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239.爾等且聽好了
三艘隼船拖拽着戰利品緩緩向紹考爾河河口駛去。
凱亞站在能讓船隻停泊的地方等待着，她看着一艘打着旗幟的小船正向駛來，她身後一位小型城邦精靈議會成員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注視。
“他們似乎不是阿蘇爾，而是杜魯奇。”
“是的，我知道他們是杜魯奇。”凱亞緩緩說道，她的話語中沒有夾雜着某種情緒。她與小型城邦議會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戰鬥的時候可以互相幫助，但平常的時候又互相牽制，這其中有着悠久的歷史原因和身份原因，這些城邦精靈出身的議會成員更想讓她當一名咒詠者，而不是一名壓在城邦精靈頭頂的統治者。
“那？”一名城邦精靈議員皺着眉質問道。
“我們似乎沒的選，他們既然能召喚出海嘯，也能讓海嘯席捲我們的家園。”凱亞說完就不再理會身後的城邦精靈議員，向着停靠區走去。
作爲巫王之手的外交大使，雷恩理所應當在這艘小船上，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是他的老搭檔科洛尼亞和他一起從納迦羅斯走到露絲契亞的煌奇影獵們。
小船靠岸的那一刻，雷恩拿着掛有地獄之災家族徽記的節杖優雅地跳上了岸，他打量着爲首的女精靈，同樣女精靈也在打量着他。
“我們是來自納迦羅斯的杜魯奇。”還準備繼續說的雷恩被一聲譁然之後的喧鬧打斷了，他的表情平淡，沒有露出絲毫惱怒的表情，因爲他知道這句話的威力，但他還是要把這句話說出來。
雖然杜魯奇乘坐的是阿蘇爾的隼船，又穿着阿蘇爾的盔甲，但這是給人類看的，只是爲了活動方便而已，事情也證明確實是方便。而不給表親們看的，這羣表親也不是傻子，從交流和言語中能明顯的發現他們不是阿蘇爾，雖然精靈們互相之間喜歡欺騙，但這種強行裝成阿蘇爾的欺騙並不會爲後續帶來良好的結果。
“杜魯奇，請說明你們的來意。”凱亞揮了揮手，制止了艾尼爾們喧譁，她看着眼前的杜魯奇平靜地問道。但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還在小船上坐着沒有表現出要下船的女杜魯奇身上，作爲施法者她的第二視覺能明顯的感覺出來這個女杜魯奇的施法水平與她不相上下。
“我們在海上漂泊的太久了，現在我們要上岸，而且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不是嗎？”雷恩含糊其辭地說了一句，說到最後反問道。
“我很好奇你們爲什麼不在西斯·里奧納斯卡上岸呢？”
“因爲我的主人不喜歡與那羣猴子打交道。”說着Eltharin語的雷恩仰起頭，話語中展現出了一絲屬於精靈的幽默、刻薄和傲慢。
艾尼爾們理所當然的能聽懂雷恩的Eltharin語，儘管他們過的並不好，但不妨礙他們骨子的傲慢，他們從喧鬧變成了鬨笑，甚至還有陣陣口哨聲發出。
“看來……你的主人很高貴？”凱亞表現出了一絲好奇。
“是的，尊敬的女士。”雷恩先是微笑着點着頭，隨後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大聲有節奏地吟唱道，“我的主人是巫王之手、杜魯奇首席執政官、杜魯奇的海軍大元帥、織讖者的冠軍、刀鋒之主的神選、欺詐者的神選、深淵之主的冠軍、拒絕血手之神的杜魯奇，仁慈且慷慨的命運征服者！達克……烏斯·赫爾班！”
吟唱完的雷恩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終於做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事情，那就是在表親的面前吟唱出達克烏斯的各種名號，雖然這些稱號不是他的，但他是見證者，與有榮焉。
當然，這些名號只是針對精靈表親的，雷恩沒有說什麼古聖伊奇的烏瑪克、宇宙之輪、露絲契亞大陸的教皇等等這些精靈表親們完全不理解的稱號，或是奧姆斯科羅毀滅者和剛纔新加的諾斯卡艦隊毀滅者這類不值一提的稱號。
然而，艾尼爾們的表現有些出乎雷恩的預料，但又符合他的預料，艾尼爾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包括他眼前的這位女士。他能感覺到這些艾尼爾們在試着理解他所說的那些稱號，或許前兩個稱號這些艾尼爾們無法理解，但那兩個冠軍和神選的稱號他知道艾尼爾們肯定了解。
