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
“萬古天火是活的?”
這一刻的震撼,是難以形容的。
火仙兒,天火之主,全都傻眼了。
這一枚萬古天火,如同烈日,現在卻告訴衆人,這他麼是一隻眼球,這世上爲何會有這等怪異之物?
然而,就在張良看見這睜開的萬古天火後,腦海中竟然有一道信息浮現。
“天道法眼?”
嘶~
張良不由地倒吸了口氣。
天道法眼:代天巡視之眼,監察天道之下一切不合理的,扭曲真實的存在。天道法眼會注視時代的強者,併爲其遮蔽天機,以至於任何人無法從時間、空間,歷史縫隙或輪迴之地做出扭曲當下的事情。此間天道被遮蔽,通天之路斷絕,以至於此天道法眼墜落凡間。
“這是,什麼東西?”
“代天巡視之眼?檢查一切不合理的存在?”
張良心頭一突,自己是合理的存在嗎?
恐怕不一定,從自己剛進入這一層之後,他就感覺到了,這天道法眼對法十分排斥。
如果他猜的不錯,應該是自己剛進入這一層後,這天道法眼並未甦醒,所以纔沒有對自己出手。
現在,此物復甦,便第一時間對自己出手了。
反觀旁邊的火仙兒,這天道法眼是看都不看,壓根不關注。
此刻,張良免得不有些心虛,被那麼大一隻眼睛盯着,心裡不發毛纔怪,關鍵是這玩意兒又不會說話,也不會和自己溝通。
但是,從束縛自己的虛空鎖鏈可以看得出來,這天道法眼對自己的態度很不友好,甚至,對方可能有將自己抹殺的意思。
正當張良也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之間,其掌心一動,界神鏡忽然就主動現身了,當着火仙兒和天火之主的面。
“咦?”
張良還從未見過界神鏡如此主動,這比上一次突然煉虛的時候還誇張。
也就在界神鏡異動現身的那一刻,那天道法眼竟開始震動,從那巨大的眼睛裡,張良甚至看出了一絲的驚慌。
那一刻,張良只覺得自己的肉身都不太受控制了,竟然主動運轉了功法,將此間狂暴無比的元氣和妖氣紛紛吸入體內。
“艹,這樣會死人的。”
張良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界神鏡這天道法眼又是不是認識,反正在這一刻,界神鏡有些瘋狂了,竟然開始主動抽取此間狂亂的妖氣和元氣。
同時間,張良身上的那十億妖丹,也在同一時間被引動,開始瘋狂消耗。
“不好,界神鏡在煉虛。”
張良駭然,如果他沒有感受錯的話,界神鏡竟然在幫自己煉虛。
或許,這個話說的也不是那麼準確,因爲從最開始的時候,自己似乎就有了煉虛天地,那是界神鏡的,還是自己的?自己現在的煉虛天地,是自己的,還是界神鏡的?
張良的腦子一時間有點發懵,分不清楚,或許都是?
反正,界神鏡在這一刻瘋了,他竟然主動消耗妖丹,汲取力量,幫自己煉虛。而且張良能感覺到,界神鏡想煉掉的不是別的,而是這天道法眼,以及這天道法眼所籠罩之地。
如果這天道法眼真的代表的天,那豈不是意味着,界神鏡在煉天?
