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248.試圖整個爛活
達克烏斯眼睛微眯了一下快速觀察着四周的環境,地穴很大,但很乾淨和清爽,空氣中只有泥土的味道,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味道,他看到了鋪在地穴中央地上的數塊石板,確定那就是他要找的東西。他又把視線重新投入到距離自己三劍外的嘎吱斗篷的身上,雖然地穴內視線不太良好,也沒有發光體,但絕望靈本身就像一個綠色的電燈泡一樣,照亮了自己。
儘管嘎吱斗篷表現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但達克烏斯知道那都是假的,只是一種表象和僞裝,絕望靈深邃的眼窩下有一雙古銅色的眼睛,彷彿是來自深淵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希望與歡樂。眼神幽深而惡毒,似乎能窺視到人的內心深處,看透每一個秘密。
“你好啊,請原諒我的不請自來。”達克烏斯向着嘎吱斗篷走了過去,他笑着說道,可能因爲地穴環境的問題,他的笑容在嘎吱斗篷的眼中顯得陰惻惻的,有一種莫名的恐怖,彷彿洞穴牆壁上若隱若現的影子下一秒就會開張噬人的大嘴。他接着撇了撇嘴,又說道,“油啊……biu~特否!”
聽到達克烏斯的話後,嘎吱斗篷的乾裂嘴脣咧開了,儘管它沒聽懂達克烏斯後半句說的啥,但它還是做出了迴應的笑容。
同樣在達克烏斯的眼中,嘎吱斗篷的笑容異常詭異,牙齒如同獠牙一般,尖銳而堅硬,閃爍着寒光,整個木臉都彷彿籠罩在死亡的氛圍之中,讓他感到一股強烈的不祥之感。
絕望靈的形象就如童話故事裡的邪惡巫婆一樣,擁有一張乾癟醜陋、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孔。或許是受到紀倫和辜爾之風的影響,它的臉有點綠,又有點棕。皮膚緊貼骨骼,或者說……乾脆就沒有皮膚,而是木頭上雕刻一張靈活生動的臉。
嘎吱斗篷的長髮黑如夜幕,宛如一片陰雲,覆蓋着它的肩膀。它的髮絲凌亂地垂落下來,如同黑暗中的影子,時不時纏繞在它的面龐周圍,彷彿是黑暗之中的一抹不可捉摸的幽影。一件由雜草編成,上面放滿了珍貴珠寶、閃亮貝殼和其他美麗零星物品的長斗篷披在它的身上。
在艾尼爾的傳說中,這件斗篷發出的嘎吱聲就是這隻絕望靈名字的由來。
“不要……不要傷害我。”嘎吱斗篷的話語嘎吱作響。
傳說就是傳說,嘎吱聲不僅能從斗篷發出,木臉的嗓子裡也能。
“剛剛那是幻術嗎?”達克烏斯沒有迴應嘎吱斗篷,而是蹲在地板的旁邊,一邊把鑲進地上的石板扣起來的同時,一邊問了他感興趣的問題。
“是的。”
“還會別嗎?我聽那些艾尼爾說,你能……命定之死?”達克烏斯一邊憑藉良好的視力和微弱的光亮看着石板上組合在一起的象形文字,一邊慢悠悠地說着。不知道爲什麼,他的餘光看到他在說完這句話後嘎吱斗篷蜷縮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他轉過頭去對着嘎吱斗篷露出一個他認爲的和善微笑。
然而,達克烏斯的笑容並沒有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反而把嘎吱斗篷搞的有些應激了。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變得有些錯愕,似乎他那百試百靈的笑容對非人的智慧生物沒啥作用。不過他又很快尋思明白了,他屬實有些爲難人家了,讓嘎吱斗篷看他的命定之死,就像路邊攤算命的給紫微大帝看相似得,屬實有些班門弄斧了。
“命運如同一個扭曲曲折的網……我……我的意志力……”
“行了。”達克烏斯打斷了嘎吱斗篷的磕磕巴巴,他又換了一個問題,“你知道北面的節點爲什麼會那個樣子嗎?”
