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還是別去我診所了,我有事,一時半會回不去。我那裡只有兩個年輕夥計守着,有一個不是實習的,等會給你治錯了可就麻煩了。你還是去醫院穩妥。”
趙老闆聽了後,連忙把這個病人往外推。
“伱那裡的技術挺厲害的啊,我和我女朋友以前感冒生病了,不都是去你那裡治的嗎?都好得很快啊!要不你幫我現在看看,用什麼藥,打電話跟你診所的護士說一聲就行。”
這名青年對趙老闆的信任度相當高。
“你這是肚子痛,隔着肚皮吶,哪有那麼容易治。你聽我的,趕緊去醫院,衛生站的查醫師就很擅長治這種病。你跟他說,我介紹你去的,肯定會給你一些優待。你和你女朋友,好歹是我們快康診所的老客戶了,這點小忙我應該幫你們。”
趙老闆的這張嘴,實在厲害。
把病人賣了,還能讓病人幫着他數錢。
“還是趙老闆夠意思!那行,我們去衛生站好了。謝啦!”
小夥子覺得很有面子,高興的走了。
趙老闆則是盯着他的女朋友,直到人家走遠,這纔不舍的收回目光。
感覺趙老闆在這方面,特別像曹操。
不管有主的還是沒主的,只要好看,他統統喜歡,全都想要。
“李老弟,出來一下行嗎?”
“你別每次來了站在外面不進來啊!別人看到了,還以爲我那麼小氣,連茶都不請你進去喝一杯。”
李敬生走了出去。
不管願不願意,面上的功夫該做還得做。
就好比兩個國家的關係交惡,哪怕是打起來了,外交還得保持着。
“外面涼快,外面涼快!李老弟可以哇,一天沒來,你就掛上了手法正骨的招牌,真叫人羨慕。”
趙老闆盯着新做的不鏽鋼招牌,滿臉羨慕。
“跟你快康診所那十幾塊招牌比起來,我這個算啥呀?屁都算不上。”
“可千萬別這麼說,我那十幾塊招牌還比不上你一塊呢!”趙老闆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診所的每一塊小招牌都不是隨隨便便掛上去的。
每一塊招牌都是一次實力的擴展。
人家開了二十多年的診所,底蘊深着呢。
絕大多數人開診所,頭幾年都是虧的,三年後能保本就算是不錯了。
趙老闆現在年收入一兩百萬,沒幾把刷子,可能嗎?
“李老弟,聊個正事。喬站長想請你到衛生站坐診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我事先說明啊,我就只是當個中間人角色。”
他這是擔心李敬生跟他翻臉。
現在的李敬生,展露出來的發展潛力太可怕了。
趙老闆與他交往時,明顯與以前的打壓態度完全不一樣。
哪怕現在說話,也是很尊重李敬生。
他很聰明,萬一現在與李敬生結下深仇大怨,過個幾年,李敬生髮展起來了,那還不得捏死他?
對於這種無法扼殺在搖籃的對手,趙老闆選擇合作共贏,而不再是以前的打壓扼制。
“去不了。你就跟喬站長明說,我不會去的,我得守着我自己的診所。”
李敬生淡淡的回道。
喬站長的影響力很大,而且有一定實權,雖然不能直接管到李敬生,卻能間接影響到他的診所運轉。
收編不成功,應該不至於打擊報復。
最多就是討厭李敬生罷了。
這個無所謂,李敬生還不想跟他有什麼牽連呢。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他的目標與理想,根本不是趙老闆、喬站長能夠想像。
陽光診所將來要在他的帶領下,成爲世界級的頂尖醫院。
別說是讓他到衛生站當外聘醫生,就算讓他當衛生站的站長,他都不感興趣。
“行吧,我等會跟你回了這事。”趙老闆點點頭,並沒有多勸。
他臨走時,看了一眼診所內正在忙碌的小高。
“小高這個犢子,真是厲害呀!唉,我錯失了一個人才啊!”
