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二醫院的法務田甜，有兩件事情想要徵求一下李醫生的意見。”
這個法務的名字太軟糯，聽着就給人一種性格柔弱的感覺。
“請講！”
李敬生推測應該是患者刺殺他這件事已經初步有了一個結果。
“剌殺你的患者，經過精神鑑定，存在嚴重精神疾病。事發前一個星期，他就出現嚴重精神錯亂，一個人捧着女兒的照片又哭又笑。還跑到街上把一個小女孩抱住，當成他死去的女兒。嚇得小女孩的媽媽當場報了警。
第二天，他又跑到街上把一輛駛過的紅色轎車砸爛了。
家屬爲此賠了一筆錢，還帶他到精神病醫院拿了藥。
經過治療後，患者的症狀明顯好轉，只是變得有些沉默，不愛說話。
後來不知道怎麼又發病了。
這才發生了跑到醫院行剌你。
按照司法程序，這名患者不需要負刑事責任。家屬也多次找到醫院，想要當面向你和劉醫生道歉，並且願意主動賠償損失。
我剛纔已經與劉醫生溝通過。他說以你的意見爲主。”
田甜這是要徵求李敬生的處理意見。
“我相信司法公正，也相信第二醫院，相信你們法務團隊。要求精神病人得到有效監護或者管束，以免再行兇。賠償方面，按規矩來就可以了。”
李敬生其實早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
因爲華主任已經跟他通過氣，告訴他，那個患者是個精神病人。
想想也是，李敬生壓根都沒給這個患者治過病，再怎麼恨他，也不至於要殺他。
“那我們就啓動索賠程序了。這邊準備先行與家屬協商，如果協商不成再起訴，你看可以嗎？”
“請你們全權代我處理就行。”
李敬生欣然同意。
“嗯嗯，我們這邊會抓緊時間落實到位。還有一件事，前幾天有人在網上造謠攻擊你。經過警方調查、取證，造謠者是利民診所的老闆，自稱與你有過節，一直懷恨在心。湊巧發現你收留患者在診所過夜一事，便想着藉此事攻擊你。
他知道你有些背景關係，擔心主管部門包容庇護，於是選擇在網上實名舉報。
後來又在網上自行編造不實言論攻擊抹黑你和陽光診所。
我們法務經過梳理與覈定，認爲對方在網上造謠引發了嚴重後果，造成極惡劣的負面影響。
到時候會請法庭從重處罰。
雖說最高可以判三年刑期，但是他這個情況，我估計半年刑期的可能很大。經濟損失、精神損失、名譽損失這一塊，我們會按最高賠付標準索賠，能爲你爭取多少，現在誰也不清楚。
你要是對這個處理方案滿意，我們就這麼辦。”
原來造謠抹黑他的人，竟然是利民診所的老闆。
那人自己黑心黑肺黑肝，比非洲人還黑，居然還好意思來抹黑攻擊李敬生。
真是太可恨了。
上次打匿名電話警告過李敬生一次。那時候，李敬生也沒有在意。
對方如果只是口嗨一下就算了。
至於要打架什麼的，隨時奉陪。
利民診所最多兩三個員工，陽光診所可是有着十幾個員工。現在連保安都有了。
還真不怕對方耍橫。
沒想到利民診所的老闆卑鄙無恥，專門使一些下三濫手段。
“對這套處理方案我沒有意見，請你們多費心。”
李敬生再次同意。
法務方面的事情，他本身也不擅長。
有專業團隊幫他處理，那是求之不得。
如果自己去請律師打官司，起步價就要八千元以上。
幹活還沒田甜利索和貼心。
“哦，對了，辦這件事的流程是先追究刑責。等判完了再打一起民事索賠官司，這樣可以避免法官從輕處罰對方。”
田甜不愧是專業律師，果然夠黑。
賠償一分錢不能少，牢也必須坐。
“完全沒問題。我聽你們安排。”
李敬生對於賠償，本來就不太在乎。能夠賠他三萬五萬頂天了。
最多就是讓他心裡痛快一點。
“田律師，有一件事情我曾經向公安提起過，不知道能否加重對此人的刑罰？”
“你說的是對方寫信勒索你的事情吧？”
“對，就是這件事。雖說他屬於犯罪未遂，但是肯定也已經觸犯了法律。”
李敬生對於敵人，從不手軟。