“在他們還沒進入這片森林之前,那就被變成那個樣子了。”嘎吱斗篷點了點頭後緩緩說道,談論不涉及命運之類的話題後,它變得不再磕巴。
達克烏斯看向石板的視線又轉向了嘎吱斗篷。
“是……森林守護者做的,是爲了關押金池裡的可怕存在而不得不這麼做的,當時它還徵求了我們的意見。”嘎吱斗篷在看到達克烏斯的眼神後又立刻說了起來。
“金池裡面有什麼?”
嘎吱斗篷抗拒地搖了搖頭,表現的像是不知道,但又有種知道不敢說的感覺。
“那森林守護者呢?它?它是什麼?龍?”達克烏斯引導性地問道,嘎吱斗篷之前說的『他們』指的是巴爾夏納時期進入勞倫洛倫的精靈們,那比這還早的『它』就有點意思了。
“龍……是的,龍,森林守護者是龍。”嘎吱斗篷剛要說話停在了嘴邊,它的眼睛不經意的閃動了一下,惡意在不知不覺間再次涌動出來,它咧着嘴說道。
達克烏斯並不傻,他能感覺出來嘎吱斗篷有問題,但他沒有點破,他也不是對森林茫然無知,並且貿然進入的人類,他的信息渠道也不是集中在不靠譜的木靈身上。
“真是一場愉快的會面,這些石板作爲伱送給我的見面禮?以補償剛纔我進入幻象?那我實在是太感激了,來得匆忙,一會我會把我的見面禮放入石盆中。那就……再見?”
達克烏斯說完後地穴邊緣的水流就席捲並託舉起石板,等石板沉入水中後,他對着還蜷縮在角落裡的嘎吱斗篷友好地揮了揮手。
“你將沿着一條古老的道路前進,而嚮導卻是你最不信任的人。”嘎吱斗篷看着達克烏斯消失的只剩下漣漪的地方,它的木嘴不受控制地張開,它的手不停的抓扯嘴試圖讓其閉上,又試圖抓住喉嚨讓其不發出聲音,但聲音最終還是緩緩而出。
岸上等待的精靈們修整着,他們輪流把冷蜥牽引到淺灘上,讓冷蜥喝水。權貴們則等着達克烏斯上來,看着眼前的風景聊着天打發着時間,他們不認爲這個泉水會把達克烏斯怎麼樣,而且在他們看來,自從達克烏斯獲得了海之三叉戟後,水下的戰鬥力似乎要比陸地上還要強。
“非得塗這種藥水嗎?”凱亞掀開絲綢衣袖皺着眉頭在胳膊上嗅了嗅後問道,她之前接觸過冷蜥這種奇怪的物種,從家族記載中,從之前那羣來到暴風區杜魯奇羣體中。但數量只有那麼三隻,而且那羣杜魯奇像守着寶貝一樣百般拒絕她。如今她終於體驗到了,杜魯奇在觀察着勞倫洛倫的同時,勞倫洛倫也在觀察着杜魯奇,她作爲一名統治者,她有這個義務這麼做。
“一些能讓辜爾之風動起來的咒語也可以。”阿麗莎閉着眼,戴着從奧比恩遺蹟中獲得的手套的雙手在空中不停的攪合着,她在把池水中濃郁的紀倫之風引導到袋子裡的泉果之卵上,來到勞倫洛倫後她能感覺到蛋中所孕育的生命正在呼喚她。聽到凱亞的詢問後,繼續操縱紀倫之風的她同時回答着。
“按照以往的慘痛經驗和教訓……塗上藥水是最安全、最穩妥的辦法。”克拉丁補充道,他的家族就是與冷蜥打交道的,他太懂了。
“我贊同。”
“我也贊同。”
之前窩在克拉卡隆德在黑檀之爪服役的塞利雷和科威爾贊同道。
“他說的對,魔法總有不靠譜的時候,而那一瞬間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馬拉努爾沒有參與談話,而是默默地看着泉水和眼前的美景,接着他低下頭看向從懷中掏出的懷錶。
“上來了。”一直用第二視覺觀察泉水的德魯薩拉突然說道。
談話聲瞬間停止了,杜魯奇把視線轉向開始攪動的泉水。
隨着泉水被攪動,水面上也升騰起了迷霧。一個英俊的精靈從泉水中升起,身披不存在的光芒,頭上纏着同樣不存在的常春藤和百合花環。他的出現並沒有在泉水上留下任何漣漪,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他的頭髮烏黑,又如陽光般明亮。 精靈們並不是巴託尼亞的騎士們,他們沒有流淌出激動的淚水,他們反而被達克烏斯整的活整的目瞪口呆。
