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189.三女神
“還記得之前那個水底下的神廟城市嗎?那座金字塔裡有一臺偉大的塑界引擎!”尋思了片刻的達克烏斯慢悠悠地一邊比劃一邊說道,之後他把手比劃成弧形的雙手向外擴張說道,“它的偉大之處在於可以改變周圍的地理環境!”
“馴龍者卡勒多在大漩渦裡被折磨六千年,地獄之災的家族子弟也能鎮守世界六千年!”明顯已經上頭的馬拉努爾舉着酒杯慷鏘有力地吶喊道。
在杜魯奇們舉起酒杯吶喊回應下與貝洛達詫異的目光下,達克烏斯喝下第六杯威士忌。
又過了片刻,女孩回來了。
女孩臉上的藍色顏料卸掉了,她的膚色很白,嘴脣很寬,瞳孔是湛藍色的,臉上有雀斑,頭髮是深紅色的,看上去很漂亮。
“是的,三這個數字,在我們這有別的含義。”女孩似乎知道達克烏斯要問什麼,她坐在她爺爺之前坐的位置上後微笑着說道,接着她撅起嘴有些遺憾地說道,“在很久以前的奧比恩,三具有豐富象徵意義和魔力,最初很可能代表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三個領域,先知說三有包含着上層、中層和下層的體系架構,至於具體是什麼,先知也不知道。”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瑪赫。”瑪赫行禮後說道。
“那你是不是還有兩個姐妹?一個叫巴德布,一個叫莫瑞甘?”同樣酒勁已經上來的達克烏斯隨意地說道。
瑪赫臉上的表情呆滯了,她愣愣地看着達克烏斯。
正在吃喝的杜魯奇們也發現了瑪赫的異常舉動,或是用餘光看向瑪赫,或是停下手裡的活計擡頭看向瑪赫。
“你也是真言者嗎?隨同奧拉克爾先知學習的姐妹中確實有,不過她們叫茉莉安和芭波。”過了許久瑪赫才說道。
達克烏斯正在轉着另一個坩堝,相比之前的坩堝,這個坩堝平平無奇,由青銅製成,本應該鑲嵌的寶石已經不翼而飛了,外側四周佈滿了圓頂鉚釘,數量遠遠超過了將金屬片連在一起所必要的數目。當火光照耀到坩堝的時候,坩堝會反射火焰的顏色,變得明亮耀眼,鉚釘會像鑽石一樣閃閃發光。
“我不是真言者,但我是古聖的使者。可以介紹下奧拉克爾和你的姐妹們嗎?”達克烏斯停了轉動看着瑪赫問道,他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眼前的瑪赫與茉莉安和芭波應該是翡翠綠島凱爾特神話中的戰爭三女神?掌管命運、戰爭、死亡和生育的三位一體女神,有着『化身爲黑烏鴉的戰爭女神』的稱號。
隨後瑪赫開始幽默地介紹道,無非就是奧比恩各個定居點的童年童女都在指定的時間去真言者先知那裡報道,先知會挑選一些有天賦的孩子留在身邊,男孩往酋長、戰士、真言者和德魯伊的方向培養,女孩則培養成姐妹團和真言者的後備人選。
達克烏斯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如果沒錯的話這個奧拉克爾應該是奧比恩島上實力最強的真言者,另外『奧拉克爾』這個詞還有神諭的意思。
“你要去見先知嗎?我可以帶你去,因爲我明天將要啓程去那裡。”
“換句話說,奧拉克爾就是奧比恩島上的永恆女王?”科威爾調侃道。
隨即科威爾就被貝洛達瞪了一眼,科威爾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不過也僅限於此了,他們知道他們來這裡是幹什麼的。科威爾雖然沒見過達克烏斯發怒的樣子,但他可不想見到,尤其是怒火傾瀉在他頭上。
“我很期待接下來的會面,冒昧的問一句,你多大了?”達克烏斯隨口問道。
“十三,怎麼了?而且你提到的茉莉安和芭波與我年齡一樣大。”
“沒什麼,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與年齡不符合的智慧。”達克烏斯搪塞了過去,接着轉移了話題,“可以講講這座島上的其他故事嗎?”
