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抓到了一個吸血鬼,他的身份很麻煩,路德維希想通過這個做些事情出來,對他有利的事情。”在達克烏斯側後位帶路的威廉三世突然說道。
達克烏斯沒有迴應威廉三世的話,在他看來這似乎與他無關?這是皇權和教權之間的事情。在他的介入下,威廉三世沒有變成聖人,而且在威廉三世的協調下阿爾道夫各個勢力都在奮勇戰鬥,反觀路德維希就有些拉胯了,開戰之前表示投降,戰鬥的過程中充當透明人躲在皇宮中,連最後的決戰之地都沒去,戰鬥結束後嘛……
按照正常的套路,戰鬥結束了,塵埃落定了,路德維希那邊肯定得找補,畢竟事物都是動態的。對於統治者來說,聲望是重要的,不然爲啥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呢,既然不能增加,那就得想辦法削弱對方。
“這與我之前來時不太一樣。”走了片刻,達克烏斯嗅了嗅鼻子後說道。
達克烏斯上次聞到這股味道是在海格·葛雷夫的礦坑中,鐵鏽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除了鐵鏽味外,還有一股屍臭味。要知道海格·葛雷夫礦坑中那羣奴隸的待遇並不好,倒斃在角落中變得白骨的奴隸比比皆是。當然,除了這兩種味道還有一股香料散發出來的糜香味,似乎是用來掩蓋屍體臭味的。
威廉三世就像之前的達克烏斯那樣,行走的他沒有迴應達克烏斯,而是搖了搖頭,隨後發出重重的嘆息。
隨着路程的深入,鐵鏽一樣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那是一種令人反感的惡臭。與糜香味混合在一起,讓血腥味變得更加尖銳。
達克烏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阿爾道夫之戰僅僅持續了短暫的三天,並沒有像某些城市和要塞一樣,一被圍就圍了數年。
然而,這三天的戰鬥尤爲慘烈,作爲西格瑪教派作爲阿爾道夫的重要勢力,戰鬥牧師、獵巫人和騎士團的騎士作爲主要的戰力,遭受了不小的損失。這些在戰鬥中犧牲的西格瑪教徒都有資格進入西格瑪大教堂長眠,所以,也就有了現在的味道,估計這個味道還要持續數月,或是數年之久,直到……
幹千年,溼萬年,不幹不溼就半年,阿爾道夫靠水而建,平日霧氣繚繞。
喬恩·斯凱蘭用爬的方式小心翼翼地靠近陶罐,除了蘆葦製作的粗糙牀墊和一條破舊的毯子外,牢房中只有一個陶罐,其他的東西都被守衛剝奪了。這個陶罐是用來排泄的,但陶罐對他來講沒有用,作爲吸血鬼,他的身體不需要像活人一樣進行排泄。
現在,喬恩·斯凱蘭之所以爬向陶罐,是因爲他又有新朋友了。對食物的需求將他逼到了瘋狂和幻覺的邊緣,他甚至能聞到牢房外面,一走一過西格瑪牧師的血液在其血管內跳動。爬動的他,閉上雙眼,試圖讓自己的意識遊離出去,他想象着自己聽到的每一聲脈搏聲,儘管隔着數層石塊與灰泥,但在他的周圍卻充滿了這種跳動聲。
喬恩·斯凱蘭細細品味着心臟在西格瑪牧師身體裡的跳動,他偶爾會漏掉其中的一個節拍,他能感覺清晰的感覺到心臟的擁有者時而隨着情緒的高漲而加快,時而隨着失落而緩慢跳動。在這個時刻,他不斷幻想着進食,他玩弄着西格瑪牧師們的身體和血液,飢渴地吮吸着祭司們的喉嚨。
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從活人身上抽取的新鮮血液更美妙的事情了,對吸血鬼來說這就是真正的美味佳餚。喬恩·斯凱蘭幻想着自己在大教堂內肆意的殺戮。他甚至都腦補出了發生這一切時的場景,一開始人類們都呆愣在那裡,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住。