阿麗莎在達克烏斯上來之前就已經停止了抽取紀倫之風,此刻的她有些驚訝的與她的兩位兄長彼此交換着眼神,他們搞不懂達克烏斯爲什麼這麼做,或者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作爲最早跟隨達克烏斯的扈從他們當然知道一些真相,再通過真相去聯想一些傳說和故事……
泉之男神向淺灘的方向飄了過去,然而正當達克烏斯已經飄到淺灘邊緣時,他感知到了身後泉水的動靜和同伴們那詫異的目光。
身披銀色光芒,頭上纏着常春藤和百合花環的美麗女神從泉水中升起,從她的頭髮中落下的百合花瓣像雨一樣灑落在她身後的泉水上。她身披層層飄逸的薄紗,微笑着向精靈們走來,走到達克烏斯身邊時還找機會惡狠狠地瞪了達克烏斯一眼。
達克烏斯並沒有因爲COS或惡搞被正主抓到產生某種羞恥感和惶恐感,他反而表現的泰然自若,在他看來他這最多算是致敬。在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甚至看到了莉莉絲眼中閃爍着秋葉的顏色,金色、琥珀色和青銅色,然而令他詫異的是莉莉絲兩手空空,並沒有拿着聖盃之類的東西。
面對達克烏斯的攤手示意,莉莉絲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這時精靈們也反應過來,場面瞬間變得譁然起來,尤其是那羣杜魯奇們,畢竟月之女神距離他們太遠了,遠到幾乎很少被提及。
達克烏斯瞬間尋思到了什麼,但他並沒有去阻止,他一臉無語地看着莉莉絲,他能看到莉莉絲全身每個毛孔都閃耀着光芒,他能感覺到莉莉絲散發出的光芒溫暖了他的臉頰。結果……果然如他尋思的那樣,泉水中的長劍被託舉着,直到出現在莉莉絲的手中。
來自艾納瑞昂時代的精靈長劍在莉莉絲的撫摸下重新煥發了活力,達克烏斯先是無語地搖了搖,隨後對着馬拉努爾挑了挑頭後,把主場讓給了馬拉努爾。
有些懵的馬拉努爾踏入淺水,從莉莉絲的手中接過長劍。
一隻烏鴉落在了達克烏斯的肩頭,它沒有與達克烏斯對接那羞恥的暗號,而是和達克烏斯一樣看着莉莉絲。
“南邊的金池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莉莉絲轉過頭看着達克烏斯淡淡地說了一句後,便憑空消失了。
接着落在達克烏斯肩頭的烏鴉也飛走了。
“爲您效勞,我的女士。”
——
艾萬匆匆穿過雜草叢生的樹林,衝過倒下的圓木,跳過狹窄的溪流,滑過陰影籠罩的山谷。蜘蛛從灰色的網上注視着,烏鴉從傷痕累累的老橡樹和被火燻黑的樹枝上呱呱叫着,一隻獨狼在雜草叢中徘徊,嗅着尋找獵物。她的腳下時而傳來咔嚓的碎裂聲,那是踩到了腐爛的骨頭、獸人長滿尖牙的頭骨和地精幹癟的骷髏時纔會發出的聲音。
爲了消滅獸人,勞倫洛倫的艾尼爾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犧牲,儘管獸人已經被消滅殆盡,但傷疤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癒合。
艾萬現在所在的區域並沒有艾尼爾和木靈居住,只有最狂野的獵手偶爾纔會出沒在這樣的地方。同時這裡的樹妖和樹精也是最惡毒的,哪怕是艾尼爾遇到它們也會產生危險。如果不是森林守護者對她的特殊保護,她根本不敢獨自進入這個地方。
