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薩里爾話音的落下,凱瑞蓮另一旁的空間開始扭動着。片刻後,一位裸露胸膛,混身上下刺滿雕紋和刺青的精靈出現在那裡,他的每一塊肌肉都繃緊着,紋路和圖案彷彿在訴說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你也來了?”薩里爾微微一笑,目光中帶着一絲深意。
“我必須來,但……你?”突然出現的精靈雙腳點地蹲在樹幹上,小臂放在膝蓋上,看着遠處空地上還在舞蹈的韋蒂爾。片刻後,他嘆了一口氣,迴應着薩里爾。
“見證!”
凱瑞蓮不停的轉動着頭部,時而看看薩里爾,時而看看突然出現的精靈。她聽着莫名其妙的對話,但她還像剛纔那樣壓下了心中的疑問,她知道薩里爾剛纔提到的“他”,肯定不是眼前的這位精靈。而且她看到突然出現的精靈後,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見證不僅僅是觀看,它是理解,是與時間的交匯,是與命運的對話。”薩里爾緩緩說道,目光依舊深邃而溫和。
“我在這裡,是爲了感受,是爲了銘記。每一刻都在流逝,但每一刻也在鑄造未來。”突然出現的精靈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依舊注視着遠方的舞者。
凱瑞蓮的心中涌起了無數疑問,她能感覺到這些話語中蘊含的深意,每一個詞語都在她心中激起漣漪。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準確的說,這裡沒有她說話的位置,她只是選了一個相對恰當的位置。
“你選擇了這個地方,因爲你內心深處知道,這裡是未來的交匯點,是希望交織的地方。”薩里爾轉向凱瑞蓮,聲音柔和卻帶着一種無法忽視的力量。
“我們即將面對的是命運的洪流,而這裡是命運的交匯點,我們每一個選擇,每一個行動,都將在這裡迴響,影響着未來的每一個角落。”突然出現的精靈從樹幹上站起身,目光轉向凱瑞蓮。
“我……?這裡……?”
凱瑞蓮感到一陣寒意和興奮同時襲來,她意識到自己似乎正站在一個關鍵的時刻?一個不僅僅是她個人的時刻,而是整個世界的時刻,那之後呢?
薩里爾和精靈說完後對視了一眼,進行無聲的交流,隨後薩里爾微微點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遠方。
空地處,奧萊恩的蹄子還在移動着,他的目光不停的掃視着,接着他看到一堆相對陌生,但又似曾相識的存在。
就像很多被記錄的歷史一樣,年表上記錄的東西有時候也沒那麼準確,其中隱藏着一些只有經歷者才知道的細節。
當偉大森林接納沒有返回奧蘇安的阿蘇爾後,發生了一場至關重要的戰鬥,堪稱阿斯萊的立族之戰。而那場中展現出巨大作用的莉安德拉並沒有被記錄在歷史中。毫無疑問,有着高貴血統的莉安德拉是強大的施法者,但她沒有成爲林地領主,也沒有成爲祭司之類的角色,她像個隱士一樣隱居在艾索洛倫的深處,只有重要的時候,她纔會出現。
最初的奧萊恩是阿蘇爾貴族,他是認識莉安德拉的,在奧蘇安,在殖民地,他們在復仇之戰時並肩戰鬥過。莉安德拉這個名字一直潛藏在奧萊恩的記憶深處,在現在的奧萊恩看來,莉安德拉還像他當初認識的那樣,莉安德拉沒有像『夜梟』卓雅那樣消受、憔悴、蒼老,還是位清澈明亮的美人。
“你們是誰?”奧萊恩經過退開的阿斯萊貴族後,對着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的莉安德拉點了點頭後,對着莉安德拉身旁的存在發出了咆哮。
“我是來自奧蘇安的使者,芬努巴爾·魯伊倫,我奉鳳凰王的……”
“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應該哪裡來的回到哪裡!”奧萊恩的低沉咆哮打斷了芬努巴爾的話語,他沒有理會有些錯愕、緊張的芬努巴爾徑直轉過身,對着在場阿斯萊咆哮道,“艾索洛倫屬於阿斯萊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同樣是!”
