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還能相信你嗎?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話說的是真的!”凌雪漫噙着淚水,被動的被莫祈寒一手攬在身側,啞着聲音,卻不似剛纔的質問語氣了。
莫祈寒未回頭,仍舊盯着莫祈冥,目光如炬,聽到凌雪漫傷心的話語,輕皺了下眉,低語道:“漫漫對不起,別哭,現在大敵當前,回去後我任你發落好不好?”
“回去?”凌雪漫一怔,垂下了眸子,她要回去嗎?回去後怎麼面對他?
莫祈寒卻不知凌雪漫此刻內心的想法,只當她是生氣他剛纔故意之舉,便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漫漫,相信我,別瞎想,先解決了眼前之事再說。”
正說着,只見天機老人抽身撤了回來,見着凌雪漫無恙了,喜悅的脫口笑道:“呵呵,寒……不是,雪漫丫頭,你看我剛剛和你家這小子配合的怎麼樣?很絕吧?我們師徒倆的默契那可不是蓋的,一個眼神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差點兒又說漏嘴,天機老人咂着嘴,很不好意思的瞅瞅莫祈寒,莫祈寒無奈的撇了一眼,精力依然放在莫祈冥身上。
凌雪漫只以爲這老爺爺像老頑童,說話巔三倒四的,更是沒放在心上,聽到此,勉強的笑了笑,“老爺爺,謝謝你救我哦。”
“嘿嘿,雪漫丫頭,你要想謝我,就別跟這小子置氣,不然老爺爺也沒好日子過嘍!”天機老人說的煞有介事,一臉的可憐模樣。
凌雪漫不經逗,雖然在傷心着,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一眼莫祈寒,又不自覺的偏過了臉,咬了咬脣。
天機老人更不知凌雪漫現在並非是生氣,而是傷心她*的事,見她又不高興了,便愁眉苦臉的嘆氣,“漫漫丫頭,老頭子不要你謝,只要你跟徒弟感情好,讓他高興就比什麼都強了!”
誰知,這一說,非但沒讓凌雪漫露出笑臉來,卻使她更加的難過不已,垂着的眸中立刻又盈滿了淚水,使勁兒咬着脣纔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而這當口,戰況已愈來愈激烈,鐵血殺手不斷有倒下的,卻也不斷有新增上來的,將莫祈冥保護的密不透風,暗影雖是訓練有素的高手,然對方人數衆多,根本攻不進去,看此前情況,莫祈冥手下不知有多少鐵血殺手,遠遠的超出了無痕預測的五十人。
莫祈寒俊眉越蹙越緊,陰霾的眸子遠遠的與莫祈冥對視着,因太過了解,所以,他們幾乎同時把上了腰間的劍柄!
“師父,漫漫交給你了,不准她出聲!”
莫祈寒冷厲的話語一落,便驟然放開了凌雪漫,足尖一點,凌空而起,腰間軟劍同時抽出,直向莫祈冥而去!
莫祈冥更是比莫祈寒還快了一步的提劍攻來,兩劍在半空相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而後身子同時躍開,距離兩丈之處,提劍而峙,四目相對,皆冷冽如冰,殺意深濃!
薄脣一動,莫祈冥冷睨道:“看來桑鳳失敗了!”
“一個小小的苗疆女,也敢深入虎穴?你手下還真是人才濟濟!”莫祈寒譏誚而笑,夜幕下,那一雙星眸邪魅狂妄至極。
“你果然未死!”莫祈冥捏着劍柄的右手緊了一分,盯着莫祈寒,恨不得立即將他一劍穿心!
聞言,莫祈寒冷笑勾脣,“本公子一直都活着!這幾年你不是一直在尋找本公子的下落嗎?”
“你是——”莫祈冥一震,思緒飛轉,這幾年時不時有人潛入三王府刺探,包括今夜他入宮之後——
“雙木不成林,雙木又成空,一度三生石,月照影來稀!”莫祈寒緩緩輕吐,脣邊笑意無限。
聞言,莫祈冥心中頓時大亂,一眼盯着莫祈寒,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眸子,隔着黑,他並不能那麼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眼睛,只是身形太像老四,嗓音可以同他一樣變聲,但是老四武功平平,根本在他劍下走不到十招,眼前這人,方纔半空使的招式,還有那渾厚內力催使下發出的劍氣,絕非老四所有!