“十三?”達克烏斯尋思道,他的內心沒有被劇震,他已經適應了,如果沒錯的話,這三個女孩應該是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誕生的,但他沒細問,那樣馬拉努爾和科威爾兄妹會注意到。不過這就很有意思了,看來命運已經被安排好了?
“奧比恩的天氣總是很糟糕,但最近似乎特別糟糕。各種風暴和奇怪的徵兆,風暴襲擊大地,河水氾濫。很多村莊被洪水沖走了,一個巨大的詛咒已經降臨在我們的土地上,成羣結隊的黑暗涌現了出來,從山上下來襲擊我們。來自露絲契亞大陸的古聖使者,古聖已經把祂們的視線從奧比恩轉移了,不再注視我們了嗎?”瑪赫一臉擔憂地問道。
達克烏斯平淡地搖了搖頭,示意瑪赫繼續。
“我們捕不到魚,山上剛剛發芽的大麥也枯萎了,他們說北方山上的氏族正在捱餓,南方沼澤中的野獸也在徘徊。”
“南方沼澤的野獸?”達克烏斯好奇的問道,其他的點他不太關注,因爲那些點在他接下來的路程中,他不可能特意折返到南方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我們稱呼那裡爲『泥峰』,稱呼它們爲野獸或許不恰當,應該是……怪物。那些沼澤怪物由泥和沼澤組成,奧拉克爾曾說過,它們是真言者利用在沼澤中死去的生物和沼澤本身的靈魂創造而成,將腐爛植物、泥漿和在沼澤中死去的生物的骨骼等混合物聚合在一起,通常有一塊歐甘石用作聚焦。
它們無法感受到疼痛,可以不斷重新塑造他們的四肢。它們完全沒有大腦,會遵循創造它們的真言者的命令。
我曾經見過奧拉克爾的沼澤怪物,它有一座山那麼高,可以把樹連根拔起,不過它在與黑暗戰鬥中瓦解了,或許將來我也會有屬於我的沼澤怪物。”
“像樹人一樣?”貝洛達好奇地問道,她試圖把沼澤怪物與她知識範圍內的東西聯繫起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樹人,這個問題我無法解答。”
“不是,沼澤怪物與樹人完全是兩碼事,如果沒錯的話,還有一種類似的沼澤怪物是自然形成的吧?”達克烏斯先是否定了貝洛達提出的猜想,隨後問道。
“是的,還有一些自然形成的,它們不能被接觸,如果進入它們的領地,它們就會發起攻擊。”
在達克烏斯看來雖然樹人與沼澤怪物都是和元素有關,但本質上不同,沼澤怪物更像是構裝體。至於啥是構裝體,他的腦子中也沒有清晰的概念。
第二天,達克烏斯在水流沖刷村莊牆壁和雨打屋頂的聲音中醒來,他就趴在昨天吃飯的長桌上睡着了,其他的杜魯奇也東倒西歪的躺在各處,大多數還在睡覺,鼾聲很大。唯獨弗拉奈斯、塞利雷、拜涅和沙卡拉站在那裡,注視着周圍的一舉一動,吉納維芙這會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達克烏斯站了起來,揉了揉背。他感覺一種難以述說的疼痛,他先是對着四位艾德雷澤神選聳了聳肩。然後他走到長屋外面,走進霧氣和雨中。寒意立刻襲來,他的頭腦開始清醒。他伸了伸懶腰,盡力放鬆下來。他能看到村民們在活動着,能看到房屋頂上散發的炊煙,他有點喜歡上這裡了。