奧萊恩的憤怒如雷霆般迴盪在空地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野性的力量,每一個詞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擊在精靈們的心上。
沒有呼喚,沒有掌聲,只有錯愕和驚訝。阿斯萊貴族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憤怒震撼了,他們的目光紛紛投向奧萊恩,有的眼中充滿了恐懼,有的則流露出不信任。
迎接奧萊恩到來的韋蒂爾還在那裡跳着,就像儀式已經開始,無法強行結束一樣。他的舞步依舊輕盈,但動作中多了一絲僵硬和不安。老牌戰士和林地領主『鉤刃』塞昂蘭仍舊站在那裡,奇怪的表情還維持在他的臉上,他看向奧萊恩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欽佩,也有隱隱的不安和疑慮。
站在塞昂蘭不遠處的阿拉洛斯同樣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眼神看着高舉拳頭怒吼的奧萊恩,他的眉頭緊鎖,心中涌動着對奧萊恩領導力的懷疑。他想到了莉莉絲不久前對他說過話的話,疑慮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或許就像莉莉絲說的那樣,一個被憤怒支配的領袖,真的能帶領阿斯萊走向光明的未來嗎?
奧萊恩的怒火在燃燒着,誓要將一切不信任和質疑都化爲灰燼。他的眼睛閃爍着野獸般的光芒,拳頭緊握,肌肉繃緊,隨時準備撲向任何敢於反對他的人。然而,就在他怒火即將爆發的瞬間,一道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我們不妨聽聽他們說什麼,再做決定,他們無法阻擋偉大的你。”像之前一樣,艾瑞爾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面,帶來了寧靜,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溫柔,撫平了奧萊恩心中的風暴。
奧萊恩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他閉上眼睛,感受着艾瑞爾的安撫。他的憤怒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暫時的平靜。他知道,艾瑞爾的話語是他內心最深處的力量來源,艾瑞爾的存在讓他在最狂暴的風暴中也能找到方向。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發出一聲長長的、低沉的滿足嘆息。
“我們會聆聽他們的話語,但記住,艾索洛倫永遠是阿斯萊的!”奧萊恩緩緩說道,聲音中依舊充滿威嚴,但不再帶有憤怒的咆哮。
接着,奧萊恩轉過身看着亞托米斯,回憶着亞托米斯是如何改變他的。他大步走向前,抓住了亞托米斯的肩膀,經過片刻思考,他拿起了亞托米斯的長矛。
“我的國王……國王,這樣的武器不配屬於您。”亞托米斯搖了搖頭,結結巴巴地說着。
奧萊恩點了點頭,他緊緊握住亞托米斯的肩膀,默默地盯着亞托米斯。隨後他轉過頭,注意到了一對高大的、扭曲的寶座,由糾纏的根木製成,放置在時代橡樹旁邊。
“你說的對。”奧萊恩跨過草地,沉重地坐在其中一個上,拿起放在旁邊的長矛看了起來,庫諾斯之矛,他的武器,這纔是他該使用的武器。
艾瑞爾跟着奧萊恩坐到了另一個空位上,接着她對着聚集的人羣點了點頭,示意儀式繼續進行。
幾分鐘後,吟遊詩人們從樹林中走出來,小心翼翼地撥弄着豎琴,輕輕地吹奏着長笛。陽光透過樹冠灑下斑駁的光影,他們的音樂與光影交織,彷彿將整個森林都喚醒了。隨着音樂的響起,一些勇敢的阿斯萊貴族悄悄地走向前,盡力避開奧萊恩雷霆般的目光,跪在艾瑞爾的腳下獻上蜂蜜和野花,將精緻的阿斯萊風格飾品掛在寶座的扶手上。