人類們無法在第一時間相信剛剛那是一聲尖叫聲,而不是過去的鬼魂,或者是一些墳墓之中的復仇陰影。他們都聽過足夠多的尖叫聲,也見過足夠多的恐怖,因爲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詛咒。然而,那是一種血腥的尖叫聲,從大教堂地下的深處傳來,這並不是他們的思緒在作怪。
這聲尖叫甚至比炸藥炸響都要來的響亮,這股力量來自最原始的深處,來自每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尖叫聲覆蓋了整個西格瑪大教堂,接着,尖叫聲消失了,但很快,第二聲尖叫扼殺了悽凌的沉默,聲音加劇了所代表的不詳。
然而,喬恩·斯凱蘭所幻想的一切並沒有發生,他反而感受到了熟悉的脈搏,他知道有人要來了,他知道人還有一段時間纔會打開牢房,他要充分利用這個空隙與他的新朋友交流一番。
有的時候,事情總要出一些意外,或是變故,他現在的新朋友,不像之前的新朋友,新朋友的眼睛不停的轉着,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機伶。
隨着脈搏聲愈發的靠近,喬恩·斯凱蘭知道來不及了,但他也知道與新朋友打交道並不簡單,然而他別無選擇,只能孤注一擲。抓住機會的他用力踏在石板間的縫隙,他的身體像一條準備躍龍門的鯉魚一樣,向着他的新朋友撲去。
但他只能冒險一搏。他抓住機會,用腳猛蹬石板間的縫隙,現在的他就像一條準備躍龍門的鯉魚一樣,但當他靠近時,他發現新朋友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機靈。
聽到動靜的老鼠警覺地轉過頭,隨後直接逃跑了,喬恩·斯凱蘭失去了機會,儘管他全力出手,但他還是失敗了。在躍下的那一刻,他的臉狠狠地撞上了陶罐,一陣劇痛襲來,他只能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脈搏的到來。
推開牢房大門的格林聽到了撞擊的動靜,當牢門徹底推開後,他的肉眼一時間看不清東西,牢房實在是太暗了,但很快,他的眼睛就適應了黑暗,他看到了臉貼在陶罐上的喬恩·斯凱蘭和正爬入縫隙中的老鼠。
“你似乎在玩一種遊戲?你居然還有精力玩遊戲?看來我們似乎對你做了一些保留?吸血鬼,如果我是你,我會就躺在那片蘆葦上並貼心的蓋上毯子。”看了一眼眼前的場景後,格林就大概猜到喬恩·斯凱蘭之前在做什麼了,他的嘴咧開了,露出了一絲冷笑,隨後他用戲謔的口吻說道。
“你沒有更好的事情……”喬恩·斯凱蘭反擊道。
然而,還沒等喬恩·斯凱蘭說完,格林的靴子就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臉上。遭到重擊的他在地上翻滾起來,同時他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表情,在他看來林只不過是一個懦夫而已。而且還是殘忍的懦夫,他能感覺格林在對他的時候一種說不出來的人情,當格林用燒紅的火鉗和其他刑具折磨着他的身體時,痛苦的瘋狂在格林的眼睛裡燃燒着。
“吸血鬼,還有什麼事情比聽到你尖叫更好呢?”格林沒有給喬恩·斯凱蘭喘息的機會,隨着喬恩·斯凱蘭的翻滾,他也跟進了一步,說完的他又用靴子重重地踹在喬恩·斯凱蘭的肋骨上。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在這方面我比你更有想象力,要知道這既是一種祝福,也是一種詛咒,相信我。不過,你不是獵巫人,你體會不到,更想象不到。”再次翻滾的喬恩·斯凱蘭用嘲諷的口吻說道。
“我勸你省點力氣吧,想象力……”格林一邊說的同時,一邊靠近喬恩·斯凱蘭,等他的腳擡起的那一刻,他定住了,他在思考,思考了片刻後,他接着說道,“想象力?多麼美好的事物啊,你很快就會需要你的想象力來尖叫了,吸血鬼。”
“你還不懂嗎?格林,我不用呼吸,我的心臟在我的體內,但它永遠不會跳動,我沒有你們那些弱小的情感,比如愛與恨?我是被詛咒的,我是一個吸血鬼,我沒有人類的弱點。以後,我將再次回到人類中,在你化作塵埃,從我的記憶中消失後,我依然還會活着。
