份都不一樣！”
“你若真輕易地跑去把合同給簽了，未免就有會吃虧的嫌疑，所以啊，跟我過來喝喝茶，自然會有人如坐鍼氈，再好好想想該如何談價碼的……”
“不談待遇的招聘，就是耍流氓……”曾摶誠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