如果收狗的話,達克烏斯肯定不會選擇舊世界的人類或是那些基斯里夫佬,他會選擇這裡,會選擇這片被古聖祝福過的土地,選擇這些默默奉獻了六千年之久的人類,這裡的人類既有自己的根基,又像白紙一樣,或許以後能整個凱爾特戰幫之類的。
“我的朋友,你們……今天要出發了嗎?”還在宿醉狀態普伊爾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問道。
“我的朋友,你改變了你的態度。昨天我還是黑暗勢力的僕從,今天你就準備好幫助我了。”達克烏斯笑着調侃道。
“這麼說吧,沒有什麼比和一個男人一起喝酒更能讓你更好地瞭解他的性格了。”普伊爾笑着說道。
“我可以看看你身後的這把劍嗎?”達克烏斯先是大笑起來,隨後又問道。
“如果是別人當然不行!但你可以。”普伊爾一邊說的時候,一邊把長劍摘了下來。
“相比鋒利的劍刃,我認爲劍鞘比劍本身還要寶貴。”達克烏斯看着凱爾特風格劍鞘的時候,普伊爾說道。
“戰爭只是手段,和平纔是目的?”達克烏斯饒有興致地問道。
“是的,我的朋友,好戰的領主丟失了劍鞘,會爲統治的終結埋下種子。”普伊爾那褶皺的臉上露出一副興奮的表情,一副你懂我的樣子。
達克烏斯笑着附和着普伊爾,他把劍鞘取了下來,他在劍刃與手柄的連接處看到了古聖佐加的印記,佐加,一位代表石靈、力量賜予者和仲裁者的古聖。如果沒錯的話,這把劍應該是當時流傳下來的,作爲統治和裁決的象徵。
具體的情況普伊爾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把劍是一代代流傳下來的,作爲統治這裡的象徵。
奇怪的是達克烏斯在劍柄上看到一個可以用食指觸碰的按鈕,不過他沒有貿然去觸碰,而是把劍還給了普伊爾。
中午過後,普伊爾準備了數艘船。
達克烏斯皺着眉頭研究着這些船,在他看來這些船看着很怪,船是平底的,吃水很淺,不像是能在河流上航行的船隻,看着更像是一艘駁船。但既然存在就有一定的合理性,如果在沼澤地裡使用這種船似乎就能說的通了。
一些土著拿起長竿,開始把船推入遠離湖心島的水中。柵欄上,婦女們靜靜地看着,幾個孩子在向他們的父親或是爺爺揮手告別。遠處有風笛手吹奏着一首哀歌,進行着並不愉快的告別。
“看來大家很期待這次旅行,大家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高興。”達克烏斯揶揄地說道。
“穿越這片大沼澤的旅程絕非容易,有許多奇怪的危險,沼澤惡魔、怪物還有行屍走肉,各種各樣的詛咒遍佈在這片土地上,誰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或是否能再次見到我們的家?”普伊爾嘆息地說道。
“那泥峰?”達克烏斯一臉狐疑地看着普伊爾問道,他發現昨天的信息似乎與今天的情況對不上路?
“我的朋友,西南邊的泥峰是一片死亡之地,沒人會選擇去那裡的。”
達克烏斯搞懂了,雖然奧比恩島到處都是沼澤,但土著們把沼澤分成了幾個級別。
“村子裡的青壯都不在,你還是留在村子裡吧,再說這幾艘船……”達克烏斯說到最後指了指他的身後,又是冷蜥、又是戰車、又是器械輜重,還有烏泱泱的三百號人,靠這艘幾條船?似乎有點開玩笑了。
“可是?”普伊爾遲疑地說道。
“讓你孫女帶着我們就行,她是德魯伊,再說她不正好要去先知身邊學習嗎?”