原本打量着凱亞的科洛尼亞聽到雷恩報出她弟弟那又臭又長的稱號後表情變得怪異起來，第一時間想笑出來的她用舌頭頂住了嘴，整個臉頰也向下拉去，變得更加尖嘴猴腮起來。她竭力控制一聳一聳的身體，低下頭把左手的虎口壓在嘴上，目光看向了腳下的船板和旁邊的水面，她試着想着一些高興的事轉移注意力。
凱亞的表情先是震驚，隨後變得茫然，緊接着又變成了震驚。她本來只是遵照外交禮節，按程序進行，結果……。她所在的暴風區靠在利爪海的海岸，可不是封閉的區域，往來的人類商船、戰艦、諾斯卡南下的長船、海盜船和沉船者的船在塞阿蒂爾塔的注視下經過，偶爾還有一些船隻試着靠過來交易補給一番。
這其中當然包括杜魯奇的掠奪艦，凱亞清楚的記得她還沒有成爲統治者前有一段時間有一艘杜魯奇的掠奪艦經常過來，兜售一些能讓艾尼爾們強力麻醉的狠玩意，並以此換取一些森林中的珍貴植物。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她當時負責收集情報，她還發現那些杜魯奇還在準備煽動新血精靈叛亂，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那艘掠奪艦最後一次離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在她的記憶中。
艾尼爾對杜魯奇是有明確概念的，凱亞知道巫王是什麼意思，包括待在遠東的精靈都知道巫王所代表的意義。畢竟他們無論什麼稱號，無論窩在哪裡，他們本質上還是精靈。巫王之手與杜魯奇首席執政官這兩稱呼疊加在一起後，她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也明白眼前杜魯奇主人的身份是多麼的尊貴。
當然這只是世俗的，後面的四神稱號更是了不得。
凱亞第一次聽見一個精靈身上居然有四位神靈賦予的力量，這在之前是聞所未聞的。而且沒錯的話，母神伊莎所說的希望也應該這位高貴的人物。艾德雷澤和洛依克的神選在勞倫洛倫和艾索洛倫是存在的，但她的印象中莫拉依格·赫格並沒有神選和祭司這類的存在，這位遊離在神系之外的老婦人與莉莉絲截然不同，老婦人不需要世俗間的這些。
相比這些凱亞最震驚的是深淵之主冠軍的身份，她雖然沒有出過海，但她是瑪瑟蘭的虔誠信徒，而且在以往的歷史中，並沒有出現任何有記載的瑪瑟蘭神選，更別說瑪瑟蘭冠軍了，她已經能瞭解爲什麼剛纔的海面上會出現那種毀天滅地的超自然現象了。
拒絕血手之神的杜魯奇？凱亞知道凱恩在杜魯奇社會中的意義，畢竟凱恩教派就是在埃爾辛·阿爾文興起的。
“赫爾班家族？”回過神的凱亞問道，相比之前的那些誇張稱號，姓氏似乎成爲了不重要的存在，但她就像知道那些稱號的意義一樣，同樣知道這個姓氏的含義。畢竟艾索·塔拉里恩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埃爾辛·阿爾文的首都，而赫爾班家族的阿蘭德里安就是那段時期的統治者。
“是的，赫爾班家族！”
“我是永恆林地家族的凱亞·範馬里斯，高等議會的維卡里烏斯，我作爲勞倫洛倫暴風區的領主歡迎你們的到來。”凱亞想讓自己的身份和格調高一些，但她發現她只有所謂的風暴女巫稱號，而且這個稱號在剛纔的超自然現象前根本不值一提，她都沒好意思報出來。
雷恩對着凱亞優雅的行禮後轉過身高舉節杖。
凱亞再次制止已經反過來的艾尼爾們的譁然和喧鬧，她對小型城邦精靈議會的成員交代了下去，做好迎接的準備，同時也要做好一系列的防備和安全措施，她知道與杜魯奇打交道的危險性和不確定性。杜魯奇的登陸已經不是她所能阻擋的，但她又不認爲這些實力強大的杜魯奇們會在她的領地做出一些出格的動作，這不是她的一廂情願，畢竟愛莎的希望和瑪瑟蘭的冠軍在呢。
達克烏斯看着眼前的艾尼爾，他雖然說不上具體的，但他知道凱亞穿着的長袍很特別，青色的長袍由金絲和符文製成，腰部以下的部位極具古典和奧蘇安柯思奎王國的特色，淡藍色和綠色的編織飄帶在凱亞的周圍翻騰，彷彿在無形的風中。 凱亞手裡拿着一根用樹枝編製成的法杖，手杖的頂端有一個翡翠雕刻成的海怪眼睛。她的頭髮是熔化的銅色，用銀別針在錐形耳朵上方編成辮子，並用羽毛和寶石編織而成，她那杏仁狀的眼睛時而直勾勾地看着達克烏斯，時而震驚地看着海之三叉戟。
搞的達克烏斯有些不自在，但他能感覺到凱亞身上蘊藏着巨大且可怕的力量。他上前幾步向站在那的凱亞走了過去，隨後伸出了手。凱亞先是愣了一下，也伸出了手。
“在這個黑暗的時期，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朋友。”達克烏斯抓握着凱亞的手臂內側笑着說道，沒等凱亞反應，他接着說道，“尊敬的凱亞女士，我帶着誠意而來，我不會現在就問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但我相信隨着我們之間交流的深入，我們會成爲朋友。”