而且這四句,便是那曾經潛入三王府刺探之人留下的字條!他爲此,多方調查,卻是始終無果,沒想到,竟是與凌雪漫私通之人!
另一邊,天機老人幾乎要笑岔了氣,雙手按着嘴巴,禁不住讚歎道:“這小子好手段啊!高!實在是高!”
凌雪漫聽的奇怪,拉拉天機老人的手臂,悄悄問道:“老爺爺,姘頭在說什麼?那是什麼意思?是在告訴那個壞人他是誰嗎?”
“咳咳,漫漫丫頭,這個,老爺爺不能說,要是說了,你家姘頭會——”天機老人手放在脖子上,誇張的做了個“咔嚓”的動作,“會這樣老爺爺的。”
“啊?你是他師父?他竟然……”凌雪漫打了個冷顫。
“呃,丫頭,我是誇張了點啦,不過那小子不許說,我還真不敢說的。”天機老人無奈的撇撇嘴。
凌雪漫氣結的跺跺腳,負氣的抱怨道:“跟別人都能說,就是不能跟我,不說拉倒!”
生氣歸生氣,但她仍緊張的看着那對訣的兩人,生怕一個錯漏,莫祈寒就會受傷。
莫祈寒看着莫祈冥的遲疑,得意的挑了挑眉,他就是要擾亂他的推測,讓他猶豫不定!
眼神一閃,莫祈寒搶先攻出一劍,劍尖直挑莫祈冥的前胸,莫祈冥反應極快的回神,凌空一躍,再一倒掛,一劍反刺而來,莫祈寒一笑,一套獨步天下的劍法施展開來,只見他身形越來越快,手中之劍勾魂奪命,劈刺間,招招辛辣無比,直抵莫祈冥死穴!
莫祈冥卻也非泛泛之輩,一時之間,飛沙走石,風捲殘葉,諾大的空地上,只能看到兩道影子教纏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暗影和鐵血殺手都是護主心切,此刻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打鬥,專注的看着激戰中的自家主子,隨時準備進行援手。
然,莫祈寒卻在一連使出十劍之後,故意賣了個破綻給莫祈冥,莫祈冥越打越心驚,自己也算是皇室之中武功最強之人,卻從未遇到過如此勁敵,再打下去,最多是兩敗俱傷,而只要那人不是老四,他便殺他無益,所以——
所以,莫祈冥在莫祈寒露出破綻之際,亦使了一記虛招,長劍一晃,身子急急向後退去,一聲“墨青!”喊出,墨青已瞭然,手中扔出一顆煙霧彈,頓時,半空裡全是瀰漫的白色,教人看不清任何東西。
暗影們皆未動,因爲他們主子未動,只是喊了一聲,“師父,照顧漫漫!”
凌雪漫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嚇的拽緊了天機老人的手臂,拼命睜大眼睛去搜尋莫祈寒,生怕他會出什麼事。
而當白霧慢慢散盡,重新回到夜色中後,槐樹之下,除了暗影,莫祈冥和那些鐵血殺手空無一人!
無極焦急的喊了一聲,“主子,敵人不見了!”
“我知道!”莫祈寒並無一絲驚訝,他本就是要這樣放莫祈冥走的,現在還不是殺他們的時候,一個當朝親王,還是一個手中權勢滔天的親王,無緣無故死在城外,那纔會引起天下大亂!
“清點人數,受了傷的全部立即撤回,剩下的清理現場!”莫祈寒簡單的命令道,並用眼神示意無極三人誰負責什麼,生怕叫了名字被凌雪漫聽到。
那三人跟在莫祈寒身邊多年,自然心照不宣,無痕無介更是連一個音都不敢發出來。
莫祈寒回身過來,凌雪漫看到他沒事,微微鬆了口氣,輕輕一笑,再無言語。
“師父,上馬吧!”
“嗯。”
回程的路上,凌雪漫被抱着坐在了馬前,莫祈寒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控着繮繩,速度並不快,生怕她冷,他又將身上的罩衫脫下包裹住了她,讓她後背貼着他的胸膛,乘着夜風,在她耳邊輕語道:“漫漫,有人扮作了你的模樣,已經被我拿下了,回去後,你就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繼續睡在*上,知道嗎?”
“你說什麼?扮成我的樣子?她就睡在我的*上嗎?我的丫環都沒認出來不是我嗎?”凌雪漫驚愕不已。
“嗯,所以,只有我發現了,這纔來救你了,四王府現在還是一片寧靜,誰也不知道你被劫的事情。”
凌雪漫一聽,便急了,“什,什麼?你是來找我才發現的嗎?你怎麼發現那人不是我的?你有沒有,有沒有親她吻她抱她,還有脫,脫她的衣服?”