說着,他揮揮手,搖着頭走了。
……
眨眼就是兩天過去了,李敬生拒絕喬站長的收編並沒有任何後續。
彷彿這件事並未發生過。
他知道,肯定不會像表面的這麼平靜。
那個臉部膿腫手術的女患者是前天做的手術,昨天過來換了一次引流條。
李敬生的置入術達到了入門級別,他也就沒吝嗇。
第二天給她患者引流條時,直接把置入術升到了熟練級。
不是他不想升到精通級,甚至更高級別。
而是生命值不多,只有一百多的生命值,得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置入引流管,入門級都基本上足夠了。
最多就是有點費管子,需要兩三次才能置管成功。
現在提升到了熟練級,一次就能成功。
今天是星期一,李敬生一大早就趕往第二醫院的手法復位門診室‘進修’。
現在陳醫生與護士黎麗都已經知道李敬生的本事。
即便徐醫師沒到,他們也敢把患者往裡面接。
李敬生按照正常流程,閱片,然後摸骨,再給患者制定手法復位的治療方案。
他已經學會了四種高級正骨手法,再加上普通正骨手法也達到了精通級,基本上60%以上的病例都能搞定。
實在太複雜太嚴重的,別說是他,就算徐醫師也搞不定。
那種只能送到骨外科住院部,先辦理住院,然後做手術治療。
而且不是所有的骨折都能做手術治好。
很多都是治不好,或者治療後,沒辦法恢復原有的運動功能。
骨傷的治療,遠比想像的複雜得多。
哪怕只是一個半月板損傷,也有可能治不好。
或者治好後,下肢運動功能只能恢復一部分。
隨着李敬生懂得的正骨、療骨知識越多,經驗越豐富,他對骨傷的敬畏之心也越來越強烈。
陸續有三個患者被接進來,他全部復位成功了。
現在,他儼然擁有了坐診手法復位門診的實力。
這都已經過了八點半,徐醫師仍然沒來。
這種事情可是從沒發生過。
李敬生在這裡進修這麼久,徐醫師大多數情況下是踩點到。最多遲到一兩分鐘。
唯一遲到十多分鐘那次,是因爲徐醫師在上班途中救了一個意外高墜的孩子。怪不得那次看到他的衣服上血跡。
第四位患者被帶了進來。
李敬生看過後,仍然能治。
不過需要讓患者先去拍片子。
有的患者是直接掛手法復位門診醫生的號,然後來門診室治療。
這種情況需要讓患者先去拍片子,然後再拿着片子過來進一步診斷。
“老師今天怎麼還沒來呢?”
李敬生有些擔憂。
沒過多久,骨外科的華主任親自過來了。
“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華主任問道。
“李醫生已經治好三個了,第四個剛開完檢查申請單,拍片子去了。”黎麗如實回答。
“嗯,很不錯!李醫生現在都有能力成爲我們骨外科手法復位門診的新臺柱了。”華主任滿意的誇他。“老徐生病了,正在打點滴,估計還要過一會才能來這邊。你們先堅持一陣。”
怪不得徐醫師一直沒來呢。
原來是生病了。
肯定病得比較嚴重,不然也用不着打點滴。
正說話間,第五位患者進來了。
華主任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站在旁邊看着。可能也想親眼看看李敬生的真實水平。
黎麗直接把患者的片子和資料交給李敬生。
對此,陳醫生也只能是羨慕。
因爲只有李敬生才具備治好患者的實力。
李敬生接過片子,沒有先看片子,而是先看人。
患者的右手腕幾乎全是青紫色,腫脹不算特別厲害。
但是仍然能夠看出明顯腫起來了。
上面還有敷過中草藥的痕跡。
外敷內治,一直是中醫的特色。
“這是怎麼弄的?”