看到奧萊恩不再憤怒後,更多的阿斯萊從樹林中涌現,加入到鼓聲和歌聲中,奇異而優美的旋律響徹四野。隨着艾瑞爾如沐春風的微笑灑落,阿斯萊貴族們變得更加自信。
很快,穿着色彩鮮豔長袍的他們就在草地上來回旋轉,像是森林中的花朵,動作優雅且富有活力,與周圍的自然融爲一體。火焰映照在阿斯萊們歡快的面孔上,音樂和笑聲在空氣中迴盪,彷彿森林本身也在隨之舞動。
當音樂達到高潮時,艾瑞爾也加入了舞蹈,她輕輕揮舞着雙手,就像指揮着整個森林的節奏一樣,當她轉過身來時,吟遊詩人更加賣力的表演着。她扇動着翅膀,來到空地的中心,她旋轉着穿過一片花瓣的地毯,她的侍女們在她身邊形成了一個圈,手牽手,向相反的方向旋轉。
艾瑞爾和侍女們銀色的火焰中閃爍着,點燃了試圖靠近她們的阿斯萊,點燃了那些帶着敬畏的修長臉龐。對那些仍然醒着的精靈來說,她們似乎在星星和彗星的面前,天空本身在她們面前在草地上旋轉。
艾瑞爾閉上眼睛,隨着舞步讓她的思緒飄蕩。其他人唱歌和交談,她卻保持沉默,沉醉在她永恆的宮廷生活中。初,她能聽到那些離她最近的阿斯萊奉承她的言辭,但很快,她的感官轉向了樹下進行的更有趣的談話。她對自己微笑,心中明白,無論季節如何變化,閒談永遠是不變的,直到她聽到了一個貴族在自吹自擂地談論新抓來的孩子。
“這些孩子將永遠受到祝福,他們的生命將用於服務阿斯萊貴族。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智慧,我發誓,你幾乎可以相信他們是出生在森林中的。”
艾瑞爾聽着,心中浮現出一絲複雜的情感,這一刻,她在這片美麗與殘酷交織的世界中,看到了無盡的輪迴。她的感官不斷的擴張着,私下的秘密談話,被禁止的約會,還有那些可恥的、隱藏的罪惡。她在舞蹈中旋轉得更快,使她的思想變得更加開闊。當她仔細聽時,她聽到了一句不那麼有趣的話,隱藏在奉承和閒談之間的另一個主題。
起初,她不理會,但同樣的話被反覆重複了那麼多次,最後,她開始注意了。
“一個偉大的存在出現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祂告訴我,他在逼近。”
談話時隱時現,彷彿是風中的低語。艾瑞爾的笑容漸漸消失,她不知道這些話語是阿斯萊們說的,還是其他的什麼,但她意識到這些話不是空穴來風,她的注意力從舞蹈中抽離,逐漸轉向這些模糊不清的暗示。
“偉大的存在?”一個聲音喃喃道,帶着無法掩飾的恐懼。
“如果他真的來了,我們該怎麼辦?”另一個聲音問道,充滿了焦慮。
艾瑞爾的舞步隨着音樂的節奏更加歡快,但她的思緒卻愈發沉重,她的微笑漸漸消失。她感受到阿斯萊們的思想像陽光穿過樹葉一樣在她身上流動,她閉着眼睛,讓自己沉浸在舞蹈中,種種情感將她的心擡起來,越過樹頂,降入周圍的山谷。 春天已經開始,樹枝在肥沃的土壤上生長,小小的綠色嫩芽在發芽。
艾瑞爾的心靈在美麗的景象中徘徊,試圖吸取力量和靈感,她知道外界的威脅和黑暗的陰影,但森林的力量依舊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的統治像星辰一樣永恆。她的心靈與森林的每一個角落相連,奧萊恩的重生是一個強有力的象徵,預示着新生和希望。在國王身邊,她感到無比的自信,無論外界的威脅多麼強大,她都相信她和她的王國能夠克服一切挑戰。
然而……這一刻,艾瑞爾感知不到了,那些曾經的力量還在那裡,但與她斷開了連接,刻意的迴避了她。舞蹈旋轉得更快,思想飛得更遠,冠冕和穹頂在她面前展開,她試圖感受森林的力量和永久性,但……這種想法使她無法平靜,她感到震驚,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讓恐懼控制她,她必須保持堅強。
艾瑞爾睜開眼睛,看着圍繞她跳舞的貴族們,貴族們的臉上充滿了敬畏和崇拜。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給予阿斯萊勇氣和希望,她知道,她必須保持這一切。隨着音樂的結束,她停止了旋轉,她的目光掃過聚集在一起的貴族們。她微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儀式繼續進行。
