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能感覺到自己的小心臟像矮人鐵匠的錘子一樣在胸口猛烈地跳動,呼吸對現在的她來說是一種痛苦,每次吸入空氣時,她的肺都在燃燒着,她的雙腿因肌肉疼痛而幾乎麻木,漂亮的花裙子也在逃跑的過程中撕破了。但最糟糕的是,冰冷的恐懼讓她感覺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奔跑吧,艾米!快跑吧,看在莎莉雅的份上,跑啊,別回頭!”
母親驚恐的話語至今還縈繞在艾米的耳邊,當她想到母親時,她強忍住抽泣。當怪物闖入教堂時,她的母親帶着她逃跑,但她的母親沒有注意方向,更沒有注意地面,她們被迫逃進了墓地。她母親的腳踩破了一個淺墳墓的表面,她母親的腿卡在腐爛棺材的碎片蓋子裡,結束了對自由和希望的追去。
艾米想與母親在一起,離開母親的想法比面對怪物還要可怕,但她的母親對她大喊大叫,並將她推開。母親咆哮的聲音裡充滿了忿怒和焦急,命令她跑起來。
當艾米想到她母親對她這麼生氣時,她終於忍不住了,她哭了,她不想認爲那些痛苦的尖叫聲是她母親發出的。當她要轉過頭時,母親的嚴厲警告阻止了她這麼做。同樣,她內心深處知道,如果她回頭的話,她會看到可怕的事情……
當艾米聽到身後奔跑的腳步聲時,她的紅眼圈驚恐地睜大了,她看了看左右後,選擇鑽入狹窄的巷道里,把鼻子頂在陰冷潮溼的牆上,她用一隻手緊緊地把嘴捂住,抑制住自己的嗚咽。她的另一隻捂住了一隻耳朵,她把腦袋轉了過來,控制鼻息後,把另一隻耳朵頂在了牆上,試圖阻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在奔跑的過程中,艾米一直能聽到奔跑的腳步聲,有些是其他人試圖逃跑的聲音,有些則是追趕者發出的聲音,有時逃跑者會被抓住,然後夜色就被可怕的尖叫聲撕裂了,現在的她跑不動了,她不想再聽到任何的尖叫聲了。
艾米貼着牆蹲了下來,睜大眼睛凝視着黑暗,她不想到任何聲音,但她不願閉上眼睛,她不知道如果沒有父母,她該去哪裡。儘管在她短暫的一生中,她的母親和在軍隊中休假的父親帶她去過阿爾道夫的很多地方,然而她不知道她現在該去哪裡,黑夜讓她迷失了方向。她想去西格瑪大教堂,但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知道那裡有巨大的石牆、寬大的建築和溫和的牧師。
一絲希望在艾米的內心閃過,如果她能找到西格瑪大教堂,她就能讓牧師們來幫助她,牧師們騎着白馬,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牧師們會讓所有的怪物消失,並拯救她的母親和其他人。
艾米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把手從耳朵和嘴上移開了,她側身離開了緊挨着的牆體,聆聽周圍的聲音。現在,勇敢對她來說很重要,因爲牧師曾經告訴她,牧師們只會聽勇敢女孩的話。她閉上眼睛,擦拭淚水,她不知道該如何找到西格瑪大教堂,但她知道她必須這麼做。
“嘶嘶……嘶嘶……”
艾米聽到頭頂傳來尖銳的嘶嘶聲,那聲音彷彿就像鄰居老奶奶用乾裂的牙齒抽動空氣一樣。她的臉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變得蒼白,剛剛鼓起的勇氣被恐懼和無助沖垮了,她艱難地轉動脖子,凝視着頭頂。瞬間,恐懼猶如潮水一樣涌入她的心頭,她看到一隻巨大的黑暗影子,它彷彿是從夢魘中走出來的生物,形態模糊,眼中閃爍着邪惡的光芒。
那黑暗的嘶嘶聲伴隨着陰風吹拂,使得她的皮膚都感到一陣發冷,她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無法逃脫的噩夢之中。她知道,她必須儘快採取行動,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她掙扎着站了起來,儘管她的腿彷彿失去了力量,但她知道現在不能留在原地。
