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林從苗大牙所在的巷子口經過的時候,老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鄙夷的笑意,苗大牙真是個糊塗東西啊,這上水村多少男人都睡過那韓秀芝,怎麼偏偏就他苗大牙被逮了?這不是很明顯的事麼?可憐那苗大牙竟然還不從自己家裡找出事的根本。
這時候正好出門的楊玉紅,看到了老林的背影,楊玉紅心裡一緊,這林管家輕易不會一個人出門啊,每次不是要擺着威風一樣的帶着兩個人?
鬼使神差的,楊玉紅便偷偷的跟了過去。
老林從后街的一條巷子出去之後,便到了上水村村東邊的打穀場附近。
楊玉紅就納悶了,這老林難道是幹什麼不見光的事,怎麼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去打穀場啊,並且那老林繞過了好幾個麥秸垛之後,才停了下來。
就在楊玉紅十分詫異不已的時候,她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韓秀芝!
說起那個女人,楊玉紅也是恨得牙根癢癢,那女人對着上水村的老少爺們兒沒少拋媚眼,勾手指的,誰能給錢就跟誰睡的貨色,可是偏偏男人們就很着迷她。
楊玉紅說不出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迷惑人的招數,但是楊玉紅知道,這韓秀芝跟老三好過,後來又試圖勾搭苗根旺,無奈苗根旺身上沒銀子,那韓秀芝便恬不知恥的去勾搭苗大牙,從鐵公雞的身上拔毛。
就在楊玉紅的視線範圍內,那韓秀芝竟然對林管家拉拉扯扯,林管家雖然沒有接受,卻也沒有拒絕。
楊玉紅輕輕的咬了咬脣,想換個離得近的位置,看的更清楚些,可是,當她正要換位置的時候,卻發現,林管家跟韓秀芝的話已經說完了,並且那韓秀芝竟然死不要臉的往林管家的懷裡靠着抹眼淚了。
“啐!不要臉的賤貨!”楊玉紅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地上。
她渾然不覺,自己曾經還用美色迷惑公爹呢,只想着能多分點家產了,如今看到別的女人狐媚,這楊玉紅竟然也能如此的憤怒了。
果然了,道德公正賢良淑德,那都是約束別人的,而到了自己的身上,怎麼做痛快,怎麼做才能利益最大化,纔是最最重要的。
楊玉紅見林管家和韓秀芝各自的離開了打穀場的麥秸垛,她才偷偷的離開了,但是她並沒有如同之前計劃的是去王長福家裡買針頭線腦,而是一路向西南,朝着望月坡去了。
楊玉紅自然知道楊翠花被狗咬的事情,更知道苗根旺就是去了一次望月坡下的山洞,就再也沒醒過來,所以,她來到了望月坡的山腳下的時候,心就在嗓子眼兒跳得厲害。
可是,讓楊玉紅覺得有些不同尋常的是,不管是聽說的還是她自己經驗的,每每有人在望月坡下住腳仰望山上的時候,那隻叫天狼的狗,就會躥出來做出兇惡的樣子以示驅趕,可是今天,這山坡上竟然靜悄悄的很,只是偶爾有些鳥兒的婉轉叫聲。
楊玉紅那顆由於緊張而砰砰直跳的心,逐漸的平復了很多,她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朝着那山上望了望,緊緊地咬着脣,朝着石階上走了過去。
楊玉紅的心一直都處於一種驚恐不已的狀態,高度緊張,因爲她生怕突然間從前頭後頭或者哪個方向撲出來那條大狼狗,然而,她這樣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石階的盡頭的時候,她望着眼前的籬笆院子,格外的詫異了。
籬笆院子的柵欄門是關着的,而屋裡的門由於門外掛着簾子,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
楊玉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便壯着膽子的往前走了幾步,小心翼翼的朝着裡面喊道,“七夢?七夢在家麼?七夢——”
然而,一直到楊玉紅站在了那扇門的簾子前,也沒有人迴應她。
楊玉紅掀開門簾之後,才發現門是上了鎖的。
她似乎不是很甘心,照常理來說,現在還不到農耕的時候,即便是農耕,老三媳婦兒也是沒地可以耕種啊,就算是她忙着別的事,那難不成還把兩個小崽子和那個廚娘帶在身邊?
楊玉紅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她在窗戶外面,扒着窗戶朝着屋裡仔細的瞧了好久,也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即便是她坐在籬笆院子的柵欄門外等着,許久也沒有洛夢的身影。
眼瞅着太陽西斜了,就到了做午飯的時候,楊玉紅也只好下山去了。
楊玉紅思索着,她要把她知道的那些事用個怎麼樣的順序說給老三媳婦兒聽,並且要拿出什麼樣的道歉姿態,才能讓老三媳婦兒認爲她楊玉紅是真誠的呢?
畢竟,老三媳婦兒不同於大嫂,大嫂那個人即便現在有了男人撐腰,也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並且是個沒心眼沒主意的人,在大嫂的面前賣乖扮慘,時間短了不好說,時間長了一定好使,可是老三媳婦兒卻不成,那是個深不見底的人。
楊玉紅一邊琢磨着這些事,一邊朝着上水村的家裡走去了,只是,她卻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前街,只能繞些小巷子,她受不了被村裡人戳脊梁骨,也受不了村裡人的各種眼色。
此時此刻,正陪着洛夢在暖棚裡的天狼,似乎很悠閒,趴在地上,眯着眼睛,緩慢的搖着掃把一般的狗尾巴。
洛夢做事向來都是個急脾氣的,看着面前的活做不完,她就忍不住的加快速度。
洛夢清理雜草的時候,擡了擡頭,正好瞧見了小窗外的天空,她忍不住的說道,“哎呀,竟然到了晌午了,我這肚子卻怎麼沒有咕咕響呢?”
不過,現在不是在自己家裡,很多事情還是有些規矩比較好,索性,洛夢便站起身來,揹着筐子,將雜草收拾到筐子裡,又用外套蓋住了綠草,不然的話,這個節氣裡,揹着一筐綠油油的雜草從村子裡穿過,那簡直是太扎眼了。
洛夢招呼了天狼之後,便揹着筐子領着狗子,朝着葉春暮的家裡回去了。
“大妹子,你是不知道啊,早些時候七夢和我大哥大嫂鬧掰了之後,帶着兩個孩子住在雀畫河邊的破草棚子裡,那可是葉子那傻孩子成宿成宿的守着的。”
就在洛夢進門的一瞬間,她聽到了苗秀蘭和乾孃的談話聲。