格林,你什麼也不是,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一個披着人皮的孩子,你現在很害怕,你害怕我,我可以聞到你的恐懼,你的懦弱依附在你的皮膚上,侵入你的汗水。恐懼和懦弱在支配你,你的內心在不停的呼喚你,讓你殺了我,但你的恐懼和懦弱無法殺死我,所以你只能用這種方式,你真可悲,格林。”
喬恩·斯凱蘭不再翻滾,他強迫自己挺直起來,他跪在格林的面前,但這並不是他表示屈服的姿態,他在反抗格林。注視着格林的眼睛,在他看來這個守衛的眼神是如此的呆滯,格林的目光中沒有理性,也沒有思想。他知道格林恨他,因爲他是喬恩·斯凱蘭·馮·卡斯坦因。
格林是獄卒,是牢頭,是守衛,更是一名士兵,他沒有理由不經歷阿爾道夫之戰,那三天他一直在東城區的城牆上作戰,他親眼看到自己的朋友和戰友死在吸血鬼的手中。如果不是仙民在最後的時刻出手了,他都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他有理由害怕,也有理由憎恨喬恩·斯凱蘭所代表的一切。
“你……你……你!”格林被激怒了,他伸出手,顫抖的手指指着趾高氣揚的喬恩·斯凱蘭,他的嘴脣也在顫抖着,顫抖無法讓他說出一個詞語。
理由和情緒支配着格林,他對喬恩·斯凱蘭的每一次折磨都是代表着爲死去的戰友和同伴復仇。但他無法對喬恩·斯凱蘭下死手,他知道喬恩·斯凱蘭在嘲笑他,提醒着他,他不能爲死者報仇。
半跪在那的喬恩·斯凱蘭沒有理會格林,更沒有對格林做出勝利的姿態,他轉過頭看向牢門,他感受到陌生的心跳,他知道有人來了。
“夠了,格林,路德維希來了。”一位西格瑪牧師走進了牢房,示意了光線後,他對着站在那裡的格林說道,隨後又看到半跪在那的喬恩·斯凱蘭,他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喬恩·斯凱蘭還不是吸血鬼的時候,西格瑪牧師在西格瑪大教堂見過喬恩·斯凱蘭,但不認識喬恩·斯凱蘭,那時候他剛成爲西格瑪牧師,如今他變成了高階牧師,而喬恩·斯凱蘭則從一名銀錘騎士團成員變成了吸血鬼,被銀錘騎士團獵巫人追獵的吸血鬼,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諷刺。
“看來這位獵巫人沒少受罪啊。”片刻後,又有新的人進入了牢房,他看了一眼牢房的環境後,對着喬恩·斯凱蘭戲謔地說道。
西格瑪牧師轉過身,看見了路德維希和扈從們,他皺着眉頭,他看不起路德維希,在他看來路德維希遠遠不如埃伯哈特,一個怯懦而又覬覦帝國寶座的人。這次的阿爾道夫之戰,路德維希的行爲加劇了他的印象。
“篡位者,你在西格瑪大教堂是不受歡迎的。”西格瑪牧師直言不諱地說道,作爲西格瑪教派的高層,他知道路德維希與西格瑪教派之間的關係,他對路德維希沒有絲毫的尊敬,他沒有稱呼路德維希的名諱,而是直接用篡位者這個不太禮貌的稱呼,隨後他又說道,“當然,你手下的這些暴徒也是。”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牧師。你要記住,在你們的世俗世界裡,我有相當大的影響力,我支配着阿爾道夫,支配着阿爾道夫的一切。例如,授予我認爲有資格接受大神官頭銜的權力,如果你在這方面有些野心,我建議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現在,讓我再說一遍,把這個獵巫人交給我,讓我們結束這一切。”
面對西格瑪牧師無禮,路德維希沒有絲毫惱怒,他仰起頭對着西格瑪牧師趾高氣昂地說道。
西格瑪牧師沒有理會路德維希,作爲西格瑪教派的高層,他知道喬恩·斯凱蘭的利害關係,他是無論無何也不會放走喬恩·斯凱蘭的,更不會把喬恩·斯凱蘭交給路德維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拖住路德維希,拖到大神官威廉三世的到來。