一隻身軀笨重長着獠牙的食屍鬼,就像一隻巨大的蟾蜍一樣趴在那裡,宛如一座死亡的墳墓。它的皮膚泛着灰色,充滿了裂痕和腐爛的瘡痍,從那些傷口中不斷滲出惡臭的液體,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像是死亡的氣息在四處瀰漫。它的眼睛黃如硫磺,彷彿深淵般無底,透露出一種無盡的飢渴和兇殘。
食屍鬼的獠牙尖銳而殘忍,每一顆牙齒都沾滿了鮮血和腐肉的殘渣,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它的爪子如同鐵鉤一般,鋒利異常,能夠輕易地撕裂肉體和抓碎骨骼。爪子深入牆壁,殘渣碎屑順着引力掉落在艾米的頭頂上,它的嘴角上掛着一絲絲黑色的液體,彷彿是死亡的口水,滴落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咕嚕聲,讓艾米的心頭不禁一陣發寒。
這個恐怖的存在無情地盯着艾米,肚子裡發出飢餓的咕嚕聲。它的眼神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和對死亡的追逐,彷彿要將艾米的身體和靈魂吞噬殆盡。
反應過來的艾米尖叫從牆壁的縫隙中竄了出去,正在凝視她的食屍鬼也從高處躍下,落在她前一秒所在的地方。食屍鬼的爪子猛擊正在逃跑的她,她那漂亮的花裙子變得破碎了,但幸運的是,她沒有被食屍鬼的爪子抓到。怪物憤怒地咆哮着,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追趕着她。
小女孩的心跳如擊鼓般急促,她在黑暗的街道上奔跑着,腳步聲迴盪在靜謐的夜晚。背後傳來的食屍鬼的凝滯氣息讓她背脊發涼,彷彿死神已經近在眼前。她的雙腿被恐懼推動着,無力地奔逃着,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甩開那致命的追擊者。
黑暗中傳來狂野的叫喊和獸性的嚎叫,讓艾米的心頭一陣陣發寒。每一聲都如同魔鬼的呼喚,讓她感到深深的恐懼和無助,她哭了起來,在這片漆黑的夜晚,她感受到自己彷彿是一個孤立無援的小舟,被洶涌的黑暗吞噬着。
越來越多的食屍鬼從陰影中涌出,它們的眼睛如同鬼火般閃爍着飢渴的光芒,渴望撕裂和咀嚼逃竄的美味食物。它們的咆哮聲像是地獄的呼喚,讓艾米顫慄不已。
小女孩感受到了絕望的情緒,儘管她的年齡很小,但她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死亡的陰影之中,無法擺脫這場惡夢的糾纏。當她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告訴她要躺下等死時,恐懼讓她繼續奔跑。母親的尖叫聲在她的腦中迴響,恐懼讓血液流過她顫抖的身體,恐懼迫使她讓空氣進入燃燒的肺部。
用四肢奔跑的食屍鬼還在追趕着,狠狠地抓向艾米的頭髮,可怕的食屍鬼不斷的出現,從道路兩邊向艾米奔跑的路線匯聚。艾米尖叫着,向西格瑪呼喚,向莎莉雅呼喚,向她所知道的神明呼喚。她感到周圍的黑暗彷彿要吞噬她的靈魂,但她依然奮力掙扎,不願成爲這些怪物的獵物。
緊跟在艾米背後的食屍鬼爪子抓空後,反手用手背猛地撞在了她的後背上,正在奔跑的她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怪物歪着頭斜視着她,舔舐着獠牙,看着血從她破皮的膝蓋上滲出來。其他的食屍鬼向她不斷的逼近,在無助的獵物周圍形成一道警戒線。
惡臭撲鼻而來,艾米能感覺到食屍鬼們身上散發着的腐爛氣息,彷彿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魔一般。食屍鬼的眼睛裡充滿了飢渴和兇殘,每一步都帶着不容置疑的死亡氣息。無助和絕望像利刃一樣割裂着她的心臟,她知道自己處在生死存亡的邊緣,面對這些恐怖的怪物,她幾乎感覺不到任何希望。但她並沒有放棄,她的求生意志仍在燃燒,她的嘴中還在不斷呼喚衆神的名字,她不會束手就擒,她的父親曾告訴她,即使敵人再可怕,也要勇敢的面對。
“骯髒的怪物!”
