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返祖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都是天賦極好的人,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偶然觸發,是極其罕見的行爲。
但是,不管罕見不罕見,能觸發血脈返祖的人,卻根本不會簡單。
付紅塵雖然沒有小看青鳥的意思,但是青鳥畢竟只是張良的侍女,如果連侍女的血脈都如此特殊,那麼身爲主人的張良呢?
從認識張良到現在,付紅塵從來沒有問過張良的真實姓名,他反正是堅決不相信無名這個名字的,這很明顯就是假的,都不需要去推敲。
至於煙霞劍,倒是可以作爲一個切入點,應該能從中查出點什麼來。
但是,他一直都在御劍島,所以也根本沒空去查這些事兒。
畢竟,煙霞劍在他看來,檔次還是略低了些,哪怕入道後有那麼點驚豔,但也只是驚豔而已,不能說有多麼的強大。
此刻,張良能夠感受到青鳥體內的血流流動越發激烈,可以用奔流二字來形容。
“公子,我要化本體了。”
“嗯。”
張良並不意外,他在血脈突破的時候,也是要化本體的。
“啾~”
便在那一刻,卻見“呼啦”一下,青鳥沖天而起,整個人凌空一轉,瞬間化作一隻體長超過兩百餘米巨大的鳥類,通體流轉着青色的光暈,但鮮紅的血氣卻源源不斷自其體內涌出。
“啊這……妖族?”
付紅塵看得傻眼了,隨即明白過來:“不對,是半妖,否則終究會暴露氣息。”
付紅塵看向張良,張良神色平靜,這並且掏出了數枚三階上品妖丹,和兩枚極品靈石,丟了上去。
卻見,青鳥體表血氣越來越濃郁,很快將其包裹成了一個血繭。
“咳咳,我就說,人族哪有那麼容易血脈返祖來着,這輩子我也沒看過。”
付紅塵唏噓了一聲,稍稍掩飾了一下他剛纔震驚於青鳥是半妖的尷尬。
張良淡淡道:“妖族血脈返祖也不容易,應該是剛纔渡劍仙池裡的鳳影劍韻,我們三人分別吸入了一隻有形的劍韻,極可能帶着仙韻,所以這才激發了她的血脈。”
付紅塵咂巴了一下嘴道:“說實話,羨慕啊!這血脈一返祖,那天資天賦和先前就截然不同了,那是生命層次都憑空躍升了一個甚至多個等級。無名兄,您這侍女找得簡直也太值了。”
“哦?我怎麼聽說半妖是會被追殺的?”
“哪裡的話,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啊?半妖那也有半個人呢。而且,只要成爲強者,誰敢爭議?青鳥姑娘藉此機緣,金丹圓滿估計很快就能達成。渡劫的難度,甚至都會大大降低,可能再過十年,青鳥姑娘便已是元嬰了,在這六道聖域已經是很強的存在,更遑論還有無名兄護持。”
“希望你說得都是真心的。”
“那當然是真心的,咱們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同道中人。”
時間持續了大概一個時辰,等天空那血氣收攏,張良便看見一隻體長超過了三百米的青色玄鳥,其鳥羽散發着淡青色的光澤,全身彷彿披上了一層青色的流光,其尾部出現了長翎,頭頂出現了三花青冠,看起來頗爲神俊。
“嗡~”
卻見,巨大的鳥羽忽然遮蔽全身,待下一刻,青鳥已經化作人形,披上了一件青衣,自天穹走下。
此颯颯身姿,不禁讓張良想起了昔年品仙樓劍舞之景。
“還別說,血脈返祖之後,看起來更滑嫩了。”
張良牽起青鳥的素手,鼻子湊上前去,細嗅香風,後者睫毛微顫,俏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紅暈。
“公子,還有外人在呢。”
“咳咳,我那個,前面看看去。”
付紅塵說罷轉頭就往前走,但心裡卻氣得毛毛的,暗道這次回去,一定要拿下一個小師妹,嚐嚐那顛鸞倒鳳的滋味。
張良見狀輕笑一聲,隨即正色道:“感覺怎麼樣?”