“可是她……可是……”
“就當做她的一次試練和磨礪了,她身上有命運的絲線,她遲早要面對的。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證,我會保護好她的。如果沼澤惡魔出現,就把它們交給我,它們會嚐嚐我劍刃的鋒利。”達克烏斯看着普伊爾鄭重地說道。
“好吧……我的朋友。”
“對了,那幾匹馬幫我照顧好,如果我們很久沒有回來,記得去我們登陸的地方看看我們的船。”達克烏斯說完就轉身了,對着還站在那裡的普伊爾揮了揮手。
與之前先搞出來的軍團不同,這羣艾德雷澤的信徒們無論吃住還是戰鬥,都是三三一夥,拿着各自趁手的長兵短劍和弩弓戒備着,今天的情況,或者是說這片沼澤裡的情況與昨天大爲不同,霧氣限制了他們的視野。無論是強制改信的,還是原本就信的他們都知道自己抱上了大腿,他們可不想平白無故的消失在這片迷霧中,好在脖子上的項鍊也不會讓他們迷失方向。
走在最前面的是卡利恩的馴獸師隊伍,接受站在戰車上的瑪赫指引。
沼澤是一個由渾濁的水和不穩定的土地組成的巨大迷宮,雖然沒有遭遇到什麼怪物,但跟在後面的達克烏斯感覺隊伍一直在原地繞圈,每當岔路口的時候瑪赫都會左顧右盼,然後選擇一條道路。
每隔半個小時隊伍都會停下來清點人數,好在沒有誰走着走着突然消失不見了。雖然達克烏斯感覺一直在繞,但他知道實際上沒有,瑪赫指引的道路是正確的,冷蜥時而踩在泥土中,時而踩在沼澤水面下搭建的堤道上,戰車的車輪也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他還沒有魯莽到讓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指引隊伍,隊伍裡還有幾個保險閘。
除了大隻佬抱怨它的大腿上沾滿絲滑泥土的嘶吼聲,達克烏斯還聽到鳥兒的叫聲、動物的咆哮聲、遠處有大東西進入水中時偷偷濺起的水花聲。
空氣潮溼,充滿腐爛的味道。
這片沼澤讓達克烏斯想起了克拉卡隆德的平民街道,空氣中瀰漫着同樣的被遺棄和寒冷的陰鬱氣氛,還有一種眼前事物正在發生變化的感覺。他能感覺到古老的力量在這片土地上攪動,他呼吸的空氣中瀰漫着強烈的魔法之風。他可以看到周圍扭曲的樹木從渾濁的水中升起,樹木看起來險惡而醜陋,更像是扭曲的邪惡巨人而不是植物。
東西沿着樹枝爬行,突然掉在了達克烏斯所站立的車板上,並開始在車板上滑行。起初他以爲這是一條蛇,但後來他意識到東西是分節的,而且像昆蟲?
一支鋸齒短匕劃破空氣,紮在了昆蟲的還在蠕動的軀體上,很快昆蟲沒了動靜。
達克烏斯沒有貿然拿起來,而是扶着戰車的圍欄半蹲下來觀察着,昆蟲看起來像一隻巨大的千足蟲,但昆蟲的下巴巨大且像螞蟻。
“樹棲蟲,幸虧沒咬到你,我曾經看到一個人被咬過。在他接受治療之前,他的手臂已經因毒液而腫脹、變黑、潰爛。我們不得不對他截肢,但他還是死了。一些真言者和德魯伊會收集樹棲蟲的毒液,並少量使用毒液帶來的幻象,不過我認爲那樣是瘋狂的。”在前面指路的瑪赫聽到後面有動靜後轉過頭,看着達克烏斯手裡匕首穿着的昆蟲說道。
“有趣。”科洛尼亞說道。
達克烏斯看向他的姐姐,他知道他的姐姐又……因爲他的姐姐眼睛明亮,充滿好奇,他搖了搖頭把鋸齒匕首遞了過去。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麼大的。”科洛尼亞從馬鞍中拿出一個罐子,小心而又靈巧的用鋸齒匕首切開昆蟲的頭部,露出毒囊,把毒囊放進罐子中,接着她把鋸齒匕首遞迴給吉納維芙後,看着露絲契亞昆蟲專家雷恩說道,“這裡的物種很明顯與露絲契亞的不一樣。”
“是的。”雷恩迴應道。
隨後這倆學者就交流了起來,偶爾貝洛達也會參上幾句,畢竟她在暮光之塔的時候也從事着對露絲契亞的研究。
達克烏斯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參與到這項討論中,他在聆聽着周圍迷霧的聲音,鳥兒的歌聲低沉且缺乏音樂性。有時候,有什麼巨大的、有翅膀的東西在頭頂上拍打着叫着。發光的蟲子從水中出現,像迷失的靈魂一樣在隊伍周圍旋轉。
與露絲契亞大陸不同的是,這裡有一種奇怪而令人恐懼的美感。
“我們到了。”
隨着瑪赫話音的落下,達克烏斯看到了詭異的一幕,他感覺自己似乎又穿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