或許是衆神迴應了艾米的呼喚,一道光出現在街道的不遠處,手裡拿着提燈的老者出現了,拄着柺杖的他艱難地向艾米靠近。年邁的他並不是戰士,而是一名學者,他是智慧女神維瑞娜的信徒,他是阿爾道夫大學的講師。原本可以待在公寓中苟活的他想要做些什麼,他代替了莫爾牧師的職責,他與其他的學者帶領學生和自由民們活動在街道中。
艾米瞪大了眼睛,眼中帶着一絲希望和不可置信。那名手持提燈的老者,雖然年邁,但老者的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充滿了一種神聖的力量,彷彿是從古老傳說中走出來的智者。老者的到來給了她一線生機,一種希望的曙光在黑暗中閃爍。
拄着柺杖的老者走得很艱難,但傷害累累的他似乎不受傷勢影響,依然堅定地向前走着。之前跟在他身旁的學生和自由民犧牲了,現在聖水早已被他潑灑一空。靠近艾米後,他把艾米從地上拉了起來,並把手中的提燈遞給艾米。
艾米接過提燈,她感覺手中的燈光彷彿是一束溫暖的光芒,照亮了她內心的黑暗。她看着老者,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和信任,彷彿老者就是她的守護神一般。
“孩子,不要怕,跑吧,不要停,拿好提燈,維瑞娜會保佑你,維瑞娜會照亮你前方的路。”老者的聲音雖然沙啞,但帶着一種慈祥和堅定。說到最後,他拍了拍了艾米的肩膀,隨後向着呆愣的食屍鬼走去。
淚水從艾米的眼中涌出,她點了點頭,聽從了老者的話,緊緊地握着提燈的她感到自己的內心得到了安慰。她拿着提燈奔跑了起來,她不敢回頭,她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光明,向前奔跑。
與艾米擦肩而過的老者面對着那羣呆愣的食屍鬼,還殘留着一絲智慧的食屍鬼被他舉動搞懵了。面對可怕的怪物,他的目光充滿堅定,他的心中充滿了對維瑞娜的信仰和保護衆生的責任。他邁開步伐,毫不畏懼地走向距離他最近的那隻怪物,他伸出手,巴掌狠狠地打在錯愕的食屍鬼臉上。
巴掌猶如一聲巨響,讓整個街道都爲之一震,錯愕的食屍鬼被這沒有力道的巴掌打得連連後退,正當老者準備用柺杖擊打它時,它反應了過來,眼中的狂暴和飢渴更加熾熱。
老者沒有動搖,儘管面對着死亡的威脅,他的內心依然平靜如水,就像他在阿爾道夫大學給學生們講課那樣,當他選擇從公寓中走出來時,他就知道他接下來的命運。他沒有發出叫喊,也沒有流露出一絲驚恐的表情,他知道,他能做的都做了,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現在的重要之事就是讓那個小女孩安全逃脫。
食屍鬼向老者撲來,在巨大的力道下,他的柺杖飛了出去,他用雙手拼命抵擋,但終究無法抵擋那兇猛的攻擊。在那一刻,他被怪物淹沒了,被黑暗吞噬了。然而,他並沒有畏懼,因爲他知道,他的犧牲將會爲小女孩的逃生帶來希望。
在老者閉上眼睛的最後時刻,他看到了拎着提燈的小女孩消失在街角處。那一刻,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維瑞娜會祝福女孩,小女孩一定能夠生存下來,繼續前行,爲了更美好的未來。
阿拉里克舉起巨大戰斧狠狠地砍在一個眼窩充滿着蛆蟲的女人臉上,鋒利的斧頭把女人的臉撕裂成兩半。但女人還在掙扎着,伸出手拼命地想抓住他的臉。在女人的攻擊下,他趔趄地向後退了一步,隨後他再次上前,揮動斧頭砍向女人的脖子,早已死去的女人踉踉蹌蹌地躺在了地上,變得毫無生氣。
女人已經死去很久了,久到鮮血徹底凝固住,無法順着傷口流出來,腦袋都沒了的她更沒有發出叫喊聲,然而沉默比戰場上的任何聲音都要恐怖。矮人的斧頭不斷的劈砍着,斧頭砍斷了死者的脊椎,撕裂了肩膀和頭骨,但即使這樣,死者還在地上不斷的扭動着,試着站起來向生者撲去。
“葛林姆尼爾!”