“喬恩?喬恩·斯凱蘭?你是喬恩·斯凱蘭?”達克烏斯沒有理會牢房內的衆人,他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吸血鬼問道。
達克烏斯和威廉三世的到來讓這個本就狹窄的牢房變得更加擁擠,與路德維希僵持的西格瑪牧師鬆了一口氣,他對着達克烏斯的和威廉三世躬身行禮後,拉上了還處於茫然狀態中的格林,離開了牢房。
“我見過你!”喬恩·斯凱蘭打量着眼前的精靈,緊接着厲聲說道。
“那你認識她嗎?我的未婚妻,你當時應該在城牆上?跟隨弗拉德一同衝擊?我的天啊……你居然活了下來?能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嗎?等等……你先別說,讓我猜猜?你被打飛了?還是被尖叫聲嚇的昏迷了?還是你根本沒參加戰鬥?在逃跑的時候被抓住了?不過……這似乎並不重?”達克烏斯看着喬恩·斯凱蘭用着戲謔地口吻說道,說的同時還拉住德魯薩拉的手向喬恩·斯凱蘭介紹道。
喬恩·斯凱蘭的臉扭曲着,發出野獸的咆哮,他那薄薄的嘴脣逐漸張開,露出後面鋒利的獠牙。他的眉毛和骨脊被拉,他的鼻孔擴大起來,眼睛裡流露出極度的仇恨,他拱起後背,準備撲向不遠處的精靈。
然後,就沒然後了,隨着德魯薩拉另一隻手的擡起,喬恩·斯凱蘭的尖叫聲響徹牢房,令牢房內的衆人與過道外的西格瑪牧師和格林心驚膽戰。
喬恩·斯凱蘭的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着,彷彿受到了無法形容的巨大痛苦。他的表情扭曲成了一種前所未見的痛苦,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似乎靈魂正在遭受着無盡的折磨。他試圖發出聲音,但喉嚨裡只發出了無意義的嘶吼,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了。他的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顫抖着,每一根神經彷彿都在尖叫,向他傳遞着一種無法忍受的痛楚。
在地上扭曲的身軀不停地翻滾着,喬恩·斯凱蘭的思維混亂不堪,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崩潰。他感受到了靈魂深處的恐懼和無助,彷彿被困在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一絲希望的光芒。
“我建議你先冷靜下,齜牙咧嘴可不是什麼良好的溝通方式。”
隨着達克烏斯話音落下,德魯薩拉放下了那隻手,她對吸血鬼的痛苦毫不在意,早在見到吉納維芙的那一刻,她就在研究着吸血鬼,思考着怎麼對付吉納維芙。但由於種種,她最終還是沒有對吉納維芙這麼做,而且吉納維芙現在還變成了她的好朋友,可以深入交流的好閨蜜,這是她在需要時時刻刻戒備,保持謹慎的預言之塔中所不能擁有的。
然而,與吉納維芙成爲好朋友,並不妨礙德魯薩拉用吸血鬼不能承受的方式對付吸血鬼。她釋放的那股無情力量,將喬恩·斯凱蘭的靈魂深深地鎖在了苦難之中,直到吸血鬼無法承受,甚至直到吸血鬼生命消逝。與她這幾天接觸到的書籍不同,這種德哈的使用方式纔是杜魯奇擅長的,玩弄靈魂,而不是玩弄軀殼,並把逝去的靈魂塞進軀殼中,讓其重新站起。
“你就是路德維希?”讓喬恩·斯凱蘭冷靜後,達克烏斯轉頭看向路德維希問道。
“是的,尊敬的閣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是嗎?我在此真誠的邀請您,去往適合展開會談的阿爾道夫皇宮。在那裡我會舉行盛大的儀式和宴會,歡迎閣下的到來,就像之前那樣。”路德維希用恭敬的口吻說的同時,還做着優雅的貴族禮節。