張良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屌,連天都能煉,連天都敢煉。
不遠處,火仙兒感受到此間元氣和各種複雜力量在朝着張良滾滾而去,不由得驚呼道:“你瘋了,你這樣會死的。別說你只是煉虛,就算是真正的合體境大能,也不敢這麼幹。”
張良當然知道,可此刻他也是有苦說不出,這事兒又不是自己乾的。
此刻。
界神鏡瘋狂煉天。
天道法眼明顯感受到了危險,開始瘋狂抵抗。
從那些虛空在鎖鏈中,大量的狂暴的火元,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火元,還是柔和了一些天道意志的什麼東西。
反正這股力量正在往張良體內涌入,妄圖阻止他進行煉天這種瘋狂的行爲。
可惜,在這一刻張良自己根本做不了主,他的身體竟似乎被完全控制了,成爲了界神鏡和天道法眼交鋒的容器。
以至於,在火仙兒眼裡,張良的血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甚至,就連骨骼,也在融化。
張良自己也感覺到了,但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好在是,不管他的肉身現在變得怎麼樣,但是他的這精神意識還在。
憑藉精神的力量,張良努力地運轉巨獸神道和吞海秘術,曾一度將血肉骨骼重新凝聚出來。
只奈何,太短暫了,每當他的血肉和骨骼再聚合,不一會兒就又徹底消融。
如此反覆多次後,張良感覺自己的精神開始疲憊,他已經沒有精力再去與這種不正常的力量抗衡了。
於是,他的意志也逐漸陷入沉眠。
……
等張良回神之時,他訝異地發現自己竟然正在一處陌生之地。
周圍是密密麻麻的人羣,很多人身着各異的服飾。張良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不禁鬆了口氣,身體回來了。
只是,當他試圖感受自己的實力的時候,卻訝異地發現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實力。
但是,當他的感知一掃,卻輕鬆橫跨十萬裡距離。
這十萬裡,依舊仙海之中的島嶼羣。他依稀有些印象,這地方怎麼感覺那麼像是天火城呢?
“不對,只是和天火城像,但這裡比天火城大,只是有些地方還有天火城的雛形。”
忽地,張良整個人愣住了,或許,這裡的確是天火城,但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天火城,而是在天火降臨前的天火城。
因爲,這個天火城,根本沒有焚仙台。
是的,焚仙台不見了,風火殿不見了,仙火宮不見了,其他的諸如火雲樓,流火宮,全都不見了。
現在天火城這片土地上,最核心處是兩座雙子峰高山。
此刻,那雙子峰高山上霞光氤氳,似有龍鳳和鳴。
現在島上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羣,都在瞻仰那裡。
張良不禁逮住一個人問道:“道友,你們在看什麼?”
“什麼看什麼?雙子神山正在鑄造通天路這麼明顯的事情,你看不見麼?” “鑄造通天路?鑄造什麼通天路?”
張良愣了個神,再想詢問那人時,有些疑惑,這人的臉怎麼變了?。
殊不知,方纔那個被詢問之人,此刻四下尋人,瞧了半天才滿臉納悶道:“咦,剛纔明明好像有人問我問題來着,那人呢?跑什麼地方去了?”
在他身邊,有人被看得發毛:“道友,你別老看我啊!剛纔你莫名其妙對我說雙子神山和鑄造通天路之事,還一副嫌棄的模樣,我能不知道麼?還需要你來跟我說?道友,你沒得病吧?”
張良也沒在意這個事情,而是跟着眼前這人問道:“道友,雙子神山是哪兒?這鑄造通天路是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無語地看着他道:“道友,你連雙子神山都不知道着實就有些過份了,你現在正站在雙子神山的土地上。雙子神山乃是雙仙居,住着烈陽仙人和銀月仙人。這萬年來,通天路斷了一條又一條。今日雙仙請來六大真仙,共鑄通天路,這是何等氣魄啊?”
這人正給張良解說之時,一時興起往雙子神山看了一眼,再一回頭,卻愕然發現,方纔那人呢?
張良大致明白了什麼事情,這應是上古時期,仙人尚存的時候,有人在試圖開天路。
只是,自己爲什麼會突然穿越到這個時代了呢?
還有,爲什麼老是自己?自己怎麼總是穿到上古時期?
第一次穿回去,是在夫子那求學。
第二次,被困在時間囚籠。
第三次,是通過萬古長青樹,主動進入,但那也不算真正進入,因爲不可觸碰那個時代的東西。
這一次,不知道又搞什麼鬼?但他知道,他又見證歷史了。
首先,張良可以確認的是,在後世的天火聖域各類上古典籍和歷史傳承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雙子神山,那就更不可能有什麼鑄造通天路這種事情留存了。
張良的第一想法,就是想辦法進入那雙子神山一探究竟。
不過,如果真如這些人所言,此刻雙子神山上有多位真仙在鑄造通天路的話,他憑什麼上去?他又怎麼可能上去?
先不說他此刻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實力,就算他實力處於巔峰,也不夠真仙一巴掌拍的。
便在張良還糾結於自己該怎麼做的時候,突然間,天穹震動,於那九天之上,於那萬重雲海之間,一抹紅光迅速席捲天穹。
忽然間,有人驚呼出聲:“好熱,怎麼會這麼熱?”