阿拉里克踢開了女人的頭顱,當死者拖着沉重的腳步向前走近時,他的怒吼在迴盪着。這是他面對死亡時所擁有的一切,這是矮人所需要的,葛林姆尼爾給了他力量,羣山的倔強給了他勇氣。有了勇氣和力量,再加上他那鬍子發白的父親,他就是羣山中的磐石,他可以抵擋一切,儘管他出生在阿爾道夫,作爲帝國矮人的他從來沒有去過羣山。
吉布雷克是阿拉里克的父親,他的身上有一種偉大的氣質,那不僅僅是單存的勇氣和技巧,而是鋼鐵意志的代表。站在那裡揮動斧頭的他就是一座山,不可動搖,不知疲倦,不可逾越,不能征服。
再次收回斧頭的阿拉里克大口喘着氣,他能感覺到一股寒意正在慢慢地侵蝕着他的內心,無論戰鬥的多麼艱苦,砍殺了多少死者,這都是一必敗的戰鬥。從阿爾道夫被圍開始,他就跟隨他的父親登上了北城區的城牆,隨後又填補到東城區的大坑中,在三天的戰鬥中,他的同胞不斷的死去,回到瓦拉雅的懷抱,以至於隊伍不得不撤下來。
阿拉里克喘着粗氣,對着一具蹣跚移動的屍體揮動斧頭,在他的猛烈攻擊下,死者的腦袋掉在了地上。戰鬥異常的激烈,戰鬥不停的持續着,儘管矮人的戰鬥技藝高超,但絕望和疲倦寫在每個矮人的臉上。
失敗不可避免。 吉布雷克的斧頭揮出一道致命的弧線,閃爍的葛朗尼符文切進了死者的身體,死者在這恐怖的一擊下支離破碎,他把死者從痛苦中解救了出來。死者的腸子像一圈圈光滑的灰色繩索一樣掉落在地上,死者茫然地擡起頭,困惑的表情凍結在死者的臉上。
“沒有比死在這裡更好的地方了,父親。”喘着粗氣的阿拉里克靠在父親的身旁大聲說道。
“是的,我的兒子。或許啤酒和溫暖的牀是第二好的地方,你可以把這當成是一種抱怨,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喝上一桶麥酒。”吉布雷克爽朗地大笑道。
三具趔趄的屍體向矮人的隊伍撲來,阿拉里克撞開一具屍體後,用斧頭把另一具屍體的胸骨劈開,當他的父親劈開第三具屍體時,他咧嘴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那一瞬間,他的笑容和話語凝固了。他看到他那爲數不多的親人倒下了,被屍潮淹沒了。死者野蠻地剝開了生者的血肉,他親人的尖叫聲淹沒在屍潮中。
親人的死激怒了阿拉里克,憤怒的充斥在他的情緒中,但絕望的窒息也在包圍着他,黑暗像鐵拳一般握住了他的內心,擠壓着他的希望。他的另一個親人也被屍潮淹沒了,他愣在那裡,看着死者撕扯着他親人的喉嚨,他掙扎着從情緒的深淵中掙脫出來,他的心靈在憤怒和絕望之間搖擺不定。
儘管黑暗無情地籠罩着阿拉里克,但他知道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他必須要戰鬥,爲了他已經逝去的親人,也爲了那些仍然在生存線上掙扎的人們。他知道他的死不會帶來安息,無論他做了什麼,死在這裡沒有任何榮譽可言。他不斷地揮舞着手中的斧頭,他的心中涌動着一股堅定的決心,他決不允許任何黑暗的力量摧毀他的家園和摯愛。
阿拉里克心中充滿了痛苦和哀傷,但他的斧頭揮舞間展現出了矮人的勇氣和力量,他不會停下腳步,他將奮勇向前,爲了守護生存的希望。他知道,只有戰鬥才能帶來生存的希望,只有勇敢面對才能夠挽救他所珍視的一切。