青鳥:“公子,這應該不是青帝玄鳥血脈,而是青天玄鳥,估計離那青帝玄鳥還差了一個甚至多個檔次。不過,我也得到了一些新的傳承,比如青天劍羽和飛翼流風。而且,此番突破,完全消化了此前所得,彌補了此前修行中的諸多不足,我可能要在此境停留近十年才能徹底鞏固當下全新的身體。”
“嗯,正常。時年不多,待離開這裡後,我們反正也要去玄天劍宗走一趟,可能會在那停留一段時間。”
張良道:“好了,機緣還沒拿完,這葬劍之地,值得一窺,或許也有不小機緣,你似乎也缺一柄像樣的武器,就看這次有沒有機會了。”
“嗯。”
……
片刻後。
三人在一片遙遙無盡的墳冢劍山前,做瞠目結舌狀。
張良也是發自內心的震撼,好多劍,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劍,插得漫山遍野,這得是死了多少劍修啊!
當然,劍多,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能不能得到傳承,能得到幾個傳承,都不好說。
而且,這劍冢好像也不是那麼好進的,三人還沒進去,就能夠感受到劍冢裡存在着莫名的劍勢威壓。
特別是張良和付紅塵,兩人都覺得自己的用劍在顫動,隱隱發出劍鳴。
付紅塵唏噓道:“果然不愧是上古劍宗,簡直難以想象這名叫朝天闕的劍宗,在以前到底有多強,多麼鼎盛。”
張良則道:“這樣強大的劍宗,終究還是走向了沒落。”
青鳥:“我們只找到了這朝天闕的宗門禁地,可是朝天闕在哪裡?”
付紅塵:“這個就不知道了,或許還藏在劍海中的某個角落。能不能發現,完全就看機緣了。”
說完,付紅塵已經嘗試踏入了劍冢之上。
他纔剛一進去,張良便發現,這漫山古劍,似乎都微微顫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付紅塵引動了他們,還是因爲只是來人來才觸動了他們。
張良叮囑道:“這劍冢恐怕不太好走,如果走不了,不要強求,世間機緣千萬,上古遺留更是不計其數,不用太在意得失。”
張良的心態是真的穩,因爲他已經得了不少少數,再加上知道玄天四劍在哪兒,所以對劍道的渴望其實並沒有那麼強烈。
當然了,能得到機緣,那是最好了。
“是,公子。”
說罷,兩人相繼進入劍冢。
當張良跨入劍冢的那一刻,同樣感受到羣山古劍微微震動了一下,而且,他感覺有無數劍意似乎在召喚着他,但是這些劍意似乎在等待,沒有爭先恐後涌來,彷彿在等待被選擇一樣。付紅塵:“伱們感覺到了嗎?這些劍在呼喚我們,極可能是因爲我們修成劍體的原因,我感覺我隨時都可以拔起這裡的任何一柄劍。”
張良:“你最好不要,越是容易得到的古劍,代表着劍道傳承也越差。茫茫劍海,如果你都可以拔,難道他們都會讓你拔走?”
青鳥十分贊同:“漫山傳承,很可能只能選取一條。”
張良:“往前走。”
幾人當即都邁出腳步,也就是在他們邁出腳步的那一刻,那些本來並未涌來的劍意,反而按部就班地涌來,就像是在排隊一般。
“嗡~”
感受到劍意襲來,只是剛衝到張良身前半丈,便被張良自身涌出的劍意攪碎。
張良輕笑一聲:“似乎在試探我們,不想讓我們往前走。”
付紅塵咧嘴笑道:“這纔有點意思,意味着前面的更好。”
三人一路攀登,並迸發自身劍意,抗衡那接連襲來劍意。起初只是一道,兩道,還挺規律,像是在排隊。可越往後,這些劍意就有點不講規則了,經常多道乃至數十道一起涌來。
起初,張良還以劍意格擋,後來乾脆就不擋了,因爲這些劍意反正破不開他的肉身防禦,沒必要時刻都擋住。
當然了,這也就是張良,對於付紅塵和青鳥來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攀登完一整座劍山之後,後面那一座劍山的劍,明顯少了許多,至少比先前少了一半。
而此時,青鳥已經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當第二座劍山攀登結束,青鳥不得不時時催動青天劍羽,甚至有和此間劍意激戰的意思。付紅塵也不得不提劍而行,全身迸發強烈劍意。
第三座劍山,又比第二座劍山少了大半。
便在第三座劍山即將走完的時候,青鳥忽然道:“公子,你們先走吧!我後面的速度可能會非常慢。”
張良點頭:“不要強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於是,攀登第四座劍山的時候,就只剩下張良和付紅塵了。
付紅塵不時看向張良:“無名兄,你的體魄強得簡直有點不講道理,到現在都不出劍的嗎?”