“快看,雲海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往外鑽。”
“那是什麼?”
“嘶?”
張良也在張望,但心中似乎猜到了什麼。
果然,在下一刻,有烈陽自雲海間降臨,此間天地的靈氣能量幾乎在瞬間暴動。漫天的虛空鎖鏈,從雲海中伸出。但此刻的雲海,準確來說,卻彷彿是一片無邊的火海。
周圍十萬裡,甚至更遠的地方,好像已經被火海籠罩,天地如火爐,大地之上,已經焚火,仙海之水,已經沸騰。
無數人別說看戲,他們直接在如此奇景中,被狂暴的力量碾碎,成了飛灰。
至於那凡人的世界,那就更加微不足道了,一片土地,億萬衆生,幾乎是在頃刻間就化作了虛無。甚至於,他們絕大多數根本都沒有意識到災難的降臨,便已經死去。他們的意識甚至都感受不到這股危險的降臨。
就好像,這億萬衆生,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啊~”
“救我。”
“好熱。”
“往水裡跳。”
原本還在看戲,還在期待着雙子神山鑄造通天路的修士們,紛紛爭相奔逃。
“天道爲何如此不公?”
便在此刻,雙子神山內,有聲音席捲蒼穹,有刀光破山而出,欲斬那天道法眼。
只可惜,億萬鎖鏈,蜿蜒如龍,輕鬆就將那刀光碾碎。
“不好,天道有變,有力量在強斬通天路。”
繼那刀光之後,又有怒吼之聲傳來,聽那聲音,似是驚怒不已。
“仙域異變,我等必須擋住這法眼,否則天路永絕,再無人可登仙。”
“刷刷刷~”
這時候,雙子神山這些真仙,似乎也顧不得那麼多,驚呼連連。甚至於,八人身影,接連現身。
只不過,億萬虛空鎖鏈席捲而來,天道法眼強壓而下,似乎擺明了就要碾碎雙子神山似的。
“諸位,拼了。”
卻見一魁梧男子,暴喝一聲:“未曾想,老子成仙以來,最強一刀,竟是以身殉刀。來啊,縱是天道,老子亦敢斬之。”
“嘭~”
突然出現的爆炸轟鳴,嚇得張良眼皮一跳,他看見那魁梧男子,竟當空炸開,化作一柄血刀,直斬天道法眼。
這位真仙前一秒還罵着以身殉刀,下一秒就沒了,這可把張良都給看傻了,心說這上古人士都這麼剛的嗎?
卻不知,其餘幾位真仙,也沒比那位慢到哪裡去。
只見,有人身化萬丈金人,第一個衝了上去,試圖強行頂住那天道法眼。可轉眼間,身上就纏滿了虛空鎖鏈,他的肉身,便如同正在被熔化的鐵水般滴落。
還有人,不知施展什麼大陣,反正威能絕對不小,能封九天,印仙海。
這一次,終於勉強讓天道法眼的火焰威能小了些。但不過數十息,天道法眼又有復甦跡象,此人暴喝一聲:“我先走一步。”
下一刻,此人竟以身入陣,整個人沒入天道法眼,自此再未出現。
其餘四人,有人持白帆,捲動虛空,似乎要將天道法眼封鎖,可惜終究虛空破碎,但他整個人化作一個黑洞,硬生生吞掉了天道法眼釋放出來的無數狂暴之力。
還有人,引十萬裡海水倒卷,澆灌天道法眼,可最終海水被瞬間蒸成了白煙,在那灼熱的蒸汽之下,所有圍觀者,幾乎死絕。
張良就看見一個又一個真仙隕落,似乎都拿那天道法眼無可奈何。哪怕他們已經儘量地削弱那天道法眼的力量了。
此刻,雙子神山上只剩下一男一女二人,此二人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黑衣。
只見,在一人化作光明,一人化作黑暗,光明與黑暗開始交融,旋轉,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虛空磨盤。硬是將天道法眼力量捲走,灌入仙海之中。
給人的感覺就是,此二人以自身爲橋樑,藉助仙海抵抗天道法眼。
在這般偉力之下,天道法眼終於黯淡,墜入島上,燙出了一個窟窿,燙出了一個乾坤小世界。
而那黑白磨盤,最終也消散在這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