艾萬走進了其中一位存在的居所,這是一片荒蕪大地中的綠色島嶼。新鮮的小樹苗在死樹燒焦的外殼中生長,葉子在被破壞的背景下鮮明地矗立着。蕨類植物和苔蘚鋪滿了肥沃的土地,在涼爽的陰影下茁壯成長。
高聳於所有新植物之上的是一棵巨大的老楓樹,只有幾根樹枝還長着葉子,其餘的都像爪子一樣抓向天空。楓樹的樹幹傷痕累累,呈黑色,有火灼和斧頭劈砍留下的痕跡。一把生鏽的巨劍劍柄從樹幹中伸出,一道巨大的裂縫從舊傷口處蔓延開來。
艾萬跪在老楓樹前,嘴裡發出輕柔的低語。當她汲取森林的魔法之風時,光芒在她周圍閃爍,一道蒼白的光芒似乎從她自己的身體中升起,她的聲音變成了低沉的歌聲,在小樹苗叢中盪漾開來。
樹林間傳來一聲低沉的呻吟,沉悶的脈動讓樹苗顫抖起來。聲音逐漸重複,逐漸跟上艾萬咒語的節奏。過了一段時間,艾萬觀察到老楓樹發生了變化。老楓樹的樹幹上出現了一個洞,形成了怒視的眼睛和一張像傷口一樣的大嘴,上面長着鋸齒狀的木牙。
“戴斯魯,醒來吧,森林裡有敵人,勞倫洛倫需要你的力量。”艾萬喊道。
老楓樹伸展着它的上部枝條,枝條緊緊相連,形成了兩條巨大的手臂,長着利爪和鞭子般的爪子。樹幹上的空洞快速地打開和關閉,彷彿眨眼就能驅散睡眠的陰霾。
“金池的艾萬將沉睡中的戴斯魯叫醒。”老楓樹的樹幹處傳來隆隆的聲音。
“森林守護者派我來通知您。”艾萬解釋道,她害怕眼前古老的靈魂會因爲她的召喚而生氣。她知道樹人是最古老、最強大的森林之靈,其憤怒是任何精靈都無法企及的。
“你讓我走向滅亡,小傢伙,但我將踏上最後的戰鬥!”戴斯魯張大了嘴巴,彷彿正在打哈欠。它伸展着木臂,聆聽着樹枝的嘎吱聲和呻吟聲。
“請原諒我打擾了你的睡眠,我還會去找其的力量人來幫助森林。”艾萬滿含敬意地起身準備離開,但腳下的大地卻突然顫抖起來。她擡起頭,發現戴斯魯向前傾斜,樹幹的下部分裂成兩條柱狀的腿。
“當擲火者拿着斧子過來時,我試圖阻止他們。我把許多人壓在根下,用樹枝擊倒,但數量太多了。我看到我的朋友們被砍倒,被連根拔起,除了破壞之外沒有任何目的,這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戴斯魯緩緩說道,接着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後,又接着說道,“有一天,這裡將會出現一片新的樹林,但不會是原來的樣子,不會是我認識的那些夥伴。”
“你們盡其所能地保存了一切,你們爲樹木的破壞報了仇。你們現在是森林的保護者,我應該幫助你們,這是理所應當的。”
“但……”艾萬閉上眼嘆息道,她的內心充滿了痛苦。
“我的死是一件小事,小傢伙,從我的死開始,偉大的善將會成長。不要哀悼我的去世,勞倫洛倫會堅持下去。現在我必須離開你了,因爲在還有時間的時候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戴斯魯說完後邁着笨重的步伐,走進了荒涼的地方。
艾萬靜靜地站着,看着樹人大步穿過被燒燬的樹林殘骸,在每一張燒焦的樹皮旁邊徘徊,跪在每根倒下的木頭上。
當戴斯魯穿過這片廢墟時,木靈在它的周圍飛舞,落在它的樹枝上,蹲在它的肩膀上。
當艾萬看着高貴的樹人走過森林,向守護了這麼久的樹木作最後的告別時,一種難以訴說的情緒涌上她的心頭。
很多角色進場的時候就註定了過程或結果。
既合作又敵對,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爛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