“呵呵!”莫祈寒低低的笑了出來,餘光撇到一干手下,都秉承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樣子,所以更往近貼了貼凌雪漫的臉,壓低了嗓音道:“沒有,都沒有,不相信你夫君的本事麼?我怎麼會連我的漫漫也認不出來?”
“真的?”凌雪漫側了臉,迎上莫祈寒的帶着笑意的目光。
“真的。”莫祈寒點點頭。
凌雪漫放下心來的同時,卻又極度的不安起來,下意識的偏回了臉,怔怔的望着前方,清晰的感受着冷風拂過臉龐的刺痛,一如她此刻的心,仿若天,就此塌了,留下的只有絕望。
半個時辰之後,一干人返回。
凌雪漫自然又是被莫祈寒點了睡穴,通過秘道抱回掬水園*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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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了春棠一番後,莫祈寒換回一襲月牙白長衫,又熄了燭臺,這才走到*邊解了凌雪漫的穴道。
“漫漫!”
“嗯?”凌雪漫動了動脖子,“回來了?”
“是啊,你先自己睡一會兒,我去處理一些事情,一會兒來陪你好不好?”莫祈寒輕撫了撫她的臉頰,俯身在脣上烙下輕輕一吻。
這一吻,凌雪漫卻似受了刺激一般,“啊!”的叫一聲,一把推開了莫祈寒,“走啊!不要碰我!你走啊!”
“漫漫!”
莫祈寒急急的輕喚着,試圖再上前安撫凌雪漫,卻見她如受了傷的小鹿一般,驚嚇的直往*的最裡側縮去,嘴裡一個勁兒的呢喃着,“別過來,別過來……”
“漫漫,怎麼了?我是你姘頭啊,你怎麼開始怕我了?你現在安全了,沒事了,危險都過去了,乖,別怕,那這樣,我不走了,我明天再處理事情,你等下,我去交待手下一番就來。”
莫祈寒迅速說着,走前了兩步,又不知道凌雪漫受驚嚇的程度有多深,回想起無痕說的哭喊,心中便一陣抽搐,在他未回來之前,爲防止意外,眉心一蹙,回身,一躍*,在她的震驚中,出手再次點了她的睡穴,然後抱她在枕頭上放好,捻好被角。
急步出了秘道,返回香壇居,才一閃身出來,林夢青便氣呼呼的迎上去,“師兄,太過份了吧!原來你一直打着我的名號在外招搖?你想讓那人追殺我啊?哼,又讓我背黑鍋!”
“嗯?你怎麼知道的?”莫祈寒皺眉,一眼掃過正準備開溜的天機老人,“咳咳”了兩聲,“師父,是你告的密?”
“嘿嘿,寒小子,師父這不是向夢青誇你手段高嗎?這一誇夢青又問的詳細,這一問……咳咳,就說了。”天機老人頗不好意思的乾笑道。
林夢青捏着拳頭在莫祈寒眼前晃來晃去,氣急敗壞的道:“師兄你倒是很會編排我名字啊!什麼雙木不成林,雙木又成空,一度三生石,月照影來稀!竟把我的名字拆成這樣暗示給人,簡直是……簡直是太過份了!不行!從現在起,我的安全就交到你手裡了,要是我少一根汗毛,你妹妹就得當*!”
“你有見過公主守寡的嗎?你要是不幸那什麼了,我們雅妃自然要再嫁了!”莫祈寒戲謔的翹起了脣角。
“啊啊啊!太太過份了!”林夢青火冒三丈,又捶胸頓足,“莫祈寒,你是你們莫氏皇族裡最最殲詐之人!”
莫祈寒失笑不已,想到凌雪漫,便正色道:“好了夢青,那莫祈冥要能猜到那句話,早開始查你了,我就是料到以後總會有面對面的時候,便故意拋了個身份給他,擾亂他的,你也別惱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負責!”
說完,瞥一眼鎖在暗室之中的桑鳳,又道:“輪流看着她,我現在顧不得審她,天亮回來再說。”一語說完,不待林夢青回答,便又進了秘道了。
林夢青呆滯了半響,才從迷茫中反應過來,一拳捶在桌上,咬牙切齒的低吼道:“誰是你的人了?當我是你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