砍倒死者後,阿拉里克轉身看向他的父親,他希望從他的父親那裡獲得什麼,但他的父親被沒有給予他任何力量,他在他父親那蒼老的眼睛中看到了失敗和呆滯,他沒有得到任何對他有用的東西。曾經的山正在坍塌,他站在山腳下,目睹着岩石的破裂與倒塌,曾經挺立的山峰只剩下了碎石,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傳說的消亡。
“走吧!我的孩子,人類需要你,帶着女人和孩子們離開這裡。阿爾道夫即將陷落,沒有任何希望了。記住!永遠不要相信Elgi!那羣沒有鬍子的尖耳朵永遠靠不住!Elgram!他們是虛弱的、廢材的、瘦削的!他們的話語就像巨魔的排泄物那樣,全是屎,就像那天你看到的那樣。沒有希望了,孩子帶領倖存者回到灰色山脈中吧,回到卡拉克·無畏堡,把阿爾道夫發生的事講給他們聽。”
揮動斧頭的吉布雷克聲歇力竭地說道,他在不斷的謾罵着,發泄着。
阿拉里克聽着父親的話,他沒有動,他還在戰鬥着,他的心中充滿了掙扎和矛盾,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實情,阿爾道夫已經陷入了絕境,再留在這裡只會帶來死亡和絕望。但他不能把父親遺棄在這裡,他不願意放棄戰鬥,更不願意把父親留在這片墮落的土地上。
“父親,我不會丟下您!”阿拉里克的聲音充滿了堅定和決心,他拒絕了父親的命令,選擇和父親並肩戰鬥,保衛家園,保護所珍視的一切。
“走!走!走!”吉布雷克說到最後咆哮了起來,他揮舞着他的戰斧,戰斧在半空中劃出死亡的弧線,他踹在屍體的胸膛上,拔出斧頭。看到站在那裡的阿拉里克,他冒着失去平衡的風險用拳頭狠狠地砸向兒子的盔甲,阿拉里克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但阿拉里克仍然沒有移動的跡象。
“孩子,我不僅是你的父親,我還是你的國王,孩子,他們比我更需要你!”
“你贏不了的,父親……靠你自己是贏不了的。”
“我們失敗了,孩子!我將在日出時與你祖父共進晚餐,與你的曾祖父分享勇敢的故事,吹噓我的兒子拯救了數百條生命。你已經長大了,孩子,現在,去做吧!我的孩子,試着把人類帶出去,讓我爲你感到驕傲,孩子,記住!死亡是光榮的,我會看着你,我會在另一邊等你!”
吉布雷克說完後用欣慰的眼光看向阿拉里克,隨後轉過頭大吼着,帶着怒火向向他涌來的死者發動了最後的衝鋒。
“骯髒的東西,這是爲你骯髒的心準備的鋼鐵晚餐!”
阿拉里克奔跑着,他的心狂跳着,他聽到了孩子尖叫的聲音,他瘋狂地四處尋找着尖叫聲的來源。當他平靜下來時,他找到了要找的東西,一個手裡拎着提燈的孩子被食屍鬼圍住了。他舉起斧頭大吼着,向食屍鬼發動了衝鋒,距離他最近的食屍鬼發出了慘叫聲,在衝鋒的勢頭下,鋼鐵劈入食屍鬼的胸口。
倒在地上的食屍鬼枯萎着,隨着食屍鬼的倒下,艾米驚訝地擡起頭,一名跟她一般高的矮人從黑暗中衝了出來,擋在她和怪物之間。矮人的出現給了她一線生機,儘管矮人與她一般高,但此刻的她感覺矮人的身影高大而堅實,擋在她的前面,猶如堅硬的磐石。在提燈的照耀下,矮人手中的鋼鐵閃耀着光芒,宛如一道閃電劃破黑暗。
“卑鄙的東西!齷齪的玩意!追小姑娘有胃口,跟大男人打架沒脾氣!垃圾!”