李敬生問道。
“操作機械時不小心被壓到了。因爲壓住手的位置是圓形鐵柱,以爲沒什麼大事,當時從這裡直接碾過來的,我同事第一時間就把電閘關掉了。在我們鎮上請中醫開了藥,說是讓我外敷,還口服了傷藥。這都五天了,腫倒是消了不少,手卻是動都動不了。我怕變殘廢,打聽到你們這裡能夠手法治療骨傷,就過來了。”
患者五十歲左右,手腳粗壯,人也挺胖的。
看得出來,這人對中醫似乎情有獨鍾。
有些患者信任中醫,有的信任西醫,這純粹看個人的喜好和認知。
兩種醫學都能治病。
不過目前市場主流是西醫。
李敬生了解完了患者的受傷經過,又拿着片子仔細查看。
拍的是手部CT。
手指幾乎沒傷,從手背開始,越靠近手腕部位,傷情越重。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機器給碾壓的。
有些轉動的機器,把工人捲進去,直接碾壓成紙片人的事故還上過新聞。
這位患者當時的情況肯定也是極爲兇險。
要不是同事把閘關掉,估計人就有可能沒了。
碾壓傷最怕的就是兩種情況發生,一種是組織發生粘連。因爲這種損傷往往是骨頭和軟組織一起損傷,發生粘連幾乎是必然的。
還有就是骨裂,甚至粉碎性骨折。
哪怕做手術也治不好。
髖關節可以置換,膝關節也能置換,肩關節的人工關節技術也比較成熟了。
目前爲止,腕關節還沒辦法置換。
人類的醫學在不斷進步,但是有很多領域仍然沒能攻克。
很多醫學領域的攻克,需要多領域的科學家、廠家、醫院、醫生通力合作。這些資源的整合,技術的聯合運用,都存在很大障礙。
所以,很多醫學難題都是遙遙無期。
李敬生看過片子後,發現患者的腕骨有兩處發生了輕微骨折,關節移位不算特別嚴重,但是軟組織損傷與粘連都很嚴重。
“你這個情況不好手法復位啊!”
僅憑李敬生目前已經掌握的四門高級正骨手法,還沒辦法處理這麼複雜的骨傷。
徐醫師可能有這個能力。
有時候就是這麼戲劇性,前面四個患者,都是李敬生能處理的。
偏偏華主任站在旁邊觀看時,來了一個處理不了的。
他真不是故意擺爛。
“我們問了兩家大醫院,手術治療起碼要一萬八以上。都說你們這裡的手法正骨技術非常高明,費用便宜,能幫忙想想辦法嗎?”
患者哀求道。
這人之前還說在中醫診所治療沒什麼效果後,直接就來第二醫院看病了。
不老實啊!
這很正常,許多患者擔心在其它醫院看過,惹得醫生不高興,所以會刻意隱瞞。
其實絕大多數醫生是不介意這些的。
大家都很實在,能治就能治,治不了,那隻能往外面推。
“我家四個娃娃讀書,小的才八歲,家裡條件實在是不好。醫生,拜託你們幫幫忙!如果要兩三萬,我們根本治不起,我老公要是這隻手殘廢了,以後我們家的生活我都不敢去想。”
女子四十八九歲,與她老公一樣,看着就是鄉下的苦命打工人。
有些鄉鎮的發展還不錯,有着工廠。
當地居民不用背井離鄉,可以在家附近上班。雖然工資低了一點,但是既能夠賺錢,又能照顧老人和孩子,大家還是挺樂意的。
這對夫婦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最小的孩子才八歲,真能生。
超過35歲就屬於高齡妊娠了。
風險也會成倍增加。
夫妻倆的工資不高,又有四個孩子,這種家庭的經濟壓力肯定會特別大。
現在家中的頂樑柱出了問題,對整個家庭而言,無異於巨大的災難。
李敬生能體恤到這個家庭的不易。
“那這樣好了,你們坐那邊稍微等一會,等我老師過來了,看看他怎麼說。”
治療這種高難度的骨傷,風險很大。
李敬生絕不敢做這個主。