“我相信我們會成爲朋友的，我現在就有些喜歡上你了。雖然只有伊莎知道爲什麼，但你確實是一位很難讓人討厭的人。”凱亞同樣伸出手握住達克烏斯的小臂內側笑着說道。
“今天是春分，你們這裡有什麼活動嗎？我的同伴們一直在海面上漂浮着，他們需要適當的放鬆一番。”達克烏斯的手收了回來，他的左手拿着海之三叉戟，右手一邊說的時候一邊比劃了起來。
“你們從納迦羅斯來？或是奧蘇安？”凱亞先是問了一句，接着又開了一句玩笑。
“不！我們是從露絲契亞的考琛平原出發的。”
“露絲契亞大陸？”
“是的，那裡還有一個稱呼，艾希瑞爾！”
“艾希瑞爾？艾希瑞爾？有意思的命名。”凱亞先是用升調說着，又用降調說了一聲，隨即就搞明白這個詞的含義。
“有機會，你可以去那裡做客，體驗一下那裡的人文風光，那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富饒且美麗。”
“我相信以後會有機會的。”
“而且，那裡準備建造一座世界上最大的瑪瑟蘭神殿。”
“你真的是瑪瑟蘭的冠軍？”凱亞停下了腳步看着達克烏斯嚴肅地問道。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達克烏斯有些不確定地說着，說的同時他鬆開了左手，海之三叉戟直接拔地而起，在半空中轉悠了起來，“這是瑪瑟蘭的海之三叉戟，我在北面薩利部落的首府奧姆斯科羅尋到的。”
“之前那些？”一位跟在後面的城邦精靈突然問道。
“是的，他們是奔我來的，只不過恰巧出現在了這裡。”達克烏斯滿不在乎地說道，彷彿這件事與他毫無關聯一樣。
“那奧姆斯科羅？”凱亞想到了一種很怕的可能，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一位風暴織法者的高階祭司召喚了一顆彗星，從天而降的彗星讓半個奧姆斯科羅瞬間灰飛煙滅，另一半也在大火中變成廢墟。”達克烏斯也停下了腳步，他看着凱亞嚴肅地說道。
以凱亞爲首的艾尼爾們表情有些凝重，城邦精靈們面面相覷地交流着，他們認爲凱亞讓這幫危險的杜魯奇登陸是一種錯誤，但他們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譴責什麼。
“下午有一場關於瑪瑟蘭的祭祀，既然你是瑪瑟蘭的冠軍……”凱亞岔開了話題。
“上午獻給瑪瑟蘭的貢品是上午的，下午獻給瑪瑟蘭的貢品是下午的。這並不衝突，我能組織關於瑪瑟蘭的祭祀是我的榮幸。”
達克烏斯說完後擡起頭打量着四周，他目前還沒去過艾索洛倫，他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樣的，但他在克拉卡隆德附近的毒液林地待過，更在露絲契亞的雨林中待過。他能感覺到勞倫洛倫與雨林的截然不同，可能是由於緯度的問題，反而與毒液林地差不多。
按地理來說，這是一片針葉林。達克烏斯能看到雲杉、松樹、冷杉和落葉松等茂密的植物。這些樹種通常具有針狀的葉子，可以適應寒冷的冬季和相對較短的夏季。至於生態系統他就不知道了，什麼鹿和熊之類的野獸在這片艾尼爾活動的區域不可能出現，所謂的魔法和神奇更是無所蹤影，或許應該更往南邊一些，或是上了懸崖進入真正的聚集區。
達克烏斯敏銳的視力能看到遠處林子中有多人影的輪廓諾隱諾現，但每次他試圖集中注意力時，輪廓都會重新融入森林中。或許那是迷蹤客之類的存在，因爲他還是看到了弓的曲線和箭頭上閃爍的寒光，不過他也能理解，畢竟杜魯奇是充滿危險的，必要的防備還是要有的，只要不把箭射出來就行。
跟在達克身後的德魯薩拉看到的場景就不一樣了，她的第二視覺能輕鬆地捕捉到那些隱藏在森林中的艾尼爾，她能看到艾尼爾手中握着的反曲弓，儘管森林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幹樹葉，但艾尼爾們走動時卻沒有讓幹樹葉翻滾移動的跡象。
艾尼爾戰士們穿着赤褐色和綠色的混合衣服，衣服的僞裝性完美地與森林的顏色融爲一體，除了背後的披風和箭囊外，腰部兩側都繫着帶鞘的劍。
德魯薩拉能看到每個艾尼爾的長髮上都編着羽毛和辮子，用皮圈固定住，臉上的蒼白皮膚幾乎是半透明的，上面畫着捲曲的紋身，臉上的表情也是各種各樣，只有少部分的有淡淡的蔑視和不屑，可能是因爲登陸的原因，這裡是林地，是艾尼爾主場的緣故。但更多的是好奇和忌憚，畢竟剛纔大部分艾尼爾戰鬥目睹到了那可怕的超自然景象。
因爲要出海的緣故，達克烏斯沒有上去，但這裡給他的印象有點不太好，原因不是來自周圍艾尼爾，而是這片森林。
狀態不好，少寫點。我對象還感冒了，哐哐咳嗽，就像持續打斷施法一樣，不停的打斷我，我得去照顧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