“抱歉,沒興趣。我沒興趣和篡位者展開交流,更不想參加什麼盛大的儀式和宴會,在我看來所謂的盛大是可笑的,沐猴……而冠?聽過這個詞嗎?沒聽過不重要,現在你聽過了,當然你聽了不代表理解。
在這裡,我耐心地對你解釋一下,這個詞的表面意思就像這個詞一樣,給猴子穿上衣服戴上帽子來模仿人類的樣子,用來描述那些在外表上有僞裝,但實際上內在的本質和能力與之不相符的人,你是這樣的人嗎?”達克烏斯用下巴看着路德維希,等路德維希重新擡起頭後,他點了點頭,隨後用傲慢地口吻說道。
達克烏斯的話語讓路德維希陷入了短暫的呆滯,讓站在他身邊的威廉三世搖頭無語。
威廉三世不傻,更不古板,相反他很靈活,爲了達到目的會使用一些適當的手段,他知道達克烏斯所說的這個詞似乎不止像達克烏斯解釋的那樣,尤其是達克烏斯作爲一個精靈對着人類說這個詞。
不過威廉三世不在乎,他是西格瑪教派的大神官,他對世俗不太感興趣。而且這個詞也不是對他說的,他之前見過不久前的精靈,他作西格瑪教派的首領參加過儀式和宴會,與眼前的達克烏斯相比,儘管爲首精靈表現的很友好,那羣精靈就不是這個樣子了,那嫌棄的表情、傲慢的態度和尖厲的話語,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沐猴……而冠?沐猴……而冠,沐猴而冠!”跟進來靠在牆角看熱鬧的馬拉努爾品味這個陌生的詞彙,他現在是瑞克語重複了一遍,隨後轉換成艾爾薩林語,最後又換成了杜魯奇常說的德魯希爾語。品味了一番後,沒控制住的他哈哈大笑起來,他就像聽到什麼好聽的笑話一樣,他的身體貼在牆壁上,手捧着腹部笑個不停。
馬拉努爾同樣不傻,他明白他兄弟所說的這個詞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在他看來,這些人類就是戴着一頂華麗帽子的猴子,這些人類就是沐猴而冠。尤其是這個詞是對帝國的皇帝,人類中的一位頂尖人物說的,想到這一點,他的笑容更加誇張了,在他看來,這個實在是太諷刺了。
達克烏斯的話語引得同樣跟來抽熱鬧的精靈們都鬨笑起來,他們的笑聲清脆而愉悅,但在人類聽來格外的刺耳,快樂的氣息充滿在這個瀰漫着溼臭氣息的狹小牢房中。彷彿將壓抑和絕望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牢房的陰暗角落似乎被這股輕鬆的氛圍所洗滌,但並沒有……
“你……你……你……”
被精靈們的傲慢和拒絕所震驚的路德維希結結巴巴地想說些什麼,聽到精靈鬨笑聲的他內心充滿了憤怒和無助,他的心裡一片混亂,無法理清思緒。他的身體在不斷顫抖,脣邊顫抖着,卻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面對嘲笑,他感覺自己彷彿被困在了一個無法逃脫的囚籠裡,孤立無援,他無法面對眼前這種屈辱和冷漠。
路德維希看向站在精靈身旁的威廉三世,發出了求助的目光,然而,作爲人類的威廉三世壓根就沒有看他,還等他恢復過來,還沒等他做些什麼,他就聽到了冰冷的質問。
“重新介紹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至於叫什麼,不是我懶得介紹,而是你不配知道!她漂亮嗎?漂亮!當然……當然漂亮。或許……對於穿上衣服,戴上帽子的你來說,你的審美是標準的,但你不能用那種眼光看她,剛纔……你的目光,是什麼目光?你能回答一下我嗎?嗯?你要知道你的行爲讓作爲未婚夫的我感到不適!”
達克烏斯冰冷的質問讓牢房中短暫出現的快活氣息消失了,原本還在笑的精靈們彷彿像按了快關了一樣,下一秒,他們的臉變得冷冽起來。馬拉努爾不再靠着牆壁,而是起身緊盯着路德維希。狹窄的牢門一時間變得擁擠起來,等在過道內精靈源源不斷的通過牢門進入牢房,他們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站在那裡茫然的人類扈從們。
“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