他見過太多的農夫與蛇的故事。
別看患者和家屬現在苦苦哀求他幫忙治療。如果治好了,那是皆大歡喜,要是沒治好,投訴他只是輕的。
沒把握的事情,他絕不會輕易答應。
家屬與患者答應了,坐到一邊等待徐醫師過來。
第六個患者被接了進來。
這是一位骨折傷患者,左臂肱骨橫斷。
李敬生徹底鬱悶了。
彷彿就是成心讓他在華主任面前出醜,連着來兩個高難度的正骨復位患者。
閱片、摸骨後,他的心中有了一些底。
想要把患者的斷骨對接好,他能做到。但是這處橫斷的骨折傷,還有鋸齒狀骨折傷,即便接好後,也很難讓骨的斷面嚴密貼合。
這肯定會影響骨傷的癒合,也會降低骨折部位癒合後的受力強度。
甚至很容易發生二次骨折。
另外,好的骨折復位就像創口縫合一樣,都能快速讓傷口癒合。
如果把斷骨對接好以後,沒辦法保證斷端嚴密貼合,這個癒合時間將會大幅延長。甚至出現畸形癒合。
正在李敬生有些左右爲難之際,徐醫師過來了。
“華主任,還勞您幫我看着場子啊!”
他笑着跟華主任打招呼。
“這不是想看看你的高徒手藝如何嘛!”
華主任說話做事都挺有水平。
雖然李敬生連着兩個病例都沒搞定,他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批評的話。
甚至就連貶低的話都沒有說。
徐醫師以前聽到別人說李敬生是他徒弟,都會出言反駁糾正。
這次卻是出奇的沒有辯駁。
他轉頭看向李敬生。
“老師,您的身體沒有大礙吧?”
李敬生並不急着彙報工作,而是詢問老師的身體。
“還好!就是渾身沒什麼力氣,頭有點暈。這兩個患者的復位難度都很高?”
徐醫師的目光掃過後,甚至不需要李敬生彙報就能猜出兩個患者的情況。
“那位患者的腕骨存在兩處較輕程度的骨折,關節存在一定錯位。這兩項都好解決,但是他的軟組織損傷嚴重,存在粘連,這對手法復位造成很大障礙。”
李敬生先彙報第一個高難度患者的情況。
“軟組織粘連傷合併骨折、關節移位啊?這個確實極難操作。”
徐醫師在外人面前,還挺注意維護徒弟的面子。
當然,操作難度確實不低。
“這個呢?什麼情況?”
他的目光看向肱骨骨折的患者。
“這個患者的肱骨橫斷傷,斷骨對接我沒什麼問題,但是很難保證骨折斷端貼合密切。”
“嗯,骨橫斷是真心不好治。你有治療方案嗎?”
徐醫師這是想要藉機考考他,檢測一下他有沒有用心學習。
“可能需要做牽引,然後搖擺骨折遠端,讓斷骨端貼合緊密。進行這項操作,一個需要臂麻,還有就是需要助手,我只能等您過來了纔敢弄。”
挑戰肱骨橫斷傷的手法復位,李敬生想要試試。
這需要用到第五種高級正骨手法。
他自問有一些把握,五成左右。
“可以嘛!看來你這些天沒偷懶,裡面的治療牀就可以做牽引固定,他這個如果能在門診治好,應該不需要住院。”
徐醫師聽了後,露出滿意的表情。
李敬生也不是跟着他進修一天兩天了,一聽這話就懂什麼意思了。
這是讓李敬生放開手腳治,老師在旁邊指點和掠陣。
“太好了,現在就能幫我治療嗎?”
患者一聽過來的老醫生說可以在門診治,還不用住院,頓時開心壞了。
誰都知道,門診治療的費用要低得多。
在家裡養傷不但開支小很多,而且也更自由,更舒適。
“我現在就幫你弄,到裡面的治療牀上躺下。”
李敬生現在有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主了。
謝謝兩位書友,蛋蛋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