抽出斧頭的阿拉里克怒視着潛伏在陰影中的食屍鬼,這羣膽怯的怪物正在他的斧頭下退縮着,在他看來這羣四腳着地的食人者就像一羣飢餓的雜種,他對着準備撲向他的食屍鬼吐出口水呵罵道。
準備撲向矮人的食屍鬼停止了動作,向後退去,食屍鬼們向矮人吐口水、咆哮,但並沒有靠近矮人。與此同時,阿拉里克也沒有再向前推進,他太累了,他不能給這羣食人者機會。他知道這些怪物只是在等待着,一旦看到機會,就會像狼羣一樣圍攻他。
無聲的對峙持續着,阿拉里克擋在艾米的身前,手持着武器,眼神堅定,但卻沒有輕舉妄動。艾米一手緊緊握着提燈,一手握着嘴,她知道現在的她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這樣會影響到矮人。她看着這一切,心中充滿了不安,她感受到了矮人的疲憊,她知道矮人已經精疲力竭,但同時也感到一絲希望,因爲這位勇敢的矮人還擋在她的身前,保護着她。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時間彷彿變得緩慢起來,每一秒鐘都像是被拉長了。食屍鬼們咆哮着,但卻沒有衝動進攻,它們似乎在等待着某種信號或機會。
遠處的戰鬥聲和哀嚎聲突然響起,彷彿是一記重擊打在食屍鬼們的心頭,這些怪物驚慌失措像是被驚起的蜂羣一般四處逃竄,這些墮落的食人者像被鞭打的野狗一樣發出哀嚎。它們的恐懼讓它們不再有之前的咆哮和威脅,它們消失在陰影中,四散逃開。
阿拉里克看着這一幕,心中暗自慶幸,但也不敢大意。他知道,雖然眼前的威脅消失了,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可以鬆懈,可能還有更多的危險潛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他。不過現在,他至少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矮人叔叔,我們要離開這裡嗎?”艾米用之前捂着嘴的手抓着阿拉里克的胳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阿拉里克點了點頭,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斧頭,他帶着小女孩開始小心翼翼地朝着街道的另一個方向走去,他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現的危險。
“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過了很久,當阿拉里克認爲安全的時候,他轉過身看向小女孩,他那凝重的臉試着變的溫和,他用柔和的語氣問道。他努力將緊張和警惕從聲音中消除,試圖給予小女孩一種安全感。
“艾米。”
“好,很好,艾米,你真堅強。”阿拉里克輕輕地讚揚道,試圖在這個險惡的環境中給予艾米一點溫暖和勇氣。
“謝謝你,矮人叔叔。”艾米心中的忐忑與感激交織在一起,她緊握着矮人叔叔的手,她在矮人叔叔的身上找到了一絲希望和庇護,但陌生的環境和剛剛經歷的恐怖事件仍然讓她感到膽戰心驚。
“艾米,你真厲害,你很有勇氣,矮人叔叔會保護你。”阿拉里克鼓勵道,見眼睛發紅的艾米點頭後,他接着說道,“艾米,你要堅強,好不好?讓我們找到更多的倖存者,我們一起尋找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艾米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再次涌出。她輕輕點頭,儘管她還是個小女孩,她心中依然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對母親的思念,但在阿拉里克的陪伴下,她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力量。她深知自己的脆弱,但也明白在這個險惡的環境中,她必須變得堅強,爲了她那還在戰鬥的父親,爲了保護她母親,爲了給予她提燈的老者,爲了那些還在等待希望的人們。
“我們一定會找到更多的倖存者,艾米,你要相信自己,要堅強,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阿拉里克再次鼓勵着。
片刻後,阿拉里克和艾米來到一處莎莉雅神殿的外圍,莎莉雅的庇護消失了,神殿淪陷了。死者正從病牀上爬起,向着生者撲去,整個阿爾道夫的死者都在騷動着。在墓地裡,親人們正從死亡的面紗中歸來,給那些活下來的人帶來死亡。
“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艾米。這裡已經無法挽救,我們要趕緊找到安全的地方。”阿拉里克的心情愈發沉重,他低聲說道,他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決絕。
艾米點了點頭,她感受到了矮人叔叔的焦急,知道現在不是停留的時候。她牽着阿拉里克的腰帶,跟隨着阿拉里克離開莎莉雅神殿的外圍。
已經轉過身的阿拉里克停了下來,他聽到了生者的尖叫聲。他像之前尋找艾米那樣,尋找聲音的來源,最後他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一個驚恐的人類女人踉踉蹌蹌地走出莎莉雅神廟。
“來我這裡!”阿拉里克看向艾米,對艾米點頭後,他向女人大喊道,隨後他就舉起斧頭向女人的方向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