“可笑是嗎?看看這些所謂的阿斯萊是如何屈膝和奉承的,他們像無用的垃圾一樣貶低自己,處於憤怒狀態的奧萊恩會將他們撕成碎片,而他們還不能反抗,只能跪地祈求憐憫。艾瑞爾幾乎記不住他們的名字,除了順從,他倆什麼也不渴望。”莉安德拉低聲說道,在阿蘇爾使團面前,她沒有隱藏她的厭惡之情。
當艾瑞爾擁抱奧萊恩時,阿蘇爾使團們還在靜靜的觀望着,隨着女王和國王的談話的開始,奧萊恩的是憤怒似乎消散了。
當太陽緩緩升入天空時,森林中開始活動的鳥兒也像加入到了儀式中一樣,這讓奧萊恩想起了溫暖的感覺。有一刻,他漫不經心地觀看着舞蹈和儀式,他和艾瑞爾就像之前無數個世紀那樣,接受着崇拜。
侍女們走到艾瑞爾的身邊,這些侍女們是艾瑞爾輝煌的鏡像,她們在艾瑞爾的肢體周圍忙碌,調整着女王的髮絲,向女王耳語秘密,引起女王銀鈴般的笑聲在空地上回響。
看到奧萊恩在看向這邊後,艾瑞爾撅起嘴脣,對奧萊恩回以微笑,彷彿他倆在分享一個私人笑話。
奧萊恩注意力漸漸轉移,他的目光在手裡的武器上徘徊,當他研究着木紋的時候,突然有一張臉飄到了遠處。那是一種記憶猶新的景象,這張臉像白樺樹一樣蒼白、粗糙。當臉在他的腦海裡放大時,他感到一種可怕的恐懼,從他的生命的核心涌上來。那張蒼白的臉怒視着他,帶着輕蔑的神情,歌唱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是誰?奧萊恩思考着,是誰懷疑我?隨着恐慌情緒的增長,他彎下腰,緊緊地抓住了長矛,以至於長矛漸漸有了斷裂的跡象。
“奧萊恩,親愛的?”艾瑞爾將她的侍女移到一邊,斜倚着奧萊恩,看到奧萊恩的表情後,她的微笑動搖了。
“是誰?”
奧萊恩沒有像之前那樣聽到艾瑞爾的撫慰,而是一直看着長矛。在儀式的喧鬧聲中,一道聲音突然暴起,他的胸膛深處發出低沉的咆哮聲。他敏銳的感官從成千上萬的單詞中篩選到一個詞語,這個詞語在他的腦海中釋放出一系列圖像。他想象着他在池塘看到的那些生物,所有令他感到奇怪和憎惡的生物。
“他的未來籠罩着一片烏雲。”
“他很虛弱。”
奧萊恩想到了那個被霧籠罩着的盲眼白蛇,想到這裡,他在恐懼的驅使下憤怒着。他還想到了那個頭髮上長着秋葉的小孩,令人討厭的蛤蟆,那隻漠視他的雄鹿,懷疑他的白狼,質疑他的四翼鳳凰,森林裡的所有領主,所有懷疑他統治力量的野蠻法官。這些領主輕蔑的面孔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可怕的指責淹沒了他的耳朵。
奧萊恩的恐懼被放大着,如果他失敗了,艾瑞爾的統治就會結束,他的愛人會死的,他很肯定。他們共同生活的那些世紀將毫無意義,他們的生活會凋謝。他必須證明這些生物是錯的,他必須證明他的力量。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心在跳,他的長矛指向人羣,他蹣跚地穿過草地,穿過他的侍女和貴族。
“是誰說的?”奧萊恩的聲音在空地上回蕩,如雷霆般震撼每一個人的心靈。
還在舞動的韋蒂爾凝視着奧萊恩,那些唱着永無止境詩歌的吟遊詩人停止了朗誦。空地上的光線突然變暗了,周圍的樹木發出一種奇怪的呻吟聲。高大的橡樹在微風中搖曳,樹葉間的光影交織,彷彿在迴應奧萊恩的憤怒。貴族們的臉上充滿了驚愕和不安,他們不敢直視奧萊恩的目光,紛紛低頭避開國王的視線。
奧萊恩的氣息變得急促,他的雙眼閃爍着憤怒的火焰,胸膛劇烈起伏。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的體內激盪,他的長矛緊握在手中,似乎在吸取他內心的怒火。
“是誰在質疑我?”奧萊恩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貴族們依舊沉默,沒有人敢迴應奧萊恩的質問,他們知道,面對憤怒的奧萊恩,任何言語都可能引發更大的災難。他們只能默默地站在那裡,等待着國王的下一步行動。
“是誰在質疑我的統治?”