張良:“你錯了,不是體魄,而是意志,光靠體魄不行。雖然前面這些劍山的傳承可能不高,但其中未必沒有埋葬強者,事實上,可能強者還不少。”
“哦?”
旋即,付紅塵微愣,感受了一下,隨即精神一振:“竟果真如此。看來無名兄道心堅定啊!”
付紅塵心頭震撼,他體會到了,但是他無法做到如張良這般淡定前行。
當令人攀登上第五座劍山的時候,付紅塵已經開始頻繁出劍了,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張良的道心和意志,竟然遠超自己。
而張良其實也頗爲驚訝,這付紅塵看着都挺好說話,表現得好像有點圓滑和討好似的,但其實能走到這裡纔出劍,其道心已經十分罕見了。
要知道,自己的領悟的乃是王道,自帶一種睥睨的意思,這等道心領會,不僅僅需要歷練,還需要悟性,最好還能有人指點。
而且,自己是有整個黑魚部的族人在後,才能推動自己如此快領悟這等道心,但這付紅塵,有沒有高人指點不知道,悟性也不知道,但他肯定沒有黑魚部那等數百萬的族人支撐他的去領悟王道之心的。
所以,這傢伙純純的就是靠對劍道的執着,所以才攀登到了這裡。
終於,在跨入第六座劍山的時候,付紅塵喘息着道:“無名兄道心之強,生平僅見,你我暫且別說,無名兄且自前行吧!”
“嗯!”
到了第六座山上後,此間埋劍已經相當分散了,數量並不是很多,雖然一眼掃去還有幾十柄,但這可是出過仙人的宗門,所以張良自然不會在此停留。
只是,到了這裡,那些劍意已經相當凌厲,或許道心還能抗住,但這些劍意直接掃在肉身上,還是偶爾會出現血痕。
此前,張良能一路走來,主要是在那道心下,很多劍意根本不來找他,或者感知到他的道心,就放棄了讓他選擇的想法。
但現在,到了第六座山,道心意志擋得住,但不代表這些埋藏在這裡的上古劍修,會懼怕或自愧不敢承接這份道心。
於是,此間劍意威能,相當可怕。
張良心念一動,三十道天罡劍陣出手,與此間劍意絞殺在一起。
只是,還沒撐過十息,就被破了。
張良也是無語,終究是沒有練成,連這都擋不住,還不如浮光十八劍。
片刻後,張良憑浮光十八劍和逐浪劍潮,終於殺出第六座山。
張良看着後面還有大山,不禁有些無語,這劍冢埋的人是不是也太多了點?因爲他發現這第七座山上也有好幾十柄劍,或釘在懸崖上,或立在山頭,或被多根鎖鏈扣住。
第七座山,張良本欲以煙霞劍殺穿,結果都未能登頂,就被擊穿。
“過劍冢,看的不是實力。這些散發出來的劍意,皆與我同境,道心不一定如我,同境卻能傷我,劍修果然是一種恐怖的存在。”
張良現在雖不敢說同境無敵,但就這體魄,就這渾身機緣的,縱是星宮弟子,又不是沒打過。這朝天闕的部分劍修,看來遠比星宮子弟還強啊!
既然身上的劍術仙法,都打不穿此間劍意,那張良也就只能動用一劍術了。沒辦法,他只有這個。
“嗡~”
果然,說到給力,還是一劍術給力,一劍出,第七座山上,劍修盡數散開,不再阻擋。
“早知道這劍意會散開,我打個屁啊!”
數十息後,就在張良越過第七座山的山頭,準備去往第八座山的時候,赫然發現後面竟然沒山了。
這一點出乎張良的預料,在這第七座山後,竟然是一片青青草原。
是的,張良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草原上,張良竟然看見一個又一個似乎在艱難前行的身影。而他們的目標,乃是一尊盤坐在草原深處的劍冢,而在那那座不大的墳包上,赫然還插着一柄古樸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