對付利民診所老闆這種卑鄙小人，那就更加不可能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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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弄死絕不給他留一口氣。
“這件事情應該也已經查實了，證據確鑿。到時候有可能併案處理，也有可能分開處理。”
“行，那我沒什麼問題了。”
“打擾李醫生了，好好養傷，剩下的交給我們。請相信我，一定會帶領團隊給你一個公道。”
李敬生回了一個雙手合掌的表情過去，又發了一個握手的表情。
與田甜這樣的聰明人談話，根本不需要多言。
只要把意思表達清楚了，她自然會按李敬生的意願辦成。
……
下午，李敬生與陽光診所的醫生們忙得不可開交。
前來求診的患者數量明顯比以往更多。
經過了解才知道，有些患者是受了網上輿論反轉的影響，覺得陽光診所和李敬生值得信賴，特意打車或者自駕過來求診。
還有人想要當面給他一些鼓勵和安慰，讓他繼續保持初心，幹好本職工作。
別的事情不用管。
千萬別小看了網絡的力量。網上除了鍵盤俠，也有許多有真本事的人。
他們或許不是什麼高官，但是在社會上具備一定影響力，或者在某個單位擔任要職。
這些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
有着他們的支持，陽光診所已經是百毒不侵，穩固如山。
一直忙到傍晚七點多，總算把所有的患者全部處理完畢。
李敬生站起身，長舒一口氣。
以前診所業務差的時候，打心眼裡盼着多來幾個病人。
現在診所的業務爆火，根本忙不過來。
再加上他受了傷。
給這些病人診治完全是因爲肩膀上的責任。
純粹變成了一種工作。
這些人大老遠的帶着病痛過來求診，充滿對健康，對生命的希望。他不可能讓他們白跑一趟。
“親愛的，趕緊洗手吃飯吧！不然飯菜都涼了。”
歐晴嵐從醫院買了飯菜送到診所。有一位這麼體貼的女友關心着，讓李敬生感到特別幸福。
老天爺有時候真的特別公平。
他落魄時，前女友離他而去，只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傷悲。現在，老天爺送給他一個天使。
不但漂亮，是個白富美，而且對他特別好。
吃過飯，李敬生還有不少事情要忙。
診所的賬目他得查看，當天診治的病例，他同樣要覈查。如果有問題，便要及時糾正和補救。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是連濤打過來的。
那個疑難病例不查出來，連濤怕是沒得消停。
這股子鍥而不捨的精神非常值得李敬生學習。
“敬生，下午我給病人安排做了腎功能與肝臟方面的生化檢查。腎功能存在輕症腎炎，谷丙轉氨酶存在明顯偏高，是正常人的一倍以上。很可能又被你說中了，患者者極有可能真的存在肝臟疾病。”
連濤這是專門打電話向他彙報檢查結果來了。
那個患者今天早上出現肺動脈栓塞，讓連濤對李敬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輕症腎炎有可能是身體水腫後才發生的。從檢查結果來看，這個患者的第一個病竈很可能真的是肝臟。”
李敬生其實已經有這個預感了。
因爲他經過推論與辨證，覺得腎臟出問題的可能非常小。
如果真的是腎臟引發心臟病變，然後再引發肺部病變與呼吸衰竭，長達七年時間，除非患者的腎臟是鐵打的，不然還能運轉到現在？
想想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說得毫不誇張一點，慢性腎炎有些病程長的確實可以持續十幾年，甚至更久，最終纔出現腎衰，尿毒症。
但是能夠導致心臟發生病變的腎炎，再怎麼輕也輕不到哪去。
所以，那時候就已經懷疑有可能是肝臟存在病竈了。