貴族們的臉色更加蒼白,他們紛紛退後,生怕成爲奧萊恩怒火的目標。周圍的樹木發出低沉的呻吟聲,似乎在迴應奧萊恩的憤怒。光線在樹梢間閃爍,彷彿整個森林都在爲奧萊恩的憤怒而顫抖。
荊棘姐妹們用困惑和恐懼的目光看着艾瑞爾,但她沒有迴應荊棘姐妹們的目光,因爲她與在場的其他人一樣困惑,她向前傾着身子,嘴脣張動着,然而還沒等她說些什麼,她就被奧萊恩的怒吼打斷了。
“是誰說的?!”奧萊恩巨大的身體因憤怒而顫抖,附近的樹枝因吼聲發生了斷裂。光線變得越來越暗,大地傳來了又深又響的隆隆聲。
一些有經驗的阿斯萊已經反應了過來,已經後退到邊緣的他們像之前那樣,重新跑進樹林。有些跑的慢的,只能雙膝跪下,目光直視地面,儘量避免與他們的國王對視。
除了還在跳動的韋蒂爾外,還有一個阿斯萊站着,他沒有被淹沒在空地上,奇怪的陰影在掠過他時發生了彎曲。這是一個陌生人,高且瘦,穿着一件長長的黑色斗篷,當貴族們在他周圍四散時,他沉默地等待着,黑暗而憔悴,就像一隻烏鴉。
奧萊恩將目光對準了陌生人,他的感知似乎已經超越了僅限的身體,他立刻知道這個陌生人流的不是高貴的血液,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存在。不應該被允許參加儀式,不應該獲得女王的邀請。他能感覺到陌生人的神秘,但他不理解,陌生人爲什麼驕傲的站在那裡面對他。
“你?!”奧萊恩的咆哮在草地上轟鳴着,他將庫諾斯之矛指向了陌生人。
陌生人面沒有因奧萊恩的咆哮和威壓而退縮,始終保持着原有的姿態。
“你是誰?”咆哮再次從奧萊恩的嘴中出現。
“我?費納瓦爾,這不重要。我沒有受到邀請,是莫拉依格讓我出現在這裡。”當奧萊恩靠近後,陌生人還在凝視着,他迴應的聲音中帶着超越平淡的冷漠。
躲進樹林的阿斯萊們聽到費納瓦爾的話語後發出了小聲的喧譁,隨後發出了議論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他們……”同樣位於樹林中的芬努巴爾指着遠處的阿斯萊,發出了詢問。
“這裡的宗教不再像奧蘇安那樣,發生了演化,莫拉依格·赫格,命運與死亡的女神,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是莫拉依格的信徒。他們無目的地在森林中游蕩,但實際上他們遵循一種本能,指引他們到達即將需要死亡儀式的地點。”莉安德拉皺眉小聲說道,她意識到似乎哪裡出現了問題,儘管她很少出席類似的儀式,但她知道莫拉依格的信徒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莉安德拉女士,你是說?要出大事了?”芬努巴爾聽明白了,但他還是有些不確定,他發出了疑問,同時他想到了幾百年前來到這裡了無音訊的阿蘇爾使團。
“是的。”
奧萊恩彎下腰,他的臉距離費納瓦爾只有幾釐米。
“你需要我的幫助。”費納瓦爾提高了聲音。
“我?”奧萊恩咆哮的同時,伸出手握住了費納瓦爾的脖子,將費納瓦爾原地拎了起來,起初他聲音低沉而危險,最後他出了凌厲咆哮的同時,加強了對費納瓦爾喉嚨的控制,“我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你的幫助!”
“慶祝活動纔剛剛開始,不要這樣奧萊恩,既然他來了,就是客人。”艾瑞爾走到奧萊恩身旁,她將手放在她愛人的胳膊上。
“森林裡有靈魂否認我們的統治,不過你放心,我會證明自己。”奧萊恩鬆開了攥緊費納瓦爾喉嚨的手,隨後他擡起下巴,發光的眼睛看着艾瑞爾的鼻子。
“親愛的,你什麼意思?樹上充滿了精神,他們和我們一樣是我們的一部分,你不需要證明什麼。”艾瑞爾彷彿像知道了什麼一樣,她的微笑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