患者的疾病診斷到這一步，病情也是逐漸明朗。
是什麼樣的肝病能夠病七年？
肝臟號稱最沉默器官，忍耐力最強的器官，只因爲它沒有痛覺。
更準確的說，是肝臟內部沒有痛覺。
正常肝臟的組織沒有疼痛神經，只有肝的被膜上纔有痛覺神經。
所以，肝臟發生疾病時，我們往往沒什麼明顯症狀。
但是醫生可以通過查看患者的膚色、鞏膜，從而進行一些診斷。
如果存在鞏膜黃染，那肯定要進行肝臟方面的排查。
這個患者最詭異的地方也在此。
醫生查體時並沒有發現皮膚或鞏膜黃染，也沒有肝掌之類的明顯病變特徵。
還有，患者的胸片，胸部CT檢查結果均沒能查出肝臟有病變。
現在基本可以鎖定一個相對較小的診斷範圍了。
肝病、病程超過七年，那肯定是慢性的。
還要能夠引起心臟衰竭的肝病。
患者的谷丙轉氨酶在生化檢查中上升了一倍。
看似非常嚴重，但是根據肝臟的特性，這有可能只是肝臟的輕度病變。
肝臟內轉氨酶含量約爲血中含量的100倍。
如果它釋放的酶全部保持活性，只需要1%的肝細胞壞死，就可以使血清中的酶活性增加1倍。
這也是爲什麼醫生們只要發現谷丙轉氨酶或穀草轉氨酶升高，便會立刻鎖定肝臟，並且認定其很可能發生了病變。
“連濤兄，這個患者的肝臟存在病的話，你說該不會是肝肺綜合徵吧？”
通常只有肝病到了晚期的時候，纔會出現肝肺綜合徵。
發生這個病後，會出現動脈低氧血癥與門靜脈高壓等問題。
肝肺綜合徵的症狀就有呼吸困難，臉色發紺，消化道出血等。
這個患者存在呼吸困難，膚色發紺，部分症狀對得上。
“我親自給患者查過體，並沒有發現肝掌、黃疸這些明顯特徵，應該不是肝肺綜合徵。”
連濤予以否認。
“要不你過來一趟得了，我有一種直覺，只要你過來，這個病例肯定會攻破。”連濤向他發出邀請。
“就怕我家領導不答應啊！我請示一下她。”
李敬生診斷這個病例到了這一步，只差最後一點點了，也想幫着把病因查明。
這種超難的病例只要成功診斷出來，肯定可以獲得鉅額生命值獎勵。
最低也能得一百點生命值獎勵。
他急切想要升級的醫術就有好幾門，想要快速升上去，賺這種大額生命值是最快的方式。
“老弟，這還沒結婚就得‘氣管炎’啦？乾脆帶她一起過來得了。我等會請你和弟妹吃頓宵夜，她以後或許就不會攔着你往我這邊跑了。”
連濤倒是會打算盤。
“她估計不不會來，她像我一樣，都屬於比較宅的人。對了，這個患者現在還有用利尿治療嗎？”
“沒用了，怎麼啦？你千萬別告訴我，不用也有危險啊！”
連濤確實有些怕。
“嘿嘿，這個倒是不會。以患者目前的狀況，不用利尿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的心臟問題。你不是已經採取了氧療，改善肺泡通氣等措施治療嗎？效果咋樣？”
“一般般吧！反正體徵暫時還算穩定。”
“擴張血管的藥物用了嗎？”
“用了啊！早就用上了。”
“減低血黏度，抗凝治療肯定也是用了的，對嗎？”
“必須的。”
既然這些治療都用上了，那說明問題不大。
“加用了酚妥拉明、毛花苷、硝酸異山梨酯這些藥物嗎？”
李敬生本來不想搬門弄斧，最終還是決定問問。
“老弟這用藥水平又有很大精進啊！這些藥物的加用，都是重症醫學科榮主任提出來的，沒想到你的用藥水平竟然直追榮主任。”
“你還真是高看我了，這個用藥方案是我們第二醫院的心胸外科主任教我的。他的用藥水平很高明，我感覺應該不會比榮主任差。我指的是心臟方面的用藥啊！”
章主任的外科實力還可以，但是算不上頂尖。
心臟方面的用藥，那真的是超級牛B。
全部教給李敬生了。
這也讓他在治療眼下這種心臟病變的病人時，用藥水平超高。
“吸氧的話，是低流量吸氧吧？”
“最開始不是，後面榮主任指正的。”
估計當時病人肺動脈栓塞需要搶救，大家都是用盡一切辦法救人，不是心臟領域的專家，用些治療方案很難把握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